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60 更新時間：17-06-22 16:55
大少爺自幼性情陰狠，手腕毒辣。即便陸堡主不死，自從生病以後就被他架空了實權，不過是個垂死掙紮的傀儡罷了。
加上這幾年他大功初成，江湖上更是難有敵手。
而此刻他卻跪拜在白玉棠的衣衫之下，甘願做一條走狗。
屋內的人除了吳清榮，都已倒戈了大少爺，見他行這般大禮，也都隨著跪倒在地。門外的打鬥聲終於停止，空氣中漂浮著著濃濃的血腥氣。鳳西堡的人都深知，那是自己人的血，但他們不能報仇，不能向乞笑閣的人報仇。
那人也跟著跪下了，他的姿態看起來極其卑微。白玉棠繞過大少爺，走到他麵前，衝他笑了笑。他笑的很媚，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是貓抓一樣的勾人。
這與美女的笑容是不同的，他的笑容中沒有女人特有的嬌柔，而是無所謂的，極其隨意的施舍給對方的一個笑。所以他笑起來，就更加冷清了。
那人將那把劍雙手舉高，遞到白玉棠麵前，白玉棠接了劍，笑著說道：“怎麼？我的棲雪劍用的不順手？”
“閣主的劍，自然閣主用的最順手。”
“哦？”白玉棠看著已經歸西的陸堡主，他脖子上的血洞依舊在流著血，白玉棠的目光漸漸變得寒冷：“我看你殺人的時候，才是順手。”
他的聲音溫和清朗，聽起來，沒有一絲怒意。那人卻繃直了身體，將頭壓得更低，說道：“陸不休詭計多端，此人不除，屬下怕再生事端。”他語氣裏難得帶著些彷徨，似乎怕白玉棠手中的劍劈到他的腦袋上。
“閣主，”伏在地上的大少爺幽幽開口：“屬下無能，阿弟有棲雪劍在身，我實在不敢貿然阻止。隻是。。。”他頓了頓：“隻是這淬虛心法的下落，除了陸不休，怕是無人知曉了。”
他的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抑製不住的躁動起來。在這個世上，能讓人的欲望袒露無疑的，除了美人，就是絕世秘籍。
白玉棠從懷裏拿出一條絹子，細細擦拭著劍身。他的眼睛依舊是柔柔亮亮的，仿佛並沒把任何事放在心上。
“賀蘭鋒。”直到這三個字從那人口中說出來，他陡然停下了手，他的目光變得像冰刀一樣凜冽。眾人一片喧嘩，他們相互詢問，暗自揣度，嘴裏像是要把這三個字念破。
“淬虛心法，在賀蘭鋒手裏。”
賀蘭鋒驚愕的抬起了頭，但很快就低了下去。他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被認出來，將是多麼麻煩的一件事。
“閣主。”一個瘦長的人影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他一身黑衣，帶著厚厚的麵紗，不見麵目分毫。
但賀蘭鋒識得那人的聲音，那人正是他的二叔，賀儒祥。
他在這個時間，以這樣的裝扮出現在這裏，在做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賀蘭鋒並不意外賀儒祥的叛變，畢竟他這個二叔與玉魂山莊的嫌隙也不是一兩天了。他此刻還有更不明白的事，他不明白的是那個跪在地上，帶著麵具的人，除了在地牢裏的時候，他常來羞辱他以外，他們根本素不相識，為何卻非要將這口黑鍋叩在他的身上。
“閣主，據屬下所知，賀蘭鋒自那日中秋酒會後，確已失蹤五個月了。”賀儒祥仿佛也斷定這事和他有關，言之鑿鑿的稟告：“若屬下沒記錯，陸不休也病了整整五個月，若說是巧合，未免牽強了。”
所有關於武林秘籍的風言風語都值得懷疑，說的人多了，那就成了證據。也許不出今夜，他賀蘭鋒重傷陸不休，盜走淬虛心法的傳言就會不脛而走，他這個受害者成了害人者，真是個笑話。
