第一卷 棠溪夜話 第六章 藏春宮賄賂衙差
章節字數：3126 更新時間：16-06-16 14:42
第六章藏春宮賄賂衙差
江寧被拖到衙門後，既沒有上堂受審，也沒有被詢問筆錄，而是被直接扔進了牢房。
而現在負責審問他的正是那個很會溜須拍馬的八字胡。江寧被關在牢裏，十九爺則靠在牢外，雙手抱胸，眼神在一臉癡笑的江寧和書篋之間遊移不定。
“大哥……”江寧終於忍不住了，“請問，您是看上了那個木箱子還是……看上了我呢？請恕我……”
“我呸！”十九爺狠狠地嫌棄了江寧的回答，“你大哥我可是萬種美人在懷，抱都抱不過來，怎麼可能會對你這大男人感興趣。”
江寧安心地舒了一口氣，笑道：“大哥，您有所不知啊，這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淪喪，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可能呢？”話說到最後一句，江寧的語氣變得飄忽，他還刻意朝著十九爺擠了擠眼。
“你小子懂啥？這叫各取所需。”十九爺蔑視的瞥了江寧一眼，隨後便指著那個精致的書篋，問道：“這木頭盒子裏究竟裝了些什麼？你一個生活漂泊、居無定所的江湖術士……我看你本事不怎樣，穿著用度卻皆為上品，難不成……”
十九爺仔細打量了江寧一番，生怕是看漏了哪一點。可是看這江寧眉眼秀拔出群，氣質清俊爽朗，斷不可能是偷雞摸狗之輩。他雖嘴上沒說，心下確是這樣想的。
江寧被他盯得發毛，隻好搖了搖腦袋，隨後裝作氣定神閑般的說道：“大哥你這捧著飯碗吃飯的公家人，又怎麼能理解我這江湖手藝人的苦處。若不把自己打扮的引人注目些，又怎麼能夠招攬到生意來賺些銀錢用於生活呢？況且，我家裏還有一個羸弱的兒……”
“得得得。”十九爺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江寧的悲情自述，“老子我若是信了你小子的鬼話，老天定會讓我斷子絕孫！”
說罷，他就走向那放在前方不遠處的書篋，嘴裏還嘟囔著，“也不知道這裏麵都放了些什麼值錢的東西……”
江寧見他不在理睬自己，轉而去翻揀自己的寶貝，佯裝急了起來。
他帶著木枷，行動不便，再加上之前被兩個衙差拖拽，整個上身疼得幾乎都快散了架，江寧隻好在原地苦叫：“大哥！小弟所言非虛！千真萬確！隻是千萬別動那木頭盒子，那可是小弟的全部家當了……”
說話間，江寧便低下頭做出痛心疾首般的痛苦模樣，見十九爺絲毫不理睬自己，江寧則又偷偷抬了抬頭，本來準備想偷看那十九爺在幹些什麼，卻沒曾想視線剛好撞見正在瞥看自己的十九爺，他當即做出搖頭晃腦狀，然後又不住地小聲嘟囔著自己身上的各處傷痛。
十九爺見到江寧這幅模樣，就更加認為這裏是一定裝了財物的。
他伸手打開了書篋，裏麵露出了一共四層的小格子，每層兩個。分布整齊，簡潔明了。仔細看來，也隻是八個小抽屜，被分成了四層，每層並列兩個。
十九爺在心裏納悶兒了，錢財又怎能放置的如此隨意？但耐不住好奇，還是伸手拉開了右下角的一個小抽屜，裏麵裝著的是四本醫書。順勢他又拉開了上麵的那個抽屜，裏麵裝了些青紅黃白的四色符咒紙。
十九爺本覺得無趣，但沒料到他每拉開一個小抽屜，身後被關在牢裏的江寧都會裝腔作勢地哭上一哭，然後他就拉開了右邊最上麵的兩個，分別是一支筆和一副卷軸。
等到拉開左邊的前兩個抽屜時，八字胡瞬間被驚呆在原地，沒多久他就發出了一陣不懷好意的壞笑。
隻見那抽屜裏分別放著兩本書和三個白瓷藥瓶。書的包裝雖然簡單，但是封麵上卻赫然寫著“楚陽春宮六十四式”，又分為上下兩冊。
十九爺翻看了幾頁，要不是隔著那褐色的麵皮，隻怕是麵皮早已變成了鮮紅色。
江寧見他扒出了自己的老底，索性就甩開了之前裝出來的矜持，腆著臉笑著問道：“大哥，您覺得怎麼樣？這可是連楚陽國的皇帝都稱讚的！若是可以放我出去，小弟大可盡數相送！”
“你小子……”十九爺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他將兩本春宮圖卷起來放在衣袖的口袋裏，又順手拾起那三個白瓷瓶，依舊是揣進了口袋裏，而後慢悠悠地笑著對江寧說道：“我若是不放了你呢？”
“不可！不可啊，大哥！小弟家裏還有個兒……”江寧驚呼道。
“大兄弟哦，你可不可以換個借口呢？”八字胡一臉在看笑話的表情，“哎，我說……”他三步並做兩步走到牢房邊兒上，隔著足有碗口粗細的木柵，朝著江寧勾了勾手，示意讓江寧附耳過來。
