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50 更新時間：17-12-30 09:19
發布文書不久，前麵就聚了不少的人，都指指點點的互相討論著，顧容楚看到人群中有些人慌張的樣子，就知琵琶說的確是真的，待那些人走後，官府的衙役便趕忙追了上去，這都是沈老爺的吩咐，要找幾個人來問問當時的場景，這也算個辦法。
顧容楚走在街上實在是有些不舒服，來來往往的人的眼神都快將他射穿了，連帶著也跟著緊張起來…眼前的沈大人縱使不穿官服，也顯得氣勢逼人，更何況還長了一張那樣的臉，一行人走在大街上也是格外的引人注意。
沈大人要去見見他的那位“故友”，原本沒有顧容楚什麼事，可是顧容楚死氣白咧的厚臉皮纏著琵琶，才有機會跟著一起出來，這還真有些好奇了，沈大人要見的到底是什麼人？
四人三拐兩拐的走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裏，又三拐兩拐，轉眼間顧容楚就迷路了，本來應是不遠的，可是嘈雜的人聲卻立馬降下去了許多。
幾人終於走進了一扇小門，繞過一扇院牆，卻又立馬變了個樣子，建築物雖還是簡樸，那樣式卻像是多一絲則冗，少一毫則缺，給人一種肅穆的感覺，相必住在這裏的人也一定是個沉穩幹練之人。
幾人走了裏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病懨懨的俊俏公子哥，穿著一襲白衣坐在床上，肩靠窗欞，還不時咳嗽幾聲，跟顧容楚想象的老者形象實在不符，這難道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念慈堂的朱老板？
顧容楚想起來了，他們來時乘的船就是這個朱老板的，那這個朱老板也是渝州的富賈了，那沈大人是來道謝的？
自然不是。
“沈兄，一別數載，你還是原來的老樣子”剛一見麵，卻是公子哥開了口。
沈兄？這人是誰，竟然跟沈止墨稱兄道弟…
“不知淩陌近來可好？”朱嘯天咳嗽了幾聲，身體也顫抖起來，看他蒼白的麵色，像是患了一場大病。
顧容楚更是不解？他所說的應該就是刑部尚書喬淩陌了，難道三人是故交？不過官商又怎會有交集…
“原來朱老板病了”沈止墨臉色無異，說出來的話卻像是拒人千裏之外，顧容楚暗喜，在他看來，這朱老板雖外表纖弱，眼神卻有狠戾之氣，絕不是個好惹的人物。“怪不得閉門謝客，我還以為朱老板是不願見到沈某”
原來上次沈止墨也是來找這個朱嘯天，隻是沒見到，不過聽沈怕貓這話，好像還有怨氣，顧容楚又想到那個刑部尚書喬淩陌看起來跟沈止墨很是要好，這三人的關係好像沒這麼簡單，顧容楚不由在心裏腦補出一場場大戲，卻又興奮不起來，總是感覺好像哪裏不對…
“咳…咳咳…”朱嘯天再度咳嗽起來，身體也想秋天的落葉一般瑟瑟發抖，讓人不覺生出些許愛憐之情，“沈兄說笑了，我這病來如山倒，絕沒有怠慢沈兄的意思”朱嘯天說完才勉強笑了一笑，“難道沈兄還在為那些陳年舊事生我的氣，我想沈兄絕不是那種心胸狹隘之人”
“朱公子怕是病的很重，我也略懂醫術，不如讓我來給公子瞧瞧”琵琶殷勤的說完，那人卻婉拒了，搞的琵琶臉上一陣陰晴不定。
“不知朱兄得的是什麼病？”竟是沈止墨問的。
“明明剛才還朱老板，現在竟然一口一個朱兄稱呼的熱鬧……”顧容楚暗暗腹誹。
“都說我得的是個怪病，一連兩個月了都不見好，隻有一個算命的說…”朱嘯天還未說完，又咳起來，臉色愈加不好，看來朱嘯天得的這病，也是急症。這時，候在外麵的管家忙就跑了進來，將朱嘯天放平躺好。
沈止墨看到這場景，也就禮貌的告辭，琵琶拿出一封書信，交給那人旁邊的管家，那人應是病的太重，懨懨的像是連開口的力氣也沒有了。
難道沈大人是專門來送信的？
走出門去，管家卻遞給沈止墨一張請帖，一看那顏色樣式，顧容楚也知道那是喜帖。
“我們公子月末大婚，還望大人能來捧捧場，若真如此，朱府定然蓬蓽生輝…”管家客氣的說。
