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92 更新時間：17-11-09 17:25
大楚男子居多，定親也常見之事，當初風月和莫歇自小定親。但風月始終是把莫歇當好兄弟這類的，莫歇亦是如此，兩人感情雖然好，卻不是外人眼中想的那般，就是單純的兄弟好友。大約就是因為感情太好，所以也會有所相似，甚至連喜歡上的女子都是同一個——那姑娘是名動彭城的才女，謝芩，卻也是個愛玩愛鬧的，所以風月怎麼也想不通，這樣一個女孩子為何會喜歡上莫歇那種嚴肅的人。
“說好了公平競爭，你可不許暗地裏和她見麵！”風月對莫歇如是說。
莫歇提起這件事總是無奈：“我並沒有要和你爭，也沒跟她暗地裏見過麵。”這話他解釋了許多遍，奈何風月不信。
“你騙鬼呢！昨天晚上我翻牆進院子還看見她和你站在一起呢，花前月下，嘖嘖……我說，你敢不敢光明正大一點，私底下耍這種手段我真是看錯你這個兄弟了！”風月袖子裏是握緊的拳頭，估計一衝動就一拳招呼在莫歇臉上了！
莫歇似乎沒有聽全他這句話，把重點都放在前麵了：“你……翻牆？你會翻牆？”
風月雖然平日裏頑劣，但的確是染了一身書卷氣。他家是讀書世家，自然從小也是識字誦文長大，何況天生長得就是一張文人臉，看著是不像那類會翻窗打架的。
“我不會翻牆怎麼逃學？真是……”風月才說了半句突然發覺對方根本沒有認真聽他講話，更加氣急敗壞，“莫歇！作為兄弟，我最後跟你說一次，如果你也喜歡謝芩我可以和你公平競爭，哪怕最後你們在一起我也會祝福你，但你要是給我耍花招騙我，那我也絕不客氣！”
“我和你說過了，我不喜歡她，是她纏著我。”莫歇的語氣仍舊頗為無奈。
“我不信！”
莫歇懶得跟他說：“信不信隨你。”說完，轉身離開。
“喂！”風月在他身後喊他，“既然如此，我們打一架吧！誰贏了，誰才有資格和她在一起！”
莫歇連頭不回：“和誰在一起是她的選擇，這種事不是靠打架輸贏決定的。”腳步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還有，你肯定打不過我。”說話的語氣都算不上威脅，仍舊是平平淡淡，就是這樣的語氣讓人更加討厭。
“哼！”風月一個箭步衝到他麵前，連招呼都不打直接一拳頭砸了上來。莫歇沒有設防，剛轉過頭就被砸中，正好打在鼻梁上。疼痛感一下子襲來，這下是徹底反應過來了，莫歇一個側身就抓住了風月的肩膀，兩人當真就這麼在院子裏扭打起來，直到匆匆趕來的幾個管事將兩人拉開。
“您二位這是幹嘛呢，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啊！”管事剛到院子看到那場麵的時候差點沒被嚇死。眾人又去勸，又是忙著拿傷藥，折騰了半天這事才算完了。
沒想到最後還是惹了禍，風月和莫歇退了婚之後強娶了謝芩，結果謝芩在新婚之夜出逃，沒想到夜深露中，逃跑的新娘子一失足摔下了懸崖，據說是屍骨無存！風月愧對謝家，多次上門致歉，最後莫歇也幫他去謝家致歉。
莫歇和風月間有個誤會，他一直未曾告訴他，謝芩，是他的堂妹。是以，莫歇和謝芩多次見麵卻並非是風月所想的那些男女之愛，或許這個堂妹的確對她的堂哥有過一些情竇初開的念頭，但那畢竟不太可能。
莫歇喜歡的誰？那隻能問他自己。
時至今日，風月也說不出當年究竟是真心太喜歡謝芩了，還是僅是一時衝動的情竇初開罷了，總之，他對謝芩終究是這輩子都欠著了，對於莫歇…自然也是有幾分愧意……
時隔多年，風月再次回想起這些事是第一次見到莫子逸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莫子逸長得……很像謝芩，尤其是眉眼和鼻梁，幾乎和謝芩當年一模一樣！他甚至有想過，如果當年謝芩摔下山崖沒死，說不定……
猜想終究是猜想，連莫子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別人就更難打聽了。但風月收莫子逸為徒終究還是有幾分還當年情債的意思，否則依他性格既然都隱入山林了，自然是一個人清清靜靜，還收徒弟幹什麼。
風月對這個徒弟是夠上心的，不管是詩書還是兵法，能教的自然都教。風月不是那麼無私的人，有句話說的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何況莫子逸那樣聰慧，風月怕不怕‘青出於藍’？
“青出於藍，該是欣慰。”對此，風月的回答是這個。
也就白鷺飛知道當年這段公案，他曾調笑風月：“你這是還債呢。”
可不是還債，隻是莫子逸長得究竟像誰，除了謝芩，隻怕還有一人。也是，他們是堂兄妹，自然是合理的，侄子像叔叔，常事。說實話，當初莫羽第一次見到莫子逸就覺得他和自己父親相似，那時他還懵懵懂懂得問莫歇：“父親，他……該不是你在外麵的私生子吧？”
當然，因為這個問題，莫羽也挨了莫歇一記打。
莫子逸不是什麼私生子，的的確確是莫歇堂妹謝芩所生。謝芩掉下懸崖是個謊話，是莫歇平生所撒的唯一一個謊——莫歇騙了風月，隻是為了讓風月不要娶她，最後謝芩還是被家族定親隨便找了個地方貴胄嫁了。
謝芩不喜歡那個人，連孩子都不想養，她的婚姻不快樂——這或許是莫歇此生所愧。
莫歇一生戎馬，刀戟之下無數亡魂，然而他隻殺那些該殺之人，不論世人如何評判至少自己問心無愧，無愧天地；最後他也如願死在戰場，馬革裹屍，完成了一個將軍的宿命，他這一生都該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可因為這件事，那‘堂堂正正’四個字再也掛不住……
謝芩或許是他們三人中最為無辜和可憐的那一個，她此生唯一情動是因莫歇，兩人隔了堂兄妹的身份；此生愛好相同的知己是風月，卻隔了一個人的單戀多情。最終，她聽了堂兄和家族的話，嫁給當地貴胄，毀了自己一輩子，那個曾經名動一時的女子，成了一個活在過去的死人，讓她成為了那天‘意外摔下懸崖’的新娘，再不能回到故鄉，見見故人，這於任何一個人而言，都不公平！
事情鬧到最後，莫歇也依父母之言娶了另一位公子，風月倒是固執，一生不嫁不娶，落得個瀟灑。
問心有愧的，其實隻有莫歇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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