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92 更新時間:18-01-24 20:34
僮子突然來報告:「太師父回來了!」
大家又緊張兮兮,生怕太師父全不知情,見了小燕子,會泄露秘密。
小燕子好興奮,一個箭步搶先奔出水榭,想一睹太師父風采,永琪亦步亦趨,眾人緊隨身後。
到得大廳,隻見一老者挺立於中央,鶴發童顏,白眉白須,臉色紅潤,雙目炯炯有神。乍見小燕子,有點兒臉熟,神色一凜,正奇怪,陸曉泉已上前道:「師父,我們真是榮幸,還珠格格登門造訪,隨後,五阿哥、明珠格格、福大爺全都光臨敝莊了!」
汪洋聞訊,又是一怔,兀自呆立著。他深山隱居,久不與外人來往,更何況由京城而來的貴族?見了麵,一時不知該抱拳拱手,還是躬身行禮。
陸曉泉再道:「師父,這位還珠格格其實就是三師姐的孩子!」
汪洋一聽,乍驚乍喜:「映桐的孩子…」
小燕子已上前一揖,挽著汪洋的手,親熱地叫道:「太師父!」
汪洋全身發顫,臉上的皺紋均現出來了:「真是那個女孩兒?真是映桐的孩子?」
陸曉泉道:「如假包換,否則,她怎麼會跟三師姐那麼相像?」
汪洋點點頭,又道:「還有一個男孩呢?」
小燕子答道:「我哥哥嗎?都找到了,他呀…」
永琪怕她說個不停,就拉著她道:「好了,太師父才回來,還未休息。你待他坐下,喝杯茶,休息夠了,再說吧!」
小燕子怪不好意思:「對對對!太師父,你坐下喝杯茶,我再把我的故事告訴你。」
陸曉泉又道:「師父,來,先進房換件衣服,洗把臉。你還記得我跟你講過還珠格格和五阿哥的故事嗎…」
陸曉泉攙扶著汪洋入內,將小燕子的父母之仇,與永琪之間的情義細細道來,汪洋始明白事情梗概。
歎息一聲,曰:「映桐真是改壞了名字。她兒時念孟郊的詩,念到:「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貞婦貴殉夫,舍生亦如此。」因為有個桐字,她就一直記在心上。唉!一語便成悔!」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汪洋已到大廳會見各人。
小燕子沏茶奉給太師父,太師父捋著胡子,目不轉睛地看她,隻覺她猶如江映桐般乖巧伶俐。
各人自我介紹,均是豪爽率直、不拘小節之人。也不論身分,全在大廳中坐下。小燕子又絮絮不休地向汪洋述說自己的故事,遇有不清楚的地方,紫薇等人幫忙解釋,大家總算完全弄明白了。
小燕子更把簫劍的氣質風度,行俠仗義之事跡,說得活靈活現,令汪洋聽得如癡如醉,知道方江夫婦有子若此,老懷大慰!
談到父母之仇,汪洋向小燕子誠懇地道:「青峪早年發了瘋,被關了一段日子,最近好了一點,一個人獨自流浪去了。唉!為了這事,親人朋友、前途功名,全部丟掉!青峪這孩子,是我管教無方,沒把他調教好,害了方家,確是疏忽,老朽亦要負上責任。小燕子,你若執意要報仇,不要找青峪了,讓老朽代他受刑吧!要殺要剮,絕不違抗。老朽心甘情願代劣徒獨力承擔,無怨無悔!」
在場所有人,均為之動容。
小燕子聽著聽著,早已熱淚盈眶,這山莊中各人,待她親如子侄,她又豈能不感動;太師父年事已高,以他的輩分,仍能放下尊嚴,承認自己管教不力,願代徒兒承擔過錯,又豈能不震撼。當下即道:「太師父,你千萬不要責怪自己,小姨姨已跟我說了,這大師兄之所以會害我爹娘,並非出於恨,乃是出於愛護之情,我已經決定了,我不再找他報仇,你老人家不用擔心了!」
汪洋非常感動,欣喜地笑道:「好孩子,你本性善良,你爹娘在天一定會保佑你的。」
