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8 更新時間:16-10-06 21:58
黎常之將白櫻指派給蘇少艾,令好生保護。
來自東瀛的白櫻,挾著一把武士刀,在短短三年裏,成為黎氏一族最厲害的高手,之後黎常之賜他一把月彎劍,是特別為他量身鑄造的青銅長劍。樣子與武士刀相仿,但使起勁來更為凶狠霹靂。
南門大街上,麒麟閣經過半年來的閉門,今日終於打開了大門。
黎常之備了車轎,要帶蘇少艾去求訪一位密醫,那密醫位在西郊外一處深山裏,退隱後隱姓埋名,狀似樵夫,實則為前任皇家禦醫總管。
一行人包括白櫻以及十人護衛浩浩蕩蕩疾行前往。
蘇少艾的眼疾竟然無人可醫,上山求見後,那前禦醫總管也愛莫能助。不得以隻好順原路打道回麒麟閣,天色將暗,夕陽西下,眼看城門就要關了,便加快腳程加急趕回。
誰料,就在南門口,城門已關,守城門的士兵將人攔下,對轎子進行盤查。
黎常之怒喝:“時辰還未到,還有兩刻鍾,為何關城門?”
守門人答:“王爺要查人。”
黎常之又問:“哪一位王爺敢將我黎常之擋在南門外?”
高高的城牆上,立著一群黑壓壓的士兵,不,不是普通的士兵,是身經百戰的一流弓箭手,揚弓,都對準著車轎。
鎖上的城門卻在此時慢慢打開,兩扇高大的城門內,集合了上百名手持火把的士兵兩邊站,還有帶刀帶槍神情肅殺的武夫中間站,為首者凶光凜凜坐於馬背上,黎常之望之心生不妙,想往後跑已經來不及了。
那凜凜剽悍的人見了黎常之,也不客氣,說:“常之大人,關某來此接一個人。”
一旁的競王爺亦是擋關的態勢,說:“常之大人,你可以回南門,但,你轎內的人必須留下。”
奉真大人也來了,他的劍已經出鞘,一手持馬韁,一手持長劍。眼神凝定,模樣崢崢,似已準備好隨時接招。
黎常之反叱:“你們說什麼,我聽不懂。”
關弱水上前兩步,行至轎前,白櫻倏地轎前擋人,抽劍攔阻他再前進一步。
關弱水怫怒相嗔,咄咄逼人說:“這轎內坐著什麼人,常之大人,你要自己掀開還是讓關某來掀?”
黎常之也怒了:“黎府的轎子你也敢掀?”
關弱水怒眉更重,麵露羅剎凶光,朝轎內怒聲高喊:“裏麵的人自己出來!”
蘇少艾聽見外頭爭吵不休,矛頭指向自己,心頭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握著拳不知該如何應對。
黎常之坐在高高的馬背上,迎麵阻止:“裏麵是我黎府的人,王爺急關城門,關大人半路攔人,我黎某要進城回府遇你百般阻撓,真是豈有此理?”
競王爺也不客氣了:“關大人府上半年前丟了一個人,此人就在這轎子裏,關城門討人理所應當。換做是貴府丟了人,我也會這麼做的。”
關弱水抽出腰間的扇子,握在手上,蓄勢待發,朝轎內的人撂下狠話:“蘇少艾,你以為你躲在轎子裏麵,關某就拿你沒轍嗎?”見轎子沒動靜,又高喊了一句:“關某今日就算傷了黎常之也要把你帶走!”
才剛說完,關弱水提振元氣,使出扇功,果真朝黎常之凶悍打去,後方護衛立刻湧上前與關弱水撕打一番,哪敵的過,白櫻見狀也加入戰局,南門口大戰關弱水,一把月彎劍,一把竹扇子,劃空相擊,鏗鏗鏘鏘,那扇子似有靈性三番兩次朝那轎子的車簾橫空撲去,白櫻回擊,勢如破竹的月彎劍,飆如疾風的羅剎扇,就在轎前一來一往,打打殺殺,過招百回合,關弱水麵對東瀛忍者強敵,更使出絕招,身如矯龍,健若鷹鴞,瞬間將白櫻的長劍敲落。
但那白櫻的身手非凡超群,長劍落下的剎那,他反腳一踢,又將劍接回,關弱水竹扇大發神威,凶扇索命,立刻追擊月彎劍,將白櫻的劍砍成兩段,劍落的同時,白櫻的手臂也身受凶扇重擊。
此時,競王爺抬頭朝城牆上的弓箭手下令:“弓箭手,準備!”
數十名弓箭手張滿弓,都對準白櫻一人。
“把人給我射下!”競王爺朝高處破空一喊。
“等一等!”
轎內傳來一道琅琅清音。
蘇少艾鼻子喘著,眼睛不能視物,隻能聽音辨識,他喊了一聲等一等之後,又喊了一聲:“皇哥哥,快住手!”
競王爺大手一揮,弓箭手收勢。
關弱水與白櫻也同時收手。
轎內毫無動靜,關弱水更加勃然大怒,朝轎內大喊:“蘇少艾,我知道你在裏麵,你出來!”
