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00 更新時間：17-07-10 09:18
吃完晚餐，紀以辰安頓好了韓曦，準備一個人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報告。結果剛一起身就覺得不放心韓曦一個人待著，就坐在韓曦床邊撥通了電話。
“徐哥。”
“阿辰啊，你們回國了？”
“嗯，今天淩晨回的國，時差還沒倒過來。”
“任務還順利嗎？”
“任務途中遇到了B區埋下的暗線人員。之前查到的逃逸的十六個人是B區近十年前就埋在法國的暗線，這次任務他們似乎是想要和A區拚個魚死網破。結果交易還算順利，交易回程打了遭遇戰。”
徐澈聲音明顯驚詫了幾分，“B區還有這種組織？你們兩個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紀以辰表情頓時複雜起來，“我沒事，但是莫曦他···”
“嗯？莫曦怎麼了？！”
紀以辰有些難以開口。韓曦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微笑著拿過紀以辰的手機，平靜道：“徐哥，我沒什麼大事，就是被刀子劃了一下小腿，現在沒什麼大事了。”
紀以辰實在聽不下去，“你那叫‘劃了一下’？都快劃到動脈了，離韌帶就差幾厘米，你就這樣雲淡風輕地說劃了一下？！”
韓曦人畜無害地笑，結果瞬間耳朵邊上就又炸了一下：“這麼深？！阿曦你不要回避問題！現在你真的感覺沒什麼大事嗎？”
韓曦無奈地笑，“真的沒事了，隻是有點疼，這個還算正常吧。”
徐澈在另一邊驚魂未定，“你···把手機還給阿辰。”
紀以辰剛拿回手機，就聽到徐澈連珠炮似的一串話：“阿曦受傷了？！什麼情況？你倆都別誇張，他到底傷得怎麼樣？”
紀以辰沉聲道：“傷的右腿的小腿，其實特別嚴重，傷口劃得特別深，整個傷口還特別長。其實···阿曦他···受傷···”
“他已經受傷了，你再自責也沒有什麼用了。”徐澈平靜道，“你現在就好好照顧他，我不打擾了。”
紀以辰掛了電話，一個箭步折了回去。“你這叫不嚴重？有你這樣回避問題的嗎？”韓曦嚇了一跳，“我···也沒有回避問題吧···”紀以辰深吸一口氣，將將把心情平靜了下來，“算了，隻要你養傷的時候不這麼縮水就行了。”韓曦看著他不自然的舉動，皺了皺眉頭。紀以辰也覺察到自己反應有些過激，迅速地把話題岔了開去，“坐直點，我給你抱到床上去，一會兒給你上藥。”韓曦笑笑，“什麼藥？”紀以辰嚴肅地點頭：“法國出品頂級金瘡藥，如假包換。”
為了照顧病人，從來不沾柴米油鹽的紀以辰開始各種搜食譜，把搜出來三餐寫在日曆上，然後用各種訂餐軟件來定。寧深和杜飛來探了一次病，瞬間被寫得密密麻麻的日曆石化在原地。“辰哥，阿曦真的是傷了腿是吧···”寧深顫抖著聲音問。紀以辰一邊寫配菜一邊嗯了一聲。杜飛黑著臉吐槽：“我看出了一股養胎的架勢···”紀以辰抑製住了一股想用筆丟過去的洪荒之力，咬著牙擠出了一串話：“莫曦傷得重，飲食上得注意一下。法國那位醫生的醫囑裏寫了很多關於飲食的注意方麵，很重要的。”兩人在風中淩亂，默默放下了送來的東西，早早地扯呼了。
紀以辰把韓曦安頓好，讓他早早地睡下了。結果忙了一頓的紀以辰現在才發現，現在才是問題的開始，守夜實在不是個容易活計。紀以辰在房間裏踱了一圈又一圈，終於在糾結了兩分多鍾之後一咬牙，回到自己的房間把床墊拆了下來，放在了韓曦床邊，輾轉反側了好一陣子才睡著。結果韓曦和昨晚一樣，沒起一次夜。紀以辰安安穩穩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韓曦看著紀以辰醒過來，微笑著問了早安。紀以辰頓時一臉懵逼，期期艾艾道：“那個···你···晚上睡覺還真是···老實啊···”韓曦看著他睡覺的位置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我晚上不起夜的，你不用這麼操心。”紀以辰半睡不醒地搖頭：“以防萬一的手段還是應該有的。”韓曦知道拗不過他，就微笑著由著他來。
