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40 更新時間:16-11-11 09:37
聽完行遠的訴說,陸非再次把目光投向那副光華四射的瓔珞圈,不知為什麼,陸非對這副瓔珞圈竟然愛不釋手。
作為男人,他從未注意過任何珠寶——除了辦案之外——唯一一次接觸的珠寶就是和羅沐凡複合之後,羅沐凡送給他的一枚白金戒指,他還記得那枚戒指上鑲了一粒小小的鑽石。羅沐凡不能陪伴他的時候,他就會精心的擦拭戒指,看戒麵反射出來的七彩陽光。
當代社會,珠寶雖說隨處可見,但卻缺少了傾盡人力,細心雕琢的深邃韻味,就如同街頭的美豔女子,乍看倒是眼前一亮,細品毫無獨特魅力,完全是工業化大生產統一生成的商品。
再看手中這副被匠人精心打造裝飾的瓔珞圈,無論從哪個角度觀察,都會給人帶來截然不同的體驗,珠寶的自然光澤與忽明忽暗的燈火交錯擁抱在一起,煥發出無數異彩紛呈的光線,宛如神女手中的玩具,充滿了奇幻色彩!
陸非突發奇想,倚著行遠道:“師父,既然你說這是別人送給你表示謝意的,也就是說,無論你把它送給誰都可以是不是?”
“就是不能送給你!因為早在十幾天前,我在寶相寺方丈送經文來王府那天,就已經答應要將瓔珞圈送給寶相寺做盂蘭盆禮了!”
行遠伸手推開陸非,又道:“殿下若是想要謝儀,我還是多為殿下念幾部經文吧!”
“謝儀?”
陸非一開始沒明白行遠話中的含義,後來才醒悟道:“你是說,我照料你這幾日,竟是為了跟你討賞不成?”
在陸非聽來,這句話充滿了挑釁,氣得他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恨聲道:“我雖然沒什麼本領,可也是堂堂的親王殿下,犯得上跟你討賞嗎?我隻是,隻是想你能送給我一件信物,就算他日不得不與你分別,我也能留住這段回憶……此番苦心,你竟真的看不出還是……”
陸非傷心欲絕的樣子,行遠看在眼裏,也是暗自心疼。他坐在榻上,目光從陸非身上轉到他的身後,那裏的長幾上,擺放著他的玉簫。隱約間,與陸非相依,靜夜吹簫的情景又浮上心頭,陸非偎在身旁,軟軟綿綿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
驀地又想起陸非衝口而出的“羅沐凡”三個字,行遠心中又是一緊,柔情瞬間就浸透了他全身。若說不動心,豈不是自欺欺人?可是又想到自己與薛蓬洲約好,盂蘭盆會之後,便要為鄭扶風償命的約定,以及盂蘭盆會上難以預測的風險,剛剛湧起的熱情又冷淡下來——如果答應了陸非——自己將死之人,又能給他留下什麼?
可是如果不留給陸非一件信物的話,又如何報答他的深情?
行遠思來想去,心亂如麻,一時之間竟懷疑起自己的苦修完全沒有意義了。
“殿下,我已身在世外,你又何苦作繭自縛?我與你也無承諾在先,又怎會有信物在後?”
“我不管你什麼先後,我隻知道,你要對我好一點才行!”
“行遠對皇家素懷忠心,何況殿下乃是萬歲的同胞兄弟?”
固執鬼!活了幾輩子,固執的毛病從來不改,和該死的羅沐凡一樣固執!
陸非暗暗咒罵,道:“我見那瓔珞圈甚是稀罕,恐怕當今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副來了,心中喜愛,難道有錯嗎?你若存心不給,我也沒什麼可說,可犯不上在我麵前表你的忠心!再說,你本來就該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其實,我就是想告訴你,不管你是誰,我就是喜歡你,這沒錯吧?你可以控製你內心的心魔,我不想控製,我要讓它在我心裏隨心所欲的搗亂,難道不可以嗎?
“我要聽你吹簫,要你的瓔珞圈,還不是因為要從你這裏得到回應?可你怎麼就像一塊石頭似的,我使勁砸也砸不動,還把自己弄得頭破血流!”
陸非越說越氣,越想越傷心,揚拳擊向行遠。行遠雖是坐著,仍然反應極快,鐵板橋閃過陸非的拳風,雙手就勢撐起身體向後一翻,雙足點地,穩穩地落到了羅漢榻旁的空地上。
陸非打空這拳,更是生氣,怒道:“佛門弟子還欺負人!”
