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打是親

章節字數:3690  更新時間:17-04-21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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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鳥在枝頭歡快地鳴了幾遍,叫醒了還在夢鄉沉溺著的人們。

    蘇蕭離仰臥在床上,眨巴著眼睛看著站在床榻旁的阮容起,與往常的風格不同,容起今日著了一件暗灰色寬袖長袍,上麵繡著墨色祥雲的花樣,映著清晨微光。平時冷峻傲然的一個人此刻倒添了些許文弱靜雅之感。

    “你醒了。”阮容起見那人睜了眼問道,伸手拿過椅上蘇蕭離的衣物,提起展平,“起來吧,還要早朝。”

    蘇蕭離聽著早朝兩個字心裏就開始發堵,把頭縮回被子裏,悶在裏麵喊了一句:“不去。”

    阮容起看著他這幅耍賴的模樣搖了搖頭,抓了桌上的一個冰玉茶杯往被子裏申去。

    那茶杯觸到人的皮膚上涼涼的,冰得蘇蕭離的身子猛地一扭,這才伸出了腦袋瞪他。

    “你能躲到哪裏去?”阮容起捏著手中的茶杯道。

    蘇蕭離歎了一口氣抱著被子滾下了床,一邊穿衣一邊說道:“好好好,不躲不躲,都聽你的。”

    阮容起笑笑,拿了梳子為蘇蕭離束了發,沒有宮裏的那些繁瑣規矩,阮容起隻是隨意地將他的頭發在後麵紮成一束,額前些許亂發就由著它去了,雖是不齊不工,卻透露出一種江湖浪子的感覺。

    “這樣束發最是舒服。”蘇蕭離笑道,“以後也是你來給我束吧。”

    “吃,早,飯,去。”阮容起一字一句,容不得別人拒絕。

    漢白玉階,百官齊呼萬歲。敢問天下自古又有幾人能夠坐到這樣的位子。

    可是對於蘇蕭離來講,這一句句萬歲倒是叫得他直犯困。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那個並沒有在自己記憶中留下痕跡的人。蘇蕭離不清楚他是一個怎樣的人,隻是在畫像中見過他一麵。

    畫中的人不苟言笑,清瘦但不失淩厲。如果有機會,蘇蕭離很想問一問自己的父親,為什麼這麼多年來隻把他扔在阮家問也不問,為什麼本是毫不關心卻要把皇位傳給他,還有,他的母親到底是誰。

    蘇蕭離出神思考著這些問題,倒是忽然想起來蘇永思,他沒法確定蘇永思之後會不會同他的想法一樣,他也不知道自己留他在身邊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一張金黃的龍椅之上,蘇蕭離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皇上,再過幾日可就是您的生辰了,皇上不如在宮裏辦場宴席熱鬧熱鬧吧。”

    早朝過後,蘇蕭離正耷拉著腦袋往回走,紀公公則在旁邊輕聲說道。

    蘇蕭離微微抬了頭,眼裏有了一些光彩,道:“你不說我都忘了。”

    “您忘了老奴可不能忘。”紀公公拍著馬屁。

    “紀公公,你在這宮裏呆了多久了。”蘇蕭離忽然問道。

    “喲,那可長了,自打我十歲淨身進宮以來,大概是有四十五年了。

    “那••••••你可曾見過我母親?”

    “這個,未曾。老奴哪有那個眼福。”紀公公道。

    “那你可曾聽聞過什麼關於我母親的事情嗎,一點也好。”蘇蕭離追問。

    紀公公把頭埋得很低,道了句:“也未曾。”

    蘇蕭離灰了心,知道就算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來,他也不知道今日自己這是怎麼了,忽然很想知道一些事,忽然很想。

    “罷了,阮容起都不會告訴我的事,問你怕是也沒有什麼用。”蘇蕭離歎道。

    紀公公這才微微抬起了頭。

    他在宮裏待了四十五年了,四十五年來從來沒有出過這高高的宮牆,先帝的事情他當然清楚,至少比阮容起要清楚得多,不過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很長也很難忘。有些事情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想說,甚至有些事情他打算就爛在肚子裏好了。

