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37 更新時間:16-07-20 12:56
食堂早餐到九點就沒了,九點才起床的林樂弦隻好去學生超市買個麵包當早餐。結賬的地方三三兩兩排著隊,林樂弦就近排了一個。
想起宿舍的一箱牛奶好像已經見底了,正想要不要往回再去拿袋牛奶的時候,林樂弦回頭一看,脖子就卡著有好幾秒都轉不動了——往後隔了一個妹子站著的就是張蘇乾,正低頭看著手機,一手拎著一袋牛奶。
反正是被說沒戲了,不如能占便宜的時候多占點兒,偷吃的豆腐又不要錢。
前麵的人刷完校園卡正要拎著東西走的當口,林樂弦當機立斷,轉頭特別和善地笑著對妹子說:“我東西多,你先算吧。”睜著眼睛說瞎話說得特別自然。
妹子被他嚇了一跳又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隔了兩秒才“嗯”了一聲,跟他換了位置。
可這換完他又有點後悔了,剛才張蘇乾低頭看手機呢未必有注意到自己,換位置這動靜一出,多半是注意到了。而且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在這超市結賬的地方也施展不開,難道他要假裝崴腳直接往後摔在張蘇乾身上?
收銀員刷麵包後麵的條形碼的時候,林樂弦稍稍側身往後頭偷偷看了一眼,這一眼就和張蘇乾的視線對上了。
林樂弦沒敢多看,隻含混地說了句:“嘿嘿,張老師好。”說完就轉了回去。
本來以為突然砸到自己身上的小福利,然而有賊心沒賊膽,付賬刷完校園卡,林樂弦抓著麵包就往外走。
從小到大他還從沒對誰告白過,然而被人當麵拒絕也是第一次。要說不囧,他臉皮子其實也沒那麼厚,這一口福利吃得也不順心,於是腳底抹油就想溜了。
張蘇乾手上也就一袋牛奶,很快刷完教工卡結完賬,幾個大步就趕了上來,在學生超市門口叫住了林樂弦。
“林……樂弦?”
張蘇乾叫他的名字叫得很是不肯定,看來昨兒晚上在酒吧雖然沒喝多少,但酒量似乎確實不怎麼行,迷迷糊糊也不敢肯定自己記沒記對這個妄想追自己的男生的名字。
林樂弦猛吸一口氣,轉過頭去,“張老師,請問什麼事?”
超市門口進進出出不少人,張蘇乾左右看了看,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將他往旁邊帶。
林樂弦呆愣著任他拉著自己,一直到兩人站定了,還沒回過神來,感覺全身上下似乎隻有張蘇乾拉著他的手臂那塊兒的神經是活著的了,那觸感一路歡歌奔向他的大腦,非常十分的極度活躍。
張蘇乾似乎這才注意到林樂弦竟然是在發呆,伸出手在林樂弦眼前晃了晃,問:“還認得這是幾嗎?”
林樂弦的眼珠子跟著張蘇乾五指微曲的手來回轉了一遍,差點對眼,“你這手指半彎不直的,我怎麼看得出是幾啊?”
張蘇乾放下了手,說道:“那行,我還以為你靈魂出竅了。”
“張老師叫我什麼事?”林樂弦注視著對麵那雙漆黑的墨瞳,問,“難道張老師是怕我不記得前天晚上的事,想要再拒絕我一次?”
剛才在結賬口林樂弦的別扭表現他已經注意到了,加上昨天他從主樓出來的時候看到了路邊上蹲著假裝看花的林樂弦,本來他是想問林樂弦這是不是還是沒放棄自己,被林樂弦這麼搶先一問,都到嘴邊兒了的話這一下有點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張蘇乾不說話了,林樂弦有點受不了這尷尬的小氛圍,指了指張蘇乾手上的那一袋牛奶,問:“張老師這是早餐?”
“嗯,早餐。”
沒想到張蘇乾吃早餐也這麼晚。林樂弦接著問:“就一袋牛奶啊?”
“你也不也就一袋麵包?”張蘇乾說道,笑了笑,“要不我們互相交換一半吃得了。”
林樂弦瞪著他,一時腦筋沒繞過彎來,天地神仙,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張蘇乾“哈”了一聲笑了,說道:“我剛才是在開玩笑,你當真了?”
