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72 更新時間：17-09-08 08:01
宋大夫每日來為顧容楚紮針，顧容楚的傷腿也一日一日的好了起來，其實顧容楚半月有餘時腿便恢複了知覺，能夠下床走動，但他沒有告訴整天忙的要死的小三子。方便享受病人的“優待”。
小三子終於輪到休假，便替顧容楚把信送到了清風館，小三子在那裏看到了什麼顧容楚不得而知，隻是回來之後小三子便不停的抱怨，打死他也不再去那種地方，豬肝似的臉贏得顧容楚好一陣調笑。
一日
“容楚，你怎麼傷的這麼重？”一個陌生的溫潤男聲有些哀傷的說道“你若早些告訴我，我便可以早些來看你”，那男聲的主人有些小小抱怨，卻掩不住語氣間更深的愛憐”。
小三子隻覺奇怪，是誰在他的房間裏說話？猶疑片刻，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我怎麼能再讓你為我擔心？上次我那樣對你，難道你不恨我？”另一個男聲暖洋洋的說道——是顧容楚的聲音。
小三子推開了門，手裏還捧著剛熬好的藥，見到眼前的場景呆住了——一個白衣男子正伏在顧容楚的胸口。那動作親密至極，一時間小三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是前幾天每日都來的那個小倌！
“這是？”倒是那個陌生男人先開了口，用有些敵意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小三子。
小三子隻覺得如鯁在喉，他可不想被這種煙柳汙穢之地的小倌誤會些什麼。想到這，莫名一陣火氣。
“靜安，我現在可是小三爺的部下，你可不要無禮了啊！”
小三子把藥放在桌子上，什麼都沒說的轉身就向外走，想想又氣不過，便回頭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哎，容楚，真是的，怎麼現在這種貨色都能壓你一頭”沈靜安無奈道。
小三子真想給這個人不人妖不妖的男子一點教訓，這時顧容楚卻咳嗽起來，沈靜安趕忙攙扶住了他。
怎麼不光是腿壞了，難道嗓子也壞了？小三子在心裏默默叨念到。
“你在信裏說受了風寒，所以我特地給你買了藥”說完從衣服裏扯出兩包藥扔給小三子。
“小哥，麻煩你了！”這時倒一點也不客氣！
在信裏？顧容楚寫信的時候不是應該還好好的嗎？扯謊倒是厲害！難怪宋大夫說他應該能夠下床走動了，這些天他卻一直臥在床上，感情是裝病！好你個小四子，騙你的老相好也就罷了，連沈府的人也都被騙了！小三子也算理清了思緒。
“沒用了，宋大夫說寒氣已經滲入五髒六腑，沒的救了！”小三子坐在床邊，打算看一場好戲。。
“靜安”顧容楚用一臉哀怨的眼神說道“上次在顧府我隻是怕連累你，所以才……”說完又咳嗽起來“你不要怪我”
小三子在一旁要笑不笑，這演戲真是一等一的棒！
“我知道”沈靜安先生說道，又重新伏到顧容楚的胸口“上次我隻是想去看看顧府發生了什麼，我真的怕再也見不到你了，你不要怪我毀了你的名聲”
小三子真是感到好生尷尬，又不能這時把兩人都趕出去，強忍住逃出去的衝動，心念著自己一定要把這場戲看完。
“我的名聲…？嗬！我哪有什麼名聲！我這個人隻怕比那些林林總總的爛名聲加起來還要不如…”顧容楚真心說道，看沈靜安一臉沉悶，終是不忍，“靜安，我是騙你的！”
“什麼？”沈靜安自然不理解他的“騙”是何種意思。
“我並沒有患病！”說完顧容楚掀開被子在好生生的現在沈靜安麵前，沈靜安也才發現顧容楚也不再咳了，知道自己真的被騙了。
