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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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章節字數:8130  更新時間:16-10-20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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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藍喜歡聽歌,因此收集了各種各樣的唱片。他愛每一首歌,每一個音符,像父親愛孩子一樣。他對歌的癡迷幾近瘋狂的地步。

    人們都說,阿藍是十分優秀的人,長的帥,成績好,家境富裕,老師同學對他讚不絕口。

    然而,阿藍有一個缺陷,他唱歌非常難聽。自從小學時候音樂課阿藍唱歌難聽被取笑後,他就再也沒有在人前唱過歌了。這個小小的愛好如同珍寶,一直被阿藍小心翼翼的藏起來,至今沒人發現。

    連阿藍的媽媽也不知道。

    藍媽媽是個二婚女人。

    阿藍五歲,還住在鄉下,周圍是土基地和平房。那時阿藍家裏並不富裕,壓根買不起唱片機,阿藍隻能坐在門口幫藍媽媽摘菜時聽到隔壁老汪家的老式收音機傳出來斷斷續續的歌聲。多數是戲曲,唱的都是阿藍聽不懂的話。

    農村就這一方二畝地,一家有什麼消息另一家很快就知道。

    藍爸爸出軌了,消息滿都瞞不住。狐狸精竟然是隔壁村的春花。春花是個寡婦的女兒,長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衣形單薄,看上去我見猶憐。

    藍奶奶說,那個女人給藍爸爸灌了迷湯,要把爸爸所有的錢都騙走。阿藍不知道狐狸精是什麼,但瞧著藍奶奶咬牙切齒模樣,直覺應該是罵人的話。

    一段很長時間,藍爸爸藍媽媽吵了又吵,鬧了又鬧。阿藍也聽不隔壁老汪家的收音機歌聲。

    忍無可忍,藍媽媽要離婚。藍奶奶攔也攔不住。

    藍爸爸同意了,條件是把阿藍帶走。因為春花懷孕了,他沒法供養照顧兩個孩子。

    藍媽媽帶著阿藍憤憤離開。

    沒多久,藍媽媽就認識了一個的叔叔。

    藍媽媽拿著一根冰激淩問阿藍:“藍藍,你想不想要個新爸爸?”

    阿藍望著那根在太陽下快融化的哈根達斯,呆滯地點點頭。於是,阿藍有了新爸爸。新爸爸姓喬,也是二婚,但沒有兒女。

    結婚後,藍媽媽和喬爸爸就決定搬去大城市。喬爸爸找朋友搞定了戶口。

    搬家時,阿藍背著破舊小書包,坐在拖拉機的副座,一口一口地舔著草莓口味的阿根達斯,耳邊時不時傳來隔壁老汪家老式收音機斷斷續續的歌聲,唱著劉德華的《愛你一萬年》

    “地球自轉一次是一天,那是代表多想你一天,真善美的愛戀。沒有極限也沒有缺陷,地球公轉一次是一年,那是代表多愛你一年,恒久的地平線……”

    趁藍媽媽喬爸爸不注意,藍奶奶拉開拖拉機的門,對阿藍說:“囝囝啊,你到那裏要聽話,姓喬的要打你就躲,躲不過就找媽媽,我苦命的囝啊……都是你那沒心沒肺的爹找了個狐狸精啊,你娘那個破鞋也不是個好的……”藍奶奶邊哭邊抱著小阿藍,眼淚都要滴到冰激淩上了。

    瞧著藍媽媽快回來了,藍奶奶也沒多留,幫阿藍背好小背包就走了,邊走邊抹淚,嘴裏還罵罵咧咧。

    阿藍頓時覺得阿根達斯也不是那麼好吃了。

    《愛你一萬年》還在播著,老汪家時不時傳來孩童哭鬧和大人摔東西的聲音。落日下,喬爸爸開著帶著藍媽媽一家三口駛向大城市。

    大城市比鄉下喧囂,馬路環繞,車輛橫行,成群結隊的人過馬路。阿藍從沒見過這麼多東西,眼睛都看不過來。

    喬爸爸用大半的積蓄在大城市買了一間小小的房子。兩室一廳,還帶個小廚房。比以前鄉下和藍媽媽藍奶奶一起住的土院子小多了,但很漂亮很幹淨,牆紙都是大片大片的淺藍色。是他最喜歡的顏色。