琵琶興高采烈的問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麼幸運能得朱公子垂青？”
卻見管家歎了一口氣道“原隻是算命道士說的衝喜，生辰八字…都是算好了的，並不是出自老爺本意，也並未有幾人知曉此事”
琵琶聽完這話，卻又驚又氣，脫口而出道“真是荒唐，這種鬼話也有人信，豈不白白耽誤了人家姑娘”
“人各有命”那管家卻輕描淡寫“更何況…哎…”
……
見到朱嘯天後，顧容楚卻沒感到幾分輕鬆，像是他知道的愈多，就越是覺得自己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
走的路上，卻聽琵琶不停歎氣，顧容楚也知她心中所想，於是打趣道“莫不是這位小公子看上那個病懨懨的朱公子了，還是他要娶的新娘是小公子的舊識…”你歎氣有毛用啊…
“小四子，你知道芙蔻花嗎？”
“不知”
“那是北疆女子在給心上人荷包上繡的花”
“那又如何？我又不會繡花”
“一個女子一生隻會繡一朵，若男子接受了她的心意，便會一直帶在身邊”
“？”
琵琶：“那個朱老板就有一個那樣的荷包，上麵還有一朵芙蔻花，那荷包已經很舊了，可他還一直帶在身邊”，顧容楚也明白了琵琶的意思，感情是在傷春“可他卻要娶別的女子，不能和心愛的人廝守”琵琶說完，不經意的搖頭。
顧容楚：“你是說那個朱老板去過北疆，不過他是個商人，走南闖北也不奇怪”
琵琶：“我是說他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不是一件很遺憾的事嗎，或許那個北疆女子還在等他”
顧容楚：“或許是他不知道其中的意思，或許那個姑娘已經嫁人了………或許是他偷的也說不定…”
琵琶：……
若真是如此，那也是天意，世上事本來就難兩全，與其苦苦相思，還不如放下執念…
“不過也不知那朱老板得的是什麼怪病，若是肯給我瞧瞧，說不定還能妙手回春”
顧容楚：我記得上次風寒給你看過之後好像更重了(ㅍ_ㅍ)……
顧容楚回到驛站時，天色還早，沈大人便查探郡丞收上來的蔡府物件，那道“催死符”果然效果非常，僅僅過了一天時間便已收上來了不少東西，有家具擺設，還有日用器具…甚至還有女人的梳妝盒，各色各式，花樣繁複，顧容楚也查探了幾件，卻絲毫看不出什麼道道，上麵就算有些什麼痕跡，也早已被搽拭幹淨。看來是找不出什麼來的了。
沈大人不動聲色，隻草草的掃了幾眼，便問眾人都少了些什麼，眾人的回答各不相同，胡管家說少了賬本一類，不過想也是已經被燒了，顧容楚看了半天，少的東西多了，但仔細一想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琵琶倒是覺得女人的首飾盒少了些……好像都沒什麼個用處。
沈止墨對眾人的回答不置可否，顧容楚簡直越來越搞不懂沈止墨了…
看這些倒沒用多少時間，沈大人又找了幾個人，心不在焉的問了眾人幾個問題，便把人都遣散了。在顧容楚看來，沈大人這樣子也完全問不出個什麼來麼，不過真是做足了樣子。
沈大人整天悠哉悠哉的在渝州城四處流連，在花鳥市場買了一隻白色的大鸚鵡，像個紈絝子弟一般整天提著鳥籠招搖過市，再也沒過問過蔡府一案，幸虧並沒有人知道這就是欽差大人，顧容楚真是服了這個沈怕貓，莫不是他成竹在胸了？
隻不過這日子並沒持續多久，吃過飯後，本還以為咱們的沈老爺又會拎個鳥籠出去溜達了，卻突然要去開棺驗屍，那來聽令的官員也是措手不及，原來那些早已燒的如焦炭一般的屍體早已經被埋了，連個棺材都沒有。
來到荒郊野外時，這裏已經有好多官兵在挖屍體了，隨著塵土揚起，一股惡臭也迎麵撲來，令人作嘔。
等到那焦黑的屍體全都挖出來時，那場景也是慘不忍睹，不過因為被焚的緣故，腐敗的痕跡並不是很明顯，同樣，能發現的東西也就少之又少，硬邦邦的，跟一根根的木頭差不多少。
