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68 更新時間:17-12-28 18:24
王穆呆坐在院子中央,望著不遠處紅粉一片的花叢,依然是模糊不清。
閉上睜了許久的雙眼,澀澀發疼得讓她想流淚。
“白芷”,王穆輕輕喊了一聲身後的人,轉過身,拍拍桌麵,“過來陪我坐會兒吧”。
站立許久的人緩步走至她麵前,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靜靜看著她。
“治好我的眼睛”,王穆提出了要求,“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如果治不好,就告訴我去百陰穀的路,七姐就算是死,我也要陪著她”。
顏若夕看看她,沉默不語。
良久之後,“好”。
顏若夕答應替她治眼睛,不過要先等她身體康複了再說,不然兩者無益。
其實她沒受多大的傷,身上隻有一些小擦傷和青腫,主要是她的頭,傷的不輕。
白芷說她昏迷了五天,而她現在又清醒了五天,頭依然疼的難受,也惡心的想吐。
輕輕摸摸後腦勺,鼓起一塊,凹下去了一點,奇怪的起伏。
想想有些想笑,人腦彈性還真大,打成這樣都沒事。
惡心的頭疼讓她怎麼樣都難受,尤其是吃飯,胃口沒變,卻讓她少吃了不少,重點是,還不能吃肉。
想到這,王穆默默的歎了口氣,要換成七姐,估計要每晚廊下狼嚎了。
“嗨!小白!”,王穆笑著打招呼,桌上的小白和身後的人同時有了反應。
顏若夕略感無奈,淡道:“穆姐就不能改名麼”,看了眼兔子,“讓人如何分辨”。
王穆聳聳肩,“我給它取名字的時候沒有你呢”,指指自己,“不怪我,不怪它”,再指指小白。
顏若夕也不再爭辯,隻是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麵上,取出菜飯,一一布好。
王穆連聞都懶得聞,在她頭疼緩解之前,她能吃的不是麵條,就是粥,最多來一點點米飯,配一些煮爛的青菜,簡直是“無味”的人生。
她不是一個喜歡抱怨的人,隻是遊憩的失蹤和病痛帶來的無力感,讓她心情有些敗壞,隻能借著心裏的小九九來發泄一下。
“穆姐”,顏若夕將粥放在她麵前,“吃粥”,淡淡的語氣,不容拒絕。
王穆眯眼假笑,“好呀好呀”,端起碗,很好,好歹加了一點點肉沫,好感動!
吃完飯,王穆沒有回房,反正她除了頭疼之外,身體好的跟鐵打的牛似的,淋一天雨都不見得會感冒,盛夏的季節坐在外頭乘乘涼也是很正常的。
顏若夕一如前幾日,拿出書卷,為她讀本。
一天又一天,眨眨眼,又過了十天。
半個月的養傷,讓王穆有一種回到了多年前的錯覺,有時候甚至會嗅嗅自己身上有沒有毒香,偷偷的掐自己兩下,好證實自己不是在做夢。
她好怕自己是在當年的某個幻境裏,因為太痛苦而不願意醒來。
一直守著她的顏若夕將她的細小動作都看在眼裏,任由她去,不去戳破,隻求她舒心。
“小白”,王穆出聲喊他,“我頭已經不疼了,可以開始治眼睛了麼”,望向他,淡淡的笑著。
站在身後的顏若夕輕擰著眉頭,“穆姐,你可曾想過時逾月餘,遊憩早已不在人間”,話說的殘忍,隻是不想她到時候難過。
王穆輕輕深呼吸,“小白,七姐不會有事,相信我,她一定活著!”,語氣堅定。
眉頭擰的更重,顏若夕垂下眼,“明日再施針一回,五日後為穆姐醫眼”。
“好”,王穆笑了。
五天後,眼睛沒有治成,因為遊憩找到了。
王穆被顏若夕抱在懷裏,幾個縱身,落在廂房門外,大步走進內室,將王穆放在床前矮凳上。
