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96 更新時間：17-03-31 07:16
“爺爺，我回來了。”
“小風啊，怎麼賣個櫻桃這麼晚才回來啊！不好賣就拿回來自己吃，不用非賣完不可，你看這都幾點了，飯點都過了，飯給你留在鍋裏了，自己去吃。”
“不好意思爺爺回來晚了。”
晁風斜了一眼餘雷，寓意明顯。
餘雷發現廳堂的布置很簡單，一張四角桌子繞著四把長凳子，傍邊是一個鼓風機和一些農具，都是他很少見過的，第一次來這麼古樸的農村家庭，對於衣食無憂的他來說還是挺興奮的，不過轉念一想，晁風家應該不富裕。
晁文生從他的房間走了過來，腳步聲很穩，因為腳步聲不拖遝，餘雷覺得應該是個很健壯的老人，山裏麵空氣好，人運動的多，長命百歲不奇怪，等晁文生進屋，餘雷才發現他是一個很精瘦的老人，鶴發童顏還有那麼點仙風道骨的感覺，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老神仙吧。
“小風這是誰呀？”晁文生拖著嗓門，有氣無力的問。
“爺爺，這是我路上撿的一個朋友，想在我們家住一晚。”
餘雷推了一下晁風，“什麼叫撿的朋友？”又恭敬的給晁文生鞠了一躬，“爺爺好，我叫餘雷是晁風的朋友，您叫我雷子就行，今晚打擾了。”
晁文生晃晃悠悠的走進餘雷，借著燈光仔細的打量，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才和顏悅色起來，笑著摸了摸胡須。
“不打緊，我這就是太清淨，你不嫌棄就安心住下吧。”
“那謝謝爺爺了，”餘雷眼睛挑了挑，對晁風說：“你看這才是山裏人應有的淳樸人情，哪像你跟一坨冰似的。”
晁風喝了一口水說：“你要是嫌棄，可以滾。”
餘雷搶過晁風手裏的杯子，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好涼，好爽。”
“誰讓你喝我們家的山泉水了？”
餘雷不說話，笑著把杯子還給了晁風，晁風隻好又倒了一杯遞給他，餘雷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晁文生定神又瞧了瞧喝水的餘雷，“孫孫，你這個朋友不錯，長的很精神是個好小夥。”
晁風咧嘴一笑，果然爺爺剛才定神看餘雷是在看相，老神棍就是老神棍。
“謝謝爺爺誇獎。”餘雷表現的很有禮貌，還害羞的撓著頭。
晁風暗誹，又裝，明明就是個土匪厚臉皮，非要裝成個天線寶寶。
“你們都坐，別站著。”晁文生很客氣的招呼著。
晁風和餘雷等晁文生坐下後，他們才並排坐在長凳上。
“你們都餓了吧，飯在鍋裏，小風你去拿，我吃過了不用管我，幸好我今天掐指一算發現有客要來，所以多做了一些，不然就不夠了。”
晁風起身往廚房走，餘雷跟著也站了起來，卻被晁風按了下來，“你坐著。”
“我也可以幫忙。”
“不用你幫。”
“孩子你坐著，小風一個人就可以。”晁文生說。
餘雷不好意思的又坐了下來，雖然對麵的老大爺很和睦，但卻讓他莫名的緊張，額頭開始滲出汗來，最要命的是，晁文生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讓他覺得自己像隻沒有把戲的猴子，還穿著花褲子跳舞，餘雷使勁握拳，暗罵自己了一聲“慫”。
“你不是本地人吧？好像沒見過你。”
“晁爺爺，我不是本地人，是有事來這辦。”
“什麼事啊？大老遠的來我們這窮山溝裏。”
“我來祭奠一位我爺爺的老戰友，我爺爺身體不好，所以我替我爺爺來了。”
“哦，那你爺爺的這位老戰友有沒有親戚在這啊？”
“沒有了，聽我爺爺說都搬家了，找不著他們人了。”
“哦，那他叫什麼名字？我是本地人，應該知道。”
“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我爺爺隻說叫大爺爺就行，沒告訴我名字。”
