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95 更新時間:17-07-22 03:22
“……五月以來,個人認為,本人僅是幹了分內之事,盡了應盡之責,按照崗位職責行事辦事,離組織和領導的要求、同事和群眾的期盼還有相當的差距。
具體表現為,第一,理論政策水平不高……第二,創新精神不足,缺乏與時俱進的革命鬥誌和昂揚向上的革命精神……第三,帶頭作用發揮不夠……在日常工作中對自我約束也不同程度的存在著失之於軟、失之於偏的現象,造成了不良影響……”
每年新曆年尾,都是各部門部長做自我檢查的述職報告的時候,就算是平時負責檢查別人報告的紀檢部部長也不能免俗,要被別人檢查報告。
隻是不管是哪個部長都好,總的來說逃不了同一個框框,“本人做了什麼”,“本人有什麼成就”,“本人有什麼問題”,“本人下一步打算怎麼解決問題”,如是,人人如此,年年如此,創新精神不足,從不與時俱進。
而具體的內容能用一句話經典的概括: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以上便是本人對本人這六個月來的工作總結,感謝大家。”
沒有掌聲,孫無忌靜靜地坐下,靜靜地聽局長有何指示,然後靜靜地等剩下的幾個部長說完他們的報告。全程不能說不專心,但也不是很上心就是了。
等到局長做完最後總結,孫無忌和諸位部長們一樣,如往常一般,安靜地收拾基本上隻有夾著兩頁演講稿的一個夾子和一支筆桌麵,拿上水杯,緩中有穩地離開會議室。
一邊走,孫無忌一邊溫習著。
想來,今天的會議也不是什麼價值都沒有,每個部門接下來的工作在這裏都說得一清二楚,正好幫他疏理了一番接下來要打擊的順序和目標。最簡單的,那幾個說要拓展的,回頭可以給他們開個專門的夾子先了。
這麼想著,孫無忌打算在午飯前先到各小組遊走一下,把任務布置下去先。但是,他緩緩的步伐在走出會議室後,徹底停了下來。
會議室對麵能看到室外風景的排窗前,靠著一個著襯衫西褲套馬甲的男子,麵容不算格外姣好,氣質卻還算上乘。他雙手臂環胸,在孫無忌出來時目光著地,好似在沉思什麼。
此情此景,好似之前便發生過,隻是等人的和被等的互相交換了位置。
孫無忌大概猜出來者何意,忍不住偷笑一下,迎上前去。
“林英部長!”
林英原在沉思,聽到等待的人的聲音和叫喊,愕然了一小會兒,後道:“嗯,孫區……部長,下班了?”
“還沒,剛開完會。”
孫無忌揚了揚手裏的夾子,心中盡是好笑。
難道他林英過來會議室門口等之前,沒人告訴他林英,他孫無忌是在會議室開會,這才叫他林英過來會議室門口等的嗎?他林英一個森林資源部的部長會不知道友團商務局的上下班時間嗎?
孫無忌自道,看來他給林英灌的迷魂湯還真是成效頗大呢!
“你找我什麼事?”孫無忌問。
這句話隻有孫無忌問林英能問得出來,要知道會議室走出來的不隻孫無忌,兩者中還是孫無忌好的林英,也隻有他孫無忌能肯定林英就是來找他的。
林英也不做作,打開天窗說亮話:“林某找孫先生何事,孫先生會猜不出來?”
孫無忌“哼”聲一笑,反而裝逼道:“相見既是緣,又何必多猜測?我還沒到下班時間,不如到我辦公室去坐一坐,喝喝茶,邊喝邊講?”
“好。”
兩人結伴乘電梯下了幾層,到了紀檢部所在的樓層。各組別人員見自家部長經過,都以為部長要和平時一樣開完會——不管是什麼會議——就發任務,卻隻見部長領了個陌生男人進了辦公室,紛紛好奇地探了腦袋。
尤其一個兩人小組最好奇,兩個女孩子歪著脖子在門口看著部長和別人走進部長辦公室,久久沒把脖子收回去。
大餅臉碎長發的女孩兒忍不住問:“小武組長,你說……那是不是咱們部長的男朋友啊?”
“啥子?!”小武驚得兩眼瞪得圓溜溜的,“何出此言?!”
“部裏麵都在傳部長喜歡男人啊!他們說啊,咱們部長都三十老幾的人了,明明一表人才、豐神俊朗,卻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至今未婚,他八成是同性戀,不敢出櫃又不想娶老婆,所以這樣拖著。”
大餅臉女孩兒肯定道,
“而且啊,你看局裏哪個部長像咱們孫部長那樣穿衣打扮這麼有品味的,我查過了,科學家說這穿衣打扮的眼光這是基因決定的,而這個基因往往就是同誌基因,所以咱們孫部長還真是有很多契合之處的。”
“怎……怎麼會……”
小武將信將疑,咬住了襯衫衣領。
“怎麼不會?聽說啊……”大餅臉女孩兒壓低了聲音,“部長他喜歡的人啊,是一個長得還行,一米八幾,身材特好,氣質出眾的二十來歲的同事,剛才那個男的全中啊!”