    喬爸爸對阿藍很好,給他買了很多幹淨的衣服和零食,送他上幼兒園。唯一的缺點是喬爸爸和藍媽媽工作總是太忙,沒時間陪他。但阿藍很乖,幾乎沒鬧過別扭。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小阿藍慢慢長成一個憂鬱小帥哥。

    阿藍十歲時,藍媽媽喬爸爸商量下決定送他上寄宿學校。因為喬爸爸藍媽媽的生意越做越大,賺錢越來越多,沒時間顧及阿藍。

    學校裏,阿藍不愛說話,他喜歡看書和聽歌,他把喬爸爸每月彙過來的零花錢都存起來。然後很快,他擁有了人生第一張唱片《梁祝》。那是他小時候在老汪家常聽到的一首歌。

    阿藍把唱片放到床底下,夜夜伴歌聲入眠。

    開始寄宿的時候,阿藍很想藍媽媽,但藍媽媽太忙了,阿藍打過去電話總接到忙音。

    漸漸的,阿藍習慣了一個人。他開始交朋友,學會和宿舍的同學相處。

    小紫是他在學校裏的第一個朋友,一個長的十分漂亮的男孩。他是單親家庭,爸爸小時候就跑路去了外地,隻剩小紫媽媽一個支撐整個家。阿藍非常害怕小紫媽媽。她總是盤著一頭烏黑靚麗的頭發,嘴唇塗得紅阿藍和小紫紅的,麵容嚴肅,手裏挽著個黑色皮包。像小時候戲曲裏的黑無常。

    小紫媽媽經常來看小紫,還時不時給阿藍送東西,但阿藍沒敢要。

    阿藍和小紫一起看書,一起睡覺,一起做作業,一起偷偷記下校園廣播裏不知名歌曲的歌詞。最真摯的歲月,結下最珍貴的友誼。

    小學快畢業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讓兩人的友誼深陷危機。

    小紫媽媽因為單位貪汙被舉報了,事情一時鬧得沸沸揚揚。最後看到小紫媽媽,是她來學校看小紫的時候,幾個穿著製服的男人跟在她身後,神情冷漠。

    小紫媽媽蹲在一旁摸著小紫的頭,交代著什麼。阿藍依稀聽見“外婆”“老房子”“錢”幾個字。

    那是阿藍第一次看見小紫媽媽沒化妝,嘴唇蒼白,但神色依舊堅強。小紫抱著媽媽哭成一團,漂亮的眸子噙滿淚珠。

    那幾個穿著製服的男人看了看手表,在小紫媽媽耳邊說了什麼,小紫媽媽就不得不走了。

    沒多久,小紫也轉校了。是他爺爺奶奶來接的。小紫的爺爺奶奶交不起寄宿學校的學費,隻能讓他去接受九年義務教育。

    臨走前,小紫握住阿藍的手,哭著說:“阿藍,你一定要來找我,一定要來。”

