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38 更新時間：17-08-17 19:20
“嗬嗬，這位爺說笑了，來這裏的不都是找人的嗎？”老鴇笑得花枝亂顫，轉身笑容就收斂了，忙伸手將方熠手中的銀子籠入袖中後，道：“不知爺找什麼人呢。”
“自然是女人。”方師爺還未開口，晏公子的話便傳來了。老鴇了然的一笑，道：“自然，自然。來人，將兩位爺帶到上房，叫春秋好生候著。”
所謂的上房是三樓，越往上走，便越冷清。廂房布置清雅，看著頗為賞心悅目。晏晟栩自然而然的便去端桌上的茶水，方熠慌忙按住他的手，道：“這裏的茶水可不是隨便能喝的。”
“師爺這是經驗之談？”晏晟栩眉角一條，問道。方熠的頭更疼了：“晟栩，別鬧了。”
晏公子聞言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不言不發的盯著方師爺。隻聽一陣珠簾響起，一側的珠簾被掀開了，一名女子婀娜多姿的走了出來，道：“兩位爺……額，師爺……”來人的聲音翩然止住，方熠抬頭一看，瞬間便愣住了，下意識的去看晏晟栩的臉。晏晟栩瞟了一眼，道：“這可是巧了……”
原來來的人正是那日老婦人送來的其中之一，名叫什麼來著。晏公子自然不記得了。“師爺可是來找奴的，奴便知道師爺不是這麼狠心的人……”女子神色淒然的看著方熠，欲言又止。方熠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正想說這什麼，晏晟栩起身便站了起來：“我出去一下，你們繼續。”說完便出去了。
遠離香氣宜人的廂房後，晏晟栩下意識的順著樓梯走到了四樓，四樓是一個露天的亭子，那裏已經坐了一個人，一片朦朧中，看不清人。晏晟栩見已經有人了，便轉身準備離開。
“羽白。”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晏晟栩瞬間釘在了那裏，慢慢的轉身看向那坐在黑暗中的人。那人慢慢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那張臉在月色下慢慢的清晰了。晏晟栩的眼睛一點一點放大，怔怔的看著那人慢慢靠近自己。那張臉越來越近，近到呼吸都快交通了。晏晟栩猛的退了一步，道了一聲：“爺。”
來人停了一會兒，意義不明的看了他一會兒，道：“瘦了。”
“爺為何會在這裏？”
“他們說你失蹤了，”短短的幾個字便將這段時間的心急焦慮一語帶過了。來人一眼不錯的盯著晏晟栩，從眼睛到鼻子，到嘴巴，到那微微有些抖動的唇瓣，忍不住歎了一聲：“羽白，別怕我？”別怕我，我不會害你。憐惜都來不及，怎麼會害你。
晏晟栩動了動嘴巴，但是什麼也沒說出來，他自然知道這人不會害他，但是他能容得了方熠嗎？尤其是方熠現在就在這裏。“我一直等，等你，回來。可是你一直沒回來，我等不及了，所以便來了。”從最初的痛徹心扉到知曉這人還活著，那瞬間的心情跌宕起伏，他不願意再經曆第二次。於是他慢慢的等，等他回來。可是他一直沒回來。所以她來了，因為他等不及，也等了，他需要用自己的眼睛來確認他的活著。
“莫非從蜀地來的商隊便是爺？”晏晟栩分析了一下，道。來人點了點頭。
“爺，這裏並不安全。”
“可是你不安全。”來人伸手觸碰了一下晏晟栩的臉，僅一下便收回了。晏晟栩僵硬的站著。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兩人下意識的望過去，便見方熠疾步走了過來。
“晟栩，你在這裏。”走到前來，方熠才發現還有一人，朦朧月色中，隻見一個青衣男子站在那裏，頭發豎起，露出了俊雅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尤其是那一雙微微眯起的眼睛，帶著駭人的氣勢。“這位是？”
“白宇，蜀地商人。”來人淡淡的開口道。
晏晟栩望了望他，又望了望方熠，忍不住伸手拉住了方熠的袖子。
“原是白爺。在下方熠。”方熠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便作罷了，適時晏晟栩開口道：“天色晚了，白……爺，我們便不打擾了。”便拉著方熠快步向樓下走去。方熠回頭歉意的笑了一下，跟著晏晟栩的腳步下去了。直到腳步聲消失不見，白宇才慢慢收回了視線，微微眯起的眼睛瞬間睜開了，回頭看著跪在身後的人道：“這便是羽白不願意回去的理由？”
黑影中的人就那麼筆直的跪著，沒有說話。
“他變了。”白宇喃喃自語著，抬頭望著天空，那輪月亮泛著光，但是慘白。