賀蘭鋒該感謝這幽暗的燈光，和他一頭遮著臉的髒發，他靠在床的最邊上，被白玉棠和那人擋著，沒人看得見他，而白玉棠隻顧著沉思，也不甚在意他。
“陸戟言，”白玉棠終於說話了，他說的很慢，但他說的越慢，就越讓人害怕：“五個月前，你在哪裏？”
大少爺將身體趴的更低，他永遠都是冰涼涼的手心，竟然冒出了漢：“回閣主。。。屬下。。。屬下就在。。。鳳西堡。。。”
“陸堡主在鳳西堡被襲，你竟不查。”白玉棠的麵容突然陰鶩的可怕，就連他美麗的五官，都籠罩在濃濃的邪戾之下，他的動作很輕盈曼妙，棲雪劍迅速而突兀的刺出來，卻快的讓人看不清它是到底怎樣刺出來的，白玉棠的聲音染上一絲焦躁：“你要這武功也沒用！”
“哐啷”一聲，棲雪劍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在大少爺驚慌失措的臉旁邊。但很快，這張臉變得得意而狡詐，他那吊起來的眼睛，顯得分外狠毒。
白玉棠看著自己的手，那隻手並不如人想的那樣細瘦修長，白皙盛雪，相反的，那是隻在普通不過的手，它曾探入千年的寒冰中，被凍得鮮血直流，它原本是極美的，而如今卻總是有些浮腫，配不上他那張頂俊俏的的臉。但隻要它握著棲雪劍，就從沒動搖過，從沒失手過。然而此刻！它卻軟綿綿的攤開，白玉棠盯著它，一臉的不可置信，仿佛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大少爺卻看準了時機，他一躍而起，猛地伸出一掌向白玉棠拍去，白玉棠下意識的擋住，卻被逼得狠狠的倒退幾步。他烏黑的頭發有些亂了，貼在麵上，那麵容不知何時竟青白一片，嘴唇隱隱發烏。
兵刃交接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想是趕來了什麼人，與乞笑閣的暗衛打了起來。
白玉棠暗自運氣，他身後香鼎中冒出的煙，夾雜著廉價的甜膩氣息。
大少爺撿起地上的棲雪劍，細細的觀賞，他一想到從此以後，不用再奴顏屈膝的任人擺布，心情就大好，他從頭到腳的打量著白玉棠，說道：“乞笑閣閣主聰明絕世，就是太自負了些。”棲雪劍的劍尖自白玉棠的腰腹向上移，大少爺的目光漸漸變得輕浮起來：“你如此低看我，是以為我連暗算的膽子都沒有，不過摻了一點劣質香料，你就連焚心膏的氣味也認不出來了。”
劍刃狠狠的劃過白玉棠胸前的衣服，裂開了深深的口子，殷紅的血將白色的布料浸透。白玉棠微微皺了下眉，並未作聲。
大少爺大聲的笑了起來，棲雪劍在他手中飛快的抖動著，他喜歡看白玉棠被自己的劍弄傷的樣子，那雪白的衣服漸漸被染成紅色，就像雪地裏開滿了玫瑰。他在白玉棠的身上任意戳刺，卻很注意的避開他的臉，他喜歡看他那張美麗的臉，露出隱忍痛苦的神情。
白玉棠的麵頰上開始出現緋紅，他半跪在地上，用手支撐著身體，蜿蜒的血跡自衣袖中淌下來，映在大少爺火燒般的瞳孔裏。
“白玉棠啊，白玉棠，你整日穿的像個白孔雀又有什麼用？”他跟著蹲下來，想要用另一隻手去抬他的下巴：“你不如去找春月樓的花魁借一身牡丹紅袍，才是你的真本色啊。”他的眼睛幽幽發暗：“不過你這汗血淋漓的樣子，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當他的手指觸到白玉棠的下巴，卻突然愣住了。他那隻原本被白玉棠用石子打傷的手，從手掌中石子的周圍開始，竟不知何時開始潰爛！直到手掌邊緣，那稀爛的腐肉發出一陣陣令人難以忍受的氣味，大少爺的眼睛霎時通紅，他試探性的一用力，那攤爛肉連同石子一起，啪嘰一聲，掉到了地上。
“啊！！！！！！”
他再也顧不上任何事，癱坐在地上，淒厲的嘶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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