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遺詔

章節字數:6513  更新時間:18-02-12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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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睛去看那伏在地上的人,卻是個女子,一身布衣裙,滿頭烏發隨便挽著個髻,插了一支銀簪子,隻是哀哀哭泣,我不禁怔在那裏。突然心念一動,由不得心頭亂跳起來。忙伸手去扶她起來,一麵輕輕道:“可是采月?”那女子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可不正是采月!采月泣道:“奴婢給娘娘請安,奴婢真的等到娘娘了。”我又是歡喜,又是難過。含淚扶她起來坐了,道:“可是找得你好苦,不想你竟藏在這裏。”采月淚如雨下,從懷中取出一個絲綢小包袱,又極小心地解開包袱遞到我的麵前。我怔了怔,輕輕打開包袱,是一件細白綢子的中衣。中衣上赫然寫滿血字,暗紅色的字跡觸目驚心。我顫聲道:“這是何物?”采月道:“這是小姐殉太後那日,小姐回宮沐浴更衣時偷偷寫的。因那日一直有鳳儀宮的內監在身邊監視,沐浴時亦守在門外。小姐無奈隻得咬破指尖寫了血書。小姐讓奴婢當日便趁亂出宮,到這庵裏來等娘娘。小姐說娘娘是念舊之人,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二三年,必定是會到這庵裏來進香禮佛的。小姐讓奴婢一定將此物交給娘娘。”說著早已哭得哽咽難抑。我忍著淚將中衣攤開來看,眉莊寫道:“嬛兒見此書,你我姐妹已陰陽永隔。人人皆有一死,嬛兒無須太過哀慟。終可離此不見天日之處,未嚐不是幸事,唯念及獨留嬛兒在此,心頭戚戚。嬛兒千萬珍重自身,勿令姐姐牽念。姐姐私藏太後遺詔,犯下滔天大罪。原想瞞天過海,卻不料皇後知太後留有遺詔,令我交出詔書,因我拒不從命,皇後遂仿太後筆跡偽造詔書以賜我隨殉相逼。太後遺詔藏於儲元宮中,詳情可問采月。皇後之陰毒遠出你我意料,千萬提防。眉莊絕筆。”我隻覺痛徹心肺,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住。采月慌忙扶住我,倒了碗茶服侍我喝了。苦澀溫熱的茶汁漸漸讓我清醒過來,我拭了拭淚,強抑哀痛,拉了采月的手道:“既然當日眉姐姐隨殉另有隱情,該立即來我宮中報我,或許我尚可阻攔。”采月泣道:“小姐不許驚動娘娘,小姐說娘娘知道此事必定不能忍耐,若那時交出太後遺詔,便如了皇後的意,而她私藏遺詔亦難逃一死。”我歎道:“遺詔必是於我不利的,眉姐姐是為了我……”說著又滾下淚來,頓了頓,我接著問道:“遺詔現在何處?”采月道:“奴婢並不知道什麼遺詔,隻是太後薨的前兩日,有一日夜裏小姐拿了一個匣子說是要沉到太液池裏去,後來覺得不妥,又說要焚了才好,因為大熱天的夜又深了不便焚燒,恐別人生疑。便與奴婢在後殿後麵的小園子裏深深地埋了。奴婢記得是埋在小園子西北角上的一棵桃樹下。這必定是件要緊東西,恐怕就是那遺詔。”我暗暗點頭記了,歎道:“你能從宮裏逃出來當真不易,幸而眉姐姐讓你來這裏暫避,若是沒有這個去處,更是苦了。