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闕絕歌之兩朝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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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暗香(2)

章節字數:6347  更新時間:08-01-30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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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輕啟唇:“有點累了,借我靠一下!”

    那是淩璿與唐容嘯天,假如這樣能讓他一心一意地對待淩璿,讓他傷心一次又有何妨?損毀自己清白又有何妨?

    唐抒陽輕歎一聲,極淡極淡的一聲歎息,瞬間消失於沁涼的風中。驀然,他將我摟緊,嗓音低悶:“隻要你累了,我都可以借你靠一下!”

    那雙人影,依然凝定不動,仿似兩尊神像,亙古地望著我、以及與我相擁的男子。身子是暖的,卻有一雙冰冷的手攫住我的心,捏碎了些微的溫暖。我猝然拉起唐抒陽的大手,語笑嫣然:“我們回去吧!”

    唐抒陽低首無語,任憑我拉著往回走,他定是知曉我的意圖,以他的絕頂身手,豈能不知?我終於放開,歉意道:“唐大哥,謝謝你!對不起……”

    他悄然越到我身前,迫得我停下來,眸底皆笑意,卻是扳起臉龐:“又是謝謝,又是對不起,好人壞人都讓你做了,我還能說什麼?”

    我有恃無恐地看著他,笑吟吟道:“那你要我如何?”

    唐抒陽眉目溫潤,笑容寵溺,陡然勾住我的腰,一字一字地清晰道:“小丫頭,教你不知好歹!下不為例!”

    我輕鬆應道:“好,下不為例!”話落,悚然一驚,前方站著一個青絲飄蕩的人兒,衣袂拂動,身姿盈然;隻是一瞬,她轉身飄袂而去。

    絳雪!嗬,我身旁的男子、身旁亦是子環繞,我就像一個不合時宜的人突然闖進一個不合時宜的地方,難怪她們會排斥我、敵視我。隻有孑然一身是輕鬆超然的,無需理會旁人。

    此後兩日,絳雪沉默寡言,對我冷言冷語,從無歡顏笑影,嬌的臉龐扳得緊緊的。我不放在心上,全當沒看見就是了。

    這日,一行人停在溪邊歇息,圍坐在草地上充饑、閑聊。我起身來到溪邊,蹲在岸邊掬水清洗滿是風塵的臉龐。溪水淙淙地流動,叮咚作響,濺起細碎的水,陽光照耀下,一如灑上了碎金,流金泄玉一般的金燦耀眼。

    目視著水中的倒影,身姿纖瘦,柳腰綽約,純淨無華而又楚楚婀娜。爹爹說,我們家的阿漫不是天下最麗的子,卻足以顛倒眾生。娘親時常對我說,阿漫,你不能那樣看著別人,特別是世間的男子,咳……你這雙眼睛,與娘親一模一樣……

    約略聽過,臨水照,是自視過高,以至於不可自拔!此時,我亦是臨水照嗎?然而,娘親一直不肯告訴我,我的眼睛與娘親相像,到底有何不可?娘親為何那般哀傷呢?

    刹那失神,水中多了一道倩然的倒影。我以為等來的應是絳雪,卻是淩璿,我曾經的好。

    “端木,”淩璿柔聲喚我,依稀是昔年的光景,她在漫天飛雪之中恬然望我,淺笑秀婉,淺紫雀毛鬥篷逶迤茫茫雪地,膚如凝脂,貌若瓊雪。那笑,是溫暖的,而此時,溪水明眸的底是涼的。

    我站起身,迎上她微有挑釁的眸光,乖笑道:“找我有事?但說無妨!”

    淩璿柔澀一笑:“端木,我知道的,唐容哥哥喜歡你。”

    一陣驚愣,我低垂眸光,略作沉吟,神淡然:“你想要說什麼?”

    淩璿上前握住我的手,眸中淚光瑩然,嗓音嬌柔、略帶哽咽之音:“,我知道你是憐我才把唐容哥哥讓給我的,謝謝!”