晁文生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哪你知道墓在哪嗎？墓上應該有墓誌銘。”
餘雷納悶，這熱情的太過頭了吧，他有點不耐煩，但還是平靜的答著晁文生的問題。
“沒有墓，每次我和我爸都是祭山，其實我連山在哪都不記得了，隻知道叫大貓山，爺爺您知道嗎？”
“知道知道，明天讓小風帶你去，他奶奶也埋在那，正好也上去看看。”
晁爺爺談談的笑著，餘雷也陪著笑，此時的他就想在見家長，感覺渾身疲憊。
晁風這時拿著一個篩子走了進來，篩子裏麵放著六菜一湯和兩大碗米飯。
“這麼多，”餘雷盯著篩子看，“五六個人吃都夠了。”
晁風剛進廚房看見裏麵的菜和飯也嚇了一跳，大碗酥肉、大碗蒸肉，全是大碗菜，數了數差三碗就是九大碗了，這麼多都夠一整個商隊吃的了。
“爺爺你做這多幹什麼？我又不是駱駝，吃不了這麼多！”
餘雷笑著看著晁風，你就是一隻駱駝。
晁風把飯菜擺在桌上，慢悠悠的吃了起來，雖然真的餓了，但不敢在爺爺麵前狼吞虎咽，怕丟了家教，其實他平時就吃的很慢。
餘雷端起碗吃了一口，“好吃，真好吃。”然後不顧晁風的注視，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因為在鄉下是用柴鍋做飯，所以格外的香，而且這些都是當地的食材，做的也都是地道的川菜，所以比一般館子裏的東西還要香。
餘雷吃著吃著就冒一句，“好吃，”而且不停的給晁風夾菜，好像他才是這裏的主人。
“你慢點，沒人和你搶。”晁風說。
晁文生笑著摸了摸胡須，“好吃就多吃點，我是想著把明天的也做上，我明天上午去給周老太爺複診，下午去王家，張老太婆剛死，我要去給他家做法事，所以想著把明天一天的飯都做上。”
“嗯，好吃。”
晁風給了餘雷一腳，結果餘雷並不在意，而是又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晁文生起身給快要噎住的餘雷倒了一杯水，又給晁風倒了一杯，“明天你上山采蘑菇回來，順便帶雷子去祭山，他不認得路。”
餘雷連忙站起身，接過水杯，“謝謝爺爺。”又賊兮兮的看了一眼起身怒目的晁風。
“謝什麼謝，我還沒答應了，明天早上就滾。”
“爺爺都發話了，你就帶上我唄。”餘雷裝出一副可憐樣，溫順的像隻貓。
晁風扶額，坐下後繼續吃著碗裏的飯，菜都不想去夾了，因為都被餘雷夾滿了。
餘雷知道晁風是默認了，就又開始不停的給晁風夾菜，晁風瞪眼，但沒有拒絕餘雷。
晁文生沒有再坐回位置上，而是對兩個虎頭虎腦的小子說：“你們倆吃，我去休息了，待會也早點休息，別玩太晚。”於是嘴裏哼著《沙家浜》自顧自的回了屋。
這個老房子裏能消遣的就隻有一台21英寸的電視機，還是接鍋蓋的，隻能收10台，所以晚上也沒人想看電視，就是有時候晁文生會聽一些唱戲的，晁風基本不看，所以想玩太晚都難。
待晁文生走遠，餘雷才放下心，忍不住的好奇。“嘿，爺爺是幹什麼的，又是掐指一算，又是複診還做法事？”
晁風夾了一塊酥肉到餘雷碗裏，餘雷的心都酥了。
“赤腳醫生、陰陽先生他都做。”
餘雷傻了眼，這不就是江湖騙子嗎？難怪剛才有點神神叨叨的，想著想著就忘了嚼嘴裏的東西，1分鍾後，晁風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頭。
“放心吧，我不是騙子，我爺爺也不是，他雖然沒上過醫學院，但自學過，做法事就是愛好，他收錢很少的。”
餘雷眼珠子都快嚇到碗裏了，張著嘴緩緩的看向晁風的側臉，太尼瑪詭異了，做法事也可以是愛好，難道還會通靈不成，餘雷想是這麼想，但沒敢說出來。
晁風見餘雷還是不吃飯，於是側過頭盯上他的眼睛。“我收留你，你就給我老實點，不然就滾。”
“哦。”餘雷開始吃飯，又一拍桌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哦，我忘喝水了。”
