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36 更新時間:17-10-24 13:59
魏林到店裏是在一個小時之後,店裏隻有一個休閑裝的男人敲打著筆電,桌上放著一個咖啡壺,坐在角落裏。小老板在吧台後頭擦著玻璃杯——這裏也做些酒水生意——見是魏林,他放了杯子,轉身的刹那吞下一聲歎息。
“小沈子上酒!今天不吃那甜膩玩意兒。”魏林動靜很大,坐到椅子上,包一砸,客人都借著喝咖啡看了他一眼。
小老板從善如流,擺上喝酒的杯子,說:“魏公公慢飲,醉了小店不供住宿。”
“噫!”魏林翻個白眼,催著他快些把酒滿上。
叫小沈子,因為小老板姓沈,喚魏公公,魏林卻沒有生氣的意思。
沈一岑看他拿起杯子一口悶了,還特意翹起小尾指,娘裏娘氣地說:“本公公活了二十多年,見過可多人了,就屬你嘴毒,什麼都不肯吃虧。這上下兩片嘴皮子一張開,叫人流淚那是堪比辣椒,叫人吐血還得稱出來幾斤幾兩。”
“你不喜歡?”
“你再給我滿上一杯,我就要說愛你了。”
“我不反對你討厭,反正酒錢照收。”他隻給再倒了半杯,“我說真的,喝多了你難受。”
“無趣。”魏林心裏算了算自己的斤兩,不滿道,“以前都是兩杯半,現在就不給了,難道你以前都在酒裏摻了水?”
“我可是良心商家,都沒給你算點心錢。”沈一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觀魏林喝酒的神情,說:“我這脾氣,無趣你就不來找我了。你家上司這回幹了什麼缺德事?借酒消愁,還是十年前你猶豫要不要和女孩子表白的時候。”
“誰借酒消愁了?老朋友聊聊天不行?”
“倒不是。那你是想借酒壯膽去揍人的?喝完給我消停啊,以前你就不是打架的料。”說完沈一岑又擺擺手,說,“在下也金盆洗手多年,打架得找年輕人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以前,居然也服老了?哼,我哪兒還有什麼事啊,企劃案又吵起來了唄。”魏林的聲音低下來,都不帶停頓,咬著牙恨恨地說,“他跟我表白。”
這話常人聽了要蒙,饒是沈一岑也呼吸一滯,不知該附和什麼。同他十多年的交情,這時候實在是摸不出他到底是歡喜,還是厭惡。
魏林看著他:“你不吃驚?”
“我定力好。”沈一岑說完,知道魏林要數落他讀書時候的黑曆史了,就接著說,“這人又不是說喜歡我,到底要看你是個什麼意思。”
“我?哼!我要是信他,那叫信邪!”沈一岑被拉著碰了個杯,魏林也被他擋了一口悶的念想,隻能小口嘬著酒,“他就是和我作!吵架吵不過,想了一個新招,爺上火著呢,來一句喜歡,他以為能澆了?”
他喝酒上臉,還因著激動,已經紅了,說:“誒,我喝酒可不是為他!我心疼我手下幾天幾夜的忙活。那小子做生意知道是沾親帶故還是什麼的,好好一個案子非磨我要再改,就吵起來了,吵到後頭,他就和我表白。臥槽!”
沈一岑忍不住把手貼到魏林臉上給他降溫,一邊問:“你這意思,是不喜歡?”
魏林翻個白眼:“也不是。”
沈一岑等他下文,他說,這上司三十未滿一表人才,還有錢,也沒理由不喜歡。可要說喜歡,他又不是沒有入眼的女孩子,也不是吃軟飯的小白臉,是正經大學畢業回來工作的,憑什麼被男人表了白就要喜歡?