“這也不一定就是啊……!你……你是聽誰說的啊?”
“就咱們部門一個同事說的!”
“誰啊?”
“我新來我也不怎麼認識誰啊,我就記得這同事長得還是挺好看挺可愛型的,眼睛圓溜溜,嘴唇那唇形還是超棒的‘M’型嘴,膚質還特別好,要不是他沒一米八,我就向他出手了……”
這時候,正巧,一個右手綁著束縛帶的男子走過,雖身著正裝,卻連走路都沒個正經樣子。大餅臉女孩兒立馬狠狠拍了拍身邊的人道,
“就是他就是他!啊~真的!膚質超棒超好看的!”
小武但覺頭頂有無數隻烏鴉喊著“白癡”飛過,惹得她超大框的眼鏡往下溜到了鼻子下邊。她抓住女孩兒狂打她的雙手,鎮定、鎮靜,又差點沒能讓自己冷靜下來地說道:
“小天真,你記住了,以後這個人說的話,你半句都別信!”
……
紀檢部部長辦公室內,孫無忌進來後將手裏的東西都丟在了辦公桌上,和林英一同坐到了會客區的沙發上,隨後還給林英泡了茶。
“鐵觀音,能接受?”
“都好。”林英道,“我並不懂品茶。”
“我也不是很懂,都是別人送什麼我就喝什麼。嗨!年年人人都送禮,送來送去都是茶,不拿怕辜負別人感情,拿了又不知往哪兒放。家裏櫃子裏放了許多,這裏也有,你那後邊書櫃下麵還有好些,有些不知道哪年送的,怕都過期了……”
聽上去孫無忌還要絮絮叨叨,林英直怕他會講不停著急起來:
“孫先生,我……”
咿呀——!
“大師兄!我來簽假條啦!”
“開門能輕一點兒?!”
一道粗暴的開門聲加上一道粗暴的報告聲打斷了林英的話,室內的兩人同時看向大門,隻見一個右手臂掛著束縛帶,臉上還蒙了一塊止血膠布的男孩出現在門口。另一手撐著門,歪著身子,把“爛泥扶不上牆”表現的淋漓精致。
等等,止血膠布?
“靳嚴,你臉上那塊怎麼來的?!”
靳嚴摸摸臉頰,眼睛往左瞟:“不小心擦傷的,叫老陳給我補了,沒事兒的了。”
“往左瞟也沒用,一看你就是在撒謊!說,你是不是又跑去老街瞎指揮了?!”
“沒有!我就是家裏折騰的時候擦傷了一下而已!”
靳嚴肯定是去了的,不然怎的此刻惱羞成怒?可以腳長在人家身上,他孫無忌又能控製得了多少?罷了罷了……
“跟你說不如跟老陳說,回頭讓陳醫生收拾你!”
“誒別……這……”
不管靳嚴比剛才更惱怒,更氣急敗壞,孫無忌指了指旁邊的單人沙發命令道:“不想要我跟陳醫生告狀,還想拿假條,就給我乖乖過來坐下!”
“唔!切……!”
靳嚴拗不過孫無忌,隻好嘟著嘴、拖遝著步子,好不情願地在單人沙發坐了下來。坐時隨便瞟了眼坐孫無忌對麵的林英,但見對方一臉尷尬,他僵硬地扯出一個傻笑,算是跟人打了招呼。
孫無忌治住了靳嚴,這才回頭應酬林英,他道:“方才你想說什麼來著?”
林英看看靳嚴,還是有一丟丟尷尬,他強製自己硬氣起來,翹起二郎腿道:“孫……區長,客氣了,林某不好拐彎抹角,這次過來,就是為上次……靳先生所做之事,來要個交代的,不然,我那上交總部的報告都不知道該怎麼寫了。”
“這不挺好寫的嘛!”孫無忌回答得爽快,“羅伯特等人於被囚禁期間,被其同夥救走,囚犯死三人,其餘四人被外軍救走。這樣,不好寫嗎?”
林英聽得微慍:“就算報告可以作假,林某的認知就能作假嗎?孫區長所作所為已經明顯違反紀律,難道林某還要假裝不知,包髒庇亂?!”
“難道不?”
“你……!”
“噗……”
林英要責怪,被靳嚴的一笑打斷得惱羞無比,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靳嚴你好意思笑?還不是你弄出來的?!快給林先生道歉!”
靳嚴欲語還笑:“對……噗……對不……咳咳……對不起……”
一頓道歉不但沒用,反叫林英更羞赧起來。
羞赧得,分外奇怪。
別說他孫無忌是堂堂區長,他林英還是個特行成員,對人對事的定力絕不能比孫無忌差。單看兩人第一見麵便可知,林英絕不會因為孫無忌是區長就在對方麵前矮一個頭、點頭哈腰。
能叫林英處於如此劣勢,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某些或者某件事情上,產生的情況讓林英自覺不如孫無忌,這才讓這自尊心很強的林英如此低下。
孫無忌心中對比了然。
雖說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也有薑還是老的辣啊!