“我倒真猜不出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沈靜安有些落寞的臉上強扯出一絲笑意。
小三子卻覺得這個叫“靜安”的小倌有些可憐了，對小四子的愧疚之心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吱呀！——”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小三子看到來人不由的驚惶——“老爺，您怎麼來了！”
“今日沈府好生熱鬧”沈老爺正端著一個鳥籠，裏麵養著一隻色彩豔麗的虎皮鸚鵡。沈老爺依舊穿著那件墨綠色的官袍，衣擺的銀色孔雀兒在陽光下很是耀眼。
沈靜安打量著這個沈府老爺，雖然此人在民間風評頗佳，但終極是有些怕的。在清風苑時他最怕的也是這墨綠色的文官官袍和赭紅色的武官官袍，這兩類人是惹不起也躲不起的。
“倒是錯過了一場伉儷情深的好戲”沈老爺狹長的眼睛眯成了兩朵桃花“白露，你說要怎麼懲罰他們呢”沈老爺邊說邊逗弄著鸚鵡。
剛說完鸚鵡就開了口，“浸豬籠！浸豬籠！”
鸚鵡一遍一遍重複著這三個字。“浸豬籠……”
“白露，你在哪裏學的這些渾話”沈止墨笑著問道。
“靜安，你快些走吧”顧容楚小聲說道，沈靜安也是眼疾手快，趁眾人都不注意，翻身跳出了窗子，一會兒就不見了影子。這時小三子才明白過來，感情這個小倌是翻牆進來的。
“逃的倒是快！”沈止墨淺笑著回答“看來你的腿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晚就你給我守夜吧！”
說完沈大爺就端著鳥籠樂嗬嗬的走了出去。
小三子和小四子這才都舒了一口氣。
是夜
顧容楚蹲在書房外，真怕這個老爺突然又會相出什麼“有趣”的好主意，但也不敢怠慢，壓製住滿身的困意，如果這次沈老爺再拿這件事問他，他該怎麼回答。上次的教訓還曆曆在目的擺在眼前。
過了子時，書房的燈有些發暗，顧容楚便起身去換了蠟燭。
過了醜時，夜裏涼意更重。真不知道這個沈侍郎白天去上朝，晚上還要看著數不清的卷宗到底在搞什麼鬼，那他什麼時候才能睡覺……
過了一會兒，顧容楚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早晨
顧容楚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飄著的墨綠色長袍，自己還是睡著了，還被老爺叫醒，他這個守夜人也真是相當的不稱職！如果是在顧府，早就被他趕走了吧。
“今日你陪我去上早朝”沈止墨雖未說罰，但顧容楚知道，必定不是什麼好事等著他。
懶懶應道“是，老爺！”
顧容楚不一會兒便牽來了馬，這匹黑色的馬名叫“伊人”，筋骨強健，毛色鋥亮，一看就是匹上好的千裏寶馬。
“我今日不騎馬”沈老爺剛說完，就見一頂轎子從遠處慢悠悠的走過來，裝飾的很簡潔，跟在大街上看到的尋常人家的轎子無異。
顧容楚心裏也沒輕鬆，這個沈老爺在搞什麼鬼？不過這倒也省了他牽馬。
抬轎的四個轎夫，身量雖短，但看起來卻是孔武有力，顧容楚一個都不認識。
沈止墨指著後麵那個轎夫說道“你出來，把位置讓給他！”顧容楚被點了名隻能去接替轎夫的位置。原來這就是沈老爺指名他陪上早朝的目的。不過，這又有何難！
等到轎子真的抬起來，顧容楚才覺不對，他是四個人中最高的一個，他一直起身便被壓的難受，隻能稍稍放低了點身體，可又弓的難受。
真沒想到這個沈大人竟然這麼重！顧容楚在心裏抱怨著，又想起在顧府時自己不也打罵過轎夫嘛！湧起一絲愧意……
呸呸！這可是故意刁難，和當時的他自然不同！他一個顧府小王爺，現今卻做著最卑下的差役，心中不由感慨…