“如果你再神神叨叨的，立馬就滾。”
餘雷心中咆哮，才認識第一天就讓我滾了無數次，以後可怎麼辦啊？
頭上的白熾燈懸吊在房梁上，隨風輕微的晃動，映射出帶著暖意的光，仿佛要把天空斑駁的星空帶進屋，但光源還是太小，連屋子裏的溫度都暖化不起來，雖然現在是夏天。
晁風覺得這人臉一定比北京的城南牆還厚，但剛認識就把他帶回家，還和他稱兄道弟，也真是撞了邪了，看了一眼吃的津津有味的傻子，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是被這二貨的傻氣傳染了。
“你慢點吃。”
餘雷點頭，似乎意識到了，又夾了一大筷子菜到晁風碗裏，“你吃這個，好吃。”
餘雷是個地地道道的的吃貨，越是好吃的東西，他越形容不起來它的美味，隻能用最簡單的話來表達，“好吃。”
晁風看了一眼碗裏的蒸肘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個還在長身體的小少爺餓了，可以吃一頭牛，而兩個1米八左右的小少爺餓了，可以吃下兩頭牛，所以本來五六個人的飯菜，兩個人全部解決光了。
飯後，晁風把碗筷來去收拾，餘雷就搭了一張長凳坐著屋簷下看星星，一閃一閃的星星很美，尤其是夏天的銀河城市裏絕對看不到，而在寂寥的山林裏隨便一抬頭就是漫天星河，讓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此時餘雷的眼睛裏還有另一道光芒，就是隻要一偏頭，就能看到廚房裏忙活的那道身影。
晁風走出廚房看到餘雷，霎時間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萌生出來，一個能讓他咬牙切齒的身影，每每想起都會從記憶力提出來揍一頓的人，又浮現了出來，但是暖暖的夜風特意和他過不去一樣，吹走了怨恨留下了回憶，晁風就這麼鬼使神差的坐到了餘雷旁邊，兩條大長腿任意的舒張開，看著天空的星星。
兩個大男人坐在一張長凳上靜默的看著星星，卻沒人覺得矯情，畫麵圍合愜意。
餘雷終於忍不住看向晁風的側臉，身體也往晁風身邊挪了幾公分，因為是夏天，所以背心與短袖不能隔閡兩個人身體的觸碰。
晁風下意識的往邊上挪，卻被餘雷突然伸出的手臂攬過，手輕盈的搭在他的肩上，完全沒有力道，這讓晁風想躲都躲不了，都是男人，晁風不想表現的不自然，於是雙手插進了褲兜裏，裝出一副懶散的模樣。
“晁風，你知道哪顆是牛郎星哪顆是織女星嗎？”餘雷突然問。
晁風從褲兜裏抽出右手，用手指在天空劃了一下，“在天鷹座上的那顆是牛郎星，在天琴座上的那個是織女星，就在那邊。”
“沒看清，你能指的仔細點嗎？”
餘雷的語氣很柔和，脫去一整天的吊兒郎當，但晁風聽了卻有些不舒服。
十秒後，晁風再一次用右手指了指天空，這次停留的時間長了些。“看清了嗎？”
餘雷對著風搖頭。
“你真笨。”晁風對著餘雷微笑。
餘雷心癢癢的，但沒像白天那樣和他鬥嘴，而是轉過頭，再一次仔細搜尋他用手劃過的地方。
晁風覺得餘雷不對勁，用左胳膊推了一下他，“你為什麼想知道這兩顆星星？”
餘雷尋找的入神，對著閃爍的天空說：“因為牛郎和織女很幸福。”
晁風看著天上的牛郎星和織女星疑惑的問：“為什麼幸福？他們一年才見一次麵。”
“雖然一年才見一麵，但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如果把其餘364天的思念化為愛，那麼第365天到的時候，就是滿滿的幸福，雖然幸福很短暫，但卻是永遠。”
作者閑話：
明天都要打起精神，堅持不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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