    蘇蕭離仍舊是耷拉這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一開口倒是問了紀公公一個能夠叫他吐血的問題。

    “那什麼,淨身,很疼嗎。”

    紀公公聽了這句話暈了一暈,簡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老半天才憋出了一個“嗯”字。

    結果阮容起不依不饒地繼續問道:“那,有多疼。”

    紀公公想哭,這話題跑得有點兒忒偏了。

    “皇上你看,咱這宴席••••••”紀公公試圖把皇上的注意從那特別的話題上引開。

    “不辦。”蘇蕭離毫不猶豫地回答。

    意料之中,意料之中,紀公公安慰自己道。

    “那皇上打算怎麼慶賀?”紀公公又問道。

    “嗯••••••就把將軍府的人都請來好了。”蘇蕭離答道。

    “成嘞,老奴當天吩咐禦膳房多做點好菜。”紀公公殷勤道。

    “嗯。”蘇蕭離點頭,“到底有多疼?”

    得,蘇蕭離今天這個話題算是放不下了。

    第三十一章打是親

    自打林亂走後,流雲閣就交給那曾經跟著蘇蕭離出入的兩個小廝打理,阮容起偶爾會過去瞧瞧。

    經曆了幾次易主,流雲閣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樣子,隻是一個酒樓,曾經發生了很多故事的酒樓。林亂走後,蘇蕭離也再沒有來過,這裏怕是已經沒有什麼再能吸引他的了。

    蘇蕭離曾經派過兩個密探跟蹤過林亂,至少他想知道林亂住在哪裏,過得安不安生。據兩個密探說來,林亂現在過得很平靜。

    再後來,蘇蕭離把兩個密探召了回來,從此便沒有再去打探過林亂的消息。

    流雲閣現在雖然隻經營酒肆類的生意,卻也是皇都第一大酒樓,無人敢與之相爭,每日來往的商政旅人不計其數,流雲閣也因此收入頗豐。除去工錢等等經營必須的費用開支外,剩下的銀兩自然是要歸到阮容起手中的。

    不過這銀子阮容起倒是分毫未動,全都繳到國庫中去了,用於日後的賑災、土木修建以及戰爭。

    有了這樣的保證,當南疆戰事的消息傳來的時候,阮容起並不怎麼著急。

    該寧王出場了。

    “會贏嗎?”蘇蕭離問道。

    阮容起笑得意味深遠,執著一顆黑色棋子,重重地將它落到了縱橫交錯的棋盤上,這才說了一句:“不知道。”

    蘇蕭離皺著眉凝視著這片棋局。下棋,他還從來沒有贏過阮容起,總是被他逼得無路可退,沒有一點翻身的機會這才罷休。蘇蕭離為了贏一局也試著耍過賴,偷藏過棋子,偷換過棋子。甚至為了戲弄阮容起在棋子上塗辣椒水,結果被罰著掃了一個月的院子。

    總是贏不了,蘇蕭離也就認命了,他執著一個白子,在棋盤的邊緣落了。

    “就要到你的生辰了,真的隻想在這裏過?”阮容起又落了一黑子,問道。

    蘇蕭離點了點頭道:“就想在這裏。”

    “好,過幾日我帶那兩個一同來。”

    蘇蕭離抬頭衝眼前的人笑了笑,眼神明亮。

    阮容起瞄了他一眼,把棋盤轉了一圈兒示意蘇蕭離看。

    黑白相合,竟是在棋盤上拚出了一副圖案來,蘇蕭離覺得這圖案在哪裏見過,想了片刻,才想起這是阮容起送給他的那個扇墜上麵所刻的圖案。

    “我不過是亂下的,你是怎麼擺出來的?”蘇蕭離不覺驚異道。

    “摸清楚你下棋的路數並不難。”阮容起笑道。

    阮容起下棋下得脖子有些酸,歪了歪頭,環節酸痛。

    蘇蕭離還在望著棋盤發呆。

    江茴是第一次進到皇宮裏來,走進之後把腦袋擺得像是撥浪鼓一樣。

    “你覺得,這裏怎麼樣?”阮容且在他身邊問道。

    江茴走著走著,腦袋擺動的頻率漸漸慢了下來道:“不過是,大了幾倍的將軍府。”

