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不寐春宵  第一卷 不寐春宵【4】

章節字數:6526  更新時間:17-12-06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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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膳後,烈錦兮倒是再沒有提出什麼要求,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然後卻喚人更衣去了前朝。

    前朝發生什麼,嵐痕自是不想知道——從過去在南夏到而今在中原漢土,他最最不關心的就是朝事。

    隻是,晚上烈錦兮回來的時候,卻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入了府的嵐痕被安置在繁花似錦的沉鳶庭,此時正值夏末,滿園的孔雀草和翠菊開得正盛,即便到了夜裏,風吹過草間的聲音也顯得分外柔和。嵐痕正閑悶地坐在燈下,吹著茶杯裏浮著的茶葉梗,忽而就聽到門外一隊腳步聲。

    與守在門口的鴿歡對視一眼,後者打開了門,烈錦兮一甩衣袂跨步而入,其餘隨從自覺留在了外麵。

    小王爺也不多言,兀自重重坐在桌前,拿起茶杯一口灌下。

    “王爺看起來心情不大好。”嵐痕站起身,淡淡看著他手上的杯子,“那是嵐痕用過的。”

    “本王又不嫌你。”烈錦兮側目看他,一雙點漆似的眸子挑起說不出的韻味,不嗔不喜,眉梢還是進門時的不快,眼底卻有了嵐痕猜不透的意思。

    也許不是猜不透,而是不想猜。

    嵐痕被這麼突然一看,胸口沒來由的跳了一下,連忙避開視線。

    “怎麼了?”這可人兒平日裏可從比避諱別人的眼神。

    “哦,沒什麼……”嵐痕掩飾道,“王爺前朝累了,讓嵐痕為你撫琴可好?”

    “嵐痕,你過來。”

    烈錦兮饒是把玩著杯盞,攔下要去取琴的嵐痕,指了指自己膝頭。嵐痕不是不懂,定了定神,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做在烈錦兮大腿上。

    “方才用你的杯子喝了水,頓覺清涼,卻更想念美人兒口齒間馨香了。”烈錦兮似笑非笑,左手輕托起嵐痕的下頜,嗅了嗅右手的杯子,轉而湊過去,靠近嵐痕。他在如櫻額唇上輕聞須臾,繼而緩緩上移,鼻尖抵著嵐痕的鼻尖,以這樣近的距離,凝視著這個太過冷靜的人兒。

    嵐痕感覺到一雙手沿著自己的脊背慢慢遊移,指腹沿著脊梁,緩緩攀上了自己的脖頸。整個人被拖入小王爺的懷中,嵐痕控製著自己的呼吸,唇瓣卻被忽而覆蓋。

    小王爺的吻落得含蓄而綿長,唇瓣相觸之後,並未急於探索,而是兩廂疊覆,翼翼小啄;須臾,軟舌才舔了舔嵐痕的唇角,似是意猶未盡,溫柔地送入了嵐痕口中。

    這不算拒絕卻也絕談不上主動的美人兒含蓄回應了他,卻沒有更多的動作。烈錦兮像是不甘心似的,占據了主動權,在嵐痕的口中不斷追逐。

    一手托著嵐痕的頭,烈錦兮另一手卻緩緩探入了嵐痕的下擺。觸到嵐痕大腿根部的時候,他感受到懷中的人兒身子微微一顫,繼而全然放鬆。

    每次都是這樣,烈錦兮心想,每次對他施以恩澤,都是這樣明顯地緊張過後,立刻變作尋常小倌那般的貼服,若不是烈錦兮天生的敏銳,他也幾乎要相信,嵐痕是將自己都托付給他疼愛了。

    可是,並非如此。

    這孩子不會尋常小倌那樣的應和,他這種表麵的馴服,卻是一種接受了現實的死心。

    任人宰割的姿態。烈錦兮心想。每每這個念頭冒出來,他就覺得這個孩子太讓人心疼,也對他的背景更加好奇。

    “到底是什麼樣的背景,才能造出這種全然不屈服的屈服呢?”一不小心,烈錦兮就將這個疑問脫口而出。

    嵐痕錯愕地看著他。

    “你不想要,對吧。”烈錦兮問,卻不是疑問的口氣。

    嵐痕不答話,隻是看著他。許久,說:“王爺想要,就去床上吧。”

    烈錦兮示意他起身,將嵐痕讓到床上,將他緩緩放倒,自己也上了床,將嵐痕的身子禁錮在懷裏,卻什麼都沒有做。嵐痕順從地躺著,見許久沒有動靜,小聲問:“王爺?”

