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26 更新時間:17-05-31 09:00
可是,從包興講的那些來推測,情況又恰恰相反!
包興是包拯的族侄,從家帶出來時,還是個任啥不懂的農村孩子,跟著包拯曆練這兩年後,竟也大有長進了。今天,他不露形跡地從何家小廝那裏打聽出不少事兒來。
昨天,女兒剛一進屋,何大勇便怒氣衝衝地叫道:“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讓你給我死死地盯住那老……”見小廝跟著走進屋,便立即把話截住了。
女兒出家後,何大勇雇了個小童服侍,為了使喚著方便,就讓他住在東套間裏(西套間還給女兒留著)。晚飯後,小廝倒頭睡了,一覺醒來大約將近三更天了吧,聽外間屋裏父女還在說話——
父親說:“不錯,當初我是說過,少則一年,多則二年,便讓你還俗。可如今不是事態有變嗎!再說,夏天你回來時,還說願意永遠皈依佛門,怎麼沒半年工夫就大變樣了,是不是起了凡心,有意中人了?”
女兒說:“看你胡講什麼呀,不許誣賴人!”
父親說:“你別嘴哽,有人看見你和一個年輕後生在後山樹林子邊上說話。”
“胡說八道,你把那人叫來,我當麵問他。”女兒說罷,“嚶嚶”地哭起來了……
第二天早晨,女兒臨走時,父親又囑咐道:“一定把她盯住了,睡覺時,合上眼,耳朵還得支棱著。”
以上三段話的前後兩段,無疑是指束恒說的。何大勇一再囑咐女兒盯住她什麼呢?即使以前是姘頭,如今他癱臥不起,已不能重溫舊夢,再敘前緣,還盯個什麼勁兒呢?
中間一段議論的度厄還俗,老頭子說女兒有了意中人,那也可能是咋唬她,根本沒有他說的那檔子事兒。如果是真的,那個年輕後生會不會就是凶手呢?從布置奸殺假現場,可又沒有奸屍這一點來看,確像是個新手幹的。如果是個作惡多端的歹徒,不論從哪方麵的需要,奸屍都是必然的。不過推斷,他隻為了使度厄能早日還俗,就下此毒手,則未免牽強了。
不論怎樣,弄清何大勇同束恒的特殊關係,都有助於本案的勘破。為此,則必須到京城去調查一番何大勇的經曆。派誰去呢?當然,最理想的人手是張龍,可已派他去百花山。不過憑他的精明幹練、辦事敏捷,說不定今晚就能返回複命呢。可是,直等二更天,張龍還是沒有回來。
一夜過去,包拯醒來,日頭已經老高,一問包興,張龍仍然未歸。那,派誰去開封好呢?王朝,行動遲緩;馬漢,做事毛躁;趙虎……不知包拯怎的靈氣一來,驀地想起範老夫子!他在京時,不就住在富貴巷嗎?六年前禮闈應試,發榜後,包拯曾與幾名同榜進士去他府上拜謁過一次。如果確有一位開綢緞皮貨茬的大富商在同一巷內居住多年,他八成會知道。何況他辭官返鄉時,還帶回幾名仆從,何大勇若真是在那富商宅裏當過十年管家,這幾名仆從一準會認識他的。
其實,包拯心裏早已認為何大勇所講的全是謊話,根本就沒有那麼一位富商。隻不過是經過證實以後,便可將其傳訊。包公決定去範家打聽打聽,路經百花山下,還可以去找一趟張龍,看看他那裏有什麼發現沒有。
早飯後,包拯又處理、布置了一些其它的事情,待他偕同包興來到鹿峪村口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這時,張龍正自村中走了出來。他稟告說:前日來了之後,便將資助安葬的五兩銀子交與度厄,束恒屍體已經火葬;曾向好幾個人打聽,束恒沒什麼仇家對頭;度厄當晚與裏正的大女兒睡在一屋,第二天便病了,至今不曾與任何人來往。以上諸項都是包拯布置的。張龍一一稟報之後,才把一件重要發現講了出來——前天夜裏,又有人越牆進入了明月庵!
包拯等三人來到明月庵門口,開開鎖,走了進去。張龍引著先進入正麵佛堂,隻見佛像身後、供桌底下、牆角等處,都有新土翻出的痕跡,顯然是起磚挖掘什麼;一處不獲,再起一處,然後放磚掩土,雖然經過打掃,細心觀察,依然清晰可辨。到度厄房中一看,屋角、床下,也有同樣的痕跡。再去束恒房中,見其床下被起磚處,麵積更大,不過新土痕跡與前兩處不同,顯然是前日夜裏挖動的。
在勘查過程中,張龍斷斷續續地向包拯講述了他發現的經過:昨日來到後,幾件辦起來不太費工夫的事兒都辦完了,隻剩下察訪可疑之人。前後左右幾家農戶全都走了走,大多是老幼婦孺,隻有五名中年青年的男人,除了兩名殘疾之外,那三名也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張龍聽人說往上走不多遠,便有一座寺廟,於是便沿著明月庵的外牆向北走去,忽然發現前麵的積雪上有腳印兒?別看錯綜雜亂,仔細辨認,隻是四行,一來一返,而且全是一個人的。最令他注意的是,同前日在庵中隱約所見的大腳印兒,一模一樣!再抬頭一看,牆沿上的積雪已被磨蹭多處。從而斷定必是昨夜有人在此逾牆出入——因為前日勘查時沒有這些。於是,張龍沿著大腳印兒追了下去。哪知追了還不到半裏地,上了大道,積雪消融,大腳印兒斷了!張龍無可奈何,又返回原處。縱身越過牆頭,進到庵中,在各房中仔細察看,終於發現了這些。並且琢磨著:此人將磚重新放好,把土掃得幹幹淨淨,則表明仍然擔心被發現,進而可證實並未得手,還要再來。所以,昨天夜裏,張龍在此埋伏了一夜,但是直到天亮也沒有任何人出現。
包拯看完、聽完之後,愣怔了半晌,忽地一拍腦門兒,自責道:“我錯了!是我的錯,該打、該打!”
張龍、包興以為老爺是責備自己疏忽,昨日察看束恒房中時,竟忽略了床下。其實,這隻是包拯自責的次要一部分,最重要的是責他自己接到仵作的屍格,見上麵寫的“陰道內外未見精液精斑”,恰與自己對偽造奸殺現場的判斷相合,不禁有些自鳴得意起來。其實,屍格上開頭便寫著“從屍體僵硬程度來推測,死者約在亥時被害”,包拯當時也看到了,可惜隻是一覽而過。若是認真思考,便會聯想起雪地上的大腳印兒,從腳印兒看,那個歹徒走出時,明明在寅時之內嘛!那麼,凶手在扼死束恒之後,還在庵中呆那麼長的時間,幹什麼呢?!假如順著這個疑問,破解下去,則很可能發現束恒床下被起磚挖掘,也就必然會埋伏下人手,那麼,昨夜凶手二次來時,便可將其拿獲了。
“唉——”包拯長長地歎息一聲,坐在佛堂的台階上,低頭撫額,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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