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5 更新時間：16-07-30 20:34
入夜，百家燈火搖曳。
街頭熱熱鬧鬧的，昏黃卻又如火紅般的長龍從街頭一直蔓延到街頭，小吃鋪的老板笑眯了一雙眼，蹲在自己的櫃台後麵悄悄的數數今兒個賺了多少錢。
“老板，你這糯米糕怎麼買啊？”
“便宜得緊，兩文錢一兩，稱足了！”
“好吧，給我來兩斤包好了，要是好吃回頭還上你這裏來買。”
“哎，客官您可放心吧，小本買賣靠的就是信譽。”
“給，您的兩斤糯米糕，您慢走。”
數錢數到一半，突然來了個客人，店老板忙收好銀錢笑吟吟的過去招待，等著客人心滿意足的走了，這才捧著20個銅板跑回去喜滋滋的坐著數錢。
今兒個生意不錯，老板眯著眼睛愜意的想，再做幾年就可以取上一門美嬌娘咯。
祁府門口也掛上了燈籠，兩個守門的小廝站在門口，心裏頭早已經癢癢的飛到了別處去了。
府內燈火通明，下人來來回回的忙碌著伺候自家的主子，打掃祁府的院子，唯獨祁簾的院子大門緊閉黑壓壓一片，隻有房內點的油燈透過紙糊的窗戶散了一些微光，落在院子裏像一片朦朧的星星之海，溫柔醉人。
祁簾坐在桌前，右手手持一本書，手指搭在書麵上輕輕摩擦，垂著眼頭微微低著，一副凝眉沉思的認真模樣。
其實不然，自從祁景生與他談完話走了以後，祁簾就一直坐在桌邊出神，隨便抓了一本書其實從頭至尾都不曾翻動過，一頁也沒有。
若是不知情的人偶然瞧見了，準得誇祁家少爺上進得很，這不，捧著一本書徹夜苦讀，那模樣，別提多入神了。
祁簾絕對沒有在看書，而是想事情。
平南王世子段平陵來信讓他不得不防。
“回來了？”頭也不抬，眼睛還是盯著書冊，房門被推開，長瑞從外頭走了進來。
“少爺。”
“嗯。”祁簾終於舍得放開手中緊握著的書冊，雙手搭在輪椅上，將輪椅轉了一個方向——門口，長瑞跪在門檻上低著頭，似乎不覺得疼，“說吧。”
“回少爺的話，奴才將密信送至三王爺手上的時候，三王爺看了之後倒沒有說什麼，隻是……”長瑞繼續跪著，說著說著覺得嗓子幹澀得緊，“奴才回來的時候，三王爺讓奴才給少爺傳達一句話。”
“嗯？”
“三王爺說，知人知麵不知心。”說這句話的時候，長瑞更覺得嗓子裏頭哽得厲害，他真不想說出來，可是少爺才是自己的主子，自己沒有任何可以隱瞞的理由。
長瑞微微抬著頭，平時裏一張木訥老實的臉也仿佛崩裂開來一般的掛上了微妙的神情，似緊張又似擔心。
“少爺？”
“無妨。”祁簾聽了卻並不生氣，隻是微微揚起嘴角，語氣平平淡淡無甚波瀾，“周懷潛這是在警告我呢，雖然我和他是盟友的關係，可是周懷潛這個人疑神疑鬼並不相信任何人，在他看來，我和企圖謀反的段平陵沒什麼不同，知人知麵不知心，說的好啊。”
長瑞心裏一驚，忙不迭的開口怒道：“他怎麼可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些年來，少爺暗地裏為他出生入死，難道僅憑區區一句知人知麵不知心就將您和他的關係撇了個幹幹淨淨？”
祁簾笑了一聲，安慰道：“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起來吧，我倒沒有罰你的意思。”
“少爺！”長瑞猶豫了片刻，就直起身子站了起來，可是心裏卻堵得難受，“這三王爺如此咄咄逼人，您就甘願這樣受他使喚？就是奴才也不能答應。”
“傻子。”祁簾撇了他一眼，語氣帶著笑，“你竟然覺得你家少爺會吃這個悶虧？”
“奴才不敢，隻是……”
“沒有什麼可是，現在我退讓三分不代表我怕了，將來他們總是要付出代價的。”祁簾的眼裏透著狠，將長瑞嚇得一個哆嗦。
“主子，四姨娘院子裏的丫鬟往您這裏來了。”就在主仆二人說著隱秘的話的時候，暗處忽然傳來一個低沉暗啞的聲音，祁簾掀起眼簾正待回應，門外已經傳來敲門聲。
“少爺，您歇下了嗎？”小紅站在門口輕輕扣了扣門，卻沒有人回應，可是屋裏分明燈火未熄，想了想，小紅又開口繼續說道：“奴婢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少爺，還請少爺願意行個方便，此事真的非常急切。”
門開了，長瑞木著一張臉看著她，“跟我來吧。”
小紅先是愣了愣，長瑞都轉身進去了她這才反應過來道了一句：“謝謝。”
“不用，這話你還是留著對少爺說吧。”長瑞腳步未頓頭也不回。