“七姐!”,王穆伸出手,摸了空,看著眼前模糊的畫麵,“小白!七姐在哪?”,急的有些凶。
顏若夕彎下身子,低語在她耳邊,“穆姐莫急,遊憩身受重傷,現下已陷入昏迷”。
王穆偏過頭,“她人在哪?為何不讓我看她?傷有多重?”,就怕他有所隱瞞。
“穆姐”,顏若夕蹲下身,“穆姐莫慌,遊憩在這”,將她引到床邊,扶她坐下。
王穆坐在床沿,伸出手輕輕摸向床上的人,摸到了臉。
有細小的傷口,有坑窪的凹陷,淩亂了臉部線條,卻不妨礙王穆辨認。
“七姐可有身外物?”,王穆問向身後的顏若夕。
如果真的是七姐,能活著就一定會給她留下東西。
顏若夕看向她,“有”,轉身從桌上拿起一個破爛的小布包,遞給了她。
王穆打開布包,像是衣服上撕下來的,細細摸著木片上的劃痕,眼眶漸漸紅了。
LL,I“mhere,I“msorry。
“七姐”,哽咽的輕喚,王穆摸向遊憩的手,包著紗布,滿鼻的藥味讓她心口發疼。
包好木片,王穆抬起頭,輕呼吸,看向顏若夕,“小白,七姐傷勢究竟如何,不要騙我”。
“右手和右腿斷了,已接了骨,其他部位並無大礙”,顏若夕為她解釋,卻有些避重就輕。
王穆聽出了話裏的不對,“隻是這些?七姐昏迷不醒隻是因為這點外傷?”,她受過不少傷,這種程度的傷她都可以忍受,更何況是七姐,七姐比誰都堅強。
顏若夕深知瞞不住她,不想騙她,“遊憩中了毒”,剩下的話,卻不知如何說。
“這世間有你解不了的毒?”,王穆不信,“小白,到底還有什麼瞞著我?”。
見他還是沉默,王穆突然一笑,“未必七姐像當年的我一樣,也被你們下了毒?病入膏肓而不能治?”,話說的很刻薄,想起了那些折磨。
“穆姐”,顏若夕喚她,垂眼坐下,“當年對穆姐所做之事若重來,我依然會做”,語氣淡而堅定。
“然那些所作所為,卻是讓我後悔終身”,顏若夕看她,“穆姐,我與你有愧”。
王穆閉上眼,覺得有些累,她不想挑起過往的話題,隻是擔心七姐,所以亂了方寸。
“小白,我不恨你,更不怪你,我隻想你如實告訴我,七姐究竟發生了何事”,握住顏若夕的手,王穆有些用力,“七姐是這個世上我唯一的親人,如果她有什麼不測,我一定要知道”。
顏若夕的手被捏的青筋顯現,不覺得疼,反握住王穆的手,輕歎。
“穆姐當年身中兩毒,一‘情思’,二‘噬屍蠱’”,顏若夕說起了過往,輕輕的擰起了眉。
“‘情思’讓穆姐心神渙散,噬屍蠱蟲入體,是以防穆姐有不軌之心”。
“之後‘情思’與蠱毒相融,蠱蟲繁衍速度增快,穆姐的身子脆弱不堪,難以修養”。
說到這,有了停頓,像是接下來的話,讓他難以啟齒。
“穆姐去的‘燕垂閣’是天下第一血陣,名為‘十殿萬相陣’,無活人能出陣”。
“此陣會讓人生不如死,食人飲血,猶如夜叉”。
顏若夕說到這裏,停住了,沒再說了。
房間裏隻聽得到王穆淺重的呼吸,像是努力克製著自己。
“七姐也入了陣?”,聲音出現顫抖,“百陰穀有‘十殿萬相陣’?這就是不能去百陰穀的理由?”,王穆瞪著無聲的雙眼,眼眶漸漸發紅。
“穆姐”,低聲一喚。
“百陰穀由‘十殿萬相陣’環繞”。
眼淚“啪嗒”砸在手背上,王穆倔強的不肯閉上眼,仰起頭,偏向床內。
“所以七姐就是醒來,也會像以前的我一樣?半死不活?”,聲音伴隨淚水滑落,破碎而不完整。
空氣都在靜默。
王穆整個身子都在抖,哭的不能自已,強忍著哭聲,細碎的令人難過。
過了好久,王穆恢複了平靜。
“我以前住的山,是百陰穀麼”,王穆問顏若夕。
“是”。
“為何我會沒事”,王穆不懂。
“‘十殿萬相陣’令穆姐生死兩回,命格已改,陣法已傷不了穆姐”,顏若夕淡淡說道。
王穆皺著眉,“那七姐怎麼辦,半點法子都沒有了?”,她能活,七姐為什麼不能活?