林樂弦清了清嗓子,扭過頭去,“沒。”
張老師的玩笑一直都這麼冷,應該習慣了。
張蘇乾看著他有點鬧別扭的樣子笑了兩聲,問:“要我陪你去‘貓尾巴’麼?”
“啊?什麼?”林樂弦立馬轉回頭來,看著張蘇乾,再次懵逼。
“‘踩貓尾巴’,要我陪你去嗎?”張蘇乾問,“你不是要打狂犬疫苗嗎?那天的事我也算是有責任,我可以陪你去。”
“已經打完了,五針都打了。”林樂弦說道。
“哦好。”張蘇乾看著他,忽然又道:“你之後的疫苗是不是沒去老張那兒打?”
“……嗯,我去的校醫院。”
雖然老張看起來和張蘇乾挺熟的,說不定能打聽到一些情報,但是他一時間對咬了他的那些貓主子們心裏還是有點發怵,盡管他之所以能拿到張蘇乾的一件外套,貓主子功不可沒。
“那你還是跟我去一趟吧。”張蘇乾說道,“你一2直沒去他那兒接著打,他會擔心的。”
“擔心什麼?”林樂弦問。
“擔心你得狂犬病死掉。”張蘇乾說道。
林樂弦想起那個看起來就有點風流沒個正行的老板張醫生,似乎還挺醫者仁心的?
“別感動太早,”張蘇乾說道,勾唇笑了笑,“老張應該比較擔心他的貓,要是你得狂犬病死掉了,那他的貓肯定要被追責。”
林樂弦不確定張蘇乾這一句是不是開玩笑,說的樣子看起來挺認真的,隻好跟著也笑了笑。
既然張蘇乾都這麼說了,他哪有不願意去的理,笑完就立即道:“那我跟你去。什麼時候?現在嗎?”
“下午吧,下午你有事嗎?”張蘇乾問。
“沒有沒有,”林樂弦立即說道,“我今天上午、下午和晚上都沒事。”
那態度殷勤得簡直就差搖尾巴了。
張蘇乾看著林樂弦,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大金毛。他挺喜歡大金毛的,長得很漂亮。說實話林樂弦長得挺帥,如果喜歡的不是男生……他其實能感覺到,林樂弦那天晚上坐在他身邊難掩興奮又小心忐忑的樣子,這個大男孩總是咧著嘴笑,其實應該還挺孤單的。
不過孤單也不關他的事。世上有那麼多的人和那麼多的煩惱,張蘇乾早在學心理學之前,就已經學會了將外界的種種與自己之間畫一道明確的界限。
“那行,”張蘇乾說道,“下午我有個會,三點半結束,你要是沒事就三點四十在主樓西門等我。”
“好。”
“下午見。”張蘇乾說道,說完往左手邊走。
“下午見。”林樂弦回道,也跟著往左手邊走。
張蘇乾轉頭看他一眼,“我去主樓,你也去麼?”
“回宿舍,”林樂弦嘿嘿一笑,“我住南三。一個方向。”
盡管隻能同行體育館前的這麼一段路,但林樂弦還是覺得幸福得要化了,更重要的是下午就能再見到張蘇乾,而且還可以一起度過一段時間。
不過林樂弦有著一副遇著在意的事就開始百轉千回的小腸子,興奮勁兒過去了,就又開始琢磨上了張蘇乾為什麼要約他一起去“踩貓尾巴”,那句“也有責任”,總該不會是他其實和那個相親對象在一起了,所以她的事也是他的事,所以才會那麼說的?
S大距離那條商業步行街還有一段距離,得三站公交。不過跟著張蘇乾往公交車站走的時候,林樂弦特別想說別坐公交了,不如我們走過去吧,趕著春天的小尾巴天氣還不那麼熱,順帶升華升華我們的感情。
下午這個點還不到晚高峰,公交車上挺空的,林樂弦覺得特別幸運,後邊正好有兩個並排的座兒。他和張蘇乾兩個人並肩坐著,開著窗吹著微涼的小風,特別有種校園小情侶坐公交去逛街約會的錯覺。
林樂弦提起他琢磨了一個中午的事:“張老師,上午你說那件事你也有責任,其實,那天也沒張老師什麼事兒呀?”