你且安心住著,最多三個月,我便著人來接你。看這情形,圓慧師太已知道你的來曆,有她庇護皇後的爪牙自然找不到你。”采月搖頭道:“師太並不知道奴婢的身份,奴婢說自己是娘娘身邊被人陷害的宮女,娘娘憐奴婢無辜,安排奴婢逃出宮來。奴婢並無父母家人孤苦無依,娘娘便讓奴婢到這庵裏投奔圓慧師太。師太問了奴婢許多娘娘的情形方才信了,讓奴婢在庵裏住了下來。奴婢本想落發的,可師太怕宮中私逃出來的宮女會給庵中惹禍,隻是讓奴婢在這小院中躲著。奴婢時常央求師太若娘娘來庵裏上香,一定讓奴婢見上一麵,以叩謝娘娘活命之恩。師太也應允了,若不是師太慈悲,當真是見不到娘娘了。”我歎道:“以後不要這樣滿口奴婢奴婢的,你跟了眉姐姐十幾年,能為了她冒死出宮,不負她的重托。想必眉姐姐也從未將你當作奴婢看待。從此以後你便是我的妹妹了。”采月含淚應了,看看時辰不早了,我又囑咐了她幾句,便將絲綢小包袱攏在袖中匆忙去了。趕回宮已過了午時,我匆忙用了些素齋便傳了小連子來。附耳吩咐了一番讓他去了。晚上玄淩來棠梨宮與我一同吃了臘八粥,仍回儀元殿批閱奏章了。我送了玄淩上輦,玄淩攬著我悄聲道:“朕今日得了件好東西,等會批完折子過來與你同看,可不許先睡了。”我笑道:“什麼好東西神神秘秘的?嬛嬛今日齋戒,不方便侍寢呢。”玄淩笑道:“罷了,罷了,朕今日還是好好去儀元殿批折子吧,剛動點歪心思就被你潑一頭冷水。明日再拿來看吧。”我卻明白過來,頓時飛紅了臉。斜睨他一眼。卻見玄淩正笑吟吟地看著我,不覺越發不好意思起來。玄淩低頭湊到我耳邊輕笑道:“早知道不說了,嬛嬛這副神色最是勾人魂魄,好生折磨人。”說罷笑著上輦去了。我裹緊披風看著車輦去了,方才回寢殿去。佩兒掀起極厚實的簾子,暖暖的熱氣夾著果香撲麵而來。品兒接過披風笑道:“皇上在娘娘身上越發用心了,折子也沒批完,天寒地凍地巴巴趕過來陪娘娘用晚膳。也就一天一夜沒見著就這樣了。”佩兒啐道:“這蹄子越發瘋了,背後嚼起皇上的舌頭來,便是娘娘縱著你,也不能這樣沒有規矩。”品兒笑道:“皇上對咱們娘娘用心,我們做奴婢的也覺著開心,隻在宮裏說兩句,又不曾出去嚼舌頭。娘娘都沒惱,你惱什麼?”佩兒用長指甲點著品兒的額角,恨道:“永遠不長記性,若不是命好跟著咱們娘娘,就你這樣缺心眼,都不曉得死了幾回了。”天也見黑了,我惦記著小連子,不曉得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準備,隻待天黑透了便越牆進儲元宮去。本不待理她們磨牙,見她們越發說得熱鬧起來,便笑道:“今兒本來就著了些涼,正覺著心裏不耐煩,你們便聒噪個不休。”品兒吐吐舌頭不敢作聲了。我命她們都退下去,自己坐在書案前隨手撿了本書來看。卻總是靜不下心來。我怔怔地望著高燭上跳動的火苗,紅紅的火苗仿佛那血書一般刺得人眼睛生疼。我微微眯了眼,眼前滿是眉姐姐的身影。依稀是選秀那日,她穿著一身桃紅色的裙裝,明麗的笑著,挽了我的手道:“嬛兒,你在這裏我就放心了。”跳動的火苗漸漸染上一層層光暈,眉姐姐,我在這裏,可是你卻走了。你我終究不能相伴一生,共同度過這宮中艱難的歲月。淚水靜靜滑落,我知道眉莊是為了我藏了那份遺詔。那夜她匆匆來看我,便是為了道別。私藏遺詔,瞞天過海。談何容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眉姐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傻?而我更傻,竟不曾察覺到你神色有異,竟全然不知那是我們最後的訣別。那最後的回眸一笑中含著你的欣慰,你的不舍和你的祝福。我終於懂了,卻太遲了。