    “你不想要。”這一次,是完全的肯定。

    嵐痕抬起眼,直視那雙點漆的眸子,眉目清秀到甚至有了點清冷的美人,一雙桃花眼卻看不出思緒。

    門外有風吹亂了樹冠,發出沙沙的聲響,寒蟬在傍晚的餘暉中鳴叫,除此之外,靜得隻剩下呼吸聲。烈錦兮的手臂圈的更緊,他就這樣抱了嵐痕很久很久。終於,年輕氣盛又帶了點紈絝韻味的小王爺貼在嵐痕的耳邊,輕輕說道:“你不喜歡,本王不會強迫你。總有一天,本王會讓你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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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朝的事情時好時壞,嵐痕雖然王府裏消息閉塞,然而不用刻意探問,單看小王爺每天的臉色,他也看得分明。

    王爺愛到這間沉鳶庭來,隻說是愛看滿園的梔子花樹、孔雀草和翠菊,可沒有嵐痕在園中,他對那些花花草草卻是一眼也不正瞧的。這份風流心思,連小廝都看得出來,偌大的王府,卻隻有嵐痕不把他放在眼裏。

    相處了多日,兩人還是醉樓裏那樣的相敬如賓,甚至連馴服的恩愛雨水都不曾再有。嵐痕倒是樂得輕鬆,他實在不喜歡那般委曲求全,佯作臣服的生活。過往的五年,他已經受夠了。

    進來朝中事多,小王爺烈錦兮也顯出些憔悴。世人都道中原漢土昌盛和平,卻也不知當權者的難處。烈錦兮說他不想去別處,嵐痕就留他在沉鳶庭過夜,每晚同卿同塵,烈錦兮卻隻是抱著他睡覺而已。等早晨嵐痕醒來,小王爺早已離開。

    小心翼翼地過了幾日,嵐痕並沒有瞧出這中原漢土的小王爺將自己贖回來究竟有什麼目的,也就索性隨他去吧。抱著靜觀其變的態度,嵐痕總算是有了些出去走走的心思。今兒用了午飯,見著夏末愈漸清涼,嵐痕被外麵的寒蟬叫得忍不住出了院門,看到院子外麵樟樹長得繁茂如森,便喚了一聲坐在廡廊上的小廝:“鴿歡,出去走走。”

    “誒!”方才還坐著打盹的小廝立刻跳起來,推了推身邊另外一人,“主子要出去,我跟著,你們記得待會把院子的知了都粘了。”

    嵐痕卻道:“不必了,讓它們叫吧,吵不著我。一夏了,臨了讓它們好好過去。”

    “主子真是善心。”被推醒的小廝撓著頭憨憨的一笑。

    嵐痕沒答話,隻是往前走,鴿歡連忙跟上來,緊緊隨在後麵三步的距離。離了沉鳶庭很遠,是個偌大的園子,假山湖石鱗次櫛比,即使是夏末,荷花仍舊開得明豔。

    四下裏已是無人,巡視的守衛也還沒過來,鴿歡低著頭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才趕了兩步跟上來,低聲道:“少主,據屬下暗查,小安稷王烈錦兮之前的確查了您的身世,是誰所查、查了多少尚不知情,隻是今日的確沒有任何動作,即使有線人聯係,也與您無關。”

    “朝中呢?”嵐痕輕聲問。

    “也沒有什麼響動,”此時回話的小廝鴿歡,已不是方才園子中那個懶散打瞌睡的小廝,而是斂氣屏聲,時刻觀察周圍的響動,儼然是訓練有素的護衛模樣。他說:“不過,這表麵上看似波瀾不驚,內庭倒是有個有趣的傳言。”

    “哦?”

    “據內帷的太醫說,漢土君王快要不行了。都說‘秋後算賬’,隻因轉季陰陽調轉陽氣日漸虧虛,依屬下看,這秋後也就是大限了。”

    嵐痕踱著步子:“那又如何?哪國不是明裏恭維暗裏奪嫡,何況據說因為宮鬥,中原漢土眾皇子已經夭折不少,真正有實力的也就寥寥幾人,能有當年勾苗王十二皇子奪嫡來得驚險?”