好在沈府離宣武門並不是太遠，一邊想著竟然就已經到了。
這宣武門可真是氣勢磅礴，單看這一個區區的側門，上乘的漢白玉，巧奪天工的雕工就可見一般，裏麵不知又是如何情形，料想現在看到的也不過是冰山一隅。
曾經也入過皇宮一次，不過那時年幼，隻記得如同仙境一般，其他的也再無印象。在顧府裏要想過的安穩，他便要做好他的浪蕩登徒子，所以隻能當做對這偌大的皇城毫無興趣，竟無看過一眼。
總算明白了那些書生十年苦讀是為了什麼，應沒有哪個人會不想在這雄偉的建築□□成名就！
沈止墨剛下了轎，顧容楚便看到遠處駛來一個身影，原來是刑部尚書喬淩陌。
“沈侍郎，你今日為何乘轎？”喬淩陌不解。
“今日春光正好，我正想看看沿途的美景”
話還沒說完就有另一輛轎輦停下，顧容楚看那裝飾也知定是朝廷兩派中大將軍蘭派的官員。
接著便有一身寬體胖，滿臉橫肉的人從旁邁出，他一腳踩下去，顧容楚便擔心那被踩到的小廝脊梁骨會斷掉。
那人步履蹣跚，下盤不穩，眼神淫猥，顧容楚在清風館時也見過不少這樣的浪蕩子，一看便知此人是好色之徒。
那人眼神在沈止墨身上掃了幾個來回。
“賀將軍早！”喬淩陌施了一禮，賀敏卻不理睬。喬淩陌果就如傳聞一般，是個謙謙君子，顧容楚卻不知這個人是哪位姓賀的將軍，若是傳聞屬實，這應當是賀蘭辭的侄子賀敏。
沈止墨並未行禮，“大司寇，走吧！”說完自顧自的走進了側門。
賀敏冷哼了聲，也踱了進去。
顧容楚看到賀敏的眼神並不善，莫不是這個賀敏與沈止墨有什麼過節？顧容楚隱隱記得最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卻也是記不起來了…
顧容楚跟轎夫們閑聊著，仔細看時才發現他們衣服破敗，鞋子早已磨得不成樣子，因為長年積累，腳板上已經起了一層厚厚的老繭。顧容楚便問他們為何如此，聽他們用淳樸鄉音回答後才知，抬轎是個苦差事，不僅累，而且髒，平時便穿著舊衣服，隻有過年過節時才換上來。況且那些達官貴人們看他們可憐，有時還會賞幾個錢給他們。
顧容楚麵上談笑風生，心裏卻想若是他以前在顧府，是絕對不會坐這種轎子的，若是有人在他麵前如此“不識禮數”，也定然早早讓他卷鋪蓋走人了。
又問這個沈老爺，眾人眾口一詞“活菩薩，沈青天…”
嗬嗬，普通百姓果真好騙，顧容楚看來，這個沈老爺不過是個披著羊皮的狼，這些百姓小恩小惠便被收買了。
沈侍郎上完早朝，麵色無常的走了出來，隻有顧容楚看到了那人眼裏閃過的狡黠。
沈侍郎坐上轎子，剛拐過巷口，便勒令停下。
轎夫們也都驚詫，沈老爺下了轎便命令道“小四子，你第一次抬轎，也當學些經驗”在沈老爺的指揮下，顧容楚脫了鞋與旁邊的轎夫換了過來，那轎夫平白得了雙新鞋，也很是高興。
顧容楚穿著那雙拖拖拉拉的鞋子已是很不便了，奈何裏麵還有細碎的泥土沙子，穿著更是硌腳，隻抬了一會兒，便覺腳上傳來陣陣疼痛，不知已被細沙劃破了幾層皮。與其不停擔心蜷縮到不如把腳掌放平，那樣反而更舒服些。
但顧容楚畢竟不是鐵腳板，回到府裏脫下那雙破舊的鞋子，就發現腳底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還在不停的流著血。
小三子也忙問這是怎麼回事，顧容楚一一道來，小三子卻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顧容楚也不指望著他會相信。
“我原以為我會做到任何事，可是細細想來，哪些事不又是過眼煙雲…”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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