顏若夕不想瞞她,低聲對她說:“百陰穀內有一種藥草,散發花香,白晝濃鬱,夜晚清香。草藥入口可治傷病,解百毒,熬湯作藥內服可穩心神不亂”。
“我知道這藥草!”,王穆打斷他,急急說道:“在我住的房子裏,還有兩株!它可以救七姐的命麼?”。
顏若夕沒有應聲,自將她救回那天起,探了她的病情,便知她定是服用了笑嫣花,幾次遇險都能平安無事,不僅僅隻是上天眷顧。
“若得笑嫣花,便可以穩住遊憩心神,不入夢魘煉獄”,沒有正麵回答她,隻是說了她想知道的。
王穆知道他話裏有語病,可是現在不想細究,如果那種草能夠救七姐的命,哪怕隻能活一天,她也會去采。
“百陰穀你們入不得,我可以!”,王穆握著顏若夕的手,“小白,治好我的眼睛,我要去拿藥草!”。
顏若夕餘光掃向一處,又轉向她,輕應“好”。
“心真狠”,一道聲音響起。
“不怪穆姐”,顏若夕淡淡說道。
一邊的鳳歲堯點頭同意,“的確於她無錯,相比我們之前做的,她這點心思,也就是個針杵,無關痛癢”,卻紮在某人的心尖。
鳳陽睨了一眼說酸話的鳳歲堯,懶得理他,轉向身後暗處一角,“真要醫好她的眼睛?”。
暗處的人影沒有應聲,隻是忍了許久的咳嗽發了出來,顏若夕大步上前,倒出丹藥,讓他服下。
鳳歲堯歎氣,“你這是何苦,本就為她瘋了魔,如今兩度入穀,你以為你還有好活?”,已無力責怪,隻有擔憂。
沒有聲音,隻有輕微的緩氣,顯示著他的忍耐。
“三哥,告訴阿穆罷!”,鳳陽走上前,聲音低的有些哀求,“阿穆一向心善,不記恨不記仇,與她說清了,就是許不得情愛,也能相見啊,總好過你這般”,收住了聲,不忍再說。
鳳寧逸不置一語,緩慢起身,走出了房間。
“寧逸這心思沉的,若日後王穆知曉了,不知能不能釋懷”,鳳歲堯眉頭擰的緊,覺著有些頭疼。
沐清遠倒覺得還好,“我雖未與王穆打過交道,卻也識得她不少日子了,她不是拘於小節的人,這情愛或許也異於常人”,語氣有些輕快。
鳳陽乏力,搖搖頭,“真不懂你們,一個個藏著不說,如何能知曉阿穆心中所想,真是!”,有氣沒地方撒,袖子一甩,出去了。
鳳花朝眼見無事,與沐清遠相視一眼,兩人結伴而出。
偌大的房內隻剩下了躺著的遊憩,還有站著的顏若夕和鳳歲堯。
顏若夕揮手換來下人,交代了兩句,便和鳳歲堯一起離開了。
作者閑話:
還是飯點,祝大家胃口好~~明天見~~
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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