張蘇乾轉頭看他,“你是看見我在貓尾巴裏邊,才進去的吧?我開始沒認出你,不過我知道你是在我後麵進去的。”
林樂弦愣了愣,被張蘇乾直白的話驚嚇到了。所以,張蘇乾這是認為,他會被貓抓咬受傷的根本原因是因為自己對他的喜歡,所以才會跟著他到那家“踩貓尾巴”,才會真的踩了貓尾巴?
原來張蘇乾說的“也有責任”,是這個意思?是想盡完這個責任然後了結了這件事嗎?
前邊還難掩色心喜形於色的林樂弦,從張蘇乾的這段話開始,變得又有些悶悶不樂了。
從公交車上下來,往商業步行街過去,抄近路的話是走一條小巷子。他們往裏沒走多遠,就看見相連的巷子裏一群打扮頗殺馬特的男生正圍著一個穿校服的男生拳打腳踢,殺馬特中間也有一個男生穿著校服上衣。
林樂弦和張蘇乾對視一眼,林樂弦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張蘇乾對他勾唇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就往那邊大步跑了過去,一麵衝那群人喊:“住手!幹什麼呢你們?!”
雖然是大學老師,張蘇乾這一嗓子倒也喊出了中學保衛處主任的風範。
就是報警等警察來也還得一會兒,而且校園霸淩這種事有時候挺說不清的。但肯定不能見死不救。
林樂弦也緊跟著跑了過去,順手把牆邊上靠著的一把破掃帚帶上了。這群半大孩子雖然還是孩子,但要是壞起來比很多大人還心狠手辣,無邪懵懂也有正反兩麵。而且他一眼看過去,好像有的男生衣兜裏還揣著刀具。
一群共八個男生聞聲都轉過頭來,見來人雖然是大人,但也隻有兩個,對校服男生的圍毆就隻暫停了幾秒,留了兩個人還在那兒繼續施暴,剩下的六個都一臉囂張地兜著手迎麵看著他倆。
盡管單純的喊停是不可能了,而且數量上看起來對比有點懸殊,但林樂弦就是瞅著這些用拳頭施以暴力來模仿成人世界的弱肉強食的半大孩子有點想笑。
林樂弦雖然學的是文科,但從高中開始就被大奔拖著,以提高撩妹資本為目的,學了三年的散打,到了大學也加了散打協會。隻要對方不是拿刀,撂倒幾個半大孩子還是挺簡單的。
出乎他意料的是,張蘇乾盡管是空手,但不論是速度還是擊打的有效性都高出他很多。有兩男生後來掏出了彈簧刀,都被張蘇乾先後一掌斜劈把刀給震了出去。
打跑了這八個半大孩子,林樂弦在被圍毆的那個男生的身邊蹲了下來。這男生被打了應該挺久的,不過看起來似乎重要部位都還好,傷也都不那麼嚴重,可能也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了,已經摸索到了挨打中盡量少受傷的辦法。
巷子另一頭跑過來一個瘦得跟猴精一樣的小男生,也穿著校服,對他們說了聲謝謝,又拒絕了林樂弦說要帶他們去醫生那裏看看的建議,半拖半抱地拉著被打的男生走了。
林樂弦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男生,想了想,好像自己也做不了什麼了,還在興奮中的情緒瞬間又有點低落,不過剛才張蘇乾的樣子真的是帥到他了。
“張老師,你打架挺厲害啊。”林樂弦說道。
張蘇乾朝他笑了笑,“你才是能打。我是老了,不行了。”
林樂弦嘿嘿笑了一下,有點心猿意馬,他其實特別想往張蘇乾擼起袖子露出的小手臂上摸一把,蒙著一層薄薄的汗珠看起來特別誘人。不過他右手剛抬起來就被左手拍回去了,他很有自覺,真要動起手來,林樂弦感覺自己肯定是輸,而且輸得還會很難看。
“張老師,你以前……不會剛好在特種部隊待過吧?”林樂弦問。
“沒有。剛好學過一點,我上過一年警校。”
“你上過警校?”
“上過,後來退學了。再參加高考才到X大念的心理。”張蘇乾說道,說著看著他一笑,“往後這些你應該都很了解吧?”