爾康向永琪和紫薇歎道:「她終於肯放下這段仇恨,以直報怨,實在非常難能可貴!」
各人總算可以放下心頭大石。
汪洋又道:「你既叫我太師父,我亦算是你的親人了。可惜老朽兩袖清風,也沒有好東西給你。況且,你在皇宮,自必錦衣美食,奇珍異寶,皆不決少…」沉吟半晌,道:「不如我將這一身武功,傳授給你,你意下如何?」
小燕子當然高聲叫好。
卻令永琪等人,麵露難色。
永琪道:「這…太師父,要教多久才可教全?」
爾康則道:「唉!不如問問小燕子要學多久才可學全!」
紫薇便道:「我想汪老先生一定會有辦法讓小燕子學得又快又好!」
柳紅見永琪等人不好意思拒絕,就拱手道:「汪老前輩,小燕子跟隨五阿哥出來辨事,事情辨好了,就要回宮覆命,不能耽誤,若然遺下了小燕子在這裏,他亦難以向皇上交代!」
汪洋捋著胡子道:「啊!對極了,老朽真是太糊塗,這怎麼辦才好呢!」
汪青崖想起那天在山上試二人武功的情形,便道:「師父,小燕子根基未穩,內力亦有限,亦不是一時三刻,就可以將師父的絕世武功學得全,若然囫圇吞棗,反而不妙。不如先教她一、兩套拳法劍法,遇有危險,用來自衛保命,將來有機會,再教其他的。」
陸曉泉忙道:「我可以把三師姐自創的那一套劍法教她,小燕子是三師姐的女兒,當然要學這套劍法!」
汪洋點頭:「對,還有一套「無為掌法」,乃是我跟你爹剪燭夜談而悟出來的,我亦一並教給你!」
陸曉泉道:「這樣子,若學得快的話,十天半月,準能學全。當然,將來勤加練習,以增強功力,就要靠你自己了。」
小燕子想想,這亦不錯,自然答曰:「好啊!我一定會用心學的!」
爾康卻遲疑著道:「這個嘛…我們這兩天就要回杭州,我們在杭州的工作還未完成,若然留下小燕子…」
陸曉泉接口道:「那就把她留下來吧!待你們完成了所有事情,再回來接她。」
永琪想到不用帶小燕子回杭州,就不用提心吊膽了,加上有善解人意的陸曉泉代為照顧,本應非常讚成。可是,有好些日子見不著小燕子,心裏又覺得不舍,有點猶豫不決:「這提議非常好,可是小燕子這個人,毛毛躁躁的…」
陸曉泉已道:「放心好了,有我照料,包管你回來接她時,不少一根頭發!」
爾康拍拍永琪肩膀,道:「就這樣決定吧!」
這天下午,一行人在山上遨遊。
黃山雲海自古成,半壁澆雨半壁晴。雨水才從天上湧下,瞬間又化作山間飛瀑,蔚為奇觀。
小燕子笑得非常燦爛,父母之仇,終於得以放開。她牽著紫薇和柳紅的手,成麗人行。
爾康向永琪悄聲道:「幸好她天性樂觀,想通了,又回複昔日的快樂,嘻嘻哈哈的!」
永琪道:「我說,幸好她這個人糊糊塗塗,沒有深究整件事的經過,否則,真的不知如何應付!」
爾康笑曰:「有時糊塗亦未嚐不是好事,蘇東波曾說:但願生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楊州的鄭板橋先生亦說:難得糊塗。說不定糊塗就是一種福氣!」
永琪道:「她糊糊塗塗倒不要緊,隻要她不再失蹤,我已經謝天謝地了!」
翌日早上,晨光熹微,永琪、爾康、紫薇、柳紅,又要踏上征途,永琪與小燕子話別,臨行前又是互相叮嚀一番。
小燕子立於高峰,不斷揮手。
永琪策馬下山,相見時難別亦難,回首仰望,雲霞綺麗,芳蹤巳杳,馬聲嘯嘯。
小燕子在山上,跟小姨姨學母親所創之「江水劍法」。
原來江映桐頗有自知之明,她了解自己並不如大師兄般,是學武之良才;就苦苦思量,以太極劍為本,自創了另一套劍法,共十二路,劍法精妙新奇,變幻莫測,往往能出奇製勝,憑著一柄短劍和一股巧勁,四兩撥千斤,就可將敵人之攻擊消弭於無形。而各路劍法,又可拆開互相混合使用,使敵人難以預測,正合小燕子那古靈精怪的個性。加上不須渾厚內力,小燕子學起來,就更加得心應手。