魏大才子除了打架不行,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有一道紅燒獅子頭連沈一岑都忍不住偷師,相比起來他上司除了錢才貌,根本就是生活不能自理。
“你都不知道,我組裏那小姑娘端著水來勸架,全倒我身上了,楚柯居然,居然……”他好半天都說不出口,自暴自棄地接著話,說,“人小姑娘見了嚇得快暈,我能跟她生氣麼?我上去就把楚柯走關係搞來的新衣服給撕了,完了就上你這兒了。”
難怪今天他一身衣服全是時尚新款。
沈一岑思索一番,誠心建議:“要不辭了單幹?你也不是沒本事,在他那兒受氣還不如到我店裏落腳,一張桌子一壺咖啡,點心總是少不了你的。我還想把你養胖點呢,你這臉,硌手。”
魏林咬著杯沿,瞪著眼又紅著臉,那皺著眉的樣子忒可憐。
沈一岑輕笑了下,把手收回來。他和魏林認識這麼多年了,哪裏不能看出一點端倪,便直說:“你還是喜歡。”
魏林默了一會兒,說可不是嘛。說完自己搖頭,又接了一句——也要看人的真心。
真心,其實最難自證。
魏林的上司楚柯,沈一岑之前見過一次,確實是八麵玲瓏的總裁範兒。可男女葷素不計,倒不是說人家濫情,隻是他的每段深情的時間都有些短,對象也不是魏林這樣的普通人,有資本好聚好散。可魏林是死腦筋,要是喜歡的人不喜歡他了,也不知要生出多少波瀾。
再說沈一岑自認是操心命,哪怕這世道對人相愛已經寬容許多,他還是怕魏林吃虧。這小子從小到大吃虧太多,估摸著腦子快要傻了。
沈一岑靈光一閃,道:“要不今天到我家來吃飯吧,吃完我把老曾支走,你和我爸聊聊。”
魏林和沈一岑十幾年前就是狐朋狗友,知道他有兩個爸爸,以前談戀愛那叫一個轟轟烈烈。後來他出去上大學再回來,也經常去沈家吃飯,按沈一岑的話說,他倒也算是半個沈家人。
也正因如此,他知道沈一岑近幾年老是被曾先生催婚,搬出來住也是如常。這一聽他說要回家吃飯,魏林被感動得眼裏水汪汪的,緊握著沈一岑的手,說:“兄弟啊!”
“嗯,愛你。”沈一岑對魏林的感動有些莫名其妙,上手揉揉他的腦袋,心說我大概是太帥了,那就不告訴他今晚是誰做飯了。
沒半點覺得自己缺德的。
魏林風風火火地回公司拿東西去了,沈一岑收拾好吧台,待在店裏的男人似乎完成了一篇稿子,心情還不錯,同他打了招呼就離開,玻璃門關閉帶著門把上的鈴鐺,鈴鈴地顯得寂寞。
靜音的手機終於不似震動那樣突兀,沈一岑點亮屏幕,跳出來許多短信提醒,無內容的短信五分鍾一條,早已經構成騷擾,他挑著眉,回撥了電話過去,開口就說:“他已經回去了。短信轟炸對著當事人比較快,下次你應該試試。這話,我應該說了很多遍了。”
電話那邊的男人早就習慣小老板這般大火氣的快言快語,輕笑了下,說:“可是隻有他被咖啡店小老板勸解了心事,回來才能不發火不動怒,更有效率地工作。”
沈一岑“嗬”了一聲,說:“聽說你今天表白了,結果不樂觀,可你還惦記工作?楚先生,有話明說,說了就要負責,還是說你真的是玩笑?人一顆心,放你那兒就是玩物麼?”
“我談工作,也談情說愛,你怎能斷定我不是真心?小老板未免太操心。”
“何止操心,我還想下次留人夜話家常。”沈一岑隨手拿了一顆堅果叼嘴裏,最後四字說的緩慢而清晰,隱隱給人壓力。
楚柯滿不在乎地說:“你們的家常都是老故事了,講來不覺得膩麼?”
沈一岑皺起眉,邊磨牙邊道:“楚先生,你應該信任我與他的同窗之誼,作為一個曾經無數次幫他遞小紙條和情書的人呢,我建議你要相信我的話。是否需要我告訴你他寫情書的習慣?”
聽著聲音就知道沈一岑生氣了,楚柯卻仗著相隔電話,話說得曖昧:“我相信這在我以後和他話家常的時候,他會親口說出來,不勞沈老板多言。”
說完掛了電話,卻想,這沈一岑心中魏林的分量還真不少,可越是如此,楚柯就越不高興,聽說那人身邊是沒有女人的,連男人都沒有,認真去算,就魏林一個,感情也太好了。
這邊沈一岑被掛了電話,眉緊得很,片刻又舒展開來。
小老板不是被表白的,可他自信有的是資本讓人求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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