紀以辰一陪就陪了兩個多月，韓曦的傷終於發展到了重構期。在一邊陪床的紀以辰明顯察覺到，自己開始夜裏睡得不安穩了。重構期，這個傷口又痛又癢的時期，韓曦的夜晚著實不好過。紀以辰被他晚上的小動作擾得睡不著，一夜一夜地不停地被吵醒。紀以辰靜靜地躺在床墊上麵，一邊望著天花板一邊聽著旁邊傳來的響聲。連自己都這樣睡不著，韓曦又該怎麼樣？難受得要命吧？紀以辰在這段時間裏明顯感到，韓曦在白天的精神頭越來越差，眼睛底下的黑眼圈越來越重。忍了一周的紀以辰終於是忍不住了，一邊給韓曦上藥一邊吐槽：“什麼名醫的藥，不一樣是讓你難受得要命！改天我就推你去買新藥去！不用他的了！”
韓曦看著紀以辰氣衝衝的樣子一陣無奈，“都是一回事，換不換藥都是一個效果。傷口重構期就是這樣，還不如一直用著，還能少難受幾天。”紀以辰一愣，這丫的話還是這麼無法反駁是如何啊···“不過辰哥啊”韓曦認真地看著他，“這不是你的風格啊，你不是一直很淡定嗎？”紀以辰無言以對，這丫這麼有道理還學過心理學，求援指揮部，我怎麼辦啊？！“那個，就是看你這麼難受有點心焦···”紀以辰轉頭，敷衍了一句。韓曦沉默半晌，緩緩道：“是因為愧疚嗎？”
紀以辰又是一愣。這問題，他不知怎麼回答，也覺得自己無法回答。
“其實你不必這麼掛懷，我相信這件事情如果是你來處理，你也會這麼做。”“不”紀以辰堅定地否定，“我不會那麼做，我會求穩妥。”韓曦臉上倒是沒有什麼吃驚和失落，“這也是應該的，畢竟你是專案組專門挑出來的，意識一定會比我職業，也更合理吧。”紀以辰腦袋瞬間空白：“就這樣？”韓曦疑惑，“這樣？是哪樣啊？”“我是說，你對我的回答一點失落都沒有？”韓曦微笑，“我為什麼要失落，這選擇合情合理啊。”紀以辰心如死灰的看著他，然後默默地低下了頭。
這丫是來折磨我的吧？
絕對是來折磨我的吧！
“明天天氣好，你也愈合得挺快，我推你出去走走吧？”紀以辰從一片烽火硝煙之中狼狽而歸。韓曦在這句話裏極為興奮：“好啊，我也覺得有點悶了，早就應該出去遛遛了！”紀以辰臉色陰沉，“之前兩個階段要是碰到磕到怎麼辦？我就應該一直把你關到完全愈合，你就沒那麼多抱怨了！”韓曦笑著打哈哈，敷衍了過去。
兩人的假期過得風生水起，H市的日子就顯得一派淒風苦雨。連跪兩大區之後，打黑活動又把H市的黑幫勢力削去大半。各黑幫現在都在盤算著要不要開個煎餅攤小吃部什麼的來挽救一下自己日漸慘淡的營業額。H市股票除了A公司和C公司之外，剩下的都環保地感人。每個人都在欲哭無淚地等著打黑活動過去後好好在現在的境況裏崛起，然後狠敲一筆，於是H市各區守望都市的人民都健健等成了望夫石。
徐澈在這樣的形勢裏倒樂得自在，前一陣子忙得目不交睫，林林總總的事務一打成文件就變得愈發難纏，在辦公桌上堆得簡直有隱天蔽日之感。這一陣子韓曦養傷，各區又被打黑活動壓得抬不起頭來，ATTENTION處理完法國那邊的跨國事務後就閑得分外寡淡起來。專案組人民的低配席夢思正式從警署挪回了公寓，打印機和碎紙機的輸出功率也瞬間從橙武水平跌成了藍字，徐澈也就大方地批了帶薪輪假，讓緊繃了許久的隊員好好歇息了一陣子。
“阿辰，阿曦恢複得怎麼樣了？”徐澈對著空空的桌子問得悠閑自在。
紀以辰分外頭疼：“到了重構期，愈合的越快越難受，一天天晚上的睡不好覺，熬得眼圈都青了。”
徐澈皺眉：“難免會這樣，你也別太擔心了，阿曦那麼逆天的人，肯定能好得特別快。”
紀以辰歎氣：“唉，但願如此吧···”
空閑時間了多了很多情趣的徐澈輕鬆道：“你們現在閑著也是閑著，你要是不忍心教他專業課，不如帶他做點他喜歡的事。”
紀以辰沉吟：“那我問問他吧。”