一招「順水推舟」,劍鋒黏在敵人劍刃上,輕輕一帶,就將力道卸去,不消半個時辰,已學會了。再來一招「水中撈月」,短劍在下麵畫個半圓,劍刃與劍刃相纏繞,令敵人無法發揮攻勢。
接著,就是「流水落花」,小燕子大笑道:「「流水落花」?為何不是「落花流水」,把敵人打個落花流水,多好!」
陸曉泉正色道:「小燕子,你娘這一套劍術乃是保命之法,所以大部分招式,隻是拆解敵人的招數,並不搶攻,更不是用來向別人挑釁的!你明白嗎?」
小燕子見陸曉泉說得嚴肅,就止住了笑,拚命點頭。
陸曉泉又道:「但是,這亦不過是用來拖延時間——是權宜之計;待得救兵趕到,或者有機會逃跑,危機自可解除。若當真要有真才實學,就非得跟你太師父練習運氣之法門不可!」
小燕子這才認認真真地學起劍法來。這樣子,不消兩天,就連什麼「拖泥帶水」、「水到渠成」、「細水長流」、「川流不息」、「萍水相逢」等,都學全了。再加上兩天練習,與陸曉泉一輪對拆,才算得上比較熟習。以前賣藝時,他們大都預先編排妥當,有特定的對打方式,大家早有默契。但實際與敵人交鋒,敵人又怎會跟自己有默契?現在,總算是擺脫了舊框框,學會了隨機應變的法門。但要融會貫通,始終非一朝一夕之事。
然後,就是太師父傳授她「無為掌法」。這八段掌法,外觀平平無奇,不過是慢慢地揮掌打圓圈,甚為簡單,但每次必須運勁於雙掌之上,才能發揮威力,正是:運勁如百煉鋼,無堅不摧。
若內力不夠,學會了招式,仍然無所用。
太師父年近八十,又深諳養生之道,內力當然深厚,他運勁向一棵鬆樹揮掌,鬆樹顫動一下,連聲音也不大響。
小燕子心想:這有什麼稀奇嘛!豈料,當她再走近鬆樹觀看,原來在掌擊之處,鬆樹樹幹已全部碎裂,小燕子輕微一碰,上半截樹幹立即「嘩啦嘩啦」倒下。嚇得小燕子吐舌:「那麼厲害!」
太師父捋著胡子,道:「我先傳你練習心法之口訣,再傳你掌法。我念一句,你念一句!」
小燕子忙不迭點頭。
太師父便念道:「百川彙海,氣沉丹田…」
小燕子睜大了眼:「什麼?又要背詩?」
太師父笑道:「這不是詩,是口訣,照著這方法練習內功,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又道:「雖然,你學外功時,亦等於一並練習了內功,但若用氣不當,運勁不純,練多了,非但內功毫無長進,更有可能走火入魔,隻覺熱氣全身亂竄,難以控製,更無法使勁,非常辛苦,以後再也不能練了。所以必須學得其法,循正途去學!」
小燕子越聽越害怕,隻好照著太師父的方法去背,背了大半天,才記熟了四、五句。再背新的,糟了,穴位名字來個大兜亂,曲池變成了風池,將手的穴位與頭部的對掉了;一會兒又將「重返太衝」改成「衝犯太歲」,連迷信的東西都搬了上來。
太師父看著小燕子,怎麼映桐生了一個這樣笨的女兒。古靈精怪的花招一大堆,背幾句口訣,卻顛三倒四、亂七八糟。氣得七竅生煙,頭變兩個大!
當真是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張軒見五阿哥、福大爺已走,就與同僚及部下計議,巧立名目,搜刮了大量民脂民膏,猶未知大禍臨頭。
永琪、爾康等人悄悄溜回杭州,一切已準備就緒,隻待時機成熟,就把張軒一幹人等,革職查辦,繩之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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