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06 更新時間:17-02-01 19:05
一個一身紅底銀絲牡丹紋,錦緞絲袍,外罩煙羅輕紗的俊美男子,從一輛華麗的馬車上下來。他借著半明半暗的夕陽看了看巷子深處,此刻昏暗的青石巷中空無一人,除卻剛下車的男子,和一個十五六歲的趕車少年。
少年跳下馬車,將趕車的長鞭插在馬車側邊的一個銅扣中,輕聲道:”公子可要去敲門?”
美貌男子:”嗯”。了一聲,少年便幾步跨上巷子一旁的石階,正要抬手擊打門環,黑色的大門已向內開去,一個門內的青袍男子向少年道:“你們來了,快進來吧,師傅已在廳內了”。
少年向紅色錦緞絲袍的男子望去,得到肯定的示意後,方才向門內的青袍男子道:“還請哥哥引路”。
紅色錦緞絲袍的男子,提起衣擺,跨過大門,三人穿過庭院,正對院子的廳堂中已經點上了燭火,一名著青色錦袍紋蓮花雲紋,束著白玉蓮冠的男子正坐在廳堂左手的雕花木椅上,旁邊的木幾上放著一盞香茗。一座侍女托舉銅像的燭台,燭火映著青衣男子的臉龐,讓本就透著風流俊逸的丹鳳眼,更是明亮了幾分,左眼角一粒朱砂小痣,讓一雙眼更是動人心魄。可惜進門的紅色錦衣男子,連眼角餘光也舍不得多給他半分,隻抬了頭盯著椅子背後牆壁上的潑墨山水,一雙細長的眸子半眯著,帶著一股子似笑非笑的意味,半晌,紅衣男子才轉過頭對青袍男子道:“你將我喚來又不開口,沒事的話我可要走了”。他的聲音婉轉清越,聽著讓人十分舒服受用,似潤玉相擊,又似清泉劃過圓潤的石子
:“嗬嗬,我以為你正看著山水圖得了興致,不忍擾了你的雅趣”。青袍男子伸手捏住茶盞的小柄,手指指腹在盞底挪動,發出輕輕的沙沙聲:“若看完了便坐下說吧”。
紅衣男子掃了一眼右手邊的椅子,並不落座,一旁的少年見狀,忙從隨身的腰帶中取出一張疊成四方形的白布,上前在椅子上仔細擦拭一番,又連帶擦了扶手和木幾,才又恭敬的退到一邊道:“公子請“。
紅衣男子這才提了衣衫的下擺,在椅子上坐下。
:“你還是這樣,決明,太過注意一些小事,有時並不是什麼好事啊。若是能稍微調整,”青袍男子話還未完,就被叫做決明的紅衣男子打斷;“桑榆大人,雖然你現在貴為漢國國師,可也不能管我的私事”。決明君一挑眉,嫣紅如三月桃花的唇瓣微微上翹,一瞬便似染了無限的風情:“還有,今日我是玉白,桑榆大人不要弄錯了”。
桑榆終於將茶盞放到唇邊,輕啜一口道:“你這樣將自己的身份換來換去,有意思麼?”
決明君哼了一聲道:“你又不是我,自然不知其中趣味”。他眨了眨眼,挪揄的看向桑榆道:“不如,哪天也讓我坐坐國師的位置,瞧瞧是什麼滋味?”他眼中光華流轉,手指輕撫過修剪適宜的指甲,唇瓣含笑,十分惑人。
桑榆嗬嗬一笑道:“隻要簡知同意,我又有何不可?簡直樂意至極,不過要是讓人認出漢國的國師原來做過清風園的頭牌舞伎,恐怕有辱國體呀”。
:“你今日找我來究竟為了何事?”決明君斂了神色向椅背上靠了靠,臉色頓時冷清了不少,桑榆知他已入正題,便不再調笑道:“鎮月樓曾贈予過一塊金字玉令給展家,如今展家的人拿了玉令,要鎮月樓派人去漠南,帶回漠南世子巴圖臨清”。
:“漠南的世子?與展家又是什麼關係?”決明君拿纖長的手指,輕點著臉頰看向桑榆,桑榆道:“展家的當家人展清飛是巴圖臨清的親舅舅,展家的生意遍及漢國漠南和塔塔,連遠在極北的蒙國都有涉及,展家的女子,都是遠嫁各國做聯姻之用的”。
他回看向決明君道:“那位難道沒告訴你?他的妃子中也有一位姓展的嗎,決明君以手掩唇,不屑道:“他的妃子姓什麼與我何幹?我與他?他要的是這漢國的江山,萬民臣服,我要的隻是穿上舞衣的時候,台下的喝彩和掌聲而已”。決明君淡然道。
:“話雖如此,可我聽說你每次登台他是必去的,他對你不會隻是因為他喜歡看舞戲吧。”
:”或許他就是喜歡看舞戲呢”。決明君站起身,彈了彈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什麼時候動身?”
桑榆之他問的是去漠南的事,道:“越快越好,漠南如今被漢國和蒙國圍攻,東邊的塔塔又蠢蠢欲動,恐怕此時蒙國的鐵騎都要打到漠南的都城了”。
:”鎮月樓這麼多的鏢師和殺手,怎麼就隻來尋我?”決明君有些不平:”後日的賞花會我以答應了渠秋”。
:”你可是鎮月樓的樓主,這個身份你不會是忘了吧?再說一個普通凡人的腳程恐怕是趕不及的”。桑榆站起身,向一直侍立一旁的青袍男子道:“墨蓮將畫像交給決明君吧”。
剛才開門的男子從袖中取出一卷畫軸,決明君示意少年接過,就要抬腿往門外去,桑榆忙叫住他道:“你準備何時去?”