    我恍恍惚惚地坐著,回想著與眉莊自小一處長大那許許多多的往事,竟不覺已是二更天了。正在詫異小連子怎麼還不曾回來,便聽門外傳來品兒的聲音:“連公公來了,您稍候,我這便去通報一聲。”我忙擦幹麵上的淚痕,假意翻著案上的範文正公文集。品兒打了門簾進來,我並不抬頭,隻是道:“叫進來罷。”小連子進來問了安,我命左右皆退下,方道:“可有收獲?”小連子忙將手上捧著的一隻木匣子雙手奉於案上。道:“此物便是從殿後西南角上的桃樹下起出來的,應該是娘娘要的東西。”我頷首道:“很好,可是扮了女子進去?”小連子笑道:“當然是按娘娘吩咐做的,隻是儲元宮中黑燈瞎火,一個鬼影子也沒有,扮了女子也沒人看到。”我笑道:“自然要小心才是。”說著命他是休息了。那是一個極普通的木匣子,打開匣子裏麵果然是一副明黃色的絹帛。我取出絹帛打開來看,的確是遺詔。與那日玄淩給我看的遺詔相比,字體雖一樣,字跡卻亂些。墨色深淺不一,似是停了幾次方寫完的。的確太後手書遺詔已是病勢沉重,自然寫得吃力些。皇後仿的遺詔字體雖極像,卻不是久病且已及其衰弱的太後所能寫出來的。如此大的破綻竟從不曾有人生疑。我細細看那遺詔,大意是:哀家入宮數十年,為先帝誕育子女,並輔佐幼帝登基,把持朝政多年,始終盡心竭力,不敢有絲毫懈怠。還政於帝前滅權臣,肅朝綱。自問無愧於大周列祖列宗。至乾元帝成年大婚獨掌朝政以來,國力日強,百姓安居樂業。哀家甚感欣慰。如今哀家自知行將就木,故而立遺詔如下:皇帝須勤於朝政,關心民間疾苦。如今四海平靖,唯有赫赫覬覦中原富庶之地,雖尚不成氣候,亦為我大周心腹之患。近年來大周國庫豐盈,兵強馬壯。但不可輕動,可待時機成熟一舉滅之。皇帝須廣選妃嬪,多誕子嗣。皇儲為國之根本,應於眾皇子中擇優而立。莞妃甄氏之子得自宮外,生產亦不足月。不可立為太子。我怔怔地看著這份詔書,原來如此,眉莊私藏遺詔隻是為了這最後寥寥數字罷了!整夜我擁被而坐了無睡意,眉莊之仇是必報的。皇後矯詔逼死眉莊,其歹毒令人恨不能生啖其肉。唯有將遺詔交與玄淩,方能治皇後欺君大不敬之罪。如今隻賭玄淩是否信我。次日一早我並不去向皇後請安,也托病回了所有來問安的各宮嬪妃。我命佩兒給我梳了個飛雲斜髻,並不著珠釵,隻是在髻上簪了一朵細巧玲瓏的粉色宮花略作點綴。幾乎整夜未眠,麵色顯得有些蒼白,便在麵頰上略掃了一點胭脂,便不再裝扮了。唇上也隻薄薄地點了胭脂膏子。佩兒笑道:“娘娘這樣隨意裝扮倒是格外清麗呢。”看看到玄淩下朝的時辰了,我吩咐備了輦,向儀元殿去了。天色陰冷,恐怕是要下雪了,我籠著手爐坐在轎輦中,心頭亦是一片冰冷。到了儀元殿,玄淩剛下了朝。李長見我一早過來很是訝異,慌忙親自去回了。不一刻李長一路小跑著來了,笑眯眯地躬身道:“皇上請娘娘進去。”我接過佩兒手中捧著的錦盒,雙手捧了隨著李長進去。玄淩在偏殿的金絲楠木書案前坐著,鎏金的香爐中焚著龍涎香。我上前鄭重請了跪安,玄淩笑道:“嬛嬛今兒這麼早趕過來見朕,可是有什麼要緊事?”我跪在地上並不起身,隻是低頭道:“臣妾確有要事。”玄淩見我仍跪著,便揮手讓殿中服侍的內監宮女都退下了,親自過來扶我,口中笑道:“這是怎麼了,有事也起來說。地上冷冰冰的跪壞了身子。”我抬起頭看著玄淩,眼中已含了淚光。一字一頓地道:“臣妾請皇上廢予涵太子位。”