    心中酸澀,卻隻能保持安之若素的微笑,我怡然道:“沒什麼讓不讓的,與唐容公子本就相識,他一路保護你南下,是應該的;假若與他攜手一生,也是理所當然。”

    即便她心中清楚是我讓的,我也不能直說——她的傲氣,她的自尊,都不允許別人“讓”給她,“施舍”給她,人與事,皆是如此。她一身素錦長裙,唯有袖邊鋪陳著細碎的薔薇,粉嫣紅,像是蒼白的容顏上那櫻紅的雙唇。

    淩璿殷殷看我,驚喜問道:“真的麼?真這麼想?”

    我微微頷首,心底猝然漫過一股冬日的冰水。她明眸緊蹙,一滴淚珠滾落眼瞼,懇切道:“,父皇母後都不在了,家,國,都不在了,什麼都沒有了,就剩我一人了,而呢?還有爹娘、哥哥,還有家族,什麼都不缺,可是我呢?我隻有唐容哥哥,隻有他……”

    淩璿抓著我的手腕越發用勁,嗓音急促而柔弱:“,你不能把他搶走……”

    即便是有求於人,淩璿亦是“不求”,是懇切之中稍帶命令,柔弱之中猶顯淒涼,更是氣度絕不輸於人。我看著她,神淡淡,不置一語。

    她越發焦急,眼裏滿是殷殷熱望:“,你不願意嗎?”她笑了,放開我的手,明眸淡如清流,眸底一片冷寂,“當然不願意的,也是喜歡唐容哥哥的,我怎麼這麼傻呢?”

    我轉眸看向淙淙流淌的溪流,溪水清澈見底,宛然可見水底的鵝卵石與拂動的水草。

    淩璿亦望向溪流,平靜道:“還記得嗎?去年夏末,父皇在落雪亭偶然邂逅,驚為天人,納為,我不願錦繡一生冷寂深宮,與父皇長談一宿,方能出宮回揚。”

    清流上碎光琉璃,晃進她的眼中,衍化成細碎鋒芒。我怎會不記得呢?淩璿憐我年少便要一生蹉跎,更多的是不願她的母後多了一個爭寵的子。

    我悠緩道:“大恩,阿漫時刻銘記在心。”

    淩璿轉身拽住我的袍袖,琉璃光轉的素臉抹上悲傷的澤:“我並非讓要報恩於我,隻是,賤巨變,山河變幻,如今的我,已是孑然一身,唐容哥哥……是我唯一的依靠,忍心讓我從此孤單無依嗎?”她哀傷地望我,眼底淒絕,“我從未求過,此次,望憐我,勿與唐容哥哥……”

    她的一雙眸子明亮如水,清澈照人,底卻已不再是純白如雪。我幽然笑道:“多慮了!唐容公子待好著呢,何來我憐無依呢?”

    淩璿蒼白的臉頰浮動著一抹克製著的驚喜:“真的麼?答應了?”

    我反手握住她細弱的胳膊,唇角拉出一抹欣然的笑,無聲的笑、揉入無邊的酸澀:“我會欺瞞嗎?”

    淩璿柔然一笑,欣慰的眼眸輕盈一眨,似有刺亮的芒疾速掠過漆黑的瞳孔:“怎會欺瞞我呢?我是知道的……啊——”

    的驚叫一聲,淩璿不知怎的立足不穩,仰著身子向後倒去……我大急之下慌忙抓住她的手,她柔滑的手卻是極力擺脫我的抓握——她迷蒙了眼睛,跌向溪流……

    “——”我傻傻地愣住,腦中一片空茫。

    一陣冷風急速掠過,蕩起我的發絲。撲通一聲,一個黑影躍入溪中,平靜的溪流濺起璀璨的水……

    數道人影齊齊站在溪邊,或緊張,或清涼,或玩味。

    唐容嘯天將淩璿抱上岸,放在草地上,跪在地上,挺拔濃眉深深鎖住,拍著她的臉頰,緊張地喚著:“璿兒,璿兒……”

    淩萱與淩政蹲下來,擔憂叫道:“,……”

    淩璿全身濕透,臉蒼白如紙,青絲貼在鬢邊,點點水珠閃爍著離離燦光。她悠悠轉醒,漆黑的瞳孔轉了一圈,淡淡旋過我的臉,終是流轉於唐容嘯天略微鬆懈的臉孔上,寧耗麵容倏然糾結,起身抱住唐容嘯天,隱約傳出哭泣之音。

    唐容嘯天輕拍著她的肩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他全身濕透,黑袍衣擺水珠嘀嗒,鬢角清流蜿蜒而下,滑落下顎,仿似落入我心間,溪水的清冷彌漫開來……他拿開她的手臂,拂開她鬢邊的濕發,“好了,沒事了……說得好好的,怎麼跌到水裏了?”

