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賑糧失盜2續

章節字數:2804  更新時間:17-09-04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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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包公清早起來,便將自己昨晚考慮好的四件事告訴了屬下。一是派仁勇校尉趙虎、王朝進駐倉廩。但進法不同,趙虎是以校尉的名義,大模大樣進的;王朝則是以趙虎的隨從身份跟進去的。二是晌午過後審訊葛兆明。三是派馬漢去至餘得利躉糧的各個地方核實。但三名屬下均認為此事應待張龍回來之後再去。因馬漢再走了,老爺身邊就沒人了。包公說我既非七老八十,也不是剛學走路的小孩子,一定要身邊有人幹什麼?馬漢見拗他不過,便耍了個心眼,說當時他見餘得利的糧食來源都有根有據,因而對他躉糧的地方、糧棧的名字,也就沒往心裏去。張龍大哥一向心細,等他回來一問就成了。包公無奈,也隻能如此了。四是從今日起,出入走東門,吃飯或去街上買或是自己做,不再在縣衙用餐。

    第一、二兩件事,必須知會包冕。包公怕侄兒出外辦事,便急忙往縣衙去了。出門不遠,迎麵走來一女人,看著麵熟;那女人一見包公,似是也愣怔了一下。

    包公試著問:“你是……是玉蘭?”

    “你老真是好記性,我就是葛兆明屋裏人,娘家姓王。”那女人上前見禮後又說:“老爺,我家男人這案子怎麼越來越重了?我上個月初九來的那次,還讓探監,這次就不許了!”

    “噢……”包公想,九月初九是一審之後、二審之前,罪未定,按理是不準探監的呀。便說:“上次你準是花錢了吧?”

    “沒有。我哪兒有錢花呀?”王玉蘭思索著,自言自語地:“難道是她給墊過話兒了?”

    “沒花錢,就是托了人情。”包公微笑著問:“托的是誰呀?”

    “劉……”玉蘭剛一開口,便卡住不說了。

    包公耽心在街上談話久了,會引人注意,便將玉蘭帶回院裏。進書房後,那女人一看這氣派,驀地想起了什麼,說:“我剛剛聽說,前天都把我家男人綁去法場了,多虧半路上被一位大官兒給截住了。那大官兒,就是老爺你吧?”

    包公點點頭說:“我不是說過嗎,不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我絕不離開此地。”

    玉蘭感動得鼻酸、眼熱,嘴唇抽搐幾下,用力控製著,終於沒哭出來。她剛要叩頭謝恩,包公止住,說:“不必如此,你若信我不疑,就該實話實說,不要瞞我才是。”

    “是”玉蘭知道老爺指的是剛才的問話,便說道:“我上次托的是劉秀雲。”

    “劉、秀、雲?”包公著實想了想,才想起這個名字來,問道:“那不是縣丞的夫人嗎,你同她怎麼認識的?”

    “我們是……是初次見麵。我是求張二嫂引見的。張二嫂是在縣衙內做活兒的傭人。我上次來,住我表姨家,張二嫂住隔壁,常來串門,我把托人說情的想法跟表姨說了;表姨說一會兒快嘴張來了,跟她念叨念叨。”玉蘭講到此竟“卟哧”笑了一下。笑後怕老爺怪罪無禮,便解釋道,“那張二嫂說起話來合轍押韻,張口就是一套兒一套兒的,所以人稱快嘴張。剛才想起她那樣子,不由得笑了。”

    “噢,那位縣丞夫人是如何答複你的?”

    “她說衙門裏的事,她從來不插言。我又請求見她丈夫一麵,她說你去央求央求獄頭兒看。我見她一概不管,再沒說什麼就出來了。第二天,我去牢房跟獄頭兒一說,就讓我進去了。”王玉蘭講到這兒,帶有幾分歉意地自語道:“如今看來,還是這位夫人事先給墊了話兒。”

    包公又問:“探監時候,你丈夫講了些什麼?”

    “他說,他冤,他絕沒有貪汙一粒糧食。”玉蘭接著便把她丈夫講的事情經過,向老爺學說了一遍。

    那天是九月初二,發放賑濟糧的頭一天。倉廩門前,領糧的、揀糧的、看熱鬧的,亂亂嘈嘈,鬧鬧哄哄。葛兆明將桌子搬到門口,賬本、算盤、筆墨、票卷等擺得滿滿當當;過秤的高聲報數,扛包的出出進進。正在葛兆明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輛雙套藍蓬轎車停在門前十步開外地方。縣丞包老爺從車上下來,招手把他叫了過去,說:“劉灣鄉那六千斤,方才在縣衙已經辦完了手續,他們過一會兒便來領取,你盡可發下。一應手續,等我回來再交給你好了。我老母病在鄉下我妹妹家中,必須趕緊接回縣城,延醫診治。”葛兆明應諾,轉身欲走,又停步,說:“不必勞你送來,我去取吧!哎,劉灣保正姓什麼?”