    不知不覺,阿藍也哭了。他說:“我一定會的,我坐飛機去,不管多遠我都要找到你。”在那時阿藍的心裏,就沒有飛機到不了的地方。

    小紫把自己以前抄的歌詞都送給阿藍,那是他的寶貝。但奶奶說是垃圾,還要拿來當柴火燒飯。

    小紫走了,伴著陽光和微風,帶著阿藍童年珍貴的回憶。

    剛上初中的時候,阿藍媽媽想找一家離家近的學校,不在寄宿了。但阿藍還是選了一所離家較遠的寄宿學校。他沒法單獨麵對藍媽媽喬爸爸。

    開始時,兩人還想盡辦法勸兒子。直到初一下學期,藍媽媽發現自己懷孕了,就不再逼兒子回家了。

    阿藍與家人見麵時間越來越少,甚至有時喬爸爸特地去學校看望阿藍,阿藍也隻能問了聲好,然後就沒了下文。父子相見卻無話可聊。喬爸爸隻能成堆地往繼子的學校送東西送錢。

    至少,他還願意給阿藍花錢。

    阿藍不缺錢,卻沒朋友。他已經知道飛機並不能到達全世界,而跟在小紫媽媽身後的人,是警察。

    他忘不了小紫,現實生活中也沒了小紫那樣單純的人。他們不複過去。

    初一一年,阿藍隻能一味地看書,聽歌,做作業。由於他一直看書,考試常常拿第一,期末結束時他拿到了獎學金三百塊,成了人人皆羨的尖子生。

    阿藍把這筆錢存了起來,想著將來一定要買張飛機票。

    一年下來,阿藍跟舍友也沒多少交情,很多人暗地裏叫他書呆子,也有人說他驕傲冷漠。阿藍不在乎,他仍舊捧著書揣著MP3一個人孤獨地走在校道。

    初二開學,阿藍的宿舍迎來了一個新舍友——朱弘。

    朱弘性格開朗,健談,笑起來左邊有個酒窩,十分好看。初來乍到,他迅速交到“死黨”,和宿舍全部人打成一片。包括阿藍。

    他會問阿藍喜歡聽什麼歌,然後找出來和阿藍一起唱。阿藍唱歌很難聽,但朱弘毫不嫌棄。朱弘常常帶阿藍去很多新奇的地方,比如卡拉OK,兩人一起握著麥克風唱個不停,比如酒吧,朱弘的親戚開了個酒吧,阿藍和朱弘沒有身份證就混進去了。

    有時女生邀約,或宿舍的人叫他出去,他都會問一句:“阿藍去嗎?”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阿藍和朱弘是形影不離的“死黨”。

    漸漸地,阿藍習慣班級和宿舍,習慣了校園生活,習慣朱弘偶爾的調笑嬉鬧。

    阿藍假期也很少回家,不想錯過和朱弘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不知不覺,朱弘在阿藍心裏分量越來越重。

    比起忙碌疏遠的父母,阿藍和朱弘一起的感覺更像家人。

    那年暑假,朱弘回了老家,阿藍也隻能回家。藍媽媽中年產子,生了一對龍鳳胎,一男一女,總算不用違反計劃生育追生一個男孩。喬爸爸中年得子,自然高興。連退了好幾單生意,陪在老婆和兒女身邊。

    回到家,阿藍去看了看雙子,跟藍媽媽聊幾句學校和成績,就回房間了。藍媽媽也沒在意,抱起雙子中的幼子笑得溫柔。

    近幾年喬爸爸做生意越做越大,房子換了一間又一間。阿藍早早便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雙子也有一個專屬他們的玩具房。

    這次回家,喬爸爸還專門帶阿藍出去吃飯,見了一些生意上的人家,對方也帶著孩子。喬爸爸有意讓阿藍接觸自己的生意,但阿藍沒興趣,每頓飯除了吃就是喝,別人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斷他。喬爸爸見阿藍的樣子也沒強迫他,隻是飯局也少帶他了。

    阿藍是在飯局上見到齊格的,齊格穿著一身黑色夾克,帶著墨鏡,酷的很。齊格也不喜歡飯局,對大人們冷著臉,也不屑同阿藍說話,一副拽到上天的樣子。

    齊格喜歡搖滾,最喜歡的樂隊是美國的BONJOVI。他老愛穿著破爛的牛仔和花哨的襯衫。雖然阿藍並不喜歡那些耳朵和鼻子都要穿上幾個孔的金毛在舞台上哼哼哈哈,但他不討厭齊格這個人。隻是後來也沒多少機會見到了。