聽仵作說，這些人不是中毒死的，但其它便很難確定了。但若想一次性的製服這麼多人那也一定會是一項浩大的工程，還神不知鬼不覺，真不知是如何縝密的心思才能做到這般滴水不漏。
顧容楚隻覺得胃裏一陣陣的翻騰，怕是自己這幾天都不會再吃肉了…
沈止墨卻旁若無人的在那堆燒焦的屍體旁探查起來，眉頭都不皺一下，顧容楚雖然覺得那並沒有什麼用，卻真的是由衷的敬佩沈大人！
沈大人意興闌珊，終於收關打道回府，第一件事卻還是看他的“寶貝”——那隻剛買回來的白色的大鸚鵡。
鸚鵡卻一點沒給麵子，可能是聞到了沈大人身上的怪味，抖抖翅膀就飛走了，留下沈大人一個人獨自惱怒…
顧容楚在一旁正好看到這一幕，想要發笑，想想沈止墨發怒時的樣子卻又隻能強忍住，這沈止墨雖然陰晴不定，但人傻起來也是挺有趣的。
顧小四：我沒偷窺，就是正好看到，正好看到￣￣)σ…
…
轉眼就到了月末，案子看起來還是毫無頭緒，最起碼顧小四是這樣認為的…沈止墨縱使再聰明，要想破解這一疑案卻也是困難重重，且不說這案子證物大都被毀，查不出個頭緒，就算知道的那些線索也是疑點重重，有些還令人感到匪夷所思，更何況牽扯多方勢力，端的一個燙手山芋。
都城裏也來了話，皇帝親自下了手諭過問了案情進展，也不知沈大人是怎麼回的，若是一直查不出，最後還不知該如何收場…
但看起來最輕鬆的卻還是沈大人了，心情不錯時還參加了羅太守給他辦的宴會，宴會上都是渝州城有名的名人雅士，雖附庸之輩甚多，但也不乏有識之才，也不愧是人才薈萃之地。
沈大人雖然給人留了個“怪人”的名聲，但怎麼也是朝廷的欽差，所以無人不敢不忌憚三分，那些人開始時隻是阿諛奉承，說話留半截，但與沈大人細聊之後，卻發現此人也並不是像傳說中的那樣清風明月，剛直不阿，反倒是沒有羅太守那樣謹小慎微，顧容楚不由感歎，這應就是百姓常說的什麼來著~“天下烏鴉一般黑”，(￢_￢)……
顧容楚想起月末便是那朱嘯天的喜日，他對那些文人墨客的宴會沒什麼興趣，卻對這個朱嘯天記憶頗深，便想偷偷去看朱嘯天的喜宴。記得請帖上的日子應就是今天了，沈老爺不知何時早已不見了人影，不知是不是早已去了。
可是上次的路早已忘的一幹二淨，那路七拐八拐的簡直能把人繞暈，顧容楚想若是早點盯緊沈怕貓就好了，現在倒好，自己連路都不記得了。
可還未等他考慮是不是要無功而返，琵琶就從一側突然蹦了出來，“就知道你會來，偷偷跟著我，別讓別人瞧見，老爺可不知道，要是被發現我可就慘了”
“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在下隻能以身相許了”
顧容楚剛說完，就挨了一記爆栗子，“從哪學來這麼多戲詞，還在我麵前顯擺，我看你是討打”
“哎吆，姐姐饒命”……
兩人終於蒙混了進去，顧容楚隻在人群中搜尋了幾眼，便看到了上席上正拎著一隻鳥籠的沈大人，正專心致誌的逗著鸚鵡…
其實算起來，來的人也不算多，畢竟這朱嘯天也是這念慈堂的大老板，渝州城數的著的富商，若說隻擺這幾十個席位，怎麼也說不過去。唯一能說的通的，便是這本是衝喜不宜張揚，亦或是這新娘本就是個不得人喜歡的醜八怪，但不管如何，普通人家的女子能嫁到這種人家來，都不是容易事，若這朱老板真的好了，榮華富貴就擺在後頭。想這女子父母也是這樣的盼頭才會答應這門親事吧。
不過這朱嘯天和沈止墨到底是什麼關係，沈大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若是好友總不該如此吧，但若是…
顧容楚終於等到人群安靜了下來，朱老板攙扶著一人緩步走了出來，那人也穿著紅色的喜服，隻不過蓋著蓋頭，顧容楚總覺得像是在哪見過這個身影…朱嘯天本就很高了，可這“新娘子”竟然比朱嘯天還要稍微高那麼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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