“晟栩與白爺相識？”一直到走出青玉樓，方熠才抽空問了一下。晏晟栩淡淡的回了一句嗯，並不再說話。方熠也沒在意，反而道：“我怎麼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呢？”
“世人均有相識，有何奇怪。”
“也是。”方熠拋開念頭，伸手拉住了晏晟栩的手，微微笑道：“不生氣了？”
“生氣，為何要生氣？”晏晟栩白了他一眼，抽出手便往前走。方熠隻得快步跟了上去，唇角卻慢慢揚了起來。
入住青玉樓的商隊竟然是白爺帶來的，方熠倒是沒放輕鬆，倒是晏晟栩說白爺與那田莊沒關係，重點盯著另一支商隊，就是那支收野味皮毛的商隊。一連觀察幾天，那支商隊確實是在收購皮毛野味。明日既是十八了，可是那支商隊依然還是不緊不慢的收集這皮草。莫非猜錯了，商隊並沒有來。方熠和晏晟栩都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收手，或者是在處查另外的人。而此時，梁煜広送來了一封信，信上隻有一件事情，蜀地顧家來人了，竟然打算購買糧食。
人家是光明正大來的，理由是去年蜀地逢災，糧食欠收。顧家覺得這是一個機遇，正巧與京縣梁家沾親，便打算來購買一批糧食，試試水。有生意，梁家自然不願意推了，便答應了。蜀地顧家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購買糧食，更何況，現在離秋收尚有一段時間，購買的也是去年的陳糧。顧家也未免太急了一點。就在眾人都一頭霧水的時候，關在衙門大牢裏的萬堯等人死了，來人不僅殺死了他們，而且還殺了一名看守的獄吏。陳子墨差點就暴怒了，若不是陳秦羽將他拉回去，隻怕早就衝到榮國公府了。方熠和晏晟栩帶著仵作檢驗了現場，仵作表示一刀斃命，從刀口和手法看，凶手有兩人。仵作小心查看現場，檢驗傷口後，表示傷口有腥味，除了血腥味外，有淡淡的騷氣。初步判斷，這些人或許是屠夫，或者是帶著寵物的殺手。
帶著寵物的殺手，方熠很快便否定了。晏晟栩看了一會兒道：“皮毛商人，因為經常與皮毛野味打交道，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沾染一些。”說到皮毛商人，方熠立刻想到了城南的那支商隊。想了想，和戚捕頭商議後，便兵分兩頭去抓人。戚捕頭在明，方熠和晏晟栩在暗。
方熠看了一眼翻身坐在馬上的晏公子，訕笑了一下，看著晏公子不說話。晏公子揚了一下眉，正準備開口，方師爺便一登馬鞍直接上了馬坐在了晏公子伸手，長臂一伸，握住韁繩，手一抖，馬便衝了出去。被迫坐在前麵的晏公子有些無語的回頭看方師爺，最後又冷靜下來，盯著前方看了一會兒：“往城門去吧。事跡敗露的話，商隊大概可能就出門了吧。”
方熠急忙調轉方向往城門去了，剛到城門，便見一列商隊出了城門。方熠翻身下車，去詢問守門的人，那兵士道：“剛出門的是皮毛商人，已經驗過了沒問題。”如此巧，方熠看了晏晟栩一眼，正想著就兩人，而且都沒有公文，如何抓人的時候，一輛馬車駛了過來，掀開簾子的人，正是梁煜広。
在追出快十裏路後，梁煜広的手下終於趕上了那支商隊。眼看交談不當，兩隊人馬很快便打鬥起來，坐在馬車內的方師爺回頭看了一下梁二爺，又看了一眼晏公子：“是不是太巧了一點，若真是為了殺人？”
梁煜広原本沒在意，被方師爺一提，瞬間坐了起來道：“莫非顧家今天走了？”
等到幾人趕回京縣，梁煜広得到的消息就是顧家已經帶著糧草乘船東上了。乘船？方師爺和晏公子都有些奇怪，京縣距離大江還有一點距離，更何況蜀地和京縣通商基本都是陸運的。水運的話，一來逆流而上，而來京縣無船隻。
“看來顧家是勢在必得了。”竟然提前把船隻準備好了。梁煜広的臉色很難看，方熠和晏晟栩沒有插話，畢竟這是梁府的家事。馬車駛回衙門，戚捕頭便慌忙走了過來，說商隊的人跑了。方熠搖了搖頭，表示梁二爺已經幫忙了。下午的時候，梁二爺將抓到的人都扔進了衙門。經過一番審問，商隊的頭目承認他們確實闖進衙門殺過人。他們原是一支遊走塞外的商隊，為糊口也做一些殺人越貨的事。前段時間，商隊在蜀地逗留的時候，有人出高價讓他們來京縣購買野味皮毛。一想有錢轉，他們就來了。誰知來了不久，那人就派人聯係他們。讓他們闖進衙門殺人。那可是玩命的事情，他自然不肯了。沒想到那人直接拿出了他們平常殺人越貨的證據，橫豎是一死，他們便鋌而走險闖進衙門殺人。當然這其中也有那人的幫忙。他們殺了那三個人後，當即收拾東西的，待城門一開，便出城去了。卻沒想到半路就被抓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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