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7 更新時間：18-01-02 21:05
王穆知道了自己當年每天夜晚瘋狂痛苦的原因，說心裏沒有芥蒂，鬼都不會相信。
可她現在不想糾結這些，隻想著七姐該怎麼辦，怎麼做才能救她。
太陽馬上就要落山，入夜之後昏迷的七姐會陷入噩夢，一不小心就會死在夢裏，就算不死，也會生不如死。
腦子裏閃過那些久遠的畫麵，王穆快速搖掉，撫摸自己的手臂，輕輕安撫自己。
“有了！”，王穆猛地站起身，“小白！小白！”，大聲的喊著。
床邊上的小白動了動耳朵，安靜的趴著。
“穆姐”，顏若夕出現在她麵前，低問：“出了何事？”，眼睛上下查探她是否有異。
王穆抓住他的手臂，“我沒事，我吃過笑嫣花，我不會生病，就是受了傷也可以很快愈合恢複，我知道這是它在起作用”，揪緊他的袖子，“所以我的血，我的血可以當做藥，對麼！”。
顏若夕沒想到她終究是想到了這點，卻又不奇怪，畢竟他的穆姐是這般聰慧。
“是”，沒有阻止，因為知曉攔不住她。
“那救她！”，王穆的聲音很急切，“救七姐！多少血都可以！我身體很好，可以用很多血的！”，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好”，顏若夕應聲，輕撫她的手，“穆姐，不急於一時，貿然吸食人血，恐有反撲”。
知曉她心急，又道：“日落之前，遊憩一定會平安無事”，給了她承諾。
王穆鬆下心裏的那口氣，手也跟著鬆開，“好”，點點頭，“我等著”。
顏若夕沒有讓她等太久，中午取了遊憩的的血，進了房之後，一下午沒出來，而王穆就一直在屋外的院子裏等著。
“遊憩若是救不回……王穆該當如何？”，鳳花朝撩著袖子，傾身為他們斟茶，不知是不是好奇，隨口問了一句。
鳳歲堯皺眉瞪他一眼，“唰”的一聲打開扇子，“怎會救不回？”，扇子搖的好不清閑。
“若夕醫術可是當今天下第一，就是入了閻王殿，他也能將人扯回來！更何況隻是區區昏迷”，扇子一收，往桌上一放，“再者，如若他都救不回，那王穆自是沒什麼好說的了，她可不是那蠻不講理之人”。
鳳花朝自知失言，笑著為他添了些茶，還將若夕喜歡吃的點心給了他一碟，放在他麵前，希望他消氣。
鳳歲堯見他在討好自己，也就大方的不計較他的不懂事，將點心放在一邊，等若夕出來再吃。
鳳陽在一旁吃著點心，瞧他二人這模樣，嘴角無聲勾起，也不知是冷笑，還是嗤笑。
落日餘暉映照在她臉上時，麵前的房門打開，王穆應聲而起，望著那抹白影。
“穆姐，遊憩已醒”。
清淡一句，讓王穆笑著紅了眼。
七日後。
“唉喲！哎喲喲！哎喲喂！”，比貓叫聲大點的哼叫有一下沒一下的響著，遊憩像一條無骨的死魚一樣癱附在石桌上，無力折騰。
王穆聽著叫喚，無聲笑著，好心的伸出手，意思意思的拍拍她的腦袋，表示同情。
遊憩想吐個泡泡來表達此刻內心的無力感，全身上下的酸疼讓她牙齒都發酸，疼得她一抽一抽的，努力丟了一個白眼過去，“羅羅，我想次肉肉！！”，可惜語氣力度太弱，像是不太渴望。
王穆瞥眼看她，“七姐你能吃粥就不錯了，還想吃肉？”，殘酷的提醒她現實，不慣著她。
遊憩醒過來了好幾天，除了身體需要休養，大小傷都恢複的不錯，隻是王穆的血救了她的命，卻沒有保護她不受噩夢侵擾。
所以哪怕她的傷勢日漸好轉，可身體依然沒有什麼起色。
王穆忍住歎氣，視線有些偏轉，她的血隻是讓七姐不至於身陷夢境而出不來，卻一點也不能減輕她的痛苦，更不能讓她不入夢，而白芷的藥，她也不能讓七姐吃。
遊憩轉過臉，看見了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垂下眼，“羅羅，你以前也是這麼過的？”。
輕輕的問話，讓王穆醒過神，望向遊憩，像是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好久才應了一聲，“嗯”。
遊憩慢慢的放緩呼吸，“我們以後會怎麼樣？”，千萬句話閃過腦子，隻問了這一句無關緊要的。
王穆垂下眼，停了一會兒又抬起頭，拉開笑容，“不會比現在更差”，聲音輕柔平和，沒有任何情緒。
遊憩慢慢的閉上眼，放輕了呼吸，麵容平靜，像是睡著了。
“如果我瘋了，別讓我活著”，遊憩說的很平淡。
“好”，王穆笑著應了。
陪遊憩吃完午飯，王穆看著她慢慢睡著，轉身出了門，去找顏若夕。
“去百陰穀和取我的心頭血，小白你想選哪一個？”，王穆站在花園裏，輕輕的問著身後的人。
顏若夕眉間攏起，少了“糊塗”那層麵紗的穆姐，靈慧的讓人心驚。
