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31 更新時間：17-12-29 09:00
船行的並不快，難免耽擱些時日，不過沈大人並不是很在乎，對於劉管家的種種細致安排也是受之不卻，更像是出來遊山玩水一般，顧容楚對此甚是鄙夷，不過好在在路上再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船還未上岸，岸上的人卻好像是早就得到了消息，遠遠的就能看到岸上烏壓壓的一片黑色的人影。顧容楚看到這陣勢，也知定是州府派人來迎的，不過這陣勢也是駭人。顧容楚心成想，有這等閑工夫不如去好好查查地界裏發生的要案，看這州府長官也必定是個屍位素餐的無能之輩。
船行靠岸，岸上接應的人群也開始騷動起來，都翹首觀望著。太守羅先覺也走到船側迎接。不過這沈大人也真是架子大，竟遲遲看不到個人影，隻有一幹接應人等在岸上苦等。羅大人看了看旁邊的主簿，也是一臉無奈，他雖早就接到都城傳來的通報，說這個沈大人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不過沒想到這個沈大人一來就來了這麼個下馬威，看來平時也要注意好生應付著才是。
顧容楚在一旁看著沈大人悠閑的喝著茶，全然沒了剛來時的匆忙。顧容楚心裏也打了個大大的問號，為什麼沈止墨剛離開都城時疲於奔命的趕路，這時反倒不緊不慢的了，這個案子到底重不重要，還是他早就得到了什麼消息，勝券在握？
不過沈老爺的心思顧容楚是向來猜不透的。
沈大人終於慢悠悠的走了出去，顧容楚緊跟著，走出時也吃了一驚，雖說還未到岸時就看到排列的一隊隊官兵，但到了近前一看，這架勢也真是十足的嚇人。本該很熱鬧的渡頭，因為官府的官兵被圍的水泄不通，商人的船也被一排排的拴在岸邊，不過除了官兵也看不到幾個船夫商人，料想是今日官府特意封了渡頭的緣故，不過岸邊的酒樓卻張燈結彩，一派旖旎，一看就是花了重金。顧容楚心裏暗罵，就光這麼些裝飾怎麼著也要是十戶中等人家的家底，這些個狗官，真是勞民傷財。
羅太守忙迎上前去，道“聽說沈大人在半路遇到了刺客？不知…”羅先覺意猶未盡的說完，看向那人冷冽的目光，也是一震，忙把目光收了回來。
“羅大人不必掛心，刺客並未傷到我分毫”
“那下官就放心了”羅先覺的兄長本是賀蘭辭將軍在戰場上的左膀右臂，卻在一次突襲中負傷身亡，賀將軍自也是悲痛不已，對他的唯一的兄弟也是頗多照顧，其實若沒有賀蘭辭這棵大樹，羅先覺自不會爬到如今這個位置。不過或許是羅先覺的官路太順風順水，他並沒有很清楚的意思到這一點，平時為人反而十分自傲，如今這般低聲下氣，也實屬不易。
兩人一通官話後，見這位沈大人態度冷淡，羅先覺也並未按計劃那樣攀附討好，他總覺得這位沈大人實在與眾不同，若他刻意討好，反倒落了下風。人們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現在是在渝州的地界，自然沒有他這個“父母官”害怕的道理。
沈大人好像並不著急查案，在羅太守安排好的驛站住下後，便推說今日趕路累了，要養精蓄銳，羅先覺也未察覺不妥，便在一眾大小官員的簇擁下告辭了。
胡管家為每個人安排好住處之後，顧容楚本想在自己的房間休息休息，卻聽胡管家說沈老爺還要出門。
難道沈止墨在渝州還有什麼故友？顧容楚沒聽說過，心下也有了幾分興趣，想著這沈大人忙著擺脫郡守連接風宴都免了，難道就是因為這個故友？
問問小三子，卻也是不知，心中的好奇也更甚。顧容楚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分分毫毫都被這人知道的一點不差，自己卻總是搞不懂他，是十分不公平的事，所以對有關這個沈老爺事情，總是超乎尋常的熱心，因為他總隱隱約約的覺著，沈止墨的過去一定不像他那般無聊。
可這次沈大人卻隻帶了琵琶，翡翠兩個人，連胡管家都留在了驛館。
所以吃晚飯時，顧容楚便向一旁的小三子抱怨，可那人卻說他不該在乎這種事。“老爺做事一向都是有分寸的，隻要我們不惹麻煩就是了”……
