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天涯不識君

正文  第六卷 蜀地之禍 公子遇難（十二）

章節字數：3184  更新時間：17-08-11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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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來的人很快便交代了如何拐帶孩童並且佯裝溺水而亡的事情。當然，方熠更在意的是這件事情，田莊知不知情，或者說榮國公府知不知情。但是令方熠失望了，那人隻說自己是因貪財圖利才做下這些事的，對於田莊是否參與其中很是茫然。

    田莊孩童失蹤一案終於真相大白，陳子墨很快便派人將案子轉給了蜀地，畢竟線索斷在了蜀地，而蜀地畢竟還是曹明濤的範圍。被拐賣的孩童，在查明身份後大部分被送回去了，一些無家可歸的孩童，方熠可是頭痛了一會兒。隻能先在衙門裏令劈了一個院子，養著。其實他也想過辦個學堂什麼的，但是這筆開支太大，衙門是負擔不起的。晏公子幽幽的在旁邊來了一句，陳大人負擔不起，難道梁二爺也負擔不起嗎？方熠轉念一想覺得是個主意，便給梁二爺送了一封信，洋洋灑灑的長篇大文，簡單概括隻有一句話，梁二爺該拿銀子辦事了。

    信剛剛送出去，衙門便迎來了一個人。陳子墨盯著那人看了半晌，一時沒摸清來人的意圖。來人正是如今的榮國公梁行朝。方熠站在一旁看著冷清品茶的人，沒有說話。他們剛剛才從田莊抓了人，而且田莊裏麵的人拐賣孩童的消息已經在京縣傳開，雖然田莊不姓梁，還是知情人都知道是梁府的產業，所以說榮國公府的名聲一下子下滑了很多。而如今這位榮國公就這麼坐在他們麵前，優雅的喝著茶。

    “不知榮國公來訪所為何事？”半晌無語，方熠還是開了口。即便他們遲早會撕破臉，但現在也不是時候。

    梁行朝放下茶杯，淡然的撫了一下衣袖，道：“最近田莊的事情，我也有所聞。說來懺愧，也是我識人不清，竟然讓莊子裏出了這樣的人，讓他們打著田莊的名義，害了不少孩童。聽聞衙門裏還有很多無家可歸的孩童，所以，我打算彌補一二，不知師爺可能指點個法子。”

    方熠算是聽出來了，這位爺是來送錢的，先不管他是真善意，還是假慈悲，至少這個麵子功夫他得做。弄明白緣由後，方熠也沒仁慈，很大方的和這位年輕的榮國公算了一筆賬，從興建學堂到請先生到後期的費用，林林種種算下來，梁府也算是出了一點小血而已。算完後，梁行朝眉頭也不皺一下，竟然答應了。答應完了之後，梁行朝又道：“聽聞羽白公子在衙門做客，不知能否見上一麵。”

    他直接提到了羽白，方熠驚了一下，瞬間便冷靜下來。梁煜広能查到晏晟栩的事情，梁行朝也能查到。所以晏晟栩的出現不是個秘密。但是現如今，梁行朝是敵是友，還沒弄清楚，他們不得不提防。

    “這個我倒是做不得主，不如我先去問問可好。”

    “那倒也是。貿然拜訪確實有失禮數。那我便改日登門拜訪好了。”梁行朝說完也不再強求，施施然的走了。

    一直作壁上觀的陳子墨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方熠，方熠臉色發白，表情也有些莫測：“不知這國公爺到底打得什麼算盤。”先不說他願意資助那些孩童的事情，就說他公然表示想見晏晟栩一麵，就耐人尋味。畢竟他們所查的事情與榮國公府還真有些關係。

    聽說梁行朝願意支助那些孩童後，晏晟栩倒是很冷靜的接受了。畢竟這事對榮國公府的影響不小，榮國公府總得做些什麼來挽回民心。隻不過不知道這到底是梁行朝的手筆還是老婦人的意思。若是老婦人的意思，就有些欲蓋彌彰了，可若是梁行朝自己的想法，那可就真的耐人尋味了。

    “或許這國公爺與他母親並非一條心呢。”晏晟栩微微歎了一聲，他與方熠都是家中兄弟姐妹少的，而他更是家中獨子，他父親一生潔身自好，連半個庶子庶女都沒有，所以這些世家宅鬥，他是有所聞，但並未經曆過。方熠更是與兄長兄友弟恭，即便家中有兩個女人，卻也未曾鬧過大矛盾，是以對榮國府的事情感歎之餘，多是唏噓。

    案子告一段落後，蜀地那邊倒是來了消息，說是願意協助，隻不過線索太少，效果不理想。陳子墨也沒打算這麼快便能揪出來，便暫時作罷，重點查起了那支蜀地來的商隊。如今是七月中旬，按犯人所交代的，也是商隊來的時候了。隻是不知道那羅大哥逃走後，這支商隊是否還會來。但不管來與不來，陳子墨還是命令所有人重點查一下進出的商隊，以防萬一。