他道:“林先生既然覺得這報告這麼難做,那……這樣,我就用幾份‘好東西’買下你的報告書,如何呀?”
“好東西?”林英語氣中充滿懷疑。
“對,好東西。”
“我怎麼知道它是好是壞?”
“這樣啊……”孫無忌故作困擾,“那看來……我就隻好把東西全擺出來讓你檢查,你才能做出判斷了。”
“你要就這樣……”
“林先生可知道……”孫無忌一邊打斷林英,一邊看了眼身邊耍小脾氣的靳嚴,“……可知道一個叫‘秀蘭’的人?”
孫無忌此話一出,靳嚴和林英同事驚愕地看向了前者。
林英先回過神來道:“哼,你是想用‘女組員’的情報來收買我?”
“收買”?這麼形容可不太準確。孫無忌胸有成竹。那是因為你林英本就已經查到了一條斷裂的、和“秀蘭”有關的線索,所以隻要他孫無忌這個名字說出來,他和林英之間便是漁夫和已經被蟲子吸引的魚兒的關係,這應該形容為“收網”了。
孫無忌道:“就當做定金,反正收了不虧啊!”
林英思量半分:“收不收,聽了才算。”
“人精……”
緊接靳嚴的吐槽之後,孫無忌緩緩道來:
“秀蘭……這個人啊,你要是能小心,別被人發現,查一查我那一屆,你就能查到咱們組裏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有名在冊的女組員的消息。
我們組織啊,本來是不收女組員的,因為女人她再努力,也是沒有男人魁梧壯碩的嘛,天生基因問題。這個女組員呢,是知道我們有特訓,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死乞白賴求了人混進來的。
因為她年紀還不夠,於是先在非正式的部門訓練了兩三年,等年紀一到就被送了進來。那時候,那叫一個風光無限啊!”
孫無忌喝了口茶,靳嚴冷哼一聲,前者接著道,
“她人長得好看,又比菜鳥要早飛了幾年,除了一兩個練過的,其他的全不是她對手!人人都以為,這一屆該出一個女冠軍了,都覺得特稀奇呢!
可是啊……後來她去了離島區,事情……就不一樣了。”
林英的興趣完全被吸引了過來:“離島區怎麼了?!”
“她去離島區,參加了……特殊的訓練。”
“特殊的……?”
“對,很特殊的。”
“怎麼特殊的?!”
孫無忌早知林英鐵定查到這裏就會再查不下去,故意裝著不好意思一般看了林英幾眼:“就是……哎!就是像老鴇練新雛兒的那種練!”
林英本有猜測,但真真聽到這個答案時,仍舊是大吃了一驚:“為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這是誰做主的?!”
“上頭唄……”
“上頭?哪個上頭?!”
“哪個是最上頭,就是哪個上頭!”
“您是說……老……老師……?”
“也不全是……”靳嚴幽幽說出一句,他人不知幾時從坐在沙發上,變成了爛泥一般攤在沙發上。
“沒錯。不全是。”孫無忌補充,
“在曆史的長河和當今的國際社會中,以女性為誘餌的做法層出不窮,像我們這樣……特殊的組織,當組織成立之時,這個念頭就已經在決策層、組織構架中存在,隻要有人提起,它就會成為現實。就算是沒有人提起,在往後的運作中,這個念頭也會漸漸變成現實。
就像我們的工作和日常運營其實是由成立這個組織的一組成員操作,發展方向也由這組人決定,而老師隻是名譽顧問,有些事情決定了,老師甚至連說個‘不’字都不行。
而在‘女組員’的這件事上,老師在大家心中的映象……隻是不反對、不做聲而已,畢竟,這是決策組通過的方案嘛……”
說著,孫無忌揣摩了下靳嚴,但見後者神色還算平靜,他便放心下來,又喝了一口茶,道,
“怎樣,這個‘定金’還算可以吧?”
一說回“定金”,林英才似突然想起什麼,重新端作起來,不好點頭,隻“哼”一聲道:“這個林某遲早也能查出來的,林某……”
“那看來,我得把全部金子倒出來,林先生才肯做這筆買賣了。”
孫無忌攤開雙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就是靳嚴看了,也免不了心中鄙視起來。
話到此,林英自然也已經覺出,不管自己是否願意做買賣,孫無忌都是會羅裏吧嗦說下去的,知此,他便有了掌握主動權的自信,恢複平靜道:“先生要說便說,林某隻當聽故事。”
這娃兒知道他孫無忌的招數了,孫無忌心中偷笑尋著,外表還是裝模作樣:“接下來就不是故事了……”
“哦?那是什麼?”
“一條情報。”
“什麼情報?”
“一條關於……安插進羅伯特小隊的,奸細的情報。”
作者閑話:
下章揭曉秀蘭真麵目,放心,俺幾時正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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