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鳳凰涅槃  第六十七章 黃葆君閨房換簟

章節字數:6283  更新時間:18-06-24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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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輪暖陽靜照香墅嶺,一座泳池周圍,輕垂萬條綠絲絛拂於池岸上。一個身材高挑、衣香鬢影的女孩,身穿淺灰色斜紋布衣裳,配藍色天鵝絨發網,喱士飾邊,珍珠發夾,拈著一支綠蕨,一條鑲邊手帕,走向藕香榭裏的遊泳池。“映薇,好沁涼的池水,脫了衣裳,咱們先耍會。”說話者不是別人,正是醉春。一麵說話,她已褪盡衣裳,隻身著粉桃色比基尼,緩緩下到波光瀲灩的泳池。僅管時值秋暮,泳池裏倒十分暖和。黃鶯在枝隙間歡快地啁啁唧唧,聽見響動樸楞一聲,飛入莊外的樹叢深處。醉春在池中劃動四肢,享受著這一刻的溫馨與甜美。映薇望著,見她一臉春風得意,終於被打動,亦步入池中。忽然,醉春望見梁婉容走來,大聲喊道:“夫人快下到池裏來,池水真暖和。”梁婉容朝她們笑笑,說:“你們年輕能放開耍,我可不行。”映薇慢慢遊動池岸邊,說:“夫人,你就下來嘛,池水舒服著哩。”醉春不停地催促道:“就是嘛夫人,和我們倆玩會。”梁婉容一身赬紅色細葛布衣裳,蓬鬆一頭半金黃鬈發,臉上搽著透白透白的防曬霜,腳上是一雙瘦伶伶的高跟鞋,俯下身用手探試泳池中水的溫度,笑嗬嗬地說:“水的溫度還不錯,我讓淑茵給我們準備三杯果汁。”說完,步入毓秀樓。

    此時,我在陽台上給蕭老太太捶背,蕭老太太平躺軟榻上,微閉雙眼,快樂地享受著我帶給她的服侍。獅子狗爬在地上添著鬈曲的毛發,一隻畫眉鳥偶爾一聲脆啼。“淑茵,你過來,”梁婉容輕聲喊了一聲。我聽見趕忙起身,隨之走上前。梁婉容笑道:“我的朋友來了,一會兒給我們盛上果汁送入藕香榭,一定要熱果汁。”我一聽,忙不迭應允:“夫人,好像沒有果汁了,隻有橘汁,行嗎?”“怎麼會沒有呢,”梁婉容回臉怪恚地望著,“我記得前晚還喝了果汁呢?”我悵悵地回道:“若是沒有果汁用橘汁,可以嗎?”梁婉容失望地道:“那也隻能喝橘汁。”

    梁婉容一走,獅子狗活蹦亂跳地隨在她身後。綠澄澄的池水裏,醉春和映薇兩腮微紅,像坐月子的女婦皮鬆肉酥,她們用手輕拍水麵,使水花四濺。醉春道:“夫人快點下來呀。”梁婉容笑著,脫光了衣裳,走進藍光粼粼的池水裏。映薇劃動水,在水麵一上一下地浮躍:“夫人,泳池真大,真好玩。”梁婉容道:“這是我家先生特意修造,原來打算修建在後苑的,但考慮藕香榭景色優美,於是改建在這裏了。”醉春笑問:“夫人,平常有人進泳池裏玩嗎?”梁婉容仰麵朝天,劃著水說:“黎兒最喜歡來泳池玩了,但自從他的胳膊摔壞了以後,就很少下到泳池了。”醉春和映薇一看梁婉容閉目靜歇,雙雙劃到身邊用水嬉逗。兩人同時往她的身上潑水玩:“夫人怎麼樣,這水涼嘛,哈哈哈。”梁婉容浮在水麵上,綰著鬆散的鬢發,膚白如羊脂白玉,豐腴飽滿。醉春輕揉肌膚,那肌膚泛著桃花紅。映薇唏哈道:“瞧你的身子,像條魚一樣爽滑,一定有保養密絕。”戲耍了大約好半天,三人累得毫無半分氣力,醉春就先上了岸。誰知,一上岸正要找衣裳,發現原先擱在草坪上的衣裳不見了。醉春驚呼地叫道:“噯呀夫人,我們的衣裳去哪了?”梁婉容和映薇一聽,茫然一怔,上到岸上。這再一看,果然不見三人的衣裳。映薇嚷聲道:“是呀,衣裳剛剛還放在這兒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三人驚慌之餘,隻能身著暴露的比基尼,在藕香榭和蘭蕙叢裏四處尋找。但是尋來找去,始終尋找不到。而在後苑裏,我提著戽水桶正準備給梁婉容洗衣裳,一回臉,地上扔著一堆衣裳。我心想:這些衣服是誰拿來的,自己可沒拿來這些衣服呀,奇怪了。思來想去,我躊躇不定,於是呆呆站了好一會兒。“淑茵,淑茵,看見我們的衣裳了嗎?”梁婉容帶著醉春,尋至後苑。我又是一驚,猛然回過神,將丟在地上的衣裳撿起來:“夫人,可是這些衣裳,”梁婉容一看,的確是她們的衣裳,驚問道:“衣裳怎麼在這裏?”我也納悶,便吞吞吐吐地說不清楚。梁婉容和醉春冷得瑟瑟發抖,不管不顧,拿上衣裳返回了泳池邊。當她們穿戴整齊後,一麵喝橘汁,一麵聊閑話。恰在此時,上官仁帥眾步入園中。

