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有無相生  第四章 似夢非醒

章節字數:4849  更新時間:18-03-09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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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你是不是後天就要回部隊了?”,王穆一邊揉著麵團,一邊問她。

    王穆的父母出國旅遊還沒有回來,好友聞明也是她剛出院的那天匆匆趕來看了她之後又出差去了海外,所以唯一有時間的遊憩就到處晃,基本上一半的時間都是在陪她。

    遊憩專注的包著餃子,仔細的壓好邊花,“啊?啊,是啊,後天下午走”,包好的餃子放在托盤上,“記得給我做一頓紅燒肉啊!這一回去,又得好幾個月回不來了”,嘀嘀咕咕的很委屈。

    “嗯?姐你不是隻是回去辦手續麼,需要幾個月?”,王穆手有點酸,停了一下用袖子蹭蹭鼻尖,再繼續揉。

    遊憩垂著眼,仔細又認真,“哦,部隊裏暫時找不到能替代我的,讓我暫緩個一、兩年辦手續”,小心放好餃子擺成豎列,“反正我現在就是天天抽鞭子訓練那群小屁孩兒,輕鬆的很!”,一臉的“奸計得逞”的表情,沒告訴她真相。

    王穆點點頭,“這樣啊,那也挺好”,揉了兩下又累了,“姐,你來吧,再揉個十分鍾就行了”,一屁股坐下,開始包餃子。

    “好嘞!”,遊憩站起身,順溜的揉起來,姿勢比她輕鬆太多。

    王穆包著餃子,看著她笑,“姐,小棋什麼時候回來?”,包好一個放一邊,繼續下一個,“這都走了大半個月了,夏令營還沒結束?”,開始聊天。

    遊憩手下沒停,偏頭想了一下,“好像得到八月份吧,說是有什麼特訓?”,撇撇嘴,“時間挺長的”。

    王穆餃子包的也不慢,很快又是一個,“那她身體沒事?”,雖說現在的一次治療能維持半年,可一個人孤身在外頭,很難不擔心。

    “沒事沒事,小琪當初感染的沒我們嚴重,身體也比我們好得多,也帶了足夠的口服藥,沒問題的!放心!”,遊憩連續揉了好幾分鍾,速度依然有規律。

    王穆的手停頓了一下,不知道哪裏來的疑問,“小棋比我們感染的輕嗎?”,她怎麼記得好像都很嚴重?

    遊憩沒停手,轉頭看她,“是啊,你當時抱住了她,替她擋了很多感染物,所以她沒傷的那麼重”,看見她的表情,“這你也忘了?”,不過也沒覺得太奇怪。

    王穆皺著眉回憶,“那個病毒是接觸傳播?不是通過空氣傳播的麼?”,越想越覺得有點奇怪,本來清晰的記憶又開始混亂。

    遊憩“啊?”了一聲,停下手,仔細的回想,“不是吧,是空氣傳播的嗎?”,竟然也有點不確定了。

    王穆仰頭看她,“姐你也不記得了麼?”,看她一臉困惑,不由得笑了,“算了,可能是我記錯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把餃子放好,“這藥的副作用還真是有點厲害”,搖頭笑笑。

    遊憩歪著頭在那不停的想,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羅羅,我怎麼記不起來了呢?”,皺著眉問她,明明自己記得的,為什麼會想不起來了呢?

    王穆見她真的認真去想,又笑了,沾了一點麵粉,抹上她的鼻尖,“姐,我們可是治一次病記憶就少一點的人呢,記不起來不是很正常麼?嗯?”,看見她鼻子上的白點,笑得開心。

    遊憩想撓脖子,又想起來自己手上有麵粉,忍住了,“也是哦,陳醫生他們是說過會出現記憶混亂的情況”,吸吸鼻子,“唉!不管它!繼續!”,兩手一搭,繼續揉麵。

    王穆看她沒發覺,暗暗偷笑,也把心裏那一點點困惑放在了一邊。

    “姐,你又不是不回來,買這麼多吃的真的沒關係麼?部隊能讓帶?”,王穆提著兩個大紙袋,裏頭全是各種吃的,站在肉脯店門口,有些無語的問著她。

    遊憩下巴一抬,“為啥不讓帶,我在裏頭吃苦耐勞,一年半載不能出來的,還不許我吃點好吃的?”,眼睛瞪的圓,抬手一劃,“麻煩各來五斤,謝謝!”,帥氣的姿態,讓人家小姑娘迷了眼。