蘇少艾已經無計可施了,他前路受阻,又深恐連累他人,但此時他當真害怕關弱水那閻王索命、盛氣淩人的模樣,那深不見底的一身功夫不是區區一個蘇少艾用三寸不爛之舌就能擊退的,誰才是誰的十八層地獄,那關弱水更像是他蘇少艾的十八層地獄。
南門城門外,月已高懸,這個僵局有誰可解?
蘇少艾不想讓眾人難堪,但外麵一邊是來勢洶洶的競王爺和關弱水,黎常之的人馬兵員都落了下風,他想不出辦法解套。
關弱水又在轎外喊了,喊他出來,喊他自己出來,就讓黎常之進城門。
“蘇少艾,我是關弱水,我來接你,你跟我走!”
關弱水,為何我一步出麒麟閣你就找來了,你還在追尋我的蹤影嗎?亦如之前你一路追著我到寧波,現在,你又一路追上來了。是不是我走到哪裏你都要追過來,要我跟你走?
他把手伸向車簾,正準備下轎時,又縮回去了。
眼淚從蘇少艾塵封已久的眼睛潸潸流下,哽咽的話都卡在喉間,內心矛盾迷惘,那份濃烈的愛恨情仇讓他不知如何抉擇,如絞的慟,幾乎讓他連端坐都把持不住,身子不知不覺滑了下來。
“黎府的人誰敢動!”
“是我關某的人,不是你黎府的人!”
“人住在我的麒麟閣,就是我黎府的人,全都給我退開!”
“今天關某不惜與黎府決裂,也要把人帶走!”
外頭的場麵僵持不下,沒有給自己太多的優柔寡斷,握緊了拳頭,提起了滿滿的恨意朝外頭說:“白櫻,我之前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白櫻聽見轎內的人問著自己,毫不猶豫回答他:“當然!”
“白櫻,你若活著回來,我便是你的人了,替我處理掉關弱水。”
黎常之聞後大驚:“此人不能殺,白櫻你退下!”
城門四周,高舉的火把發出熊熊火焰把人的眼睛照的好亮好亮,白櫻的眼光一閃,衝向了高高的城牆,一躍而上,闖入弓箭手陣營裏。
***
白櫻單身闖高牆,掃堂腿橫掃數十名弓箭手,都跌的七暈八素,一舉奪下大弓。關弱水飛身闖小轎,擊退圍擊,拉下車夫,緊握韁繩。
一個在高牆上揚弓射箭,一個在小轎前持韁奪轎。
你爭我搶都為了一個蘇少艾!
此時卻有如雷一聲大喝闖入:“都給我住手!”
眾人皆驚,來者何人,快馬奔來者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黎爺。
一聲住手,黎爺騎在馬背上,於南門口排開眾將士,看著雙方人馬主事者,臉色一沉,說:“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好爭好搶的?”
他在府裏用晚膳,有人來報急信,說南門口出事了。一聽都是自家人,特地趕來勸架。揮手令高踞一處的白櫻下城牆,再行至轎子前,對關弱水說:“關大人有話好說,何必對自己人動手。”
關弱水卷起韁繩,眉眼一瞪,“關某幾次提醒令公子勿插手關某的私事,但您這位公子顯然不把我放在眼裏。”
黎爺撚撚長須,眼神銳利深沉,反叱黎常之:“關大人辦事自有他的道理,你快將人放了!”
黎常之見父親是來幫關弱水的,內心有氣難伸,氣得七竅生煙,昂首說:“恕孩兒不能放人,而且此人……。”還未說完,轎內傳來蘇少艾的聲音。
“黎爺久見了,恕少艾眼盲不便下轎行禮,咳,這蘇少艾何時成了關大人的人啦,怎麼說也該是我煦王府來討人,怎麼輪的到他?”聲音清脆悠揚,唱曲似地,內容盡是譏諷嘲弄。
黎爺聞後,嗬嗬大笑,顯露慈藹的關切,說:“煦王府在您入監後已將蘇公子除籍,不歸煦王府管了,若無去處,也可隨黎爺回我黎府暫住。”
蘇少艾婉笑一聲:“多謝黎爺厚愛,可本公子不敢去黎府啊……。”
黎爺用眼神示意關弱水,朝轎子說:“既然你沒去處,不如就暫住關家大院,我讓關大人親自護送你一程。”
轎內傳來一聲歎息,說:“黎爺執意如此,本公子也心寒了,這虎落平陽被犬欺,如今落難,有家歸不得,常之大人,白櫻大人,本公子謝過兩位恩情,唉,本公子命苦啊!”朝前麵拉繩的關弱水說:“本公子最不願去的就是你關家大院,但今天我蘇少艾前無路,後無路,隻能任你擺布,走吧!”
語盡,轎內的人已被攬腰挾出,一雙腳回落在關弱水的馬背上。將人壓向一副堅壯的胸膛,前胸貼前胸,貼的密不透風,關弱水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替蘇少艾係上,便卷起一陣狂風,衣袂飄飄,往關家大院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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