    “十二位皇子各個驍勇善戰,奪嫡自然是驚險不可比擬,可這中原漢土卻更加有趣。”鴿歡說。

    嵐痕側目:“此話怎講?”

    鴿歡環顧左右,將聲音壓得更低:“主上有所不知,漢土君王膝下本就不多子,宮中奪嫡變故夭折不少,前些日子據傳,連最有希望奪嫡的六皇子也失蹤了。當然,說是失蹤,怕是早已遇害……”

    嵐痕思忖:“漢土君王無太子,現下隻剩六皇子和十八皇子,那皇位豈不是已經實至名歸?”

    鴿歡搖頭:“非也。六皇子失蹤的消息雖然沒有公開,但是既然屬下能打聽到,想必皇室內部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昨兒定遠王世子命人抬著老定遠王連夜趕到後宮,以保護為名,將不滿一周歲的十八皇子接到了王府中。”

    嵐痕望著遠處荷塘接天的蓮葉:“定遠王與十八皇子的生母恭妃非親非故,算到底,甚至還有些過節。他的表妹澤妃在宮中免不了與恭妃爭寵,他現在卻說要保護恭妃的孩子,這小皇子怕是也不保了……”

    “誰說不是呢,”鴿歡戲謔地往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樣一來,偌大的中原漢土竟沒了繼承者,您說有趣不有趣?”

    嵐痕倒是沒有半點看熱鬧的興致,反而眉梢微蹙道:“現如今後宮無子,老嘉稷王年事已高,定遠王更是下地都難,縱觀整個中原漢土,有掌權資格的也就是嘉稷王的兩位世子,安稷王烈錦兮、扶海郡王烈懷也,和定遠王世子攘宮殊了。”

    這樣看來,也難怪最近小王爺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嵐痕暗自思忖。扶海郡王烈懷也他尚未見過,烈錦兮就不說了,單是那位定遠王世子,前段時間醉樓一見,便知不是池中之物,這中原漢土的未來,怕是也會迷霧不斷。

    鴿歡奇怪地看著主子臉色微變,不解道:“這中原漢土越亂越好玩,越亂‘那個人’才越找不到您,為什麼您反而這麼憂心忡忡?”

    嵐痕揉了揉眉,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們現在在安稷王王府,說是藏身容易,但若是真出了什麼事,隻怕也是最大的把柄。”

    鴿歡聽了,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那……主子還得早作打算才是,萬一事變,也好及時脫身。”

    “嗯,我會小心。”嵐痕望著遠處的眼神有些飄忽,過去的一些事情,沒來由的又湧上心頭。

    鴿歡瞧得主子這模樣,知道他還是難以擺脫“那個人”的陰影,不由得心疼,岔開話題道:“實在不行,屬下還得去聯絡沁夜夫人……”

    “噓,”鴿歡話到一半,被嵐痕打斷,此時已經走到了主道上,委實不適合繼續說話。嵐痕遙指著遠處的一座院落,問,“那是什麼地方?”

    鴿歡看了眼那邊的碧瓦紅牆,答道:“慕楚閣,這裏的主人您見過,是那日來迎的王爺男寵沐青初的住所。”

    “慕楚閣,”嵐痕念了一遍,嗤笑道,“‘朝秦暮楚’,果然是個風流王爺。”

    信步而前,方踏入院門,嵐痕就聞到一陣花香。園子裏皆是些叫不出名字的花卉,夾雜著蔥蘢的闊葉植物,襯得滿園奇情紛呈。午後的陽光帶著點風,看著那般靜好,紅牆之內,端不像外麵看起來那樣浮華。

    清風裏,沐青初一襲青衫如水,彈了墨的下擺隱約繪著三兩尾錦鯉,頭上仍是那日所見般素簪挽發,襯得眼角眉梢都是一副端莊模樣。看到嵐痕進來,侍弄著花草的美人兒抬起下頜,連微笑都被鍍上一層金色:“你來了,嵐痕。”

