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02 更新時間:18-01-20 20:29
樂少鋒不顧一切地想要衝上前,卻被人牆擋住,兄弟中開始騷亂,有責罵他叛徒,有嘲諷他居然還有臉叫大佬,還有直接把他捉住按倒地上。樂少鋒火燒心頭,隻想上前看看重傷的人,反抗起來,更激起了眾人不滿,扭打成一團。剛才死寂的船艙一下子炸開了鍋,阿藍仿佛聽不到外界的吵鬧,徑直走到Pakkey身前,利落地打開便攜式醫用冰箱,拿出事前準備好血袋輸血,然後破開血衣查看情況。
雪姨在吵雜混戰中冷漠地站起來,拿起手邊玻璃水杯狠狠砸在廝打人群中,一聲清脆的響聲,水花四濺,玻璃爆裂,一些碎片彈到人身上,劃出血痕。大家安靜下來,雪姨微微抬起下巴,俯視著眾人,唇中吐出寒氣逼人的話語:“宜家你哋係唔係要作反?大佬仲未死!”
船艙內瞬間恢複平靜,隻聽到阿藍手上金屬器具偶爾輕碰,雪姨冷冷地繼續說道:“阿藍做完手術前,邊個出聲就掟邊個落海!”大家默默各自歸位,放風的放風把守的把守,有人把剛才的玻璃渣打掃幹淨,有人在手術台前拉了一扇屏風好讓阿藍不受打擾。
樂少鋒臉頰上被玻璃碎片滑了一道長長的血口,他顧不上清理,死死盯著屏風後阿藍動作的剪影,那個平躺的身軀好像毫無反應,樂少鋒情不自禁走近屏風前,描摹著剪影中胸膛微弱的鼓動,斂聲凝神,雙拳緊握。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漫長得像一輩子,哥哥的仇已經不再重要,樂少鋒隻想要那人活著。
不知多久阿藍才走出來,長籲一口氣點頭示意,樂少鋒挺直的腰背弛懈下來,發白的指節慢慢放鬆。雪姨下令立刻開船離開曼穀,兩個兄弟把手術床推回了船艙內的房間,樂少鋒想要上前幫忙卻被阻止。阿藍脫下沾滿血的手套說明:“兩粒子彈,穿透肺葉,好就係冇停留係體內,減少合並感染風險;唔好就係失血有啲多,應該要幾日先可以完全清醒,而且肺穿孔後期恢複要好長時間。”阿藍說完後看著雪姨問:“到底發生咩嘢事?”
“今早賈警司一早叫咗弼奇出去單獨見麵,跟住三合殺嚟我哋地頭,我懷疑佢哋已經串通好。具體要等弼奇醒咗問佢。”
樂少鋒在一邊聽著,眉峰高高隆起成一座小山,他開口道:“我想入去睇睇Pakkey。”
雪姨把視線轉移到樂少鋒身上,淡漠地問:“香港警方嘅人嚟睇弼奇做咩?”
