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不寐春宵  第一卷 不寐春宵【10】

章節字數:5158  更新時間:17-12-23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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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痕雖是一夜沒有睡好,烈錦兮走後,他卻是沒了一點睡意。鴿歡遞來的消息對他並不是很有利,南夏那邊,那個人的動作依舊並不明了。而中原漢土的動蕩,和先前母親那裏傳來的消息都證明著那個人正迫切需要找到自己。

    一邊思考著,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慕楚閣。天色未明,除了兩道的宮燈,內勤的油燈燭火依然亮著。

    嵐痕心裏奇怪,命人通報進去,看到朝子琴和沐青初已經批粗麻縞素,正在寫著什麼。

    見嵐痕進來,沐青初也從燈影裏抬起頭:“來了。”

    “這是?”

    “全城發喪,公子想必也聽說了,”回話的是朝子琴,“青初說,恐怕明兒一早全天下都要知道了,所以趕著家人起來未雨綢繆,許多東西都要提早規整好。”

    嵐痕低頭看了眼案牘,果然事無巨細,連申報多少白喪燭台都涵蓋其中,忍不住歎了一聲。

    王府的事情嵐痕從不插手,雖然也知道大多是沐青初在做,今日一見,才覺得原來他才是主事。這些是嵐痕從未接觸過的領域,他也幫不上什麼忙,也隻能在旁邊坐著,打打下手,安排一些青初寫好的條文。

    他能做的多是些簡單的工作,用不到腦子,便開始胡思亂想。

    烈錦兮那句“做我的發妻”擾亂了他全部的心思,因為這句話,嵐痕開始忍不住的回憶起他們見麵的點點滴滴。

    心裏亂得如同這天下局勢,剪不斷,理還亂。生平第一次,嵐痕對自己有了放縱的念頭。他覺得自己是信了烈錦兮了,信他說過會護他周全。嵐痕甚至在想,中原漢土這麼大,王府庭院這麼深,烈錦兮的情這麼癡,那個人怕是再也找不到他了吧?

    心思亂了一整天,嵐痕終於拿定了注意:願意伴烈錦兮左右,看他如何得這天下為臣。

    可是嵐痕卻忘了,這天下詭譎局勢,總是出人意表,不是他一門心思就可以左右得了的。

    就像他當年想不到父皇突如其來的轉變一樣,再見到烈錦兮,前幾日還癡情的小王爺就好像完全換了個人似的。

    王位的繼承問題一直商議不下,諸位王公大臣在皇城住了三日,終於還是決定先各自回府再議。

    那天早上,得知烈錦兮要回來的嵐痕,同朝子琴、沐青初一並早早候在門口。然而,明明是該高興的時刻,嵐痕心裏卻沒來由的心荒。

    這種感覺與七年前一樣。

    七年前,他也是帶著這樣的心情被父皇傳喚進了大殿。受封皇太子之日的前一夜,成為了一個長達五年的噩夢的開始。也是那一日,父皇再不是印象中的父皇……

    鎏金掛穗的奢華軟轎由遠而來,八人的守衛騎馬跟在左右,軟轎停在府門口,童仆打簾而起,熟悉的鵝黃身影從轎內鑽出。看著從轎中出來的小王爺,嵐痕的心砰砰直跳。做了那麼久的思想鬥爭,此時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跟他。答應舉案齊眉的話,嵐痕認了太久,此時迫不及地就想要告訴他!

    然而簾子並未放下。

    嵐痕還來不及衝烈錦兮問安,心裏焦灼的答案已經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卻因為轎中出來的那個陌生的人,生生卡在了喉頭。

    嵐痕怔怔看著軟轎出出來的眉目清秀的小公子。他眼睜睜看烈錦兮親自將他環腰抱出,而那人偎依在烈錦兮的懷中,耳鬢廝磨,雙頰緋紅的模樣,讓嵐痕無論如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他們隻是“議事同歸”。

    嗬,說好的白首不離,原來不過是一夜興致而起。

    看到門口迎著的人,那衣冠博帶卻眉目稚嫩清秀的少年茫然地看著烈錦兮,問:“他們是?”