    本是想遠遠地看一眼,卻抵不住滿園芳菲,嵐痕本想看一眼就走,誰知卻被主人抓了個正著。眼見對方滿眼善意,嵐痕看了眼身邊的鴿歡,還是走了進去。

    沐青初放下衣袖,略略尷尬地彈了彈衣擺,衝嵐痕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將他請到一旁的涼亭去:“讓公子見笑了,平時無聊就愛侍弄這些。”

    嵐痕望了眼園中錯落的花木,料理得精心而繁茂,便可一窺打理這些花木的人有著何種耐心:“哪裏,倒讓我們這些俗人羨慕了。”

    “恕我冒昧,”沐青初在嵐痕身邊坐下,抬手遮了眼前的陽光,“公子可解開心結了?”

    “嗯?”嵐痕不明所以,“我與公子素未平生,何來心結?”

    “不是我,是王爺。”

    嵐痕聞言,避開沐青初的審度,臉色驀然淡了一層:“我與王爺亦無芥蒂。”

    “是當真沒有,還是不肯說?”沐青初的口氣放得更輕。

    “公子看似如玉,卻也喜歡咄咄逼人?”

    沐青初聞言愕然看著嵐痕,眼前的人太生澀,被問得緊了,就顯出抗拒的姿態來。短暫的沉默,沐青初笑出聲來:“是我失禮了。王爺不喜歡逼迫別人,公子來這裏想必是自願,可自願而來卻擺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倒讓青初看不分明了。”

    嵐痕的聲音愈是清冷:“人不迫人,卻是實事迫人。”

    “此話怎講?”

    嵐痕卻不答話。他隻是看著遠處,目光不知在何方,像是在思索什麼,又像是將這世間周遭都不屑入眼。一任往事如煙,他卻越是冷漠如故。

    就像那一日他從軟轎上下來那樣,驚豔,卻清冷。

    “你會接受他的,”沐青初說,“起碼不會討厭。”

    “為什麼?”嵐痕終於轉過視線,他和鴿歡都在看沐青初。

    “王爺是很好的人,我說過,他不喜歡強迫別人,”沐青初攏了攏耳邊的頭發,“看到你我就想到子琴,他當初排斥王爺可比你更明顯。可是現在……”

    像是想到自己孩子的趣事,沐青初臉色露出掩不住的微笑和寵溺,笑著搖頭:“現在的他呀,喜歡王爺可喜歡的緊呢。”

    “既然討厭一個人,為什麼還會喜歡?”嵐痕這句話,卻像是在問自己。在他的生命裏,討厭那個人討厭的那麼單純,沒有一絲一毫值得留念,即使那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隻要一想到“那個人”的臉,想著他看自己的表情,想著他手上粗糙的紋路,想著他叫自己、擁抱自己的樣子,嵐痕的胃裏就一陣翻江倒海。那個時候他甚至想過,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見到“那個人”。

    手在袖中攥緊,嵐痕強迫自己停止思考。停下去回憶那段過去,他告訴自己,現在自己在中原漢土,而他已經死在了南夏金碧輝煌的宮闈深處……

    無論過去的他多麼一手遮天,無論他的爪牙還在搜尋自己的下落,縱使他的餘威還會影響自己這一聲,然,他的本體早就已經化成了腐朽的泥土,再也不能直接帶給他痛苦了。

    嵐痕深深吸了口氣,對沐青初說:“如果不介意,我倒是願意聽聽你們的故事——反正這個午後也顯得太長了。”

    沐青初像是鬆了口氣,他喜歡這種交談的氛圍,隻要眼前這個人說話,那麼氣氛還算不上尷尬。

    “從哪裏說起呢?”沐青初微微偏過頭,裝作認真的思忖著,這個樣子看得嵐痕不禁莞爾,“就從家道中落開始吧——”

    那一年,中原漢土的江北安家還是個富庶商人,雖不算什麼富可敵國,卻也在江北名聲不小。而若提及江北安家,人人都要說到安老爺那一對雙生子。

    江老爺是個專一的人,人如生意,口碑甚好。他一生隻娶一妻,偏房無人,安夫人婚後兩年,為他生出一對雙生子。大兒子性格豪爽,雖有些大大咧咧不喜讀書,卻對舞劍甚有天賦;小兒子溫柔如玉,自小便擅於讀寫,兩人一動一靜,乍看還不似雙子,細細看來那眉目卻與安夫人一般絕色。