玄淩聞言,來扶我的手僵在那裏,不可置信地道:“你說什麼?”我咬了咬唇又說了一遍。玄淩一把拉起我,眼中含了怒意,道:“立儲豈同兒戲?朕已昭告天下,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淚一滴一滴地滾落,玄淩看著我的淚落下怔住了。我徐徐跪下,雙手奉上錦盒,道:“臣妾不敢有違太後遺旨。”玄淩輕輕打開錦盒,雙手取出絹帛來看,許久無語。我低了頭跪著,隻感到玄淩銳利的目光久久落在我的身上。好半晌,玄淩方緩緩道:“此物從何得來?既是太後遺詔如何在你這裏?宮中存檔的遺詔又是怎麼回事?”說罷,也不命我起來,轉身向書案邊坐了。我遂將昨日去甘霖庵還願遇到采月一事細細說了,方道此物是昨夜在儲元宮找到的。玄淩深深吸口氣,道:“那血書何在?”我從袖中取出那幅疊得整整齊齊的寫了血字的中衣,想要立起身來,卻是腿上一軟跌坐在地上。玄淩歎口氣,起身抱我起來,在裏間的榻上。方從我手中取過那中衣攤開來看。玄淩的臉色越來越陰鬱,冷笑道:“很好,朕的妃子私藏詔書,朕的皇後偽造詔書。都很有本事!”我泣道:“臣妾求皇上寬恕惠妃,眉姐姐是為了臣妾一時糊塗,才做了這樣的事。如今眉姐姐已經去了,求皇上不要罪及她的家人。皇上若要怪罪,一切皆由臣妾而起,臣妾願意領罰。”說著又要下榻去跪下。玄淩伸手按住我,歎道:“眉莊真是糊塗,即便太後留下遺詔,朕立哪個皇子做太子也是朕的事情。怎能作出私藏遺詔的事!采月可還在庵中?”我點點頭,玄淩道:“此事暫放幾日,朕一定查個明白。”玄淩將我緊緊擁在懷中,歎道:“予涵是朕最心愛的兒子,因為你是他的母親,懂嗎?不管太後遺詔中怎麼說,他都是大周的皇儲。不許再說什麼廢太子的蠢話了!虧你還是他親娘。”我倚著玄淩的懷抱,淚又湧了出來。我禁不住脫口而出:“四郎……”卻再也說不出話來。玄淩猛然扳過我的肩膀,深深地看著我,眼中滿是欣喜之色。又緊緊擁住我,在我耳邊低語:“嬛嬛,終於又聽到你叫朕四郎了!”我心痛難言,隻是將臉深深埋在他明黃色的龍袍裏。日子一天天平靜地過去了,我暗暗納悶,玄淩難道不準備追究皇後偽造詔書的滔天大罪麼?我依舊每日去向皇後問安,雖極力作出謙恭的樣子,卻幾乎藏不住眼中濃濃的恨意。這日用過午膳,我坐了轎輦去長寧宮,婉愔迎出來,笑道:“今兒是什麼好日子?姐姐可是難得來一回呢。”我笑道:“連著下了幾日的雪,在宮裏憋得難受,今兒天也放晴了,便出來走走。”婉愔拉了我的手笑道:“好姐姐,我這幾日也悶得難受呢,正學著解一個殘局,琢磨了幾日還沒有頭緒,姐姐幫我看看。”我正要說話,眼風一掃,卻看到一個宮女在遊廊上的柱子邊立著,探頭探腦地看著我們說話,心念一動也不說話,隻向婉愔使個眼色,便挽了她的手進西暖閣去了。婉愔命身邊的典兒倒茶,又讓另外兩個宮女去抬棋盤擺那殘局,眾人皆忙忙地去了。婉愔看著我道:“姐姐可是有什麼吩咐?”我笑道:“廊上站著的那個可是錦兒?平日做些什麼?”婉愔笑道:“哪裏敢讓她幹什麼,隻是好好地養著,有時也伺候茶水。”我點頭笑道:“既如此,等會把旁人都支走了,就讓她伺候茶水。”婉愔會意,高喚:“典兒!典兒!”那錦兒忙進來問:“娘娘可是有什麼吩咐?典兒去沏茶還未回來。”婉愔蹙眉道:“倒杯茶也這樣磨磨蹭蹭的,淑妃娘娘渴了,連杯茶也喝不到,看我不回頭揭了她的皮!你看著典兒來了,讓她好好去牆根下立一個時辰。”錦兒應著去了。果然不一刻錦兒端了茶盤進來上了茶立在一旁。婉愔道:“你去門外候著吧,不上茶不用進來了。”