    初三的時候,朱弘和阿藍關係越來越好,簡直是同穿一條褲子了。

    阿藍還是喜歡和朱弘單獨在一起,兩人靠在一起聽歌。每當不小心觸碰到齊格的皮膚,阿藍心裏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很久之後,阿藍才發現,其實他們早已跨越朋友的界限了。

    初中快畢業的時候,周圍流行起了同學錄,大家都在上麵寫上自己的聯係方式以及對朋友的祝福。

    班上每本同學錄,幾乎都有喬格的名字。有幾個平日裏與阿藍聊的來的同學在同學錄裏也加上了阿藍的名字。

    阿藍也買了一本同學錄。藍色封皮,每頁邊緣都點綴著白花。同學錄上隻有朱弘一個人的名字淡藍色的圓珠筆筆跡,描繪著獨屬兩個人的回憶。

    初三最後一個暑假,朱弘最後一次帶阿藍去店裏買CD。

    他跟阿藍說:“阿藍,我要走了。”

    朱弘爸爸單位外派去馬來西亞,朱弘全家都要搬家。

    “那,我等你回來。”阿藍傻傻地說。

    朱弘搖頭,看著他。

    阿藍垂首不再說話。他已經不是那個十歲孩童,他知道他家到馬來西亞已不是一張機票的距離那麼簡單。

    忽然,朱弘眸子裏閃過亮光,仿佛下定決心,又仿佛垂死掙紮,他飛快地吻了阿藍臉頰一下。

    他說:“阿藍,我喜歡你。”

    人生中第一個被變白的對象,不僅是好友,還是同性。然而,阿藍驚訝的是他並不惶恐,反而有些釋然,就好像吃到了羨慕已久的冰激淩。但,似乎有些不同。

    後來,阿藍知道這種情感叫戀愛。人們通稱他們為同性戀。

    那個暑假,阿藍和朱弘經常在一起。朱弘照例陪阿藍做他喜歡的事。一切似乎沒有任何改變,除了,朱弘總是偷偷親阿藍的臉頰。

    朱弘還是沒有有成,他同阿藍升上同一所高中。

    少年們的愛情,總是偷偷摸摸卻又想昭告天下。兩人在異樣驚動了家長,雙方家長都發現苗頭。

    喬爸爸多次回家,和阿藍聊天。他希望把阿藍扳回到“正道”。藍媽媽也顧不得雙生子,天天給阿藍洗腦,生怕兒子成為世間“異類”。

    高二,朱弘爸爸提前把朱弘送去馬來西亞。朱弘媽媽本來打算等朱弘讀完高中的。

    事情來的那麼突然,以至於兩人連告別的時間都沒有。

    阿藍的初戀,就隻剩下那個空蕩蕩的同學錄。阿藍曾多次打過同學錄上的電話,電話那邊的主人早已換人。

    阿藍抱著那個通訊錄,按著上麵的號碼,一次一次打過去,號碼的主人換了幾任,打過去的人卻整整堅持了兩年。

    喬爸爸藍媽媽勸過,罵過,唯獨不敢打。兒子長成這樣,能賴誰?

    從此,阿藍是不要命的學習,熬夜,做習題。老師都說阿藍認識到未來的重要性,要大家向阿藍學習。喬爸爸藍媽媽也以為阿藍放開了。

    阿藍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走路在看書,睡覺在默書,一天隻睡四五個小時。甚至,整個宿舍的同學都被他感染了,紛紛勤奮好學。

    然再勤奮也越不過阿藍去,阿藍穩穩盤踞年級第一的位子。

    高三填誌願的時候,阿藍想考去馬來西亞,喬爸爸藍媽媽死活不肯。他們怕兒子一去不複返。

    記憶最深的是,喬爸爸第一次發了火,價值幾萬的液晶大電視被他踢倒在地。

    藍媽媽眼睛通紅哭著說:“你要敢去,我就不認你這個囝!”

