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04 更新時間:16-11-13 20:05
那年正好是鐵萍蹤與啞叔一起生活的第十個年頭,鐵萍蹤習得啞叔一身好功夫,隨後啞叔也去了,十分安詳,他生前有給鐵萍蹤一個名字,喚之鐵麵,鐵萍蹤不喜。他以為人的臉是鐵的,多不好看,然而啞叔每次外出,都要帶上鐵麵,他告訴鐵萍蹤,以後他亦如此。
如今看來,他更喜歡萍蹤二字,而那張鐵麵,也就被他懸於啞叔墓碑之上。
這日鐵萍蹤收拾好包袱,學著當年啞叔尋找慕容公子的樣子,給盧謙畫了像,以便自己找尋,之後他脫了盧謙送給自己的新衣,重新著上那一身自在短褐,背上鐵劍關上屋門,拱手一別這滿園碧草桃花,直奔江南而去。
此時已到成化十三年正月十九。
鐵萍蹤出走後,行向蘇州府途經江南小鎮,一路好生愜意。
唐有白居易,曾言江南好: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一船漂泊,鐵萍蹤一個轉身又到岸上,滿目皆是一片桃紅柳綠杏花白,小橋流水靜如畫,煙雨沾衣濕綾羅,佳人紙傘再回眸。美人們拈花一笑,轉身又是花香滿衣,卻見橋頭少俠麵容俊俏多懵懂,衣衫粗陋又持鐵劍,她們低頭間步履加快卻禁不住抬眼又多看兩回。
他不解這春日江南風情,他隻顧沉醉花香淋一蓑煙雨,興致來時,他一躍而起,踏著湖麵似白鷺點水,驚得周圍船家紛紛縮頸,持著撐杆手忙腳亂。
鐵萍蹤雨中踏水,翩若驚鴻,姣如遊龍,淩波一步便在外江之上。
江上畫舫一條,內坐一人,手描丹青,忽聞船外風生水起,不免好奇,於是他起身行至船頭,身子一偏詢問家仆:
“究竟江上何人嬉鬧。”
家仆們不明所以,都言不知,隻是站在船頭欲看個究竟,那人再向江麵一望,不禁一悅,竟是一少年俠客踏江而行。
“老爺,你看,此人功夫了得。”家仆許是從未見過這般身手,顯得有些欣喜。
那人口中哼出一聲:“功夫雖是了得,可是鋒芒過露,一見便是初出茅廬,殊不知世間險惡。”
身邊家仆口中稱是,本以為自家老爺定不屑理會這江湖小俠,卻又見老爺在船頭一躍,竟也踏至江麵向那點水少俠奔去。
鐵萍蹤兩耳一豎,忽聞身後風聲一陣,一回頭,便見對方對著自己就是一掌。
那掌風好生犀利,中後必定跌落水中,他雙足旋轉,躲開掌風退居兩丈,隨即水麵濺出白花也是兩丈,他再兩眼一瞪,背後利劍出鞘,哪知他手剛握上劍,卻見那人又縱身踏水回到船頭,腳上竟不沾一絲水滴,隨後他向鐵萍蹤招手:
“這位少俠!累了吧?要不上在下船上一歇?江麵寒冷,在下有小酒驅寒,也有小菜招待。”
鐵萍蹤本不想理會這船頭老兒,卻聽有酒食,於是縱身一躍,穩穩地站在那人麵前,船也不見搖動。
隨後他巡視四周,隻見船中張燈結彩朱帳慢慢,紅漆船柱雕梁畫鳳,船頭還有家仆侍女,真好個浮華一世。他再看眼前此人,雖是兩鬢斑白卻看似身強體健,濃眉慈目又儀表堂堂,年紀又與啞叔相仿,想必他年少時也是俊美無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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