    自將邢柳送回去後，老婦人那裏倒是著實消停了一陣。方熠這段時間忙著處理孩童安置的事情，這一次，他沒有插手，而是直接交給了衙門原本的主簿。其實說來，他倒是有些越俎代庖了。不過陳大人的意思本就如此，方師爺也打算盡快結束後回家，所以就這樣做了。如今事關錢財，所以他就不便插手了。線索斷在商隊上了，晏晟栩左思右想，與方熠反複對推測後，覺得或許這商隊與田莊那批無緣無故失蹤的糧食有關，於是便擺脫梁煜広進行查證。

    梁煜広倒是欣然同意了，不過對侄子的做法有些困惑罷了。在查探的時候，也就做得更加小心了。

    “大人。“戚捕頭快步走了進來。書案旁坐著的人抬起了頭，戚捕頭一愣神，急忙回頭看旁邊，果然陳子墨正坐在窗邊與人對弈，即便他不懂棋，也知道執白子的陳大人被人欺負得很慘。他忍不住偷偷看了對麵的人一眼，還是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隻是好看得緊。

    “什麼事？”書案邊坐著的自然是方熠了，他正忙著幫陳子墨整理公務，已經忙了一上午了，茶都沒人倒一杯，不禁懷念方丫還在身邊的時候了。

    “師爺，今天有兩支商隊進入了京縣，而且都是從蜀地那邊來的，我們已經派人暗中觀察了，您看需不需要進一步行動？”

    “蜀地的商隊呀。”方熠支撐頭想了一會兒。

    “可知是什麼樣的商隊。”輕輕放下一粒黑子，晏晟栩的表情柔和了不少，畢竟已經定局了，陳子墨翻身無望了。陳子墨盯著慘不忍睹的局麵，很努力的沒有表現出來。他知道晏晟栩很厲害，卻沒想到自詡棋藝不菲的他，在晏晟栩麵前，還真是不夠看呢。

    “一支是大概四五十人的商隊，來了十多皮馬，還有幾輛馬車，聽說是販賣幹貨的。經查也確實如此。另一隻也人比較少，大概十幾人，多以馬為主，倒是沒貨物，隻說是來購糧的。”京縣地域寬廣，主要產業為種糧，是以來往的商人多以購糧為主，這也是衙門久查無結果的原因。而京縣還有一個小特色便是野味，畢竟糧草多的地方，山雞山兔之類的也多。所以兩支商隊的動因都正常，唯一不正常的便是，這是本月唯二兩支從蜀地來的。若羅大哥沒有來得及報信，那麼這兩支商隊中可能有一支是他們要查的。如果羅大哥報信成功了，那麼可能就真的隻是兩支商隊了。

    “先盯著吧，看看他們接觸了哪些人。”陳子墨揮揮手，戚捕頭示意，正準備下去，隻聽晏晟栩開口問道：“可知兩支商隊如今在哪裏落腳？”

    “一支往城南區了，落腳點是大風客棧，一支留在青玉樓。”

    “青玉樓？”晏公子有些好奇的念著這幾個字。戚捕頭咳了一聲，道：“青玉樓是京縣最好的青樓。”

    “原是煙花之地。”晏公子坦然的接受了，一側目望向方熠道：“這支商隊很富裕呢，竟然一來就直接去了青玉樓。正巧，我對著京縣的女子也很好奇，不如去見識一二可好。”晏公子說的很輕，方師爺一下子噎住了，陳子墨則是同情的看著方師爺。額，因為前天老婦人竟然又送來了兩位女子，這兩位女子不僅樣貌好，而且性子也好，也不惹事也不鬧騰，隻是含情脈脈的盯著方師爺，眸子柔得可以滴出水來。兩個女子在院子晃來晃去，方熠一氣之下直接來了一句從哪來回哪去。結果這兩名女子竟然是從樓裏出來了，這又送了回去，倒讓方師爺得了一個風流薄情的名聲，尤其是臨走是那兩姑娘欲語還羞的眼神，深深的讓衙門的眾人寒了一把，不知情的人自認覺得方熠心狠，竟然將人再次推入火坑。但方熠也很恨，這老婦人還真是不死心，什麼人都往他這裏送。莫非真以為他方熠是個能被女子絆住的人。

    如今觀晏公子的意思，晏公子似乎有些生氣呢。方熠也頭疼了一下，他自認與晏晟栩心意相通，但是中間有這些女子絆著，他也很痛苦，所以才狠心之下把人送走了。

    “公事公辦而已，師爺為何猶豫？”

    去青樓可不是公事公辦？戚捕頭抽了抽唇角，決定新撤。兩相對峙的結果，就是如今晏晟栩和方熠站在了樓外。月色正好，燈火闌珊。青玉樓外迎來送往好不熱鬧。晏晟栩盯著那牌匾看了一會兒，道了一聲好字後，便施施然的進去了。一進去便迎麵來了一個老鴇，風韻猶存的臉都快笑出花了。

    “這位爺看著麵生呢，好俊的爺呢。”迎麵的香風撲來，晏晟栩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方熠上前一步，道：“我們來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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