    阮容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話也就蘇蕭離聽得,換了別的皇帝,早就把你拉到菜市場門口斬首了。”

    阮容起早就到了,正在殿門口迎著兩人,他看了看自己弟弟手裏拎的東西黑了黑臉。

    “你這,是剛從河裏撈出來的?”阮容起看著阮容且手中還在滴著水的鱉問道。

    “新鮮著呢。”阮容且笑道。

    “我沒攔住。”江茴在旁邊有些愧疚地說道。

    阮容起無奈地搖搖頭。

    蘇永思今天也不知怎了,一直纏著蘇蕭離,抱著他的腿就不放開。蘇蕭離甩也甩不掉,便隻得拖著他到處溜達,好讓他早些耍困了去睡覺,此刻才總算擺脫了那小娃娃,從屋內出來了。

    “皇上萬歲。”阮容且笑著道了一聲,提起了手裏的鱉就塞到了蘇蕭離的懷裏。

    蘇蕭離抱著一個鱉真是哭笑不得,阮容起看了他的那副表情微微側轉過了頭偷笑。

    “你幹嘛?”江茴戳著阮容且問道。

    “送禮啊。”阮容且理直氣壯。

    沒有救了,江茴心想,自己怎麼看上了這麼個家夥。

    還得是紀公公,此刻從皇上手中結果了那隻濕淋淋的鱉,吩咐了下頭的人在院內擺上酒菜,這才退了下去。

    皇宮裏的酒,自然都是市麵上難以見到的陳年佳釀,皇宮裏的菜,也自然都是舉國上下頂尖的手藝,可是蘇蕭離卻怎麼也吃不出那日在將軍府的感覺來,心下有些失落。

    “我說皇上,您這生辰要是就這麼過的話可有一點兒平淡了,這樣吧,讓江茴給你跳段舞吧。”阮容且笑道,還不忘給江茴使了個眼色。

    江茴皺眉,夾起盤子裏的一塊醋溜排骨,捏開阮容且的嘴塞了進去。

    阮容起看著江茴身後一直背著的劍,放了筷子說道:“江茴,不如我們再比試一下。”

    “將軍••••••”

    “你的劍術應該大有精進了,讓我來見識一下如何?”阮容起說著便起了身。

    江茴見狀也站了起來,問道:“將軍還是,不拿兵器?”

    阮容起搖頭。

    江茴想了一下,衝阮容起點了點頭,伸手拔出了背上的劍。

    劍鋒劃過空氣,發出令人膽寒的響聲。不得不說,江茴這兩年來劍術進展得很快,無論是從出招力度上還是身法速度上都有了一個很大的飛躍。

    清冷的劍光圍繞著江茴,看起來頗有江湖俠客的風範,一招一式極盡瀟灑。

    阮容起並沒有急著出手,而是一直在躲避,似是在試探江茴的功底,盡管江茴的劍已經快得肉眼難以辨別了,還是沒能傷到阮容起一分一毫。

    待到江茴氣力稍懈,動作開始變慢的時候阮容起才開始反擊,他立了手掌,向著江茴的手腕擊去。

    “我家那位要是受傷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不遠處靜靜觀看的阮容且對蘇蕭離說道。

    蘇蕭離轉頭對他笑笑,道:“放心,不會讓你心疼的。”

    說罷,便朝著兩個身影中間擲出了自己的扇子。

    阮容起用餘光瞄到了這把飛來的扇子,手掌立刻收力移位,在江茴的胸口輕輕地推了一下,讓他向後退了幾步,自己則轉了一個身,用另一手接住了扇子。

    “我跟你打怎麼樣?”蘇蕭離一邊向阮容起走去一邊說道,臉上帶著忍不住的笑意。

    阮容起將手裏的扇子扔給了蘇蕭離,也笑道:“可是很多年沒有和你切磋了。”

    阮容且不知道從哪裏掏了一把幹果,把一旁發愣的江茴拽到了一邊,塞給了他一半的果子,說道:“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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