    剛滿六歲的雙生子哇哇大哭。家裏狼藉一片。

    最後,阿藍還是在班主任的推薦下選擇了帝都大學。

    學校歡慶,喬爸爸藍媽媽也也笑了。他是所在高中唯一一個考上帝都大學的。隻有阿藍不開心。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阿藍把自己關在房子裏整整一天,不吃不喝,隻是哭,聲音撕心裂肺,好像要把兩年的委屈難過都哭出來。

    阿藍很少哭,連當時朱弘離開也沒哭。也許悲傷的極致並不是流淚。

    阿藍哭到累了就睡,睡醒接著哭。無論喬爸爸藍媽媽在外麵怎麼敲門,他都不開門。

    隔日,他打開門出來,像個沒事人。隻是兩隻眼睛腫得像爛桃子一樣。

    生活還要繼續。

    三個月後,阿藍坐飛機去了帝都大學。那是他第一次坐飛機。阿藍久違地想起小紫,那個單純的小男孩,心中難受莫名。

    上飛機的時候,喬爸爸藍媽媽雙生子都來送他。藍媽媽千叮嚀萬囑咐,唯恐兒子重蹈覆轍。雙生子偷偷塞了一條巧克力給他。因為他們聽說飛機上的東西很難吃。

    填誌願的時候,喬爸爸替阿藍選了第一誌願商務管理,第二誌願是財務管理。喬爸爸不知道,阿藍喜歡唱歌,愛好音樂。在朱弘離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各種各樣的歌是他的生命。

    阿藍讀的是第一誌願,商務管理。這是和很熱門的科目,人人擠破頭想湧進來。

    當時帝都讀管理的人很多。考上帝都大學,除了真材實幹的人,還有有權有錢人的兒女。他們都是要回去繼承家業的。

    獨自報完名,阿藍在師兄的帶領下來到宿舍。宿舍是四人間。

    實際隻有三個人,還有一個已經出了社會做事,聽說是掛個名讀大學,校方也給麵子幫他留名。大學四年,阿藍從沒見過這個人。

    阿藍並不擅長與人交往,除了朱弘,然而,他也是被動的一方。

    大學的生活簡單,大家也漸漸成熟,已經不會明顯拉幫結派,不會明顯排斥某人。他們不再天真。

    大福和二毛是他的舍友。

    大福總愛吃日本大福,吃的滿床餅屑,床單永遠不會洗,二毛睡覺起來總會豎起兩根呆毛,永遠不梳。

    他們給阿藍起了個名字叫“三瘋”,他熬夜起來不要命,十足瘋子。

    三個沒心沒肺的少年,就這樣走到一起。

    大一下半年,阿藍已經把大一的課程的自學完,開始自學大二的課程,並打算一些參加國際大賽。二毛說他太拚,阿藍一笑置之,繼續熬夜做題。唯有忙碌才能撫平他心中的悲傷。

    阿藍十分對得起瘋子這個稱號。

    為了讓瘋子休息,大福和二毛夥同班上女生和對麵B大的人辦起聯誼。

    帝都大學和B大的不和由來已經,兩大名校的校長暗自較量,國際比賽,地區比賽,甚至校內個人評比,兩方的領導都要比一比。

    當然,這並不影響帝都大學與B大的聯誼。

    阿藍是不願去的,他不喜歡像菜市場般被人挑挑揀揀。更何況,他不喜歡女生,他喜歡男人。

    最後,阿藍在二毛的威逼利誘下,還是去了。地點是一間酒吧,裏麵大多數是學生,有的甚至一看就知道未成年。

    二毛選了一個包廂,昏暗的燈光照在他們的臉上,映出一片朦朧。

    阿藍一進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男人坐在門邊抽煙。他似乎在想事情,眼眸低斂,扇形睫毛在眼底打下一層陰影,煙沫渣子掉到他手背上也不覺。阿藍呆呆地看著他,回過神來二毛已牽著他坐到一旁。

    有時候,愛情就是如此明白的事。當你看到他的第一眼,你就知道他是你要要找的那個人。人們往往把這叫做一見鍾情。生物學上把這種現象歸納為荷爾蒙反映,人類一霎那純粹的生理衝動。

