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177 更新時間:18-12-13 11:50
年僅六歲的孩童,盡管才智過人可畢竟才初初懂事,不幸目睹了自己的父親被楊倚天生生逼死的秦逍,因此衝擊過大其實當時並不記得這件事,眾人救下年幼秦逍的時候,他也已經呆若木雞。若不是之後的一場悲劇接踵而至,或許秦逍永遠都不必記得父親自刎之時的慘笑,永遠都不必記得楊倚天完全無視幼小的自己,殘忍笑著吞下父親手指走過他身邊的過往。
二十年前,九蓮宗宗主宅邸慘案後,九蓮宗近半數死於那場慘案,宗主,原宗主以及六位長老都死於非命,九蓮宗幾近滅教。
那場慘案當中,卻有一位幸存者。
這個人叫做熱依汗古麗,是一位吐蕃的教眾,服侍六位長老之一。
這位女子在宴會之中雖然也飲酒不少,但是因為他身懷六甲不自知,不到片刻便覺身體不適,在茅廁中嘔吐。待得他拖著昏昏沉沉的身子回到酒筵之時,正是楊倚天發狂之始,眾人中了“青鬼壺”的毒素紛紛全身麻木理智消失之時。
雖然熱依汗古麗最終逃脫一死,卻不幸目睹了整個人間地獄的形成。
篝火邊百餘教眾因為中毒而扭曲著笑容,雙眼失焦,而楊倚天瘋狂而殘忍笑著,奪走了眾人的性命。熱依汗古麗也目睹了新任的宗主秦玨淪陷的悲慘過程。
秦玨所受之毒似乎特別深,熱依汗古麗親眼見著秦玨渾身無力,臉帶癡笑,被殘忍笑著的楊倚天拖起來,在他耳邊耳語,誘惑著已經被毒藥致幻迷惑地失去理智的秦玨舉起了長劍,瘋狂地揮劍砍殺著一樣失去理智的教眾……
熱依汗古麗想要呼救想要逃離,可一開始他因為恐懼而無法動彈,後來也因為毒性而難以自控,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屍體堆間,讓他憧憬的新任宗主經曆著他一生最可怕的噩夢。失去理智的秦玨,雙手鮮血依然癡笑著,楊倚天不斷在他耳邊低語誘惑,熱依汗古麗親眼見著兩人瘋狂地交媾,仿佛是發情中的野獸!熱依汗古麗用力閉上眼卻依然可以聽見,聽見秦玨和楊倚天的瘋狂,可以聽到後來兩人更為瘋狂地,與秦玨的妻子楊倚天的妹妹淫亂地交疊起伏!楊倚天的狂笑和秦玨的癡笑,楊頌娜的尖叫和楊楮曜的怒喝,以及後來頓醒過來的無法動彈的教眾陸陸續續被砍殺的慘叫聲,讓熱依汗古麗也瘋狂了!
第二天熱依汗古麗被趕來的其餘教眾救下的時候,也已經神智不清癡癡顛顛,勉強將發生的事說了出來,眾人也才知道當夜的真相,也才知道,原來造成這樣慘劇的人,就是楊倚天!而熱依汗古麗也當場瘋狂崩潰。
熱依汗古麗之後生下的孩子,就是後來的花姑,塔吉古麗。
得知真相的其餘教眾強忍悲憤,花了數天才將屍體堆中的人分辨開來一一安葬,剩下的就隻有報仇的怒火。
然而真凶楊倚天卻了無蹤跡。
直到八個月後。
當時有幾位教眾一路向東尋找楊倚天的蹤跡。
爬山涉水不辭辛勞,幾人來到中原武林,終於打聽到了一個傳聞,一位劍法卓越無人能及的劍客忽然橫空出世瘋魔中原,而這個人就是九蓮宗的叛徒,楊倚天!