    店員小姑娘莫名覺得臉熱,趕緊低下頭,“誒?誒,好的,請稍等!”,低頭快速給她裝盒打包,耳朵泛著粉紅。

    王穆看了一眼那害羞的小姑娘,忍著不笑出來,她姐這俊秀的外表吸引的人又不是一兩個,不稀奇。

    “姐你說的好像部隊夥食很差似的”,搖頭看著那幾大袋吃的,“這些東西再怎麼有營養也是零食,不能跟主食比”,身體好也不是這樣吃的。

    遊憩看了一眼顯示器上的金額和款項,拿出手機輸入指紋,掃描付款,“這本來就是零食啊!”,再笑著道謝接過東西,沒在意人家羞紅的臉頰,“飯要多吃,零食也不能耽擱啊!”,表情是理所當然。

    王穆微張嘴,頭一點,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姐!”,一個字評價,“帥!”,吃成豬都是帥的。

    遊憩一眼看穿她肚子裏那點調侃,懶得戳穿她,拿過她手裏的袋子,單手摟著她肩,“走!吃飯去!”,永遠離不開吃。

    王穆咯咯笑出聲,不想再吐槽她,乖乖的跟著走了。

    第二天中午,吃過了午飯的兩人,開著車,繞了個彎,去看望了遊憩家裏的長輩。

    開開心心一陣聊天談地,沒有吃晚飯,帶著一箱子的吃的,告別了大院,開車向部隊出發。

    “姐,這是哪?我怎麼從來沒來過?”,王穆坐在車子裏,側頭看著周圍的景色,陌生的很。

    遊憩單手轉了一下方向盤,“嗯?這個你也不記得了?”,車子拐彎右行,“你都來幾十次了,這也不記得了?”,嘖嘖的搖頭,抽空鄙視她一眼。

    王穆回頭看她,撓撓頭,“是嘛?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有點不好意思了,喃喃了一聲,“奇怪”。

    遊憩一聲哧笑,“有啥好奇怪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記不住了,不過以往你多少都有點印象,這次全部忘了是有點奇怪”,路麵幹淨又寬敞,除了兩邊不斷倒退的樹木,連隻動物都沒有。

    王穆搓搓下巴,“姐,這是不是智力退化了,跟治療沒關係?”,越說越覺得有可能,“我是不是提前老年癡呆了?”,苦著一張臉。

    遊憩覺得好笑,看都沒看,伸手就是一個爆栗,“你才多大呢,就老年癡呆,存心氣我呢?啊?”,手臂上漂亮的肌肉線條在告訴她,不服就打扁她。

    王穆抱著腦袋,皺著臉,哼哼唧唧的揉著敲疼的地方,不敢反抗。

    遊憩咧嘴笑,欺負人的感覺真好!

    王穆揉完了腦袋,眼睛不經意掃過後視鏡,像是有什麼東西閃過去,讓她本能的閉上眼,好一會兒後才問出聲,“姐,那個花朝的眼睛是不是也很漂亮?”,表情有點愣,直直的盯著那塊鏡子。

    “啊?啥?”,遊憩確定好路況,扭頭看她,“怎麼突然說起他了?”,不記得人,卻記得眼睛?

    王穆仍然看著鏡子,“覺得他的眼睛跟寧風的挺像的,挺好看的”,嘴角勾起了溫柔的笑。

    遊憩挑了眉,“哈?”,回頭看了一眼路況,“啊,是啊,你以前是說過他倆眼睛挺像,都是那什麼鳳眼”,又轉回她,“你記起來了?”,那是挺好的。

    王穆輕輕點頭,“嗯”,應了一聲,像是發呆了。

    遊憩見她沒聲響,扭頭看了她一眼,“羅羅?”,睜著眼還能睡著?

