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22 更新時間：17-03-08 09:44
翌日，天還沒亮，張大牙就被一陣兵器交擊之聲吵醒，即循聲而去，來到前庭，見付江南和付果老正在對打。之前師從孟天機，張大牙對很多門派的技擊之術都略窺一二，可是付江南、付果老現在的功夫路數卻是陌生之極。
兩人見到張大牙，並不打招呼，繼續對打。
付江南和付果老都用的是一把細長的鋼刀，刀鋒所過處，其力度剛柔有致，刀光霍霍，晃得張大牙的眼睛幾乎都睜不開。
一閉眼的瞬間，兩把刀已架在了張大牙的脖子上。
張大牙嚇了一跳，卻是麵不改色。
付江南道：“如果是敵人，大牙你已經沒命了。”
張大牙立即請罪，並單膝跪地，以示求教。
付江南將付果老的刀一挑，付果老的刀釘在一根石柱上，自行又舞了一番，收刀道：“這路刀法，是回鶻高手蹇末涿所創的‘墜迷十九拍’，你以後勤加練習，自有領會！”
張大牙後來將墜迷十九拍與自己的刀法貫通，又有一番成就。
又過數天，張大牙和采芩、采英、莊沫、青憐、風冰、葉蘿各自纏綿廝混了些時光，這些時日，讓他渾然忘記了他來自何處？他已經逐漸與這個時代融為一體了。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這些女人，對他來說，已經是千百年前的古人了，早已是一堆枯骨，可是自己居然和他們……這是夢境還是真實？或者，這真的隻是付教授所說的平行世界，這個平行世界裏的自己，就是這個時代的人？隻不過是因為自己與另一個平行世界裏的自己有了心靈上靈魂上的共振？
付果老的聲音把張大牙的思索打斷：“大牙，走，跟我來，給你易容。”張大牙跟著付果老來到一間廂房，這間廂房裏全是櫃子，櫃子被付果老打開，全是各色麵具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易容工具。
付果老拿出一個牛皮口袋，口袋裏有麵具、藥水、刀子、鑷子等等，他讓張大牙坐下，張大牙依言坐下，便見付果老在自己的臉上倒飭了半天，弄得他很不舒服。
約莫兩個時辰，一切完畢。
付果老取來一麵銅鏡，張大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驚呆了，忍不住說道：“咦？這麼帥！”
經過付果老的打扮，張大牙的麵容更帥了，也更像一個回鶻人。
付江南讚道：“大牙以後幹脆就這樣了吧！”
張大牙換上了一身華麗的回鶻華服，再把回鶻特色的帽子一戴，活脫脫是一個回鶻王子。
付果老滿意地一笑，與張大牙來到後花園，見到付江南。
付江南正以劍作筆，對著虛空寫字，寫的是曹植的《白馬篇》：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
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
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
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邊城多警急，虜騎數遷移。
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淩鮮卑。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張大牙不由擊掌道：“好字！好字！”
付江南道：“大牙，我問你，如果在行動中有人懷疑你，你該怎麼做？”
張大牙冷然一哼，左掌一劈道：“那就殺了！”
付果老道：“殺人自是可以，不過有些讓可以殺，有些讓殺錯了，就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了！”
張大牙道：“那我什麼時候出發？”說話時，一刀斬向虛空，虛空裏掠過一絲氣芒。
付江南正色道：“今晚你就和果老一起去三十裏外的殺虎口，與我們的人彙合，直接去夏州。”
夜深時，風吹得很大，張大牙在動身之前正擁著莊沫嬉戲，卻聽門吱呀一聲，付江南推門而入。
張大牙尷尬不已，莊沫滿麵通紅，急忙把衣服穿起來，告罪去了。
付江南似笑非笑地道：“大牙，你可準備妥當了？”
張大牙邊穿衣服邊道：“沒問題，Noproblem！”
付江南一愣，訝然道：“你說的什麼？”
張大牙暗笑失言，解釋道：“哦，這是我家鄉話，意思就是準備妥當但管放心的意思！”
付江南嗯了一聲，肅然道：“現在你要跟我去一個地方。”
張大牙脫口而出道：“是不是去吳氏會館。”
