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48 更新時間:16-11-04 08:04
五哥?很久沒有人這樣叫他了,他的心頭一震!
“七弟,我們要不要再翻一次?”
“那就再翻一次,然後去我們那晚去過的地方喝上一杯!”
王小兒已經不再是當年的王小兒,不再需要別人來頂,就可以自己攀上牆去,雖然有些艱難。南柯站在他身後,望著他那堅定的背影,感慨萬分:他確實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膽怯的孩子!敢於在眾人麵前出櫃,大膽說出自己的愛慕,八人之中,唯王小兒而已!他心中的那個他,不依舊卑鄙地隱藏著麼?
王小兒已經翻過去了,南柯忙跟著翻了過去。
“五哥,可以像以前那樣背著我麼?”
南柯沒有言語,隻是順從地蹲在前麵。
王小兒伏了上去,輕輕地靠著他的肩膀,開心地笑了,就仿佛多年以前的那個夜晚一樣。
在那樣秋風微寒的夜晚,南柯就這樣背著王小兒,眾人尾隨其後,說說笑笑,好不暢快。是為自己的叛逆喝彩,還是為這份兄弟情義唱出讚歌?可是,張俊逸卻沉默了,緊緊地跟在眾人之後,腳越邁越慢,似乎灌了鉛一般。
在北街口,南柯有些支撐不住,何慶榮急忙頂了上去。高大的何慶榮背著嬌小的王小兒,倒也顯得溫婉和諧,有了幾分家的溫馨——那是父親背著孩子在行走夜路……
李明宇從張俊逸那裏拿了錢,直奔商店,不一會兒便抱回了一箱啤酒,一袋零食,還有幾張“創可貼”。
何慶榮幫王小兒清理了傷口,貼上“創可貼”,這才再度上路。他們的最終目的地是靈龜峰——那是Y縣的一個遊覽勝地,那裏有千年古刹,常年香火鼎盛,信男善女雲集,再加上陳之胚佳聯的傳說,倒有幾分文化底蘊。更重要的是,旁邊坐落的就是縣一中,是全縣最好的高中。
幾人行至江邊,尋了幾塊大石,坐下。
大家把裝酒的紙箱拆了,攤開墊著,再把零食一一擱在上麵,堆積起來,仿似一座小山。
“老大,你買開瓶器了沒?”劉子涵拿了一瓶酒,卻怎麼也找不到開瓶器!
“用不著,看哥我的!”何慶榮接過啤酒,鋼牙一咬,那瓶蓋便穩穩地含在了他的兩齒之間,他將嘴一撮,再鼓口氣,用力一吐,那瓶蓋隨著氣流直飛出幾米遠,落在江水之中。
“二哥,你可真是鐵齒銅牙呀!”南柯連忙稱讚。
“二哥這口活好,絲毫不遜於裘千尺的棗核釘,這若是要弄個武林排行榜的話,二哥鐵定榜上有名!”劉子涵眉飛色舞地說著。
“好一個榜上有名!”吳江應道,“子涵,知道嘛,咱班那個尹嬌,雖然成績和你不相上下,可我卻一點也不喜歡她,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會讀書的人愛裝唄!”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可見,自古以來,大家對優秀生的印象都不太好!
“那些會讀書的人總裝成很忙的樣子,”吳江接著說道,“好像和你說幾句話,回答幾個問題都會占用他寶貴的時間,糟蹋了他的生命一樣。有些人又喜歡裝清高,清高得好像不食人間五穀,不用拉屎撒尿一樣。那種完美得太過苛刻的人,反正我是不喜歡!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會讀書,卻不讀死書,什麼言情、武俠都看,像個壞孩子一樣;偶爾溜溜冰、打打電遊,很接地氣。如果你再說幾句髒話,那就更有‘人’味兒了!”
“操你媽的!去你大爺的!”劉子涵試著罵了兩句,可聽在南柯耳中,那卻是一首美妙的樂音。
不隻南柯,其他人也都覺得他的語氣太過溫和,沒有絲毫霸氣。
“看我的!”何慶榮站起來,左手將腰一叉,右手朝李明宇一指,“你大爺的!老子你也敢惹,想死了!別給你臉不要臉,小心我撕了你這張臭嘴……”說罷,拉起劉子涵,“來,對著你大哥,學我的樣子罵罵他!”
李明宇一陣詭笑:“老二,你該不會是沒當上老大,心存妒忌,故意拿我開涮的吧?”
“你就當是吧,老七,快罵他個狗血淋頭!”何慶榮連忙慫恿。
可是,有些東西是學不來了的,即使聰明如劉子涵,他缺乏那種渾然天成的痞氣。眾人見他畫虎不成反類犬,不禁放肆大笑。
劉子涵憋了口氣,端起王小兒在一旁默默斟好的酒,一飲而盡,指向李明宇,大罵:“你臉大咋了,臉大能遮天嗎?我真想立馬把我這三十七碼的鞋bia到你四十二碼的臉上,看你還敢不敢稱英雄、道大哥!”
雖然隻是一杯酒,他卻有些微醺,滿臉酡紅,又指向何慶榮:“能暴粗口又怎麼了!人高馬大又怎麼了?別看我精骨瘦,辦事很牢靠,別看我力量小,一支筆杆敢把天下挑!”
眾人見他有些醉意,微微一愣,卻見他酒興正濃,詩興正勁,罵意正強,也不打攪,於是劉子涵又轉向張俊逸:“有錢咋了,了不起呀!有錢能使鬼推磨,有才能叫磨推鬼!”