    黑龍對阿藍就是一見鍾情。當他看見那個傻傻的小子在酒吧包廂裏拿著一杯果汁縮在朋友身邊,他立即有了生理欲望。

    會上女生大多漂亮,也許是經常舉辦這種活動的緣故,大家也沒太拘謹。B大的人似乎很怕黑龍,當然,女生也有仰慕他的,紛紛問黑龍要聯係方式。

    聊到盡興,周圍的人點了一打啤酒。阿藍沒喝過酒。初入喉嚨的辛辣感和苦澀味道,讓阿藍十分不適應。

    聯誼之後,阿藍生活照舊。大福是第一個交到女朋友的。對方是B大的女生,臉蛋圓圓的,看起來就像一隻大福。

    那次聯誼後,阿藍很多次‘偶遇’黑龍。二毛說,自從那次聯誼後,黑龍就多方麵打聽他。在一個朋友知道阿藍的宿舍,天天來堵他。

    二毛讓阿藍離黑龍遠點,因為那家夥家裏情況“特殊”。阿藍起初不懂“特殊”的意義,大福好心解釋,黑龍家裏是混黑道的。黑道老大的私生子,偶像劇老套的梗,居然給阿藍遇上了。

    即使阿藍有心逃避,但黑龍總會有辦法找到他。阿藍極不喜歡這種被人看光光的感覺。

    某一天,阿藍又被黑龍“逮到”,那時阿藍正獨自坐在大學的一角偷偷聽著MP3,那是他唯一不用壓抑自己的方法。

    黑龍喜歡阿藍獨自一人的樣子,一臉靜謐,神色淡淡,仿佛世上一切都不入他眼。

    阿藍看到黑龍,便起身欲走。

    黑龍扣住他的手臂,問:“你要去那裏。”

    “回去,我累了,要休息。”阿藍冷淡道,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

    黑龍皺眉,臉色不愉:“你究竟要躲到什麼時候,你明知我喜歡你。”

    阿藍頓了一下,眼前黑龍與腦裏閃過某個影子有刹那重疊,但很快阿藍就回過神。他說:“你喜歡我,我就必須喜歡你嗎?”

    “是。”黑龍回答不留餘地。

    阿藍從無遇到這麼霸道的人,隻當是黑龍玩心大起。

    阿藍忍不住問:“黑龍,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他說:“我喜歡你的全部。”然後,吻住阿藍的唇。阿藍的唇一如他想象的柔軟。

    不知為什麼,被黑龍吻住時,阿藍想起小時候吃過第一根哈根達斯的味道。

    鬼使神差的,阿藍回抱住黑龍。

    一個月後,阿藍和黑龍正式交往。

    黑龍與朱弘完全不同。

    黑龍不喜歡聽歌,不喜歡看書,成績也爛透了。但他會給阿藍買最新的CD,參加新書發布會,以及帶他一起翹課。

    黑龍身邊始終圍繞許多朋友,有學生,有混混。他們喊黑龍老大,叫阿藍大嫂。

    在那個時候,阿藍會覺得同性戀與異性戀沒什麼不同。

    黑龍常吻阿藍。把阿藍拉進風暴,隻有阿藍軟軟趴在黑龍肩膀上才罷休。直覺告訴阿藍,後麵還有更嚴重的事。但黑龍不提,他也裝作不在意。

    大學四年,阿藍順利畢業。他始終沒看到宿舍裏的第四個人,聽說,他還在掛名休學。也不知那個人什麼時候能夠畢業。

    四年來,阿藍和班裏同學距離越來越遠,阿藍本來就沒什麼聊的來的人。

    大福畢業後直接回老家結婚,新娘不是當初的那個女生。二毛還是吊兒郎當,找工作,找房子,還不忘勸阿藍遠離黑龍。

    當然,後來兩人的聯係也少了。“三瘋”成為往事。

    阿藍沒回家,他同喬爸爸說找了個工作,想在外麵闖闖。喬爸爸藍媽媽同意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反對的,雙生子也上初中了,對於這個從小疏遠的大兒子,喬爸爸藍媽媽隻能采用懷柔政策。