付江南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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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聲急，讓夜晚顯得更加孤清，這樣的夜，隻有黑的雲，沒有白的月，亡命集也倍加荒涼，幾棵樹在道旁光著枝幹，一路上，黑漆漆的沒有半點光亮，也不聞鳥雀的悲鳴。
付江南與張大牙帶著各自兵器，身著深黑色的夜行衣，與夜色融為一體，隻有雙目炯炯發著神采，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會不會驚歎彼此的眼睛這麼好看？隻見他們飛簷走壁，由塞上莊園後門而出，越過灰土蒙蒙的長街，躥過蠻腰舍，悄無聲息地就到了吳氏會館。付江南使了個眼色，張大牙在地上撿起一塊石子，屈指一彈，打在兩個門前守衛的後腦處，守衛立即動也不動。付江南麵露讚許之色。
兩人卻不走正門，徑往側門的院牆，縱身一躍，已身在吳氏會館之中，又一陣兔起鶻躍，兩人過了回廊、庭院，來到一處閣樓前，閣樓的門框之上，以張旭狂草書著“勞心閣”三個字，不知所勞的是什麼心？勞心閣裏燈火通明，卻又三條人影晃動。
付江南打了個手勢，兩人躍上閣樓的頂端，緩緩揭起一片瓦，露出一條小小的縫，看到了在閣樓之中的三人，一人白衣蟒袍，三十來歲，一人青衣長須，身材微胖，手裏搖著一把折扇，卻不像是漢人，還有一人，是個發了福的中年人，方麵大耳，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內家高手。三個人看樣子已經聊了有一段時間了。
付江南以微波傳聲對張大牙道：“那個胖子就是吳氏會館的頭子，名叫吳大海，那個白衣的，是遼邦的梁王耶律隆慶，青衣長須的不知是誰……”張大牙點頭稱是，不知這幾人在圖謀什麼？
耶律隆慶玩弄著一對鐵膽，說道：“依你所見，那元昊是不會與我大遼合作了？”吳大海道：“這，確實是如此。”耶律隆慶道：“那就派個人去殺了此人！”吳大海緩緩說道：“李元昊龍虎之姿，誌向遠大，所謀不小，若不除之，確是養虎為患。”耶律隆慶冷然道：“那你之前還跟我囉嗦什麼？”吳大海作思索狀，道：“如果王爺刺殺了元昊，其後果隻會令西夏與大遼為敵，若宋夏結盟，那我們問鼎天下的大業隻怕更是難成了。”
耶律隆慶覺得吳大海說的有理，道：“我大遼虎甲百萬，倒也不怕他宋夏結盟，隻是徒增了麻煩，那，我們就坐看那個什麼元昊耀武揚威麼？”吳大海道：“元昊當然要對付，但是對付元昊其實用不著王爺操心。”耶律隆慶道：“你是說，指望宗南那個毛頭小兒？”吳大海道：“宗南王子足以讓元昊頭疼了。”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長須青衣人這時開口道：“王爺和館主不必再爭論了，我收到線報，說回鶻也來了人，應該也是想和西夏結盟，回鶻嘴上說是聯夏抗遼，可是實質卻非，他們是想在宋遼夏之間玩陰謀詭計，我們不妨先坐岸觀火再做計議。”說著眼睛眯了眯，神秘一笑。
付江南忽然傳聲入張大牙耳中：“已經被發現，撤。”轉身之間，一支毒箭便朝付江南、張大牙疾射而來。兩人迅速撤離，隱約聽到一聲冷哼。張大牙和付江南的身法很快，對方也並未追來，總算是有驚無險。
夜奔十餘裏後，來到一處荒郊，張大牙不解地問道：“莊主你幹嘛帶我來偷聽別人說話，還差點被抓住。”付江南失笑道：“他們不會追來的。”張大牙不信道：“真的？”付江南道：“耶律隆慶和吳大海是秘會，不會讓外人知道的，即使是會館中人，還有，耶律隆慶到此，也是極其秘密的。”張大牙道：“嗯，也是，連八王爺都隻得到耶律宗南前來的消息。”付江南道：“耶律宗南在明，耶律隆慶在暗，遼邦這一次可說是所圖甚巨。”張大牙道：“莊主的意思是？”
付江南道：“我的意思是，現在西夏的形勢是凶險的，彙聚有各路人馬，風雲際會，你行事一定要小心。”
張大牙正要說話，付江南拍了拍掌，迷離的夜霧裏跑來一個青年。青年半跪在付江南麵前道：“屬下參見莊主。”付江南點頭道：“不用多禮，起來吧。大牙，這是小方，乃是我塞上莊園的得力幹將，往後你們各自照看。”
張大牙和小方相視一笑。
付江南問小方道：“馮帥司那裏可安排好了？”小方答道：“已經知會了馮帥司，一旦生變，我軍立即響應，先奪了夏州城，再進兵銀、綏、宥各州，蕩平沙漠！”
付江南道：“好，大牙，再往前行，就是我們的人馬，萬事留神。”
張大牙領命。
付江南道：“隨時以暗信聯絡。”說著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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