“難道小四子是想老爺了，那句話叫什麼來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顧容楚：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不(￢_￢)…
“你的表情就是這麼說的”小三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臉上卻一副真誠的表情。
“三哥哥，你又瘦了，多吃些肉吧”顧容楚嗲聲嗲氣的說完，就給小三子夾了一大筷子的白花花的肥肉，看著小三子那副像是被狗咬的表情，心想自己終於報仇了，接著大言不慚的說道“人家想的，一直隻有三哥哥一個人而已嘛~(˘3˘)♡”
小三子顯些將剛吃的南瓜湯從嘴裏噴出來……
顧容楚：（￣～￣）
……
第二天，沈止墨一行人便跟著州府派出的衙役來到了要案現場——蔡家老宅。
隻見大門口已經被貼上了封條，周圍也有一圈一圈的官兵把守，問過後才知，派兵把守這裏也是要案發生好幾個月之後的事了，想要再找到些新的線索怕也是難嘍。
不過顧容楚卻覺得奇怪，這麼大的案子官府竟然聽之任之，無所作為，實在是不合情理，這失職之責怕是難逃。
在門口時覺得這蔡府老宅甚是平平，不過走進去之後卻又是另一番景象。這蔡家不愧是渝州首富，這院子也大的驚人，曲曲折折的道路，若不是熟人，很容易就會在這裏迷失，顧容楚也看出這院落的精巧設計別有洞天，層層疊疊，一般的小賊不會迷路就阿尼陀佛了，更別提在這裏偷東西了。就算是懂道行的，也需要仔仔細細的探查幾番才能摸出點門道，建築物想必也定是機關重重，雖已被縱火，卻還是能看出那些曾安置過的暗箭守衛，這布置簡直就不像一個人家的院落，反倒像軍營中的工匠設計出的要塞了。
軍中要塞？為何要建成這種樣式？…顧容楚能想到的別人也一定能想到，這戶人家不知又跟幾方有牽扯，如此看來倒真是複雜，若真是朝中的某些大人物，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翡翠掏出個東西，看樣子像一個木製的小鳥，用奇怪的姿勢對著對麵的房子比劃了比劃，道“這地果真是聚財的寶地呢，風水是一等一的好，這建築也是相得益彰，隻不過…”
話未說完，這時她卻猛然向西南方向跑去，眾人也都跟著追了上去。
盡頭時，卻隻見她走進了一所不起眼的小房子。
翡翠懂周易？顧容楚雖然並不相信風水之說，卻也不敢輕視，本來世界上的很多事，有時就很難用道理講通。
走進去卻隻見裏麵是被燒毀的一片，不知是原本就沒有東西，還是後來被人搬空了，總之裏麵除了灰，根本就什麼都沒有，更不要提能發現什麼線索。
翡翠卻毫不在意，她走向前，沒怎麼用力就打開了那扇緊閉的窗子，顧容楚卻也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這破敗的建築後麵竟然是一個湖，可是在沒打開窗戶前卻看不出任何跡象。原來這亭台樓閣都建在地勢高處，再往後便是下沉的內湖了，不過這湖想來也是用人力挖成，也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果然…”翡翠卻是一副早已預到的樣子“這裏地勢雖好，若是在中心處挖一個湖，便是挖了龍眼，大吉之兆就變成了大凶之兆，便是禍根之始”
顧容楚看向翡翠，這女子長相平凡，實在算不得好看，平時也是緘默不語，令人很難注意，今個兒這是怎麼了。不過她既然能被沈止墨從勾欄裏贖出來，還被留在沈府，相必也定有她的過人之處。
沈止墨卻並未評論，扭頭便走了出去，眾人也都亦步亦趨的跟著，顯然他們對於翡翠的話也是半信半疑，這案子顯然是有人刻意為之，並不能用風水一說來斷案。
這蔡府實在太大，他們饒了半天也隻看了一小部分，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卻也並未發現什麼痕跡。也是，屋子裏的東西都像蒸發似的被劫掠一空，誰知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發生過什麼，更何況就算留下過什麼，也都被人付之一炬了，還能發現什麼？
不過也不是毫無收獲，最起碼知道了這案子的確很難辦…