    淩璿麵容一緊,掃了我一眼,扯住他的袍袖,著急解世:“唐容哥哥,與無關,不是有意推我的……是無意的……”

    四周死寂,隻聞眾人的氣息,輕緩不一。

    “她推你的?”唐容嘯天驚愕道,緩緩抬首看著我,眉梢的水珠陡然泠落,英眸中緩緩浮現深淺不一的疑慮之。

    渾身驟冷,那溪水盡數澆在我身上,從頭至腳,無處不冷。而他疑慮的目光卻仿佛一把冰錐,緩緩地刺進我的胸口……

    淩璿渾身發顫,細細嬌弱:“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冷,轟……”

    媚兒急道:“快去換一身衣服,別著涼了。”

    ******

    這日,在城郊的一個破廟裏歇息一晚。唐抒陽一人在門邊把守,姿勢悠閑。

    深人靜,方才還是眼皮沉重,這會兒卻是毫無睡意。廟堂中暗黑無光,正中央的一堆篝火已經熄滅,卻有一汪凝乳般的月華傾瀉在地,緩緩流淌,照亮了一方天地,暗黑的廟宇亦灰朦的清晰了些。

    側首一看,已然不見陸舒意的人影。她跑去哪裏了?奇怪了,深露重,她不好好歇息、為何來著?雖說風寒已經有所好轉,卻也不起深寒氣。

    輕手輕腳地起身,緩緩踱步走出破廟。站定在門邊,看向沉睡之中的唐抒陽,氣息均勻,皎皎的清輝恰好打在他的臉上,暗黑的底上明光曉映,溫柔流溢。平靜無波的臉龐隻有沉沉的睡意,如此傲俊的男子,沉睡之時亦是毫無防備,猶如小小貓咪那樣的溫順與柔和。

    破廟前方是幾棵高聳入雲的楊樹,孤澀得有些冷寒。墨天宇上鑲浮著一輪冰潔的圓月,清冷的月輝遍灑荒野,猶如籠上一層縹緲的煙紗,潔淨如嬰兒的臉龐。

    微風拂動,午的冷氣沁人入骨,絲絲入扣。

    “自從上次一別,一直念著呢,想不到在這兒碰到了呢!”

    是子的聲音。我望向破廟的西邊,隻見兩個纖細的身影站在草地上,微風拂動,裙袂飄舉,大有孤清之。陸舒意一身玄灰錦袍,形銷骨立;媚兒一襲珍珠粉綢裙,清靜宜人。

    “也要到揚州去?”陸舒意笑道,嗓音略有濁澀。

    陸舒意與我提起那晚在葒雪樓的事兒。自我離開碧波軒之後,媚兒邀請她們到閣一敘。陸舒意與媚兒甚為投緣,相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不知不覺,已到二更時分,陸舒意和西寧懷詩估摸著我已經回府了,便相伴回府。

    媚兒的身姿相較陸舒意,愈加纖細、婉約:“我本是揚州人氏,家母是揚州瘦馬②,十年前,我娘因病過世,一個人將我帶到洛都,交予一家青樓的老鴇撫養成人。悠悠十載,彈指而過,想不到今生今世我還有機會到娘的墳前上一炷。”

    陸舒意幽幽地道歉:“對不起……”

    “無需介懷,其實,我從未跟人說過,倒是想跟人說說呢,怕是聽不來這些陳年往事。如不是絳雪擔心洛都變幻莫測的時局,決意到揚州開辟另一番天地,我也沒有機會與同行了!”

    原來是絳雪要到揚州的……如此說來,唐抒陽是護送她們到揚州的。

    陸舒意輕歎一聲,生澀道:“以絕世無雙的姿容才情,定會找到一個相知相守之人。假若想恢複自由之身,我……可以略施援手……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

    媚兒柔然笑道:“我明白的,的盛情,媚兒心領了。”她輕輕扶了一把,“或許,一年、兩年後,我就不會是孤身一人了,我……在等他……”

    陸舒意暖暖地問道:“有心儀之人了嗎?”