    “來迎接本王的。怎麼,祁漣這麼在意他們,是想要被看著?”小王爺烈錦兮還是那副春風笑意,輕佻的話都勾在了唇角,聾子都聽得出其中多少曖昧。

    “說什麼呢!”被喚作祁漣的小公子嗔怒地瞪他一眼,下一秒,卻被摸到了什麼軟肋,整個人都軟在烈錦兮懷裏,任由他攬著往府內去。

    一雙人路過嵐痕身邊,前幾日還寵得什麼似的人兒,烈錦兮此刻卻是眼都不抬,就當他全然不存在似的。

    嵐痕看著他們情濃偎依,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連事物都不夠分明,眼底也隻剩烈錦兮離開時,明黃的衣擺從眼前一掃而過的殘影。

    朝子琴看了眼嵐痕,又盯著烈錦兮的背影看了片刻,歎了口氣,先一個人走了。而沐青初像是習慣了烈錦兮帶人回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這裏已經不需要我們了。”

    而嵐痕隻是怔忪站著,怎麼也邁不開腿。

    “走吧。”沐青初又提醒。

    嵐痕沉默許久,問:“我剛來的時候,你們也是這種心情嗎?”

    “什麼?”沐青初本來要走,聽到這話轉過身,頓了一下,明白了嵐痕的意思,“青初說過,此生隻是王爺的男寵。王爺要,青初便給。而王爺要誰,卻不是青初管的上的。”

    看嵐痕一副不信的樣子,沐青初歎了口氣,將自己的披風披在嵐痕肩上,頓了頓,又道:“方才那位公子,聽爺叫他‘祁漣’。如果青初沒記錯,該是當朝丞相的獨子。而現在天下無主,朝中丞相掌半邊天,爺這時候這樣做,公子也該明白利害。這樣想,就不用太計較了。”

    言罷,衝鴿歡使了個眼色,讓他帶主子回去。

    嵐痕也不知是怎麼被鴿歡半推半就的弄回沉鳶庭的,這一整日,他就像是丟了什麼魂似的。直到黃昏,鴿歡帶了一人來,嵐痕才稍稍有了點人兒氣。

    那人不是什麼達官顯貴,最普通不過的眉目,粗布的衣服,顯然不過是被當了粗使下人領來。可旁人看不清,嵐痕卻一眼就看到他藏在鬢間的金盞花耳釘。

    金盞花,是曾經的南夏王妃、現在的羌涼王後最喜歡的花卉。嵐痕衝鴿歡使了個眼色,命他掩了門窗。

    “夫人可好。”所指何人,雖不便明說,大家卻都心知肚明。

    那人一叩首,再拜,繼而才回話:“夫人安好,隻是擔心少爺。”

    “那個人,可有什麼動作?”嵐痕問。

    然而那人卻不答,隻是道:“夫人囑咐小的來催催少爺,說天涼了,一些蟲獸要出來,少爺野外走路須得快些才是,注意身子。”

    嵐痕微微皺眉,他的母親連一點消息都不願透露給他,她要的,不過是他的服從。也許從一個王後的角度,她不便庇護南夏的太子;可作為一個母親,她的保護卻更像是在自保。

    她要的是他的安然無恙,這而中或許有愛,卻更多的隻是因為,一旦南夏全盤被控,新皇子如若倒戈與他國結盟,她沁夜夫人將是南夏國揮兵最好的借口。

    擺在嵐痕麵前的,不僅是南夏的局,母親的棋,還有他……

    深吸一口吸,嵐痕第一次這麼希望烈錦兮能在自己身邊,哪怕一點也好,那個總是一臉什麼都不在乎、卻比誰都更聰明的小王爺,他需要他的建議。

    可是現在呢,那個人,又在做什麼?

