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1 更新時間：17-02-07 13:52
“墨夏，聽弟子說你帶回了一隻女妖，還讓她住在自己山上。此事若傳出去於你於龍陽宗的名聲都不甚妥帖！剛才議事未畢你便匆忙而出，這可不是你平時做事的風格。”月空掌門威嚴道。
“弟子不敢隱瞞，此次帶熒星姑娘回來，隻因她有可能進入驚天洞。”墨夏恭敬答道。
“嗨！”月空掌門長歎一聲，“千年了，墨夏，你還沒有放棄嗎？”
“本已不抱什麼希望，偏偏又讓我遇見了她！”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越快越好，此次紫金山遇險，生死彌留之際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事，隻望早日辦妥便此生無憾了！”
“這是你的孽緣，也是你的劫！之前你說清靈這孩子有些特別，需觀察觀察，現在可有結果？”
“清靈他……他的確不同尋常！”
“哦？”
“不知黎軒真人是如何傳授的，或者是清靈天分太高，之前發現他不僅可以一天往返白龍峰和龍舞峰數次，而且速度不比一般的長老慢。而就在剛才，他居然衝破了我為熒星設的真氣結界！”
“當真？”
墨夏點頭。
月空掌門捋須沉思，眯起眼睛似是在追憶過往：“黎軒真人年輕時便性子孤傲，數百年來更是獨來獨往從不與外人相處，他帶回清靈時我便覺得奇怪，這孩子定與他的關係不同尋常！墨夏，驚天洞之事你且先放上一放，查一下十六年前黎軒真人下山後究竟遇見了什麼人什麼事？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清靈身份必不一般！”
墨夏一陣猶豫，最終還是回答了“是”。
黎軒真人向來孤僻，甚至很少離開白龍峰，十六年前孤身一人匆匆離開確實讓人費解，是什麼人、什麼事讓他那麼緊張呢？他一切成迷，讓墨夏從何查起？他決定先上白龍峰探訪，即使黎軒真人什麼都不會說，也好過自己隨意揣測。
白龍峰是龍陽山地勢最險環境也最惡劣的山峰，終年嚴寒，山體貧瘠，隻胡亂生著些毒草惡樹，除了蛇蟲鼠蟻連妖都不願意在上麵住下。當年黎軒真人得道後自願選擇來這裏修行，他無欲無求也就罷了，可憐了上山服侍的弟子，隻要下山便嚷嚷著要人替換，最終隻好輪流去白龍山服侍，很多院中甚至把這個當做對弟子的懲罰。清靈在這山上生活了十六年，隻在最近才開始與其他人一起到龍舞峰上早課，在此之前他從未下過白龍峰，一個少年是如何忍受這十六年的孤寂的？
“墨夏真人？”侍奉弟子見他到十分驚訝，他沒想到竟會有人來此探訪，“黎軒真人在房間休息，我現在就去通報。”
黎軒真人雖然年近古稀方才得道，但樣子看上去卻隻有四十多歲，皮膚光滑而有彈性，頭發烏黑，身姿挺拔，麵容還能依稀看出年輕時的清秀，隻那一雙眼中透露出歲月的滄桑。
“見過墨夏真人！”黎軒真人恭敬行禮。
“不必多禮，這次帶清靈出去，一路頗多風險，好在清靈平安無事，這才能讓我有麵目再來見你。”墨夏笑道。
“墨夏真人嚴重了，各人自有天命，出了意外豈能怨天尤人？如若清靈有何意外，也隻是清靈命裏注定！墨夏真人此次前來，應該不是就為說明此事吧！”他終年獨處，已不習慣與人客套。墨夏最是喜歡他這種性格，他本就不是能說會道之人，卻一直充當著對外的角色，有時真想像黎軒真人一樣躲進山中遠離世人。
“的確不是，這次來是為了清靈，我發現這孩子天資極高，所以特地前來問問。”墨夏也不再拐彎抹角。
“天資是不錯的，不過也要肯吃苦，這十六年來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我自信他功力肯定是要比普通弟子好的。”黎軒真人的臉上並不是得意的神色，反而有些拘謹。
“清靈得黎軒真人親傳，功力必定不差！禦劍比普通長老還快這我也可以理解，隻是他可以輕易進入我的真氣結界，黎軒真人可否解釋一下？”
黎軒真人身子一顫，強自鎮定道：“既說了他天資過人，這必然就是他的過人之處，弟子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黎軒，你我都不是擅長狡辯之人，清靈究竟是何來曆？”
“真人，黎軒不想說謊，也請真人不要再逼問！我以性命擔保清靈不是壞人，也不會做危害蒼生之事！”
“既是明珠，難掩其瑜。即使我不來問，也會有別人來問，你終究不能藏他一輩子！”
“弟子不才，有生之年別無長處，隻望能與清靈在白龍峰相依為命。今後定當嚴加管教，不讓他再踏出白龍峰一步！”