:“當然是明日,今日我還是玉白呢”。決明君回轉身,突然柔柔的向桑榆一揖道:”大人,玉白先告辭了,待玉白下次登台,可一定要來捧場啊”。說罷,眼波一拋,扭身走了。
:“子時一到就是明日了,左右不過兩三個時辰,我讓墨蓮子時來叫你”。
決明君聞言僵了一下,很快出了院子,馬車穿街走巷在一處高牆大宅邊停了下來,門欄上,兩隻燈籠高掛,匾上是明爵府三個字。
;“繞到後門”。決明君並不下車,命令道。少年再次驅動馬車,馬車穿過長長的圍牆,在一處角門停下,角門應聲而開,少年駕著馬車駛了進去。
;“爵爺請慢行”。一把尖細的嗓子在馬車邊響起,少年勒住馬,跳下馬車,隻見後院的磚石道邊站著一人,手中提著一隻風燈,借著風燈的光照,少年認出是宮中的太監總管都樂,忙行了一禮,道:“都樂公公,怎麼您在這裏”。
都樂回了一揖道:“咱家專在這裏候著爵爺”。
決明君拉開車簾笑道:“都樂公公真是神機妙算,知道我今日不走正門,也不走東邊的偏門,專走這後院的角門回來“。
都樂將背壓得低低的,謙恭的回道:”回爵爺,其實是主子命人將三個門都守住了,主子如今在花廳候著爵爺呢”。
:“哦,皇上今日找玉白有事,莫不是覺得玉白今日舞戲哪裏不妥?特來指正玉白”。決明君掩唇笑道。
:“這,”都樂腰彎得更低,主子的事他是不能亂回的。
“:明春,走吧,到花廳去”。決明君放下簾子吩咐道。少年又跳上馬車,馬車穿過後院,沿著石板道:“一直行到一處月亮門邊才停住,決明君下了車,進了月亮門,花廳中燈火輝煌,蠟燭和燈籠將廳堂照得分外敞亮,決明君提著衣擺跨進門檻,廳堂中正就著燭火看臣子奏疏的劉玉乾聽到聲音,抬頭一看,見一身紅衣錦緞的決明君正站在眼前,忙放下奏疏,起身笑道:“玄卿,你回來了?”
決明君剛要行禮,劉玉乾已先他一步用手來扶,決明君退後一步,避開了他的手,道:“不敢勞煩皇上”。
劉玉乾的手僵在半空,訕訕地收了回去道“;玄卿就一定要與朕,我這樣客氣嗎?”
:“皇上知道我向來不喜被人觸碰,”決明君停了停:“皇上似乎忘了今日我是玉白”。
;”是,可是”,劉玉乾自覺喉嚨有些發幹:“我今日來是想帶它給玉白你,近日天氣漸涼,玉白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莫要著涼,否則我。。。。。”
決明君順著劉玉乾的目光,看到另一邊的臥榻上整齊放著一領雪貂毛的鬥篷,鬥篷表麵是極好的錦緞,淺青色的緞麵在光照下,散著瑩瑩的光澤。銀色的絲線在邊緣處繡著幾朵白梅花,決明君走過去,用指尖撫過鬥篷的雪貂毛。
:”這是皇上打賞給玉白的彩頭麼?可是太貴重了,玉白不敢收”。
“:玉白,不論你是玉白還是玄卿我對你都是。。。。。。”
“:皇上,時候不早了,請回吧”。決明君看向劉玉乾道”:君王當勤勉以治天下,廣開言路,讓利於民,你自登基以來一直做的很好,我雖不曾受你三叩拜師之禮,也悉心教導過你,見皇上你如今勵精圖治,我心中也是高興的。”
劉玉乾見他已說得明白,輕聲道:“如果我當初不坐那個位置,你會不會。。。。。”
“:不會”。決明君轉身看向他道:“皇上你應記了先皇的囑咐吧,我與國師隻會匡扶漢國的九世君王,以踐行當初簡知大人對您先祖的承諾,到皇上您這裏正好是第九世。如果當初是其它皇子繼位,按照約定,隻要是劉氏的子孫,我們都會履約”。
劉玉乾點點頭,左手使勁捏住袍角,捏得指節都有些發白,”:。。。。。。是我癡心妄想,你與國師都非凡人,壽命悠長,靈法無邊,自是我等不能比擬的,我先回宮了,玄卿你雖不懼嚴寒,也請收下這雪貂鬥篷,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言罷,抬頭深深望了決明君一眼,走出門去。
“;皇上,”決明君並不轉身”:夜晚寒涼,還請保重身體,還有我拜托你的事。。。。。。”
劉玉乾聽決明君關心自己的身體,心中一下子又歡愉起來,道”:玄卿放心,尋找黑鐵鈴鐺的事,我會竭盡所能的”。
“;嗯,如此,多謝了”。
劉玉乾頓了一下,方才抬腳下了階梯,不管怎麼樣,隻要他在那把椅子上一天,那人也需扶持他一天,權力和情義雖不能兩全,就讓兩者達到一種平衡,至少他還在他身邊,他還可以時常看到他,以權力作為籌碼。
決明君看著雪貂鬥篷,將他放進衣箱,又從另一隻衣箱中取出一件黑色的披風,披風的領口用黑色的絲線,刺著一朵決明花,要仔細看才能發現,他將披風收起,鋪開在床榻上的一張黑色的包袱皮裏,又在披風上麵壓了兩套普通的布衣,一套全黑,一套灰白在。衣服中放入一隻錦囊,囊中,是幾張銀票和一些碎銀,將包裹壓緊,換了一身深青色的緊身布衣以黑色布帶係了發髻,係上包袱。
在臥房再次審視了一番後,運起禦風之術,向北邊的漠南國而去。
子時一到,他就是殺手青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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