沈大人看起來卻不是很著急，悠哉悠哉的吃過午飯，便要去接著查看那蔡府老宅，顧容楚想那蔡府老宅除了被燒的灰燼，剩下的東西也不多了，還有什麼好查的。
不過越是如此，顧容楚就越是好奇起來，這個案子，還真是有些意思。
“這凶手縱了火，相必是想毀屍滅跡，不過蔡府這麼多東西，如何就這麼容易的就沒了”顧容楚問向周遭的捕快。
“這…”捕快卻是吞吞吐吐的不肯說。
“這還不簡單，你看這屋子，都被燒成了這幅模樣，當時的火勢肯定不小，最起碼能讓人看見，這屋子裏的東西，怕也是眾人救火時給搬光了”琵琶說完，那捕快就表示讚同“小公子真是神機妙算”
“小公子？”琵琶不樂意的翻了個白眼，她隻不過穿了男裝，竟真被當成男人了，難道她真的越來越像男人了？
“那為何沒有救出人來，不是說那一家一百四十八口全都死了麼”
琵琶不樂意的拍了下顧容楚的腦袋，“你真的是豬腦袋啊，那自然是凶手先殺了人又放了火，不過這也真算的上是個一石二鳥之計，眾人若是來救火，現場就會被糟蹋的一塌糊塗，若是沒人發現，怕也是燒的什麼都不剩了”
“不過，能殺死這麼多人，凶手一定不是隻有一個，難道那麼多人一起就不會被附近的人發現？”
“這個嘛”琵琶想了一會兒，卻還是找不出合理的解釋，忙拍了拍旁邊捕快的肩膀，她的力氣實在是大，旁邊捕快一吃痛，忙答道“聽附近人說，他們確實聽到有跑動的聲音，好像動靜還不小，不過那聲音不像是人的，也不像是馬…”
“難道就沒人走出來看看”琵琶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哎吆，小姐姐，你可輕點…”那捕快接著說道“有幾個人走出來看過，卻說並沒有看到過什麼人”
“不是人，難道是鬼？嗯——”
“哎幺幺，還有一個人說他看到了幾雙綠色的眼睛，把他嚇了那一大跳……”
“怎麼不叫我小公子了？”琵琶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顧容楚卻感到一陣陣牙疼，“說重點！”
被威脅的捕快接著說道“那人說，那眼睛一看就不像是人的，就想可能是貓啊，狗啊什麼的，也就沒在意，我看啊，這跟案子沒什麼關係…”
琵琶歎了一口氣，“搞了半天，原來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綠色的眼睛？難道是鬼？”顧容楚也開了個玩笑，不過好像並沒有人回應他。除了沈老爺，大家都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你剛才說蔡家是被搬空了？”帶著某些蠱惑的聲音響起，捕快才意識到這個朝廷親派的欽差大臣是在跟他說話，忙狗腿的答道“大人說的是！”
“那就發布文書，讓那些人把從蔡府偷到的東西都原封不動的還回來，若有違抗者，格殺勿論！”本是舒緩的語調說出的話卻是格外的冷峻。
“這……”那為首的郡丞也是為難，若不是這位沈大人像是不願，本應該是羅大人親自陪同的，如今這沈大人卻提出了這等要求，一麵是自己上司，一麵是朝廷欽差，哪個他都得罪不起，所以隻能答道“不妨容我稟報給羅大人再做定奪？”
剛說完，一把明晃晃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高侍衛解釋道“沈大人可是代行王令，孰輕孰重郡丞大人可要仔細掂量掂量”
那郡丞見這架勢，立馬嚇出了一身冷汗“下官明白了，下官這就去辦”
高侍衛的刀這才收了回去，“有勞了”
沈止墨這時又吩咐道“務必注明，若有膽敢私藏者，若是被官府查出來，格殺勿論”
郡丞聽完吩咐，忙慌慌張張就告辭了。
“老爺真是英明，隻不過我實在想不出，這些東西就算能全都收上來，又有什麼用呢”小三子一臉擔憂的問道。
顧容楚心裏暗暗發笑，這還不簡單…
“看看少了些什麼，或許我們就知道那些凶手到底是為什麼了，是圖財還是報仇？”琵琶解釋道“蔡府的仇家也不少，這樣我們就好知道是他們的哪一路仇家”
琵琶的話正巧也是顧容楚想說的，不過顧容楚還是有些擔心，這樣當真能查到些什麼嗎？這個案子本身的線索實在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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