“我唔係香港警方嘅人,亦都從嚟冇諗過背叛Pakkey。”樂少鋒眼眶發痛,喉嚨棉梗,隻是這次他沒有低頭逃避,直視著雪姨冰封千年的臉凜然說道。
雪姨拿出手機,把當時Pakkey查到的樂少文和香港警司見麵的照片調出來,放在樂少鋒臉前:“解釋一嚇。”
樂少鋒滑動屏幕,看到了哥哥和那個上司,他注意到照片中哥哥手上就已沒有金表,無論日記中還是這張照片都顯示一早就交給了上司,當初自己認為Pakkey殺害哥哥的證明其實根本不成立。他仔仔細細閱讀過哥哥的日記好幾次,當然清楚這是哪一幕。樂少鋒坐在雪姨正對麵的沙發上,深深吸了口氣,把一切和盤托出。雪姨,阿藍和好些兄弟都在一旁認真地聽著樂少鋒的悠長故事,雪姨直到樂少鋒說完才緩緩總結道:“所以你話你唔知道自己俾身為警察嘅哥哥利用咗,而你又覺得弼奇殺咗你哥哥。”樂少鋒眉睫低垂,點頭默認。
“黑陽的確係我哋嘅人,但我哋從嚟唔會叫警局內應去處理對手,警局內應淨係提供信息俾我哋。我哋會選擇專業人士去處理,要嗰個人消失,你連屍體都唔會見到,因為屍體都可以傳遞好多秘密同信息。當時弼奇並唔知道你有個哥哥,以為你係警方臥底,佢處理咗嘅係你哥哥嘅上司。”雪姨語調毫無起伏,好似說著天氣一樣平淡。
樂少鋒陷入深深沉思,Pakkey原來當時並不知道哥哥的存在,以為自己就是哥哥,怪不得看到哥哥變裝出入公寓認為自己情感上出軌了。現在這麼看三合和黑警早就狼狽為奸,聯手偷襲吉運,黑警頭目引開Pakkey,與此同時三合襲擊吉運各個據點。哥哥也有調查三合的資料,黑陽口中那個大佬不是Pakkey的話便是三合大佬徐爺了。那夜的對話,Pakkey沒有否認殺人,還叫自己報仇,應該就是把自己當成臥底了。想到那一夜,樂少鋒表情扭曲,神色痛苦。
“你離開嗰晚,弼奇同你講咗咩嘢?”雪姨似是看透樂少鋒。
樂少鋒微微一愣,避重就輕地描述了那夜情境,雪姨聽後慢慢說道:“宜家你應該明白曬當時你哋相互誤會。仲有支M1911A1俾你嗰時候係冇子彈噶,你走咗之後我睇住弼奇重新上彈。”雪姨最後補充道:“摞起支槍就應該要分辨得出有冇子彈,你練習得太少。”
樂少鋒失神地看著雪姨姣好冰冷的臉,良久無言,雪姨等樂少鋒緩過神來才繼續發問:“我已經解釋清楚呢邊嘅事,亦都相信你所講嘅有個孖生哥哥係警察,但你仲係冇證明相入邊同香港警司見麵嗰個唔係你而係你哥哥。”
樂少鋒低頭仔細看照片,的確外人很難分辨哥哥和自己,尤其照片是靜態,倘若是動態或者真人麵對麵還容易一點,畢竟神態聲音還是會有區別的。他忽然想到,哥哥眼角有一淚痣,隻是不知道照片能不拍清楚。樂少鋒放大照片,隱約可見哥哥眼角墨藍的痣。他指著自己眼角說:“我哥眼角有粒墨藍嘅麥,我冇,你可以睇睇。”
阿藍湊近過去貼著樂少鋒的臉左右查看,的確沒有痣也沒有祛痣手術後的痕跡,他看向雪姨點點頭,雪姨放大手機中的原圖,在指點下模糊可見照片中的“樂少鋒”眼角的確有痣,張張照片同一位置皆是如此。樂少鋒解釋清楚了,便起來想去看Pakkey,雪姨一個眼神兩邊有兄弟攔著他。雪姨不徐不疾地說:“我宜家依然冇辦法肯定你唔係有意聯合警方而隻係無意俾利用,我冇辦法完全相信你唔會傷害弼奇。”
樂少鋒急了,他不願意和吉運的人動手,但也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即使在誤以為自己哥哥被Pakkey殺了的時候,也沒真的想過要傷害他。雪姨不急不忙注視著心焦如焚的人,等著他辯解。
“我對Pakkey。。。我願意代替佢受傷,為佢而死!至始至終,我都冇諗過背叛Pakkey,所以我一直冇離開曼穀。。。”雪姨微微側頭,耐心地等待著樂少鋒繼續,旁邊的阿藍已經皺起了臉,他知道雪姨是在戲弄小奶狗。
“我仲有保管哥哥嘅警察日誌同調查資料,就係拳館嘅頂層公寓,可以全部交曬俾你哋,如果你哋都係唔信,可以綁起我雙手再俾我見Pakkey。”樂少鋒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Pakkey,沒有意識到此時的自己像隻眼圈紅紅可憐巴巴的小狗,拚命地搖著尾巴祈求可以見到主人。雪姨示意他轉過背去,樂少鋒毫不猶豫照做,自動把雙臂放到腰後,隻是本能讓他覺得後背大露任人宰割很是不安,良久沒有等來綁手的膠帶,隻是聽到雪姨疑似輕歎地說道:“你大佬冇教過你唔可以將背露俾人哋嘅咩?”