    似乎已經習慣了烈錦兮膏藥一樣貼在自己身邊,這個沒了烈錦兮的沉鳶庭,突然顯得太過安靜。

    “我出去走走。”嵐痕披了一件大氅,看了眼暮色開始低垂,對鴿歡這樣說。

    明知道那叫做祁漣的小公子還在府中,可嵐痕就是鬼使神差地往烈錦兮的住所而去。

    院落守門的童仆自然認得嵐痕,遠遠看他過來便附身行禮:“見過公子,小的這就去傳報”

    “不必了,”嵐痕衝他擺擺手,“我不是來找小王爺的,隻是覺得夏末秋初,這園中的菊該開來,便來看看。”

    那小僮聽著奇怪,可看嵐痕臉色並不好看,也沒有多說,任由他進去了。

    嵐痕緊了緊大氅,踏著園中鵝卵石鋪的小徑往裏去,兩旁的菊花果然已經開始抽苞。隻是這花開之初,唯有他孑然。

    不算長的路,一個人來來回回走了很久,直到暮色被耗得半點不剩,房中通亮的燈火顯得更加刺目,嵐痕才緩步靠了過去。

    門是掩著的。嵐痕想著,既然來了,還是問聲好吧。可要敲門的手剛抬起來,就被裏麵傳出的笑聲止住了。

    祁漣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嗔怒,又像是害了羞,嗓子裏迷蒙的曖昧氣息像是可以掐出水來:“錦兮,那裏是隨便碰的麼!”

    這樣的雛兒,在烈錦兮看來一顰都是風情,慵慵懶懶的聲音透著厚重的情愛味道,低沉道:“不碰一碰,怎麼知道能不能‘隨便’?”

    “你!”祁漣氣得毫無反駁之力,縱是屋外的嵐痕,都能夠想象得到,那張還帶著些微稚氣的小臉上,氣得漲紅的嬌俏模樣。

    屋裏,一聲忍不住的低吟之後,是祁漣更加生氣的聲音:“你、你再亂碰那裏,讓我父親知道了……”

    話未說完,又是一聲低吟,烈錦兮忍著笑道:“你說不說,誰會知道?還是說,你其實是期待著本王現在就把你辦了,洞房之後,然後大張旗鼓的去丞相府,和祁老丞相求親去?嗯?”

    “胡言亂語!”祁漣羞憤地往烈錦兮胸口+一錘,隻可惜不諳習武的小公子,這一下的力道比起生氣,更像是調情。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已是肉在砧板,那小公子口氣明顯軟了下來,幽幽道:“誰不知道安稷小王爺風流成性,朝秦暮楚,今日還添了新人在房,為了寵兒頂撞老父……你這樣的風流骨,本少爺才不要!”

    “哦?你這是在吃醋?”再熟悉不過的口吻,嵐痕隻要聽聲音,便知道烈錦兮臉上一定掛著似笑非笑的玩味模樣。

    嵐痕心裏莫名的一痛。

    今天早上,他還篤定了心思要回應他的結發為妻,而今,又有了新人醋意。

    的確,這樣懂風情的人兒,確實比總對他冷麵相向的自己更討喜些。

    手指扶著祁漣的眉梢,烈錦兮反問:“那你可知,那新人的身份?”

    “我管他是誰。”祁漣有些不高興。

    “那你可知,兩年前,南夏王駕崩,新儲君冊封前夜,幼帝卻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

    這消息人盡皆知,祁漣不屑道:“那又如何?”

    嵐痕聽到這不痛不癢的陳述語氣,心裏卻是一緊。

    這件事關乎他的身份,烈錦兮居然……這樣輕易的說了出來?

    祁漣畢竟不是呆蠢之人,看著烈錦兮不答,隻是微笑著看他,心思一動,臉上的表情也僵了幾分:“你、你該不會是想說,他就是……”

    烈錦兮饒是沉默,笑而不語。

    不承認,也沒有否認,嵐痕的心驟然沉到了穀底。身份一旦暴漏,等於烈錦兮將他置於兄長的天羅地網之中,什麼一人心,什麼護你周全,都是妄言。

    烈錦兮隻覺得數月的小心都是空談,整個人都軟了下來,隻得依靠在牆上,才勉強站住。

    屋內,烈錦兮輕聲一笑,祁漣的反應更是震驚:“天呐,錦兮,你居然將南夏國的幼帝……壓在床榻……”

    話到一半已覺得不妥,祁漣連忙住了嘴,沒有說完:“那、那、那,你明知道他的身份,怎麼還如此明目張膽的反駁老王爺……”

    烈錦兮更是笑得深不可測:“本王都知道的事情,父王能不知道?”

    湊近了這小雛鳥,烈錦兮幾乎要含住他的耳垂:“誰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爭奪在即,南夏幼帝在本王手中,便是一枚與南夏國談判的籌碼。而諸王非但渾然不覺,還會以為本王隻是風流成性,沉迷男寵不足為懼。我的小美人,你這麼聰明,該想明白的吧?”