    兩位雙子尚未及冠成人,安家卻遭遇了變故。起因是江北的地方官得罪了定遠王的親族,被貶官謫庶,原本官商相互的安家失去了靠山,安老爺在籌錢為那官員打點期間遇到北上的賊人劫持,不幸克死;新來的地方官因安家與舊職親厚,不發一兵,使得當天夜裏整個安家被洗劫一空。

    那時候小王爺烈錦兮的遠征軍恰經過江北,半夜聽到河邊大宅哭喊連天,又見火光一片,率軍趕到才救下了安家的兩位公子,隻可惜安夫人為了掩護兩位公子已經遇難,死前被匪徒淩虐不堪。

    那場變故使得整個江北嘩然一片,江北素來太平,偌大的家族卻被一夜之間洗劫一空,誰都說不清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

    小王爺烈錦兮幼年曾與父親嘉稷王遊曆江北,與年輕的安老爺有過一麵之緣,念及舊情,他收留了兩位小他五歲的雙生子,隨大軍一同帶入了京畿上都。

    “公子也算是出身優渥,怎麼就甘於人下,做了……男寵呢?”人皆有之一段自己的往事,沐青初的經曆與嵐痕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嵐痕聽著,雖說不上同情,卻也不至於淡漠。

    “說到底,其實是我先誘惑爺的,”沐青初將身子靠在涼亭的欄杆上,以一種方式的姿態,繼續回憶著,“那時候的我,一心隻想著報仇——子琴也一樣——那天我喝醉了酒,闖進爺的臥房裏。那時候,他還在安前批閱著文書。”

    想著那時候的小王爺,沐青初就覺得心頭一跳:“認真的爺真迷人,那時候我就有這樣的想法:隻有這個人能夠救贖我們。當時我也不知哪來的膽子,隻想起隱約有人說過,爺喜歡男風,就鬼使神差地解了衣帶……”

    “王爺接受了?”嵐痕皺了皺眉。

    “嗯。”沐青初點頭,“我同爺說,‘讓青初來服侍您,如果滿意,請留青初在身邊,青初隻想有朝一日家仇得報’。”

    說到這裏,沐青初突然笑了:“那時候的我,真的什麼都不會啊,笨得要死,最後是哭著被爺進去的,還不敢給爺知道。後來還是爺感覺到我渾身都在抖,這才將動作放得溫柔,還抱著我、哄著我,一直一直安慰我……我啊,就再也受不了地淪陷了。”

    “‘抱歉,看你這麼主動,本王以為你是知曉人事的。早知你第一次,本王就該溫柔點’,當時爺是這麼說的,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高高在上的王爺,居然這樣好聲安慰我。”沐青初的臉色有著隱隱的蘊色,看起來更是溫柔。

    倒是嵐痕,他所思量的問題重點並不在這裏。這小王爺是明知道沐青初接近他帶著目的,卻如此坦然的接受了?他既然能查明自己的身份,對於江北安家慘事的幕後,肯定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何況這種事情,就算不徹查,想也知道是有定遠王授意,安稷王與定遠王素來不和,他卻留著事件的當事人……

    江北安家事件表麵上看隻是親族逞威的小事件,與真正的定遠王八竿子打不著,可若是真有一日政變,再小的事情順藤摸瓜,也會成為致命的毒藥。

    嵐痕的眉梢更緊了緊,這是要留著把柄,還是他有足夠的野心和打算?

    而一個人是要有多大的自信,才能將敵手的眼中釘、一個計劃著利用自己的男人放在枕邊寵幸。他若不是太自負,就是當真天性風流。

    嵐痕不著痕跡地審度著眼前青衫如水的儒雅公子,清秀的眉目沒有一絲算計的模樣:不管初衷如何,眼前這人已經被烈錦兮收服,單從結論看,他已經是贏家了。

    “那你的哥哥呢?”當初第一眼見,嵐痕還以為子琴才是弟弟。

    “子琴他知道我和爺的事情之後,氣得一天都沒吃飯。他覺得爺蓄意搶走了我,就和那些覬覦我們家財產的賊人一樣。他甚至跑去和爺理論。”

    嵐痕問:“王爺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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