樂少鋒猛然回頭,雪姨揮手讓他去看Pakkey,樂少鋒顧不上不好意思幾步並作一步走向房間。雪姨吩咐一個兄弟:“叫個臉生穩陣又信得過嘅兄弟,去樂少鋒拳館摞翻曬啲資料翻嚟。”
那個兄弟點頭應答,然後問道:“雪姐,你真係信樂少唔係二五?”
“佢係警方臥底嘅話,就唔可能將警察日誌交出嚟,而且,佢仲未識得掩飾自己情感。”
阿藍補充道:“樂少有個做警察嘅孖生阿哥我同雪姨早前大半個月已經知道,我專門翻香港查咗,的確屬實,佢阿哥嗰年考第一上警校,報紙登埋。Pakkey之前搵人影落嗰啲相遲啲做圖層分析,應該就可以清楚見到樂少哥哥眼角嘅麥。”
眾人仿佛一下子沒能接受這個事實,竊竊私語。雪姨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叫住準備離去打電話的兄弟:“傳啲消息出去,話吉運大佬死咗。”大家嘩然,雪姨繼續說:“你哋照做。宜家三合同賈警司聯手,賈警司好可能會係下一屆曼穀警局總處,三合宜家又係最大幫會,隻有金蟬脫殼先可以東山再起。”
樂少鋒走進房間,熟悉的人安靜地躺在床上,雙眸緊閉,胸膛上纏繞著層層紗布,剛才轉運他過來的兄弟隻是粗粗地把被子覆在身上。樂少鋒細細拉好被角,捉住冰涼的手,他從懷中掏出那串佛珠,放到寬厚的掌心,雙手輕攏包裹起來,他跪在床前額頭抵著相互交纏的手,喃喃低語:“大佬,我翻嚟喇。”
靜臥床上的人眼皮微微動了一下,海風入室,星月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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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家你哋係唔係要作反?大佬仲未死!——現在你們是不是要作反?大佬還沒死!
阿藍做完手術前,邊個出聲就掟邊個落海!——阿藍做完手術前,哪個說話就扔哪個下海!
兩粒子彈,穿透肺葉,好就係冇停留係體內,減少合並感染風險;唔好就係失血有啲多,應該要幾日先可以完全清醒,而且肺穿孔後期恢複要好長時間。——兩顆子彈,穿透肺葉,好就好在沒有停留在身體內,減少合並感染風險;不好就是失血有點多,應該要好幾天才可以完全清醒,而且肺穿孔後期恢複要好長時間。
到底發生咩嘢事?——到底發生什麼事?
今早賈警司一早叫咗弼奇出去單獨見麵,跟住三合殺嚟我哋地頭,我懷疑佢哋已經串通好。具體要等弼奇醒咗問佢。——今早賈警司一早叫了PK出去單獨見麵,接著三合就殺來我們地盤,我懷疑他們已經串通好。具體要等PK醒了問他。
我想入去睇睇Pakkey。——我想進(房)看看PK。
香港警方嘅人嚟睇弼奇做咩?——香港警方的人來看PK幹嘛?
我唔係香港警方嘅人,亦都從嚟冇諗過背叛Pakkey。——我不是香港警方的人,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PK。
所以你話你唔知道自己俾身為警察嘅哥哥利用咗,而你又覺得弼奇殺咗你哥哥。——所以你說你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身為警察的哥哥利用(查出運貨點),一方麵你又覺得PK殺了你哥哥。
黑陽的確係我哋嘅人,但我哋從嚟唔會叫警局內應去處理對手,警局內應淨係提供信息俾我哋。我哋會選擇專業人士去處理,要嗰個人消失,你連屍體都唔會見到,因為屍體都可以傳遞好多秘密同信息。當時弼奇並唔知道你有個哥哥,以為你係警方臥底,佢處理咗嘅係你哥哥嘅上司。——黑陽的確是我們的人,但我們從來不會叫警局內應去處理對手,警局內應隻是負責提供消息。我們會選擇專業人士處理,要這個人消失,你連屍體都不會找到,因為屍體也可以傳遞秘密和消息。當時PK並不知道你有個哥哥,以為你是警方臥底,他處理掉的是你哥哥的上司。
你離開嗰晚,弼奇同你講咗咩嘢?——你離開那夜,PK跟你說了什麼?