    媚兒點點頭,飄灑的清輝籠罩在她的身上,迷蒙得淒楚:“一年前,無意中認識了一位男子,仿佛冥冥中自有定數,我們一見傾心,他喜歡我的琴音,我喜歡他的舞劍,也許這就是常說的‘劍膽琴心’吧。可惜他四處漂泊,居無定所,匆匆五日,他便離開了洛都……我一直在等他,一年了,沒有任何消息。”

    “要一直等下去?”陸舒意吃驚地問道。

    媚兒轉眸看向遠方的無邊黑暗:“我也不知道……也許,某日,我覺帝了,就不等了吧。”

    陸舒意感喟道:“亦是一個癡情子,當的,實在慚愧。”

    “不要笑話我才好呢。”媚兒苦澀道,複又突然道,“對了,怎麼也回揚州呢?西寧公子沒有陪你一起嗎?”

    陸舒意尷尬道:“他有些重要的事,無法陪我回揚州。”她心有餘悸,顫聲道,“說到這次遠行,真是多虧了阿漫和唐公子呢,要不是唐公子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啊!”

    “怎麼?真的出事了嗎?”媚兒驚呼道,“唐老板護送我們到揚州,那日,他突然不辭而別,留下一張信紙,說是有急事,必須先行上路。這幾日我才曉得,他趕了兩日兩的路,才趕上你們的,原來是他預測到你們有危險,不眠不休地趕來救你們。”

    陸舒意感動道:“他真是一個好人,如不是他,阿漫和我,就都……咳……”

    唐抒陽預測到我會有凶險,趕了兩日兩的路來救我?怪不得如此憔悴……心底一暖,無法不感動……

    陸舒意轉開話題,輕柔道:“在揚州,還有什麼親人?”

    “沒有親人,我根本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我娘臨死之際也沒有告訴我。”媚兒平靜道,“而我,也不想知道,我的父親到底是誰。”

    或許,她是恨她父親的吧。生下她,然聞不問,任是誰也無法釋懷。

    “說起我娘呢,生長於揚州,或許也曾聽聞飄飄的事跡吧。”媚兒興奮道,嬌柔的嗓音隱有激動,不等陸舒意答話,徑自繼續道,“揚州秦揚河兩岸,聚集著很多瘦馬,特別是二十四橋③一帶,笙歌燕舞,脂濃粉。二十年前,揚州有兩個名震江南的教習坊,飄雲坊和絲葭坊。江南一帶的名人雅士、鹽商富豪紛紛慕名前來,挑選中意的瘦馬,費些許銀兩買回家作為室或者丫環。”

    陸舒意點點頭,淡淡道:“略有耳聞,瘦馬是分等級的,等級越高,要價越高。”

    “頭等的瘦馬,需練警琴吹簫、吟詩寫字、作畫圍棋等等本領。當時,瘦馬飄雲坊要價最高的絕等瘦馬自然是我娘飄飄,而絲葭坊則是……江葭。”

    陸舒意驚顫道:“什麼?江葭?是……是端木老爺的續弦夫人江葭?”

    我的震驚不亞於陸舒意,怎會這樣?從未有人告訴我,我的娘親是揚州瘦馬!不,不是的,肯定是媚兒弄錯了!

    “是的,就是端木老爺的續弦夫人,應該是端木的母親。”媚兒篤定道,伸手掠了掠發絲,“這是我娘親口告訴我的。其實,我娘和端木夫人私下裏是很要好的,惺惺相惜,隻不過,我娘的命不好,落得個一生淒涼的下場。”

    陸舒意不敢置信道:“可是……我怎麼從未聽聞此事?”

    媚兒唏噓道:“二十年前的事,很多人都不曉得了。再者,端木氏權傾江南,將一個名震江南的瘦馬悄悄地藏身於府中,並不是什麼難事。如有意封鎖,旁人更加難以知曉。”

    不是的,她是故意詆毀我的娘親。娘親眉目端莊、溫柔賢淑,通曉古今、善於持家,與爹爹舉案齊眉、鶼鰈情深,端木府上上下下無不敬佩,特別是我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對待娘親甚是恭敬與隨和,根本就炕出一丁點兒風塵子的跡象。媚兒,為何要這麼說?