    王穆沒應她,好像陷入了思考。

    遊憩又看了她一眼,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沒多說,安靜的繼續開車。

    車開了很久,車裏也很安靜。

    “姐”,王穆突然出了聲。

    “我什麼時候見過花朝的?”,一直不說話,開口就是問了這麼個怪問題。

    “哈?”,遊憩安靜的開著車,被她突然的開口愣了一下,“啥?”,看見她一臉認真,仔細想想,“哦,那個,五、六年前吧?”,好像又不太對,“反正差不多是你跟寧風認識的時候,他倆後來一個隊的嘛”,點頭肯定這個時間點。

    “那姐你啥時候認識寧風的?”,王穆又繼續問。

    遊憩扭頭看她,又轉回去,“也差不多那時候吧,他倆前後腳調到我那的,一起認識的”,雖然覺得她問的奇怪,可也是有問必答。

    王穆擰著眉頭,又問她,“姐,你什麼時候入的伍?”,問的話像是在回憶過去,可口氣怎麼聽都有點怪。

    遊憩瞟她一眼,“二十一年前啊,入伍二十年整了”,瞥見她的表情,“咋了?都想起來了?”。

    王穆搖搖頭,沒回答她的話,隻是緊緊抿著嘴。

    遊憩歪歪脖子,撓了兩下頭,覺得有點怪,可也沒說話。

    “姐”,王穆又出聲了。

    “誒!”,遊憩趕緊應她,“咋?”。

    “我什麼時候大學畢業的?”,又問了她一個怪問題。

    遊憩抖起眉毛,這是什麼問題?偏頭想想,“你今年足歲三十二……”,算了一下,“十一年前?”,末尾竟然是個反問。

    王穆轉頭直直的看著她,“姐,你參加了我的畢業典禮麼?”,又問她。

    遊憩也轉頭看她,被她的表情弄的一愣一愣的,“那肯定啊,你畢業我能不去?”,自己給自己點頭,“咋了?”,怎麼這麼詭異。

    王穆還是沒回答她,隻是又問她,“小棋去夏令營,去的是哪個國家?”,沒等她回答,又問,“姐你這麼些年,出的任務有哪些?去過哪裏?記得麼?”,問題像是連珠炮,讓人摸不著頭腦。

    遊憩眉頭皺的緊,轉向路邊,按了一下按鈕,車子減速,停了下來。

    “羅羅你怎麼了?怎麼盡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一手撐在方向盤上,一手去摸她的額頭,“是哪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藥的副作用也不是沒有可能。

    王穆沒理會,隻是說:“姐,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表情很嚴肅。

    遊憩嘶了一聲,認真回答她的問題,“小棋去的美國啊,我送的機”,指尖敲敲方向盤,“至於我出的任務,一半是軍方機密,一半是國家機密”,皺皺眉,“我這麼告訴你,都已經違背規定了,詳細的肯定是不能說的”,神色也正經了起來。

    王穆沒應聲,沉默的看著她,輕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姐,在我的記憶裏,根本沒有你參加過我畢業典禮的印象,我甚至都沒有你二十歲以後的記憶”,聲音莫名的發沉。

    遊憩頭一偏,滿臉疑惑,不懂她話裏的意思。

    “你說小棋去的美國,你親自送的飛機,那是哪天?”,王穆看著她的臉色,自顧自的答,“你不記得了,對嗎?”。

    遊憩張嘴想說,卻發現自己的確不記得是哪天,安靜的閉了口。

    “小棋五月份去的美國,那時候美國還是春天,哪裏來的夏令營?”,王穆仔仔細細的問她,“就算是,我為什麼沒有去送機?我再忙,能忙過姐你麼?”。

    “你人在部隊,身負重職,沒事就能出來,還能給小棋送機?”,王穆又問。

    遊憩眉頭越皺越緊,雙手抱胸,一句話也不說。

    “還有,同樣都是治療,我們都吃了藥,為什麼姐你的記憶受損的不多,我卻幾乎都不記得了?”,王穆睜著眼,問的這些問題,也讓她自己心驚。

    “姐你的任務肯定都很重要吧?肯定不會忘,就算忘了,也至少能記起一兩件吧?”,吸了一口氣,“那姐你告訴我,你能記得哪一次任務的具體時間和事情經過?”,直直的望著她。