    “姓王。偏午我一回城,就把手續送來。”

    ……包公聽到此,插言問道:“他二人講話時,車把式一直都在跟前吧?”

    “不,車一停,把式便去小食攤上買吃的了。”

    “那,這些話就沒一個旁人聽到了?”

    “我那男人說,當時在他身後不遠處,似乎站著,也許是蹲著一個人,可就沒理會那個人是誰了!”

    包公心裏說,八成就是那個老蔫!

    玉蘭接著講下去:“劉灣領糧的,走了一撥兒,又來了一撥兒:鬧到縣衙去,誰知縣丞老爺硬是不承認他講過的話,說他上午去隻是囑咐囑咐不要出錯,像劉灣鄉那樣的大戶,略一不慎,差一二百斤是常有的。並且反問:‘在你那兒領糧食,怎麼會在我這兒辦手續呢?笑話。’第二天一大早,縣丞老爺便跑到倉廩,對我男人說:‘是不是悄悄地從別的鄉裏扣下百八十斤,湊集起來,把劉灣的補上,這事就遮掩過去了?’我男人不幹,說那不成了我貪汙了嗎?兩人越說越僵,縣丞老爺臉一翻,說:‘我看你就像是貪汙了!’命他拿出賬本來查。哪知任他怎麼找,賬本也找不到了……”

    玉蘭還沒有講完,但是包公已經聽不下去了,他心亂如麻,惴惴不安,難道是包冕在這上頭搗了鬼?那就難辦了,嫂娘就這麼一個兒子……可又覺得不會,侄兒比他小八歲,與他在一個書房裏讀書十年之久;給他的印象是循規蹈距,甚至近於古板愚拙。如今,他也是衣著無華、生活簡樸,忠於職守,勤勤懇懇啊!怎能設想會做出那種事呢?看來是自己過於敏感了。如果葛兆明是受人誣陷,那麼,最可疑的當是那個邱大元。可是,既然是冤枉的,他為何還要認罪畫押呢?是酷刑逼供,屈打成招?所以,要盡快提審葛兆明,要盡快進駐倉廩!包公以上這些想法閃電般地在腦子裏掠過,將玉蘭打發走了之後,便立即去縣衙找包冕。

    包公出了門,拐過牆角,看見縣衙門前停著一輛雙套的藍篷轎車。他登階進門,正好見侄媳劉秀雲攙扶著婆母從後院走來,一名丫環一名傭婦,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跟在後麵。這時包冕也穿戴整齊從書房出來——原來,今日是小外孫女過滿月,老太太自然要去。包冕也去,送母親,看妹妹,應酬親戚,一舉三得了。

    包公把兩件事跟侄兒一說,包冕完全讚同說:“你老願意在公堂上審,還是提到東院去問,都成。今兒我不在,反而更好;如果我在旁邊一坐,就不方便了。至於趙校尉去倉廩一事,是不是明日上午,我陪他去,更顯得鄭重一些?”

    包公頷首。這時侄媳向叔父請過安,轉對身後的傭婦說:“張二嫂,一會兒你去看看太老爺有什麼替換下來的衣服該洗的。”

    包公正想詢問張二嫂—些事情,便說:“那就有勞你了。”張二嫂說:“叫老爺,別客氣,侍候你老該當的。洗得淨,疊得齊,保你穿上笑咪眯!”

    包公含笑點頭,劉秀雲嗔怪地白了傭婦一眼。

    過午,在縣衙大堂提審葛兆明。

    包公正襟危座,旁邊桌後坐著錄供的主簿和—青年後生,那便是小乙的二哥邱仲明。

    衙役肅立,高喊堂威,葛兆明被帶了上來,跪下。包公見他有三十三四歲的樣子,雖然穿著囚衣,但平整緊稱,紐襻也是個個係扣,臉色蒼白,但並非蓬首垢麵。看得出來,這人讀過幾年書,從他至今還帶點不亢不卑的神氣上,可以推斷入獄前準是個自命不凡、甚至是桀驁不馴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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