“剖開皮下兩寸，在心上破孔，血流一盞，取血半碗，方能成心頭血”。
顏若夕在她身後，眉目清冷，“穆姐命格已改，非生非死，十殿萬相陣變幻莫測，笑嫣花隨天時地利出現，采得它，恐需數年時間”。
王穆突然很想笑，是啊，山穀的入口現下怕是早已變了，就是找到了，也找不到原來的地方了。
原來自己的運氣真的很好，那麼難找的笑嫣花都被她找到了好幾株，放在木屋裏的那幾株看來是拿不到了。
“小白”，王穆轉過身，劃開一抹笑，“我現下覺得，如果七姐死了，我可能也不想活了”，清清淡淡的表情，像是無所謂一切，“一個人活著，太難受了”。
顏若夕眼眉抽緊，望著她的神色，知曉她所言非假，有些話突然想問，突然想說，輕抿嘴角，忍住了。
“好”，終究應了下來。
沐清遠聽著顏若夕所言，挑挑眉，抬眼看向鳳花朝，搖頭暗歎王穆厲害。
“阿穆這是何意！竟真不知其中厲害麼！？”，鳳陽眉頭擰的死緊，渾身發寒的坐在椅子上。
一向話多的鳳歲堯，倒是有些安靜，聽了那些話，靜靜的搖著紙扇，麵容平靜。
屋內氣氛一時有些凝滯，鳳花朝瞟了一眼臉色仍有些發白的人，轉過眼輕道：“不就是太明了，才說了這番話麼”，不是挑撥，隻是實話實說。
鳳陽一拳捶向扶手，他怎麼會不明白，他當然明白！
“現下能救那遊憩的，隻有三哥和她，百陰穀去不得，便是要取她的心頭血，三哥如何舍得！如何肯讓她去！”，話說了出來，火氣也跟著冒了上來，“這是要將誰往死裏逼！”。
鳳歲堯靜靜的聽著，扇子依舊輕輕的搖。
鳳花朝看了一眼眾人，沒有接應，寧逸每次為他取藥，都是若夕擺陣算卦半年方能入穀。
可這遊憩，怕是等不了那麼久。
而這王穆，他有些小看了她了。
鳳陽說出了救遊憩最大的難題，取了王穆的心頭血，王穆怕是也活不了，鳳寧逸更不會允許，那便隻有他入穀，再入穀，可是還能安然無恙？
“阿穆明知三哥入了穀，明知他受了傷，為何還如此咄咄相逼！”，鳳陽說到這裏，除了憤恨，還多了無奈。
顏若夕一直坐在一角，安靜的沒說話，微微垂下頭，心裏有許多明白，說了卻是無益。
他心裏知曉，從穆姐說出口的那一刹那，他的三哥就已經做了決定。
遊憩懶洋洋的躺在榻上，揚起個腦袋，曬著初秋裏的太陽，一點也不怕曬的更黑。
王穆閉著眼，臉上蓋著書，像是睡著了。
“認識你這麼久，從來不知道我們羅羅可以心狠到這種地步”。
遊憩修養了兩個多月，身體比之前好了很多，酸疼沒有減輕，卻已經慢慢開始習慣。
睡覺的人沒有應聲，可能睡的有些熟。
被烈陽晃了眼睛，遊憩閉著眼，閃亮亮的光暈在眼前，慢慢適應。
“如果是普通人，我一定會打你罵你，寧願死了也不會吃那個藥”，忍不住歎了口氣。
“可那個人是‘他’，你們這做的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我也不必要多嘴，就當個安分的觀眾就好了”，遊憩說的晃晃悠悠，像是犯困了。
王穆忍不住睜開了眼，覺得她如果再不出聲，她七姐會酸得讓她明年的飯都吃不下去。
“七姐想說什麼？”，語氣略感無奈。
遊憩甜甜一笑，“不知道，就是有些感慨，咱們前後加一起活了這麼久，什麼事沒經曆過，就是覺得，有些不值得”，話說的很蒼白沒營養，卻能讓她聽明白。
王穆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王穆閉了閉眼，“我一直以為自己不在意那些事，也是真的不恨他們，不怪他們，可是沒想到……”，說到這就停了。
遊憩偏過頭，“沒想到卻是不能原諒他們，更加原諒不了他？”，聲音難得溫柔。
王穆鼻子猛地有些酸，深深吐出一口氣，輕輕的，“嗯”。
遊憩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了，“你沒錯，他們當時也沒法分對錯，很多事情分對錯都很沒有意義，隻能說現在一切都過去了”，而她也說不了更多。
她這些天經曆的一切，讓她根本無法想象王穆之前過的是什麼日子，不是想勸她忘記，隻是想讓她好過些。
王穆鼻子很酸，卻始終沒有掉下眼淚，安靜的撫摸著肚子上的小白，沒有話。
作者閑話：
算了，我等不到編輯的回複，我重新發吧，可惜了我當時增加的內容~
PS：如果重發這一章還是沒了，我就要考慮從這裏離開了~真是什麼都……算了~
希望大家順順心心，新一年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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