    上官仁走在前,指引著眾人。“鳩宮令泰先生,此處是敝人寒莊,請隨意觀賞。”他們身後,相隨王瑞賀和單卉,以及穿著得體、麵戴眼鏡的女孩薑綺瑤。隻見薑綺瑤身著壓襟長袖衣,袖沿一溜碎花瑣邊。領口反翻呈白。下身一條湖綠色九分長麻紗褲。腦後撅著一條又粗又黑的馬尾辮,其間裹纏寸許來寬紅白綢帶。一張瓜子臉晶瑩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一雙明眸勾魂攝魄,瓊鼻秀挺,兩頰微微泛紅,櫻唇飽滿,嫵媚含情,宜喜宜嗔。上官仁帶著他們走近遊泳池,看見梁婉容和醉春、映薇在喝橘汁,介紹說:“她是我的夫人梁婉容,這兩位是她的朋友。”鳩宮令泰見過了梁婉容,簡單寒暄了幾句,隻聽他說:“夫人氣質絕佳,姿色美豔,著實讓我傾佩。初次見麵,請多包涵。”梁婉容輕啟朱唇,露出一副儀態萬方的姿態,道:“哪裏!如今我人老珠黃,遠不及年輕時三分姿貌,你是在笑話我了。”鳩宮令泰吸著一支雪茄,目光攫人,神態優雅。上官仁交待梁婉容說:“他是我的重要客人,午宴設在毓秀樓裏,你讓玉鳳和淑茵準備。”梁婉容欣悅應著,一個人先回了毓秀樓。

    待到了午飯時分,上官仁在毓秀樓設宴款待鳩宮令泰。大客廳裏,玉鳳準備了一桌豐盛的珍饈美饌,一共做了六道熱菜和六道涼菜,喻意六六大順之意。六道熱菜是:西湖蓴菜湯、宋嫂魚羹、叫化童雞、太和鴨子、清蒸鰣魚和文龍醬鴨。六道涼菜是金雞報曉大拚盤、香茹腐竹、拌肚絲、酥腱子、醬口條和荔浦芋頭。圍坐桌子四周的,有王瑞賀、單卉、上官仁和鳩宮令泰,以及梁婉容和鳩宮令泰的辦會室人員薑綺瑤。除此,醉春和映薇也在坐。之所以讓她們兩人同坐,是上官仁特意讓梁婉容安排,意圖在於陪護好鳩宮令泰。