說話間又跨前幾步,衝拳而出,行遠邊抵擋他邊後退道:“我何時欺負你?”
陸非的功夫放在現代也算不錯,可到了行遠麵前,竟然連三分也施展不開,行遠躲過四、五招,十招之內便牢牢扣住了陸非的雙腕。
陸非瞪他道:“沒欺負人還躲?我打你你就不該躲!”
行遠啼笑皆非,手勁略鬆,放開陸非道:“好!我答應你!倘若盂蘭盆會之後我毫發無傷,我便與你——”
陸非聽他語氣鬆動,心中一喜,追問道:“與我還俗麼?”
行遠苦笑,心道:我已進了極樂世界,若還俗,豈不重入惡鬼道?可一見陸非一臉期待的樣子,他又很是不忍,道:“我便與你結為金蘭兄弟,生生世世保護你!若是我不能全身而退,我便將玉簫留給你,以作表記!”
陸非的職業習慣使他抓住了行遠話中的三個關鍵詞——盂蘭盆會、毫發無傷和不能全身而退。他把這三個詞連到一起,突然悟出了什麼深意,抓住行遠衣襟的手一鬆,愕然道:“難道你和幽州王要在盂蘭盆會上有什麼舉動?”
在議定“盂蘭盆會計策”之後,行遠和幽州王本不打算讓陸非參與其中的,若不是今夜陸非再次步步緊逼,行遠還想對他繼續隱瞞,因為這個計劃太鋌而走險了!
可是今日話已說到這個地步,再要推三阻四的不讓陸非知道,不僅犯了佛門大戒,而且以陸非的脾氣,若不讓他知道的話,他不在盂蘭盆會上把計策搞砸,也必定是不罷休的,行遠權衡再三,決定還是對陸非實言相告!
提到這個“盂蘭盆計策”,就不能不提到皇帝秘密傳遞給幽州王的那份詔書。
密詔中說,皇宮中的大內密探已經探得重要消息,梁太後入宮前後三十餘年,通過各種渠道將皇室和國庫中的寶藏搜刮去了大半,並且暗中將這些寶藏全部送到了遠離京城的幽州城。梁太後的親信大臣受命,在幽州城外以修築梁氏宗祠為名,挖築了一座巨大地宮,專門用來存放這批寶藏。
皇帝的意思是,目前公開扳倒梁太後一黨尚無實力,隻有暗中抓取足夠的證據,才有徹底製服梁太後的機會。而梁氏宗祠中所藏的國家寶藏,無疑是梁太後一黨侵吞國庫最具殺傷力的證據之一!所以皇帝希望幽州王在中秋之前,將負責建築梁氏宗祠的總管緝拿住,也好從他口中得到有關國家寶藏的具體數目。
在此之前,幽州王曾經嚐試過去邀請建築宗祠的總管到王府來議事,可是那總管狡詐得很,從來都以工期緊急,不能拖延為由,果斷拒絕。幽州王合計,他明顯是受到了梁太後的直接指揮,要他不能和幽州王府有任何交集,以免言多語失,出現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皇帝的密詔也不能一拖再拖的執行啊,幽州王和行遠計議再三,決定借著盂蘭盆節的機會,誆騙宗祠總管來寶相寺進香,再用展示珍貴的盂蘭盆禮做借口,把他誘捕歸案。
這個計策就叫做“請君入甕”,幽州王深知宗祠總管作為寶藏的收藏者,一定對皇室送給幽州王和寶相寺的盂蘭盆禮大感興趣,或者,還要在看過禮物之後,思忖如何幫主子將其中的上品占為己有!
選擇盂蘭盆節這個時候,也是因為考慮到那天是個佛教大典,來來往往的香客眾多,宗祠總管不會像平日那樣過於小心謹慎,對他下手也許會容易得多。
那天,幽州王不僅帶上了行遠,也帶上了薛蓬洲。當然,薛蓬洲不會跟著幽州王府的人大搖大擺的進入寶相寺,他會預先藏身在寶相寺的知客僧房裏,單等宗祠總管進入之後,再伺機現身。
宗祠總管到底何許人也?居然會令幽州王如此大動幹戈?難道這麼多人也奈何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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