南柯輕輕推了推劉子涵:“老七,你醉了!”
劉子涵醉眼蒙蒙,看見了兩個南柯,笑了:“長得帥怎麼了,長得帥就能這麼橫嗎?要文雅,老五——自古才子皆風流,文雅方傳千古名。南柯,要文雅——”他一頭撞在南柯的身上,呼呼地吐著酒氣!
這盛宴似乎還沒開始,劉子涵卻已經醉倒在自己的夢鄉,但這並不影響其餘七人的談笑風生。
南柯箕踞而坐,讓劉子涵枕著自己的腿,以便他能舒服一點。秋露微重,風略寒。南柯解下自己的外套,輕輕地披在劉子涵的身上,笑道:“老七不勝酒力,我們就不管他了。來,我們自己喝!”南柯端起一杯,一飲而盡,飲完咂咂嘴,“原來酒是這種味道——微苦略辣,有點嗆喉!真不知道那些男人為什麼會喜歡喝酒?”
何慶榮抓過一瓶酒,鋼牙一咬,故伎重演,笑道:“要這樣喝才夠豪爽,才夠爺們,才算得上真正的漢子!”隻見他將酒瓶舉過頭頂,略略傾斜,瓶口離嘴尚有幾分。那酒如泉水般潺潺而下,他喉結一伸一縮,酒便一口一口入了愁腸。他的眼一直盯著那漸漸後退的水平線,直至消失在他的眼底,才將酒瓶倒置,笑笑,“怎麼樣?感情深,一口悶了!我夠豪爽,夠爺們吧!”
吳江被何慶榮這“海量”嚇住了:“二哥,你……沒醉吧?”
陸慧明突然笑了起來:“老七果真是才子!雖然不習慣暴粗口,可是,罵起人來不帶髒字,那才是一種藝術呀!來,為老七的罵人不帶髒字,幹一杯!”說罷,端起斟好了酒的一次性塑料膠杯子,輕輕晃了晃啤酒,將眼一閉,咬著牙一口悶了,飲罷,突然笑容可掬,欣喜地說,“你別說,這黃湯還真有點意思。酒在那喉間,好像有很多螞蟻在爬一樣——這感覺真爽!”
眾人皆驚,一臉黑線地望著他——這家夥,他的世界又斷片了,為什麼總跟不上節奏呢?
“喝呀,都愣著幹嘛?”陸慧明疑惑地望著眾人。
“喝,喝!喝呀!”吳江見眾人尷尬,忙緩解氛圍,“這酒好呀,酒能壯膽,酒能解愁!看我的!”吳江走到附近的草叢,從中找了一根木棍,一手握著啤酒,一邊顛三倒四地走著,手中的木柴不斷地變化著各種“武學招式”,好像在演繹“醉棍”一樣,他邊武邊吟:“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睡夢中,劉子涵咂了咂嘴,隨聲應著:“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
那話語含糊不清,但南柯卻聽得分明。他緊了緊蓋在劉子涵身上的衣服:“這家夥,該不會是在說夢話吧!”
說到酒,他們便想到了漢子——對那種鐵骨錚錚的硬漢,他們無不向往;說到漢子,他們又想到了女人——自古寶馬配良鞍,美女愛英雄;說到美女,他們不禁想到了自己都還是單身,那蠢蠢欲動的青春,那對異性的愛慕瞬間噴湧而出;想到自己單身,他們不禁又想到了酒——灑是解愁藥,李白說“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範仲淹說“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張俊逸不知道什麼是相思淚,隻知道酒入愁腸愁更愁,看著眼前的南柯,看著枕著南柯大腿的劉子涵,想著趴在南柯背上的王小兒,那秋的寂寥便佐了灑,助了興,添了幾分淒涼。
“抓不住愛情的我,總是眼睜睜看它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處有,為何不能算我一個……”不知是誰先唱起了林誌炫的《單身情歌》,一時之間,響應雲集,那歌聲混合在一起,甚是宏亮,仿似大合唱一般。
張俊逸唱著唱著,隻覺得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可是,為什麼流淚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真是見了鬼!
陸慧明許是喝醉了,拿起一瓶剛開的灑,拚命地跳著舞,隨著節奏甩呀甩呀甩。那酒朝天空飛去,再紛紛揚揚的灑落,淋在他們的頭上,散發出陣陣酒香。有人仰著脖子,張開嘴,接著這從天而降的甘露,是那樣癡狂……
何慶榮從衣兜裏摸出一根皺巴巴的煙,取出打火機,點著,狠狠地吸了一口,遞給李明宇:“嚐一口,男人怎能不會抽煙?”
李明宇吸了一口,被濃烈的煙味嗆得咳了幾聲,遞給張俊逸,張俊逸吸了一口,再遞給下一個人,一輪下來,再回到何慶榮的手裏時,那煙依然剩下一大半。他吧唧吧地抽了幾口,將煙含在嘴裏,再緩緩吐出,鼻子輕輕一吸,煙又從鼻孔進去了,好像在表演雜技一樣……
眾人被他這驚人的才藝吸引了,便又央求他再表演一次。這次,他表演了吐煙圈,那煙圈一圈一圈出來,前麵的還未散去,後麵的就已經出來,最多的時候,同時出現了三環……
眾人嘖嘖讚歎,稱他是這裏最夠爺們,最有男人味的男人!
那時對男人的認知,大概也就僅止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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