    上官仁高舉一杯酒,頗有興致地說:“今日先生來我敝莊,真是蓬蓽生輝,讓人感動萬分呀,鳩宮先生,這杯酒我敬你。”鳩宮令泰端上酒,回道:“幾年來,上官先生一直支持我廠的染料銷售,我自是感念,先生不必客氣,我們乃生意場上多年摯友,理當相互敬奉。”說著,將一杯酒爽快地喝進了肚。接著,梁婉容拿起了酒杯:“鳩宮先生初來我山莊,實為一件幸事,這杯酒算是我們初次相見之酒,請先生勿必乾下。”鳩宮令泰一臉笑色,馬上舉起酒:“夫人雍容華貴,氣度不凡,能見到夫人真是三生有幸。好,我喝。”說完,一仰頭喝盡了。王瑞賀和單卉雙雙站起了身,王瑞賀道:“鳩宮先生,我們上次就見過麵,感謝先生的寬容和度量,我們倆人共同敬先生一杯。”鳩宮令泰望著二張熟悉的麵孔,充滿誠摯和敬意,於是將杯中酒爽快地喝了。而他無形中望了望單卉,隻見單卉嫩臉紅腮,高額瓊鼻,上身穿一件裹住奶罩的淺菁針織衫,下身著露肚臍的低腰白色鉛筆褲。耳朵上,是一對懸垂式耳環。隨後,醉春和映薇兩人也給他敬了酒。

    眾人一圈酒令下來,鳩宮令泰興致漸濃。薑綺瑤托了托鏡框,輕輕起身,蹙眉笑道:“上官先生乃容人之人,初次見麵時,有過失冒昧之處,還請先生海涵,這杯酒我敬先生。”上官仁望著麵前能言善辨、機靈乖巧的女孩,心裏暗自稱好,手舉酒杯,問:“薑小姐能言善辨,我上官仁佩服萬分,來,我們共同喝下杯中酒。”薑綺瑤推脫再三,眾人又極力相勸,便同上官仁對飲而盡。醉春為給眾人助興,一個人站起身,聲音甜美地唱歌。鳩宮令泰望著眼前身穿鳳穿牡丹夔紋裳的女孩,鬢角貼著一鈿纓絡蝴蝶花,一綹靚麗的黑發飛瀑般飄灑下來,像玉米穗一樣。隻見她抿著嘴,笑吟吟斜眼瞅著自己,膚白如新剝鮮菱,嘴角邊一粒細細的黑痣,更增俏媚。尤其,她的歌聲攝人心魄,使人心裏舒暢無比。

    玉鳳雙手微蜷地走近,俯身問梁婉容:“夫人,酒菜是否齊全了?”梁婉容說:“齊全了。打理出兩間房,給客人住。”玉鳳應著,喚上我,收拾閑置在一樓東側並不寬暢的兩間臥房。

    鳩宮令泰儒雅地吸著雪茄,神態悠閑,目光微恍。上官仁盛情款待,使他份外感激。鳩宮令泰平生隻有兩大愛好:一是做生意。二是交朋友。生意場上自不必說,那壟斷了杭州近百分之五十市場的染料銷售廠,帶給他的年淨利潤就是十個億。他涉交之廣,生意做到北京,朋友遍布江南。

    同坐一桌,單卉注視著薑綺瑤:“我癡長你一歲。你年輕美貌,又那般敬業,真乃鳩宮令泰先生的得力助手。從今往後,我們就相知相識了,望多多關照。”薑綺瑤一臉含笑,唇角勾起一個暢快的淺淺笑紋,道:“單姐厚愛我了。我隻是一個辦公室文員,做好本職工作,盡力而為。”醉春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頰現梨渦,直是秀美無倫。一抬手捧了一杯酒,露出一隻蓴花手鐲。醉春給梁婉容酒敬:“夫人,醉春能高攀上夫人,心中榮幸。隻願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梁婉容一聽,內心爽快一飲而盡。映薇也道:“夫人海量,映薇給夫人敬一杯,恭祝夫人鴻福齊天,幸福無邊。”眾人眼望梁婉容,發現她四個手指上戴著四個花型構造不同的戒指。分別是一枚德累斯坦綠鑽、一枚茶色瑪瑙戒指、一隻金黃色的火玫瑰坐墊琢型寶石、和一枚雙雞心麵鴛鴦玉戒指。鳩宮令泰看見了,笑道:“夫人尊貴之軀,由幾枚戒指便一覷而知。”梁婉容並不謙虛,自豪道:“這兩枚,是上官給買的,價值五百萬。這兩枚,是我自己買的,價值三百萬,雖不是戒指中之名品,也是出類拔萃。”鳩宮令泰問上官仁:“聽說上官素喜收藏古董麼,我有一個翡翠玉鐲,老坑冰種俏色紅翡,此次帶來,想請上官驗證驗證。”上官仁一聽,目中放出熠熠晶亮:“那好啊,敝人最喜賞味真貨了。”說著,鳩宮令泰從包中取出。