江寧一見自己果真逮到了一個機會，便立刻挪著站起身，動作利索，一氣嗬成，身體也沒有了之前的僵硬疼痛感。
這二人隔著木柵欄，耳語了一番，還時不時的發出憋笑的聲音。
突然，從外麵傳開了急促的腳步聲，十九爺立刻跳離了木柵欄有好幾步遠，同時還壓著喉嚨咳嗽了兩聲，整了整自己的服裝；江寧也在聽到腳步聲的同時立馬回複到之前的痛苦哀嚎狀。
從外麵來的是之前將江寧拖走的那兩個高個子衙差，這兩個人身著紫紅色滾邊的官服，腰間配著刀，隻是帽子上少了那一根孔雀翎羽。
“十九爺，屬下聽見裏麵傳來一些聲響，怕是出了些什麼意外，故沒有通報，擅自離崗闖了進來，還請護衛責罰。”那個瘦黑的衙差說道。
十九爺抓住這個機會，大做文章。
“你們兩個來的正好，”他的語調莫名的高了起來，“這小子竟然敢坑了老子！快快快，扒了他的衣服，搜身！我就不信找不到值錢的物件，興許這一身錦緞華服當了還夠哥幾個喝杯酒呢！”
“十九爺……”瘦黑的衙差遲疑道，“這……不太好吧……”如此看來，這個瘦黑的衙差還是個老實巴交的新人。
“哎哎，小三你也太拘謹了些。”之前一直在邊兒上不言不語的高個子衙差終於開了口，“咱們要賺點額外收入也不容易嘛，況且，這肉都到嘴邊了，又豈有不吃的道理！”說話間，這個皮膚偏白一點的衙差已經拿出了鑰匙，打開了牢門。
“好好好，不愧是經驗豐富的小五！”八字胡在一旁叫好道，而小三隻好在一旁無奈的旁觀。
江寧倒也皮實，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他對小五請求道：“差大哥，麻煩您動作輕點兒……”
“放心，哥哥我可是這方麵的行家裏手，斷不會傷了你分毫。”小五笑道。
說罷，小五又從腰間的鑰匙串裏揀出了木枷鎖的鑰匙。“啪！”的一聲，鎖開枷落。還未等江寧反應過來，小五就以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扒完了江寧的外衣，動作一氣嗬成。
那月牙白色的錦緞道袍搭在小五手肘上，手裏還拿著原本裝飾在衣服上的珠玉。小五掂量了幾下，笑道：“你小子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因為他看見了江寧脖子上掛著塊殘玉，雖然不完整，但是無論是從成色還是雕琢的工藝上看，都堪稱出自仙人之手，絕非人間物。
江寧見他似乎貪心已起，須臾間就變了臉色，將那半塊玉塞進了紅色的裏衣衣領裏。隨後卻又立刻滿臉笑容的說道：“差大哥，您好歹給小弟的定情信物留下吧，這感情之事要慎重，切不可馬虎對待。”
小五本來就無心要那碎玉，隻是想開個玩笑，卻沒曾想到江寧竟將這碎玉看得如此之重，想來可能也真是他與哪個姑娘家的定情之物。況且，也沒有犯什麼罪過，隻怪他命犯華蓋，時運不濟，觸了黴頭，得罪了貴人，在牢裏關些日子也就放了出來，自己尚且是個有情有義之人，萬不可耽誤了別人的終身大事。
這在一旁看熱鬧的十九爺本以為江寧還是信口胡說，但自從見了江寧變了臉色，也猜到這碎玉對於他必是不可或缺的。想來自己也收了人家兩本神書、三瓶神藥，若在不開口相助，這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
十九爺故意幹咳了兩聲，進了牢房，三兩下就把小五拽了出來，道：“人家好歹也不容易，咱們就到此為止吧。”說罷，便扭頭朝著江寧擠了擠眼。
十九爺又順手把還未反應過來的小五連同小三一起趕了出去，自己卻不管那木枷，直接鎖了牢門。臨走前還不忘威脅道：“你小子若是敢騙我，大爺我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江寧見此，忙笑著說道：“多謝大哥出手相助！小弟所言，句句屬實，大哥盡管一試便可知真假。”
十九爺倒也不是信不過江寧。
道家自古便宣揚那“采陰補陽”之法，皇室更是直接將道士請進宮，請道士教授房中術，以注重陰陽調和，延續皇室血脈。
想到這裏，十九爺竟是腿比心快，徑直地快步出去了。
江寧見他已走，想來自己暫時也是無法脫身，索性便就著一身中衣，直直地躺倒在稻草堆上，他隔著中衣摸了摸掛在脖間的那塊碎玉，微弱地歎了口氣，翻了個身，無奈牢裏陰冷，隻好蜷著身體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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