    陸舒意感慨道:“真是想不到!我與端木夫人很是熟悉呢,一點兒都瞧不出來她出身於瘦馬。”

    “瘦馬並不是煙柳巷、秦樓楚館的風塵子,端木夫人和我娘都是幾十年難得一見的才貌雙全、冠絕揚州的絕等瘦馬,氣韻自然不同。”

    “端木夫人確實是一個待人親切的長輩,氣韻高貴而又素潔無華。”

    媚兒讚歎道:“心胸寬廣,不將我看輕,還與我相稱,媚兒很是感動……”媚兒清幽的聲音飄浮著絲絲的涼緒,“風塵子的命運向來悲慘,善終的,也是鳳毛麟角。端木夫人比我娘幸運多了。”

    我再也聽不下去,火速地衝到她們的麵前,淩厲地看著媚兒,激動地喊道:“你說謊,你騙人,我娘不是瘦馬,你說謊!”

    媚兒嬌粉的臉頰刷的雪白,驚凝著眉眼,抖動著流紅的雙唇,尷尬地看著我。

    陸舒意看看我,看看她,蒼白的容顏愈加煞白,著急地撫慰道:“阿漫,你冷靜一點。”她拉住我的手臂,“阿漫,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說……”

    “我不聽!不聽!你們都是壞人,背後議論別人,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我尖聲吼叫,狠狠甩開陸舒意的拉扯,淚水迷蒙了雙眼,指著媚兒,氣憤道,“我娘不是你所說的瘦馬,你娘是瘦馬,為何非要說我娘也是瘦馬?”

    “端木……”

    “阿漫……”

    “都不要說了!你們隻會讓我惡心!”我口不擇言地尖叫道,拔腿跑開,往前方的黑暗狂奔而去,漫無目的。

    “端木——不能去——”

    似乎是唐抒陽急切的驚叫聲。怎麼,他醒了嗎?那麼,他也聽到方才的談話了嗎?我加快步伐,捂著口鼻狂奔,不理會他一聲比一聲高揚的吼叫。溫熱的淚水滑進手指的縫隙,仿佛心中那方最溫情的天空,硬生生地被人侵犯,不再完無瑕。

    我的娘親,端木夫人,出身尊貴,舉止嫻雅,容不得半分侵犯,任誰也不可以!而我的好,陸舒意,竟然如此輕易地相信別人。教我如何不傷心?

    一隻手掌抓住我的手臂,強硬地製住我奔跑的步伐。他低沉的言語中夾帶著的怒氣:“你要跑到哪裏?荒郊野外的,你一個孩子,你就不怕嗎……”

    “不要你管!”我背對著他哭叫道,再次舉步跑開,憤然道,“不要再跟著我!”

    注①:作者借用沈君攸《雙燕離》,參見《樂府詩集-琴曲歌辭》

    注②:揚州瘦馬,明朝伊始,揚州一帶,出現了大量經過精心培養、預備嫁予富商作小的年輕子;這些子以瘦為,個個苗條消瘦,因此被稱為“揚州瘦馬”。揚州出,世人皆知,而“揚州瘦馬”在明清時期更是名噪天下。並不是所有的“瘦馬”都能成功地嫁入富豪之家,被挑剩下的“瘦馬”不得不被送入煙柳巷。在秦揮畔,“揚邦”歌妓大多是“瘦馬”出身。明末張岱的《陶庵夢憶》與清代丁耀亢《續》均有所記載。

    注③:二十四橋,杜牧《寄揚州韓綽判》詩:“二十四橋明月,玉人何處教吹簫?”二十四橋有二說,一說謂二十四麻橋。據沈括《夢溪筆談-補筆談》,唐時揚州城內水道縱橫,有二十四座橋,後水道逐漸淤沒。現橋已不存。

    一說橋名“二十四”,或稱二十四橋、念四橋。據李鬥《揚州畫舫錄》錄十五:“二十四橋即吳橋磚家,一名紅藥橋,在熙台後。”紅藥橋之名出自薑夔《揚州慢》:“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吳橋磚家在揚州西郊。

    現揚州瘦西湖景區新建二十四橋,緊靠熙台。本文隻取耕,與現實地名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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