    午時,葆君從「碧月繡坊店」回到了夢蕉園,見我還未回來,將床上的簟子取了下來。心想:天涼了,簟子也用不著,反倒是涼了身子,還不如早點取了,把王瑞賀拿來的褥單換上。取下了簟子,一抬手,葆君又將幬帷也取了下來。又心想:眼看冬至,早已沒有蚊蠅了,姐回來也不會說啥。葆君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窗下,手掌的厚繭使她的心裏甚為難受,想著冬天來臨,就坐著翦起了窗花。僅管春節尚早,但看著光突突的窗欞,白恍恍的光線,晃得眼睛發澀。葆君剪了一個《喜鵲登梅》,將它在窗玻璃上一比較,大小合適,索性貼了上去。房間裏飄飛著小蠓蟲,一隻蒼蠅嗡嗡亂撞,隻攪擾得葆君心裏癢癢。葆君拿上蠅拍,四處揮舞。

    我直到很晚才回來。我躺在床上心潮微泛,也許是白天的暄鬧太過興奮,也許是因為我在酒宴上喝了兩杯酒的原故,反正我一夜未眼。

    天已經越加凝寒。窗外梅花長得生機勃勃,婆娑搖曳。葆君堅持天天刺繡,兩掌之間,已皴生出一層又一層的裂紋。但她自忖是寄人籬下之命,根本無法用言語表述其中辛酸。

    一日,史釵一恍身,踏檻而入:“葆君妹妹,究竟啥事?一定要約我見麵。”史釵一進門,立時破口不迭地抱怨。葆君放下刺繡,將她拉進房間按坐在椅子上:“你坐著,一會兒就知道了。”史釵坐在椅子上,望著美麗的葆君,見她穿著水墨反白領薄毛坎巾,和一條繡菡萏七分褲,娥眉淡掃粉輕施,朱唇一點惹人癡。秀發垂在兩肩款款多情,倩巧身姿舉止典雅,不失閨女嫻綽。皙白玉膀美妙幽柔,細長纖指婉轉嬌作。手腕上是一隻素檾手鐲,指上則是一枚翡翠鑲銀戒指,羨慕地說:“葆君,你的衣裳真漂亮,從哪兒買來?”葆君望望自己,笑著說:“不是從哪買來,是梁夫人前兩天送我的。”史釵一聽,心裏愈發羨慕不已。誰知,史釵拿起葆君的手一看,手掌上皆是層層厚繭,於是動容地說:“看你有多辛苦,一雙好手竟弄成這副樣子。”葆君搖搖頭,回道:“沒有辦法啊,為了生活,我必須拚命地幹工作。”葆君望著史釵,一身薄羊棉製裳,勃頸裏圍著一條綴粉花雁尾紋圍巾,把它取了下來,圍到自己的脖頸裏。史釵笑說:“你圍著也好看。”葆君扭動身姿,看了好一會兒,說:“我姐也有一條圍巾,是梁夫人贈送,一條青花夔鳳紋黑白紗圍,很值錢的,五百多塊錢呢,梁夫人嫌棄顏色老土,把它送給我姐了。”史釵目光間充滿一絲羨慕,一絲憂怨,一絲悵惘。自相識以來,我們姐妹待她如同親姐妹,不避親疏。史釵望著葆君腕上一隻手鐲,道:“我原先也有一隻這樣的手鐲,隻可惜被我打碎了。”葆君凝視著,笑道:“這隻素檾手鐲是瑞賀買給我的,隻是顏色黯淡了些。”史釵坐了有一會兒,未見葆君說明喚她前來的原因。史釵打著哈啾,揉了揉眼眸。葆君問:“怎麼,大白天也打瞌睡?”史釵擺手道:“昨晚上朋友家,喝了一點酒,淩晨兩點才回家,早上又起得早。”葆君瞥了一眼:“倦嘛?要不喝點咖啡?提提神。”史釵輕歎一聲,道:“你還有咖啡?”葆君道:“是準備給客人喝的,原先擱著一些果汁,最近果汁也喝完了,隻有咖啡了。”說完給史釵泡咖啡。史釵一看葆君放下刺繡,拿起來望,那繡線針腳工工整整,色彩鮮豔。誰料穿梭兩針,一不留神,讓針頭紮了指尖。葆君輕聲微笑,心疼責怪:“讓針紮了嗎?瞧你從不做繡活,居然會被針紮。”