    烈錦兮說話間已是愈發貼得近了,縱是從未嚐過魚水之歡的祁漣,也能危機地感受到那股毫不掩飾的本能氣息。他承認,生在丞相府養尊處優的他,這是第一次感覺如此懼怕,忙接話掩飾道:“那、那你為何要告訴我?”

    “祁老丞相讓你接近本王,不就是來一探本王的虛實嗎?”

    這話說得好不掩藏,倒是讓祁漣一驚。心思被輕易看穿,他雖心慌,,口上還是否認:“本公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話已至此,本王覺得我們敞開了說的好,”烈錦兮此時已將祁漣逼到桌前,後方沉重的檀木桌令他退無可退,“告訴老丞相,本王勝券在握,他如若結盟,本王許他家族榮耀。”

    祁漣到底是知道這王位有多少人覬覦,可那麼多蠢蠢欲動的人,唯有他烈錦兮,敢把這樣肆無忌憚的承諾說出口,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應。

    而隔著一堵牆、一扇窗,嵐痕也是渾身如入冰窟。

    原來,所有的好都是假的。烈錦兮和他不過是演了一出戲,騙了諸王,騙了天下,也騙了他。

    門內驟然傳來一沉東西掃落的聲音,祁漣略帶驚慌地悶哼一聲,被烈錦兮壓在桌上。平日裏人畜無害的風流小王爺,此時透著吞並天下的危險氣息,和野獸般赤裸的情愛欲望,將懷裏的雛兒嚇得瑟瑟發抖:“本王的耐心可不多,結盟,是,或不是?”

    祁漣終是認命的點點頭。

    接著,是粗暴的衣衫被撕裂的聲音。祁漣在烈錦兮手下毫無反抗能力,縱是悶哼,也被愛欲折磨的低吟連連。

    烈錦兮第一根手指進入祁漣身體的時候,小公子終於痛得破口罵道:“啊……痛!好疼!本公子不要做了!你、你、你,放開我!”

    可箭在弦上,容不得你傲嬌反悔,烈錦兮完全無視他的抗議,將他死死按在桌上,再次用膝蓋頂開了祁漣的腿。

    烈錦兮柔聲安慰:“乖,別鬧。”

    聲音雖是溫柔,一如往日對嵐痕那般,動作卻還是幾近掠奪。

    那尚未嚐過歡愛的小公子哪裏受得了烈錦兮的索取,一邊是強行進入的苦楚,一邊又被從未體驗過的歡樂控製。祁漣被自己的反應嚇到了,他第一次感受這樣的快感,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哭著求饒,還是在放蕩的呻吟。

    唯一記得的隻有烈錦兮好聲的安慰,和瘋狂衝撞的身體。

    這樣狂風暴雨的掠奪,在一遍遍的釋放,休息,情話,再進入中循環往複。烈錦兮做了一夜,祁漣哭了一夜,而嵐痕就這樣在外麵聽了一夜。

    烈錦兮的每一句情話,或溫柔,或曖昧,嵐痕都聽得一清二楚,字字不漏。

    祁漣的每一聲嬌喘,每一句求饒,都像冷箭一樣,刃刃帶血刺入嵐痕的心髒。

    嵐痕知道自己該離開了,可他就是自虐一般,抱著雙膝蜷縮在烈錦兮的窗下,將一夜情話聽得片字不漏。

    從桌上到牆邊,再到床上,這一夜,烈錦兮風流了多久,嵐痕就聽了多久,也哭了多久。直到天色泛白,屋內傳來烈錦兮起身的聲響,床上被折騰得毫無力氣的人兒已經沉沉睡去,嵐痕才逃跑似的踉蹌著回了沉鳶庭。

    主子去王爺院子一夜未歸本不是尋常事,可清早一看到嵐痕這樣失魂落魄的回來,委實嚇了鴿歡一跳。

    “主子,您怎麼了?”鴿歡連忙去扶,卻被嵐痕揮手拒絕了。

    清冷的臉上,比往日更加寡薄慘淡,看不出半點人情味。嵐痕望了眼天色,道:“是時候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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