小紅閉了嘴，不再多說廢話，走到裏廂的時候看到祁簾穿的整整齊齊坐在書桌前麵，心裏不禁泛起幾分疑惑，下一秒又收了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雙膝一曲，“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膝蓋重重撞擊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祁簾眼皮一跳，臉也沉了下來，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怎麼接二連三都來給自己下跪，他長的有那麼可怕麼？
好吧，是挺嚇人的。
“你這是做什麼？”祁簾眼中略帶詫異的看著小紅的膝蓋，“長瑞將她扶起來吧。”
長瑞聽了立刻上前握住小紅的手臂就想使力將她扶起來，卻冷不防的被小紅一把推開，長瑞有些怔住，“你這是做什麼。”
小紅並沒有搭理他，隻是抬起原本低垂著的腦袋，眼裏盈滿了淚水仿佛下一秒就要溢了出來一樣，她看著祁簾，語氣裏的祈求卑微如塵埃，“少爺，奴婢求您救救奴婢的家人，求您了。”
說著，額頭重重磕在了地板上，再抬起來的時候隱隱可見泛著青紅，隻看得祁簾心驚肉跳。
祁簾看著她，歎了一聲，“有事你就說吧，不需要同我行這樣的大禮，如果我能幫到的話，就一定會幫你的。”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少爺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難忘。”小紅欣喜的抬起頭來，眼裏的淚水再也憋不下去，順著瑩潤的臉龐流了下來，小紅忙伸出手胡亂的抹去。
“這件事奴婢也有錯，奴婢自作自受罪有應得，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奴婢隻期望坦白之後，奴婢的家人不會牽扯進去。”
“我不是那樣睚眥必報的人，你說吧。”祁簾說這句話的時候偏過頭去，小紅欣喜若狂，並沒有發現。
“回少爺的話，今兒個奴婢路過少爺的院子，看見老爺進了少爺房裏，恰好長瑞也不在，奴婢便壯了膽子跟了過去，恰好聽見少爺跟老爺商量要將二姨娘扶為正室，奴婢一時被利欲蒙蔽了心，便跑去四姨娘房裏告密了，誰知道四姨娘卻讓喜桃拿出一包毒藥，讓奴婢分成兩份，一份下到少爺膳食裏，剩餘一份下到老爺的膳食裏……”說到這裏，小紅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並且帶著哭腔，她跪在地上隻覺得身子發抖得厲害，可是想了想此刻還在四姨娘手裏的家人，也不覺得怕了，“奴婢一開始是不願意的，可是四姨娘派人捉了奴婢的家人威脅奴婢，奴婢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隻能偷偷過來告訴少爺，奴婢鬥膽，還請少爺施以援手將奴婢的家人解救出來。”
“混賬，你竟然敢毒害少爺和老爺！”長瑞睜著一雙眼狠狠的看著小紅。
小紅頓時抽泣起來，“奴婢也是受人威脅。”
“好了好了，你先別說話。”長瑞還欲開口說些什麼，祁簾出言打斷了他，“她不是說了受人威脅？你怎麼還好這樣嚇她？”
複又看向小紅，語氣溫和道：“起來吧，這事本少爺定當好好處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少爺。”長瑞理虧的站在一旁，閉了嘴。
小紅欣喜的站了起來，對著祁簾福了下身子，“少爺如此菩薩心腸，必當健康長壽萬事如意，奴婢告退。”
說著彎著身子退了出去，順帶掩上了房門。
“少爺？”長瑞靠近了一些，低垂著眉眼等待著命令。
心裏微微替小紅感到惋惜。
這小紅也是個沒腦子的，四姨娘在這府裏要想活下去靠的隻有老爺，毒害少爺就算了，怎麼會讓她去毒害老爺呢，長點腦子的想想就清楚了，這不過是四姨娘測試她是否忠心罷了，她偷偷摸摸走來少爺院子裏自以為做的隱蔽，下一秒怕是四姨娘就已經收到消息了。
更何況她投靠的人並非老爺而是少爺呢？
隻能說，她根本不了解少爺到底是怎麼的一個人，想到這，長瑞眼裏僅剩的一絲同情也消失殆盡，盲目無腦，必然死的冤枉。
“去，吩咐十一，不留活口。”
“是。”
長瑞走後，祁簾盯著桌上的燈芯發起呆來，纏繞在燈芯上的火焰撲騰了兩下，搖搖晃晃似滅非滅，不過數年又冉冉升起，光暈籠罩了整個房間，投在祁簾身上，身後是一大片暗影。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一個四姨娘……
作者閑話：
親親各位噠，麼麼一下，最近身體實在是不舒服。
欠了你們三章，一定盡力補上來，並且每天的份不會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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