錦兒出去了,我輕輕笑道:“妹妹真是七竅玲瓏心。”婉愔低聲笑道:“姐姐的意思可不是要她偷聽麼,如果不這樣她怎麼會用心聽呢。”我便與婉愔說些那日去上香的事,無非說些街市如何熱鬧之類的閑話,我看看杯中的茶已飲了一半,便道:“那日我在庵裏見到采月了。”婉愔抬起頭詫異地看著我,我笑笑,故意壓低了聲音說:“她說那遺詔……”錦兒進來添茶,卻是剛剛好聽到遺詔二字。我也不再多言,隻是飲茶。錦兒出去了,我便又低聲與婉愔咕噥了許久,方才去了。回到宮中,我便命小連子火速出宮,傳話給哥哥派人去甘霖庵保護采月安全,小連子匆匆去了。第二日用過晚膳,我陪予涵嵐若玩了會,便歪在榻上看書。天越發短了,用了膳不消一會功夫天便黑透了。各處皆掌了燈,我知道玄淩今夜翻了婉愔的牌子,便吩咐早早安歇。品兒取了湯婆子來暖被子,見我懶懶地歪著,笑道:“娘娘這麼早便歇息,可小心存了食。”我笑道:“晚膳用的不多,倒不妨事,隻是不曉得吃了什麼,竟這樣口渴。”品兒忙出去趕著倒茶,我又翻了幾頁書,佩兒進來服侍我洗麵換寢衣,便披了衣裳坐起來,誰料一陣天旋地轉,我坐不住便又要躺下去。佩兒忙扶住我,道:“娘娘這是怎麼了?”我閉目歇了歇,道:“隻怕是起來猛了。”品兒端了茶來,我接過盅子,道:“晚膳的菜也不覺著鹹,怎麼這樣渴。”喝了一口卻似乎梗在嗓子眼上,幾乎咽不下去。我勉強咽了兩口,心中不禁生疑。這算是怎麼了?莫非?我額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略定了定神,吩咐小福子速速傳溫實初。槿汐慌忙趕了過來,看看我道:“娘娘可是病了?麵色怎麼紅的厲害?奴婢這便去請皇上過來。”我也覺得心跳得厲害,便道:“皇上該在貞貴嬪的宮裏,慢慢說,別嚇著皇上。”槿汐答應著匆匆去了。玄淩剛趕過來正要問我的情形,溫實初便趕來了,匆忙問了安,便跪在榻邊請脈。溫實初神色凝重,細細看了我的麵色,又問了我的感覺,拭了拭頭上的冷汗,道:“娘娘是中了毒,應該是曼陀羅。雖然是劇毒,但是看這情形中毒不算很深,皇上不要驚慌,應該還有救。”玄淩怒道:“讓朕查到下毒之人一定滅他九族!溫實初,速速配藥解毒,淑妃若有個好歹你們統統跟著去!”溫實初忙應了去開方子,幸而綠豆衣,銀花,甘草都是宮中常用之物,便趕緊尋來拿去煎湯。正亂著,一個小內監慌慌張張來報,說是有兩個內監神智不清,抽搐不休。溫實初忙趕過去看。我仍然心慌得厲害,便閉了眼靜靜地躺著。玄淩握了我的手坐在榻邊,一語不發。一會功夫,溫實初滿頭大汗地進來,叩首道:“那兩個內監也是中了毒,比娘娘中毒深許多,不曉得能不能救得過來。隻是這兩個內監都是隻管平日裏灑掃院落的,怎麼會與娘娘中同樣的毒?”眾人皆麵麵相覷,玄淩也蹙眉不語。我歎道:“必是在晚膳的菜中下了毒,每日剩下的菜皆賞賜宮中奴才吃了,想必我吃得極少,所以中毒不深。”玄淩拍拍我的手,道:“嬛嬛好好休息,此事朕來查,看看是哪個尋死的奴才下毒。”我點點頭,道:“小膳房總管小盛子一向忠心耿耿,皇上可命他去查。臣妾可擔保與他無關。”玄淩點點頭吩咐將小膳房中的奴才統統下獄,著專人看管,命內務府副總管允公公連夜提審。我聽交給小允子去審,不覺鬆了口氣,這一鬆勁竟不知不覺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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