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96 更新時間：19-09-08 01:03
萬沒料到符思安排得如此妥當，瞬息間竟然有些失神，好一陣符慎方醒過神來，前麵帶路直往瓊林院而去。這一忙便至深夜，回得府中給老太太上了香盡了孝心才喚人來問，卻聽說符思醒後就沒再睡，正在主院忙碌。
給符慎回話的奴才知道得並不詳細，隻說大少爺帶著二十府兵去了主院，二老爺親自領兵在院外守著，除了十幾個妥帖的家生奴才旁人一律不得靠近。
又說就眼前這幾個，是老管家親自挑選的實心的奴才，隻管留在前頭守著靈堂，後院絕對不可偷窺。其餘人等，則早早被打發到西邊院子，聚在一起聽戲。
看一眼全識得，果然都是老太爺身邊的舊人與自己身邊常見的奴才。又聽那奴才回：“大少爺嚴令，今夜這事除大老爺問，其餘人等均不許言及半個字，特別那主院二字絕對不許提。”
符慎覺得奇怪，衣裳都不及換便往主院奔去。走近了隻見刀槍森嚴，府兵持械戒立，卻不聞任何聲音。又見二老爺與老管家立在主院門外，一臉的警惕。
“這是做什麼呢？”被氣氛感染，符慎靠過去時不由壓了聲音：“思兒到底在幹什麼？”
二老爺見符慎到了，並不多言，隻將院門推開一縫，示意符慎自己進去：“大少爺應該侯在裏頭，大哥請進。”
一頭霧水進了主院，隻見裏麵燈火通明，符思靠在一軟榻上低聲正吩咐大秋什麼。見符慎來便掙紮著起了身：“爹爹回來得正好，思兒想著也隻能如此了。”又費力的躬了躬身子：“請爹爹跟孩兒來。”
符慎一把將符思扶起：“思兒無需這般恭謹，為父已原諒你了。”
聞聽此言符婷頓時紅了雙眼，淚珠兒啪嗒啪嗒直往下掉：“爹爹……”
好不容易在符慎安慰中止了哭，符婷在前符慎壓後，父女倆一邊往後院走一邊說著來龍去脈。不過是符思憂心符慎這一去，全家老小沒了依托，大量的金銀財帛恐怕帶不走，於是想出這個法子。
沿著長長台階下了地窖，符婷神色嚴峻的說：“老太太去後，我發現這個窖……”說著向頭頂比劃一下：“此處距離地麵起碼十尺，咱們將無法隨身攜帶的財帛藏好，再用土將窖門封閉種上樹木花草，想那蠻子怎麼也找不到的。”
符慎看著堆了近半窖的玉器物件詫異的問：“可是，我們自己也無法再得回了，這樣做又有何意義？”
符婷眼眶又紅了，她很想告訴父親，幾年後周文帝投降，大周官吏回帝都者十有八九，而符家便是其中之一：“那就讓它們爛在土裏。”符婷知道父親喜歡聽的是什麼，先前那番撕心裂肺的經曆猶在眼前，哪裏還敢惹這位剛正的父親生氣：“也好過留給那些蠻子。”
“思兒其實是想節約馬車裝書，對不對？”符慎歎息一聲：“好孩子，為父錯怪你了。”攜了符思一起走向地麵：“父親走後，這個家就交給你了……府中奴才願意跟隨的就跟，不願意跟的你就發些錢給個手封，打發了罷。”
奴才有了家主手封便可重新尋覓主家，遇到官府檢查就不算私逃。否則被抓住必挨重責，一頓殺威棒挨過，不死也脫層皮。
父女倆心中都明白，符慎一去緊跟著就是舉宅南遷。這麼遠的路途，兵荒馬亂的帶的奴才不宜太多，挑選忠心的帶上才是正確的選擇。否則，路上萬一出個差錯，一班手無縛雞之力的主子帶著大量金銀細軟，很可能著了自家奴才的道。
“爹爹放心。”符婷認真答應了：“好歹二老爺在，家生奴才也都忠心。”又回身瞧了一眼地窖：“好東西都在這裏了，我們帶不了許多的……實在遇到危機，舍了錢財才是正理。”
“好好，思兒能如此想最好不過。”說著父女倆已回了地麵：“思兒身體還沒大好，先回去歇了，這裏交給為父。”便將符思強送回屋安頓歇息了。
這一夜直鬧到天際破曉，才將全府各處值錢東西搬運完畢。符慎也不敢怎麼歇息，稍微躺了躺便即出門，與二冬幾十府兵一起，到東市取回定好的馬車，又去瓊林院繼續裝書。
本該七七四十九日的喪儀突然縮短，扶柩歸鄉要準備的實在太多，時間卻隻得二日。忠毅伯府裏好一通忙亂，幸得奴才們都是熟悉的，二老爺老管家又在一旁竭力幫襯提點，符思才將這般大事驟然辦下了。
著急忙慌準備倆日，符思負責的扶柩歸鄉事務倒是齊備了。瓊林院那邊藏書卻隻運出一庫，其餘三庫符慎拜托了幾位知交大臣，這才萬般不放心的奉旨離京。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些耳熟能詳的詩句，若沒有某人傾盡全力挽救，誰能擔保後人還能讀到？？？
符婷救的不單單是之乎者也、迂腐八股，她還救了什麼，實在不必多說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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