    一語未了,韞歡汗涔涔地跑進繡坊店。“不得了,不得了,派出所查驗戶口的民警來了。”葆君唬了一跳,問:“你是從哪看見的,人走到哪了?”韞歡說:“已經到巷子裏東頭了,估計一刻鍾後就到。”葆君對史釵說:“不行,我要避一避,等避過這陣風,才敢來。”史釵一聽,跟著焦急,問:“究竟是啥事,把你嚇成這樣?”葆君回道:“你不知道呀,我是外鄉來的打工妹,派出所放出話,非本地常駐人員的,一律不準開鋪經營。我剛來大半年,不屬於常駐人員,所以,要避一避風頭。”史釵惶急地說:“那進我的飾品店躲一躲,等風平浪靜,你再回來。”葆君別無他法,遂跟著她前往飾品店。

    史釵一麵拿鑰匙開門,一麵勸慰道:“妹妹別怕,這裏有姐呢。我的店不大,但容個人還行,請進。”說著,拉開了門,兩人走進店裏。葆君偷眼往外看:“聽說前陣兒查辦甚嚴,我一直提心吊膽。”史釵回道:“萬一查辦了,頂多處罰一些錢,應該不會有其它事吧?”葆君說:“也是,我也想過,總不會把人拘役了。”韞歡望望史釵說:“史釵姐,你的衣裳真漂亮。”史釵嚇了一跳,看著麵前比自已小的男孩,長得倒有幾分模樣,笑趣地說:“你這人真逗,一見麵就扯上姐了。喂,你咋知道我叫史釵?”韞歡笑道:“姐漂亮大方,注意的人自然多了。”史釵再一望韞歡,隻見他一臉英俊。清風吹過,他額前柔順的發絲飄起,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黑色的發映著漆黑的眸子,仿若晶瑩的黑曜石,清澈而含著一種水的溫柔。他大耳低垂,闊臉嫩白,一身李寧牌運動服,讓他顯得幹淨無暇。韞歡也望著史釵,見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清雅豔絕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葆君用手扇風說:“真熱,像做賊,不知道派出所查沒查繡坊?”韞歡揚了揚眉毛,笑道:“要不我去瞄一眼,看看究竟來了沒有?”葆君回道:“那也行,你去看看他們在幹啥呢。”

    韞歡說完,一溜煙地奔出門。史釵望著韞歡健碩的背影憂心忡忡地說:“我怎麼覺得這個男孩賊頭賊腦,像有啥事情。你把我約到繡坊究竟有何事?”葆君嗬嗬一笑,道:“其實告訴你,全是韞歡的主意。”她伸手朝外指了一下,“他想認識你,所以三番五次央求我讓你們有個說話的餘地。”史釵一聽,遮嘴笑道:“我當啥事呢,原來是他的主意呀。你老實告訴他,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葆君聽了,惋惜地歎了一聲:“如此,隻能怪韞歡沒這個命了,好不容易相中一個,又……”說話間,韞歡再次跑回來,道:“不錯,是在篩查戶口,我問了鄰旁的人了,現在已經離開。”葆君聽來,方鬆了口氣:“嚇死我了,已經兩回了,每回都讓我坐立不安。”史釵猶疑地問:“怎麼不告訴你家夫人,她神通廣大,還怕沒有辦法?”葆君笑道:“上回就說了,但夫人讓我先避一避,不好麻煩先生,憑白添事。”

    史釵望望韞歡,發現他目光炯炯,迸射熱焰,一副機靈賣乖的模樣,笑道:“輪到你了,說吧,想怎麼認識我?”韞歡笑靨千秋,不賣官子,也不含糊,問清楚史釵的具體年紀,家住何處等情況,最後問到了一個更關乎自己的大問題,那就是史釵是否處對象之事。史釵直言回道:“這個事我告訴葆君了,等你以後問她。”韞歡一聽,難為情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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