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39 更新時間：19-09-23 01:43
厲瑄下了決心保紅鶯，好歹算是給姬玉一個交代。他悉知此次紅鶯被發配邊地的後果，重則自己這輩子都良心難安。
故此，他又連夜趕至禮部侍郎右輔府上，一時也顧及不了叨擾，隻一頓將此事說明。張梓陽被他驚了夜，也忙起身斟酌此事如何解決。
隻是下達聖旨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他們縱是再有能耐，也無法與天子抗衡。
“梓陽兄，我想進宮。”
“什麼？！”張梓陽見他一臉正經，不像隨口一提，當下驚得身子一震，立馬否決了去，“萬萬不可！憑你當今皇商的身份麵聖，若說涉及公務便罷，可若涉及私事……怕是要惹惱聖上了——”說著，他的臉色越發不善，口吻比平日強硬了許多道，“此舉不妥，你切忌莽撞行事！”
嘴上說不妥，張梓陽到底還是托人打探宮裏的消息，隻是大半夜的也不方便，翌日一早，便遣人進宮了。
沈桓良屆時什麼也沒做，正躺在榻上思忖紅鶯一事。今日無事商議，早朝便也沒安排。趙恒德侯在屋門口，一敲門，這才打斷前者的思緒：“皇上，該起了，膳房準備了您愛的點心。”
沈桓良瞥了眼屋外，外麵天還挺亮了，想也是時候起，便讓他放人進屋伺候。隻是隨口又問起紅鶯的事，得知人差不多走了挺遠，忽然感慨起來：“真是世事難料，好端端一姑娘，竟遇著此事，也不知朕這麼做是對是錯。”
“皇上……”趙恒德欲言又止，遲疑半晌還是如實稟報，“奴才有一事，本不該講，隻是怕日後皇上知道了要責怪，私心想著還是說吧……”
沈桓良聽他莫名這麼一說，當下側目：“該講，有什麼不該講的？”
趙恒德見勢立馬變了個臉，忙湊上前腆著臉諂笑：“皇上，是江陵紡織廠的厲瑄，奴才估摸著是為紅鶯姑娘的事，這會兒正在正殿候著，今早寅時就候著，怕是等了有一個時辰了……”
“什麼？！”沒想到厲瑄那廝為了那個姬玉竟能做到如此地步，沈桓良一時驚異，忙起身讓人給他洗漱更衣，又一並埋怨趙恒德，“怎麼不早些通報？”
前者也欲哭無淚，隻小聲解釋：“奴才……奴才這不是不忍心攪了皇上的好夢呢~”隻是瞄了一眼主子，見他難得黑臉，忙噤聲什麼也不敢說了。
沈桓良麵上端得四平八穩從後殿移步至正殿，隻見一青衣男子端坐在角落裏，是豐神俊朗一表人才的樣子，隻是麵容略微憔悴，像是沒休息好。
“草民叩見皇上。”厲瑄一眼瞥見從後殿出來的人，霎時兩眼斂神。這是自新皇登基以來，他頭一回麵聖，對方年紀似與他相仿，看著也算麵善，不像是會做殘暴不仁之事的昏君。
“朕聽說，禮部侍郎手下張右輔與你有些交情，此次還是找他托人才得以介入此事？”
“回皇上，草民幹涉此事實有不妥，隻是分明是那章之珩害人在先，與攬芳亭的玉娘更無幹係，何故——”
“厲瑄，”沈桓良顯然對眼前這個男人有些失望，“你可知現下在同誰說話？”
對方聞言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心急，語氣顯得重了一些，當下麵露難色緘口不言。
“不要以為你厲氏家族掌握江陵紡織，是皇商就可肆無忌憚衝撞朕——”沈桓良麵露不悅側目，“你此番入宮，並非提及公事，理應不予放行；此時又對朕經手一案指手畫腳妄加評論，朕看你果真是膽大包天了。”
“皇上，紅鶯性隨玉娘，一向居高自傲，此去必定受不了屈辱，玉娘待她親如姐妹更不會置之不顧——”厲瑄一想二人一路艱辛，越發焦急，當下伏跪在地萬分堅定道，“草民鬥膽，請皇上收回成命，如有任何罪責，草民任憑皇上處置。”
沈桓良見勢一時語塞，心中卻無氣惱，隻定定看著對方靜默半晌方一字一句沉聲道：“厲瑄，你一再執拗不顧大局，真當朕不敢懲治？”。
不等他發作，那趙恒德便慌忙衝厲瑄使眼色，又連聲安撫“皇上息怒”。厲瑄固然不夠安分，可他早便受江侍郎所托，好生看顧前者，倘若隻為兩個煙花女子惹怒聖心，遭受懲戒，豈非得不償失？
“哎喲，厲公子您可甭說了……”趙恒德想把聖上早先的交代一並說與他聽，隻是正主還在場，此時越解釋越亂，萬一聖上怪他多嘴就更是麻煩了。
“朕問你，”沈桓良見厲瑄俯首沉默許久並不應答，繼而意味深長挑眉瞥他，“你與那鴇娘姬玉是何交情，朕不信隻是尋常友人。”他本就明白姬玉與章之珩一案幹係不大，自然秉公處置，方才紅鶯動身之際，他早便命人將其遣回攬芳亭中，不過是見厲瑄出言不遜一時置氣不願告知罷了。
原本紅鶯傷及人命就難逃死罪，他好心破例將一切打點妥當，結果還落人口舌，心中自然不快。
“聖上明鑒，”厲瑄眼中不住閃爍柔光，其中透著一股不可動搖的堅定，“姬氏於鄙，情有獨鍾而不可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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