林樂弦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隻得含糊“嗯”了一聲。他知道的其實比心理學部網站上公布的教師信息多不了太多,他知道張蘇乾大學和研究生都是在哪兒念的,卻不知道張蘇乾原來還曾在警校待過。
不過就待了一年,而且還已經是那麼多年以前的事了,現在身手這麼好,林樂弦肯定張蘇乾還有別的沒說。
其實張蘇乾帶著林樂弦到“踩貓尾巴”也就是給老張報個林樂弦的平安,不過既然到了,咖啡還是該坐下來喝一杯。
林樂弦兩手交疊枕著下巴,專注地看著張蘇乾,特別想偷笑,也特別想掐一下自己的臉。他感覺從剛才到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像在做夢。他還從來沒做過這麼美好的夢。
“張老師,你平時去博物館嗎?”林樂弦問。
“怎麼?”張蘇乾視線從桌上的藤條紙盒往上移看了林樂弦一眼。
今天雖然是工作日,但人並不少,靠窗的座位都滿了,好巧不巧,就坐了上次林樂弦坐的那張桌子,不過今天並沒有小奶貓躺在藤條紙盒裏。
“如果你去的話,我可以給你講解,”林樂弦咧嘴笑著說道,“我在省博物館有做誌願者。”
看著真的好像正在搖尾巴的大金毛,注視著自己的那雙桃花眼也尤為明亮。
“哦,好,”稍一恍惚張蘇乾就順口答應了,“有空的話我會去看看。”
店老板老張親自把他們這桌點的咖啡送了過來,張蘇乾點的焦糖瑪奇朵,和林樂弦之前想的藍山之類的相差有點兒遠。
張蘇乾離開去廁所的時候,老張又過來了一次,端了一份紅豆焦糖布丁,說是送他們的,又補充說這是張老師特別喜歡的一樣甜品。
聽到後半句的時候林樂弦雙眼一亮,他想起了上次摔在他身上的那兩杯芭菲。
“老板,張老師喜歡吃甜品?那除了這個還有什麼?”他立馬恨不得湊上去問個徹底。
“喜歡,特別喜歡,沒什麼不喜歡的,總之越甜越好。”老張說道,一臉想笑的表情。
“老板,你沒騙我吧?”林樂弦問。
“沒騙你。”
“哎,老板,你是在笑吧?”
老板笑得露出一口潔白炫目的牙齒:“沒有,我沒笑你。”
晚上回到宿舍,大奔、豆豆和小飛都在。大奔躺在床上玩手機,小飛在打電腦遊戲,豆豆難得在看書,從書本上抬起頭來就見一臉春色盎然走路帶飄的林樂弦,就道:“樂樂,跟妹子約會去了?”
大奔聽到這句就坐了起來,神色莫測地端詳了林樂弦好幾眼,躺回去給林樂弦發了條微信。
大奔:樂樂,下午真去約會了?
大奔:不會是和張老師吧?
林樂弦很快也回了。
樂樂:是他
樂樂:不過不算約會
大奔從上鋪探出頭看了林樂弦一眼。
大奔:你想好了?
大奔:他不是拒絕你了?
大奔:我還沒見過你吐成那副鳥樣兒
大奔:不對,連鳥樣兒也沒有,根本就是一灘爛泥
大奔:你不心疼你自己,也請心疼一下把你抬回來的我
林樂弦歎了口氣,文字打了又刪,最後隻回了五個字。
樂樂:聽天由命吧
期中考過後,張蘇乾的課要開始了。因為《基礎認知實驗技術》是專業選修課,選的人也比較少,上課的教室也就不大,而且因為是第一節課,本專業選課的人來了之後也就沒座了。
林樂弦本來一直在教室外麵等著,見裏麵都坐滿了也就不再打算進去了。張蘇乾打開電腦和投影儀之後走了出來,對林樂弦道:“教室太小,不允許蹭課的。”
“我知道,”林樂弦點點頭,他一向很有自覺,“我就在外麵看看。”
“行,那你看吧。”張蘇乾說完就走了回去,也不再管他。
林樂弦就這麼背靠著牆站著,正對著教室的門。他手裏還拿著一本書,做掩飾用的,不時低頭看上一眼,這樣看起來更像是在這裏等人,不至於裏邊或者外邊經過的學生注意到他一直在看裏麵講台上的人。
他懷抱的這份賊心,既然死不了,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那就還是繼續努力著吧,盡人事聽天命。
沒準在戀愛的事情上,天道也是酬勤的呢。
作者閑話:
sorry偶爾會返回來捉捉小蟲……哈哈歡迎親們也幫忙一起捉小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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