“嗨！”墨夏歎氣，“你關的了他一時，關不了一世。他正直青春，這樣的年華豈是你嚴加管教就可以關住的？”
“哈哈哈哈！”黎軒苦笑，“天意弄人，我早知終究會有這麼一天，卻自欺欺人，以為可以藏他一生！白龍峰生活清苦，他始終還是沒能耐得住外麵的繁華，之前便一次次趁我閉關之時偷跑出去。我無奈讓他趁早課之時見見旁人，還加入了這次紫金山之行，本希望他回來可以收心，卻沒想到引出這許多麻煩！你說得對，既是明珠，難掩其瑜！我與清靈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吧！”黎軒一時間神情蒼老，仿佛一棵參天大樹頃刻化為枯枝。
“真人，我已無力隱瞞，勞煩您為我奔波一趟，將這個交給青丘狐女雪姬。”黎軒解開衣領，從頸間拉出一塊玉墜。“她來了，一切便清楚了！”
玉墜溫潤，是個狐狸形狀，墨夏放在手心沉默不語。
“我希望這幾天能和清靈單獨相處，還請真人稟報掌門。”黎軒真人轉身緩緩而出，盡量維持著自己挺拔的身姿，卻掩不住那突然間的蒼老憔悴。
是夜，清靈與熒星逛集市回來太晚，到達住處時已經夜深。
“清靈！”黎軒真人叫住準備回房的清靈。
“師傅？您還沒有休息？”
“過來，讓為師好好看看你！”黎軒真人的聲音晦澀沙啞。
清靈走到院子當中的梧桐樹下，借著月光，看到了黎軒真人銀白的頭發。
“師傅？你的頭發……”
“為師已年近古稀，頭發白了不是正常？”
“可是……可是你已經是仙人了？”
“仙人也會老、會死，會有不想做仙人的那天！”
清靈難過不語。
“為師知道你厭倦了這裏的生活，也許再過幾天，你就可以結束在這裏的日子了！”
“師傅，我沒有厭倦這裏，我隻是……隻是……我還是希望每天回來這裏陪師傅！”
“你終究會長大的，去你該去的地方，做你該做的事情！讓為師好好看看你，我們的小清靈長大了！”他忽然溺愛地哄道，就像清靈小的時候一樣。
“師傅，我哪裏也不去！我就在龍陽宗，陪著你還有……”清靈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
“是那個墨夏帶回來的女妖嗎？”
“不是女妖，是熒星！師傅，你知道她？”
“師傅雖然不出門，但並不代表我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想要生存，就要耳聽八方！你明天且和她道別吧，你是注定要離開龍陽山的，也許就在這幾天。“
“師傅，我不想走！”清靈聲音哽咽。
“人生總有不盡人意之事，在你踏出白龍峰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你現在要離開。以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師傅能教的已經都教給你了！”
“師傅，我錯了，我不該任性妄為偷跑出去，請師傅原諒徒兒！”
“這不是你的錯，是你的命，也是我為自己的過錯付出的代價！”
“師傅？”
“很快你就會懂了，希望那時你不要怪我！”黎軒真人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房間，步子沉重而滄桑。
既然注定離開，又何苦太過悲傷，他日我想回來，還有人會阻攔不成？隻是……他試探了熒星，熒星卻拒絕了自己。雖然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是一對，但他心裏清楚，熒星喜歡的並不是自己。
三天後，墨夏歸來，隨他一起回來的是五個白衣女人。月空掌門召集除黎軒真人外的所有仙人偷偷會見了她們。
“黎軒在哪裏，我隻是來見他的！你們一群老頭子圍著我做什麼？還有，孩子在哪裏？”為首的白紗羽衣女人傲慢道。
“在下龍陽宗掌門月空。”月空掌門抱拳道。
那女人一聽這如雷貫耳的名字不禁一震，卻仍保持著傲慢的態度道：“難怪架勢這麼大，原來是月空掌門！屈尊降駕來見我這隻小狐狸，不知有何指教？你們拿著這玉佩來找我，現在又不讓我見黎軒，不知有何目的？”
“黎軒真人已派人通報過，現在正在趕來，還請雪姬姑娘稍等片刻。”月空慢道。
雪姬整了整白羽紗衣，優雅地走到一張太師椅前落座。她是青丘的狐王，也是妖界極尊貴的角色，黎軒要找的人竟然是她，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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