    黑龍跟朋友開了個運輸公司,阿藍過去幫忙。公司規模小,生意不多,兩人熬得辛苦。然而再苦再難,兩人相互支撐,總是過得去的。

    那段時間,阿藍偶然遇到齊格。

    齊格仍是一副拽上天的樣子,隻是身穿襯衫和藍色休閑褲,衣著不在異類,對阿藍也沒過往的尖銳。齊格告訴他,他大學報了音樂學院,去學搖滾,後來自修設計,現在是一名設計師。齊格的表情是那麼雲淡風輕,阿藍卻能想象他追求夢想的艱辛。

    臨別時,兩人交換了聯係方式。

    阿藍遠遠地看見,一個男人體貼地為齊格拉開車門,係上安全帶,眸子裏滿滿溫柔。阿藍不知為何忽然想起黑龍吻自己的時候,也是這種眼神。

    漸漸的,公司也盈利了,客戶越來越穩定,兩人的好日子眼看就要來了。

    然而,黑龍的家人找了黑龍回去。黑龍如人間蒸發地消失了。

    無論阿藍怎麼找都找不到,黑龍過往的朋友也沒消息。隻有一個與阿藍有交情的小弟說,黑龍可能回本家了。阿藍剛想去本家,黑龍就出現了。他渾身是血,右腿被人打斷,額頭上明顯有個大口子。

    他笑著調侃:“老婆,我回來了。”臉上的肌肉擠成一團,完全沒有了過往酷。

    阿藍把人送進醫院。醫院裏,黑龍沒說為什麼受傷,阿藍也沒問。兩人出院後,阿藍隻說了一句話。

    “阿龍,我們做吧。”

    當天晚上,黑龍和阿藍“激戰”一夜,抵死纏綿。兩具火熱的身軀緊緊交纏。阿藍一遍遍的喊著黑龍的名字,淚水和汗水模糊了雙眼。

    “阿藍……”

    在徹底陷入黑暗前,阿藍仿佛看到黑龍哭了。

    一個星期後,阿藍帶著黑龍拜訪喬爸爸藍媽媽。

    藍媽媽頗不是滋味地接過黑龍提著的一筐水果和幾瓶洋酒。喬爸爸張了張口,卻沒說什麼。

    繼子長大了,卻不和父母親近,這是他們的責任。他們已失去教育阿藍的資格。

    雙生子見到阿藍頗為拘束。阿藍讀書時長年寄宿學校,工作後又很少回家,難怪孩子們不接近他。

    談了幾句,阿藍還是走了,沒有一絲留戀。因為雙生子的兒子一直鬧騰,藍媽媽也沒勸住阿藍。

    倒是喬爸爸,臨別前把黑龍叫進書房說了幾句話。縱使不是親生,總歸養了這麼多年,感情不是假的。喬爸爸隻說了這一句。

    出來時,阿藍分明看到藍爸爸鬢角的銀絲。

    黑龍牽著阿藍的手,堂堂正正地走出喬家大門。

    他說,我愛你,坦坦蕩蕩。

    過了幾年,黑龍的運輸公司做得有聲有色。

    阿藍逢年過節都沒回家,隻是每年按時往家裏打錢。黑龍的家人來找過他幾次,黑龍派人打了出去。周圍的人說,黑龍越來越有老大的氣勢。

    阿藍沒什麼感覺。隻是黑龍的生意越做越大,辦公室蓋了一座又一座。

    阿藍站在黑龍旁邊,對他說:“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黑龍一時愣住,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熱淚縱橫。

    

    作者閑話:

    年少懵懂,誰沒悸動過,一時熱血,湧上心頭,要死要活,以為世界忘了自己。他們往往不記得,當初是先他們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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