“專業課啊！”韓曦顯得很興奮，“我之前有好多東西沒學完，不如趁著這個假期好好學一學吧！”紀以辰倒沒多少意外，“就知道你會這麼選。但是你現在精神很難集中吧？這種情況教課，效率也不會高，不如做點輕輕鬆鬆的事情，還能稍稍放鬆一下心情。”韓曦無奈：“其實這才是你給出的係統答案吧？”
紀以辰不置可否。
“算了算了”韓曦一臉遺憾，“咱們店麵了的裝潢也有點普通，常年不換，老顧客都膩了吧？我這幾天也想，做點手繪怎麼樣？”“駁回。”紀以辰滿臉黑線。韓曦歎氣，“那···畫設計圖？”紀以辰在這個看似退了一百步的選項上思慮良久，然後點了點頭。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紀以辰每天的工作就是陪著韓曦畫設計圖。
“不對啊”紀以辰看著手裏的設計圖紙，猛然說道：“你畫完了設計圖，你不就要去監工的嗎？說起來你除了不站起來之外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啊！”韓曦狡黠地笑：“可這事兒是您答應過了的，不得反悔啊！”紀以辰無奈扶額：“我怎麼會妄圖和你這個指數187的神人周旋···還是在任務之外的領域周旋···我為什麼要找死啊我···”韓曦同情的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嚴肅得很：“少年，大丈夫，萌大奶！”
於是紀以辰的工作變成了派人請手繪師，再陪著韓曦去監工。
紀以辰一直以為韓曦在現在的工作崗位上很如魚得水，直到他看到韓曦手繪時候的樣子，才幡然醒悟，這才是真的屬於他的東西。就是坐在輪椅上，挪動一點都不方便的情況下，他也畫得很仔細很開心。紀以辰本來還是他挪到哪就扶到哪，畫了半個小時之後他才發現，完全沒必要。太穩了，無論是哪方麵，就是腿上那麼疼，韓曦的手都沒抖過一下。“辰哥，其實你不用那麼擔心的”韓曦一邊調顏料一邊說，“我之前都是一畫畫一天的，這點工作量不算什麼。”紀以辰看著他的側臉，竟發現自己在心疼之餘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說不上現在的生活自己喜歡不喜歡，他隻是單純地滿足，為了自己和韓曦在一起生活而無比滿足。他不知道一場愛情是不是真的應該長成這個縹緲難覓的模樣，也不知道韓曦這個超高智商的天才是不是隻是自找借口和他斡旋，他隻知道，他很滿足，非常滿足。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韓曦最美好的年華和他打成了遭遇戰，但這似乎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在這段時間裏，他看到了真正的韓曦，那個眼睛裏真正閃著光芒，真正把自己投身於自己喜歡的事業中去的韓曦。他沉溺於韓曦欣喜又純真的眼神裏，無法自拔。
感情是什麼？或許就是這樣，得所未有，卻渾然未覺。
可即便是這樣，還會奮不顧身地去爭取追求，追求著，追求著，就變成了愛情。
每段感情都是真實存在的，隻是你永遠不知道，它在哪個角落。是在鋼筋水泥的間隙裏，還是風和日暖的曠野中。唯一明確的，就是它就在那裏，等著你一步步接近，一點點采擷。
在那個眼神裏，紀以辰猛然明白，麵對這段情感的他，早已無處潛逃。
可他不知道，每個早餐前他訂餐的一點時間，韓曦都會把輪椅搖到日曆前，對著日曆上寫的清清楚楚的每日三餐內容，若有所思······
作者閑話：
其實在今天淩晨的時候發了一遍，今天早上起來實在看不過，又改了一下下，所以現在才發。對不起各位看官，昨天有新課，家裏又有聚會，拖到很晚才發，實在是對不起···我自我反省···什麼都不說了，接著寫下一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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