    “我……”,遊憩剛張嘴,卻發現自己腦子裏一片空白,瞳孔猛地緊縮,怎麼回事?

    王穆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異想天開”,或許是真的。

    “姐,我還有其他很零碎的‘記憶’”,王穆伸手握住她的手,“它們每天都在消退,我現在都快記不清了”,不由自主的劃出一絲苦笑,“我的那些記憶裏,沒有你‘將來’的樣子,一直都隻有你小時候的樣子”,伸手摸摸她肩上的肩章,“你也沒當過這樣的兵”,望著她。

    遊憩順著她的手看著自己的肩章,想仔細看清楚是什麼樣,卻發現連幾杠幾星都看不清,“羅羅?”,抬頭看著她,眼裏有莫名的驚恐。

    王穆也害怕得紅了眼眶,輕聲問她,“姐,我們是怎麼了?”,握住她的手,青筋暴起。

    遊憩反握住她,“乖!不怕!有姐在,不怕!”,伸手攬過她,緊緊的抱著,眉頭皺得死緊。

    “姐”,王穆聲音裏有了哭腔,回抱著她,“我們在哪?我們出了什麼事?”,拚命的想抓住眼前的這個依靠。

    遊憩沒說話,隻是安撫她,不停的輕拍她的後背,努力平複心裏的恐慌。

    漫長的壓抑過後,車裏隻有兩個人的呼吸在流動。

    “羅羅,我是不是當過將軍?”。

    沉默之後,遊憩開口的第一句話,問了一個詭異的問題。

    王穆紅著眼眶沒說話,隻是在她懷裏輕點了頭。

    那些在她白天夜晚都會閃現在她腦海裏的畫麵,讓她害怕得想逃避,怕自己是瘋了,怕自己快要死去了,隻想快點清理掉那些“虛假”的記憶。

    遊憩沉默了,安撫她的手,一直沒停。

    “羅羅,花朝是不是姓鳳?”。

    遊憩問她。

    王穆一直忍著沒出來的淚水傾瀉而下,喉嚨疼的說不出話,隻能點頭。

    遊憩沒說話,靜靜的抱著她,突然,嘴角似乎有了一抹笑,盯著前方某一個點看,眼神有些發亮。

    “羅羅,不要告訴他”,再度開口的時候,聲音平靜又柔和。

    王穆抬頭想問她什麼意思,卻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心,身體和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疼得她蜷縮成一團,不停的抽搐。

    “轟隆!!”。

    此時,耳邊突生巨大的炸響,憑空出現了一道猩紅的裂縫,像是撕破的無數張人臉,滾燙惡臭的紅色從那些裂口裏順流而出,泥漿一樣粘稠的蠕動,猶如觸角一般,緩緩朝她們爬來。

    “姐!!”,王穆又疼又害怕,扭頭想看遊憩,卻被她扯離身邊。

    遊憩的臉上有著奇異的平靜和溫柔,定定的看著她,“要幸福”,聲音很堅定。

    下一秒,用盡全身力氣把她推向了逐漸在閉合的裂口,而她自己則被吸入了更加黑暗的空間裏,瞬間被吞沒。

    隨著王穆無聲的呼喊,消失在彼此的視線裏。

    “姐!!!!”。

    

    作者閑話:

    我發現現在手機端也看不到文了,等於是除了我自己的作者後台,你們都看不到文了,怎麼辦?我還在等編輯回應捏~~要不再等等?

    PS: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我真的每天都在更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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