宜家你應該明白曬當時你哋相互誤會。仲有支M1911A1俾你嗰時候係冇子彈噶,你走咗之後我睇住弼奇重新上彈。摞起支槍就應該要分辨得出有冇子彈,你練習得太少。——現在你應該明白當時你們相互誤會。還有那支M1911A1給你的時候是沒有子彈的,你走了後我看著PK重新上膛。拿起槍就應該(從重量)能分辨得出裏麵有沒有子彈,你練習得太少。
我已經解釋清楚呢邊嘅事,亦都相信你所講嘅有個孖生哥哥係警察,但你仲係冇證明相入邊同香港警司見麵嗰個唔係你而係你哥哥。——我已經解釋清楚這邊的事,也相信你有個孿生哥哥做警察。但你還沒有證明相片裏和香港警司見麵的是你哥哥而不是你。
我哥眼角有粒墨藍嘅麥,我冇,你可以睇睇。——我哥哥眼角有顆墨藍的痣,我沒有,你可以看看。
我對Pakkey。。。我願意代替佢受傷,為佢而死!至始至終,我都冇諗過背叛Pakkey,所以我一直冇離開曼穀。。。——我對PK。。。我願意代替他受傷,為他而死!至始至終,我都沒想過背叛他,所以我一直沒離開曼穀(如果和香港警方有聯係完事了就應該離開曼穀回去複命)。
我仲有保管哥哥嘅警察日誌同調查資料,就係拳館嘅頂層公寓,可以全部交曬俾你哋,如果你哋都係唔信,可以綁起我雙手再俾我見Pakkey。——我還有保管哥哥的警察日誌和調查的資料,就在拳館頂層的公寓,可以全部交給你們,如果你們還是不相信,可以綁起我的雙手再讓我見PK。
你大佬冇教過你唔可以將背露俾人哋嘅咩?——你大佬沒有教過你不可以將背露出來給別人嗎?
叫個臉生穩陣又信得過嘅兄弟,去樂少鋒拳館摞翻曬啲資料翻嚟。——叫個江湖上認不出的,穩重又可靠的兄弟,去樂少拳館把資料都拿回來。
雪姐,你真係信樂少唔係二五?——雪姐,你真的相信樂少不是叛徒。
佢係警方臥底嘅話,就唔可能將警察日誌交出嚟,而且,佢仲未識得掩飾自己情感。——他是警方臥底的話,就不可能把警察日誌交出來,而且,他還沒懂得掩飾自己情感。
樂少有個做警察嘅孖生阿哥我同雪姨早前大半個月已經知道,我專門翻香港查咗,的確屬實,佢阿哥嗰年考第一上警校,報紙登埋。Pakkey之前搵人影落嗰啲相遲啲做圖層分析,應該就可以清楚見到樂少哥哥眼角嘅麥。——在大半個月之前我和雪姨就知道樂少有個做警察的孿生哥哥,我特意回香港查的,的確屬實,他哥哥那年考第一報的警校,上報了。PK之前找人調查拍下的照片,晚點做圖層分析,應該就可以看清楚樂少哥哥眼角的痣(區分出不是樂少而是他哥哥)。
傳啲消息出去,話吉運大佬死咗。你哋照做。宜家三合同賈警司聯手,賈警司好可能會係下一屆曼穀警局總處,三合宜家又係最大幫會,隻有金蟬脫殼先可以東山再起。——把吉運大佬死了的消息傳出去。你們照做。現在三合與賈警司聯手,賈警司很可能是下一屆曼穀警局總處,三合現在又是最大幫會,隻有金蟬脫殼才可以東山再起。
大佬,我翻嚟喇。——大佬,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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