餘下的眾教徒雖然都知道楊倚天劍術極高卻始終仇恨難泯,當時教中並無主持大局之人,少主又太年少,故而眾人決計,若有人不論手段殺了楊倚天就奉為宗主,決心前往中原報仇雪恨。
宗主慘案忌日,眾教徒齊聚總壇誓師準備次日出發前往中原,卻不料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另外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沙木沙克長老,”
沙木沙克頓了一頓才反應過來,趕緊應了一聲。
沙木沙克原本是九蓮宗阿布都長老的護法,因為幾位長老都在那場慘案中死於非命,沙木沙克與幾位低階護法隻能擔起重任。這一年來好不容易才讓殘存的教眾不至於分崩離析。
今日就是那件慘案過去了整整一年,此刻幸存的教眾都聚集在這沙漠之中,九蓮宗的總壇之內為悼念亡者,也為了即將舉行的誓師大會。
“怎麼了?秦宣大人。”沙木沙克看著麵前幹瘦的黑臉男子。
秦宣麵有難色,輕輕歎了口氣,才開口:“今天的祭奠,還是別讓少爺出席了吧,畢竟,畢竟他還是個孩子。”
沙木沙克看著秦宣。這個男人原本不是九蓮宗的教徒,早年跟隨一個西行的盜墓人在沙漠中落難,後來幸而被秦玨所救,便一直留在了九蓮宗,與秦玨有兄弟之情。一年前的事發了以後,秦宣見著有如兄弟的救命恩人慘死,痛不欲生,可見著秦玨的兒子尚在人間,毅然擔任起了照顧兩位少主的責任。
沙木沙克也明白秦宣的顧忌,少宗主這一年來恍恍惚惚似乎並不記得曾見過的慘象,眾教徒雖然仇恨滿腔卻又慶幸著這個無辜的孩子並不記得那斷人腸的過往。可今日眾人披麻戴孝,部分男女老幼皆齊聚一堂祭拜亡者,更要誓師報仇重振九蓮宗聲望,少宗主不出席實在也不合時宜。
“我明白,秦宣大人,不如,不如請秦宣大人帶著兩位少宗主與其餘家眷在大殿後堂等待,”沙木沙克輕輕按了按秦宣的肩頭,“待眾人宣誓之時,再請秦宣大人帶秦逍大人出麵一次,這樣可好?”
秦宣皺了皺眉頭,他也明白沙木沙克的用心,可想到這樣年幼的主子在不懂世事的情形下,卻要再度聽到眾人提及那被他忘卻的片段,總是叫秦宣心中大為不安。
“他,他還是個孩子啊……”
聽著秦宣咕噥著轉身離開,沙木沙克也重重歎了口氣。
悼念的儀式沉重不已,眾人不曾過多言語,偶爾有人忍不住哭聲,一片揮之不去的悲哀籠罩著整個總壇的儀式大殿,就連總壇壁上的蓮花也似乎因為感染悲傷而失去色彩。
沙木沙克抬眼看著在慘劇中失去的情人,親人,父親,母親,兒子,女兒,朋友的教眾們沉浸在悲痛之中,一股難以抑製的,對始作俑者的憎恨也漸漸蔓延向全身。
——“叛徒楊倚天,叛教弑父殺兄,斬殺我九蓮神宗宗主,六位神宗長老及家眷,教徒,總計一百又七人,我九蓮神宗上下全部教徒發誓必將首刃仇敵!凡我教眾不分階位高低,有力殺楊倚天者我全教眾將奉其為九蓮神宗宗主!誓死追隨永不叛變!如違此誓,當被千刀萬剮萬毒侵心!”
全體教眾咬牙切齒地一一按下指印在誓師檄文之上,每一個人臉上都寫滿了仇恨和悔意,以及難以自控的悲慟。
沙木沙克將檄文鄭重地雙手捧放在祭壇之上,轉頭看著滿堂的教眾。
其實沙木沙克也知道,盡管眾人都如此恨那曾經是在同一個綠洲中歡笑,曾經在同一堆篝火邊飲酒的男人,那個曾是在場所有人的九蓮宗少宗主的男人,可卻也都明白,那個楊倚天,餘下的教眾就算全部加起來或許都不是那個楊倚天的對手。可就算沒有勝算,眾人沒有一個會放下這段仇恨!
沙木沙克狠狠地捏了捏拳頭,他在這悲劇中也失去了很多人,若可以,他也想要親自首刃那個曾讓他奉為主人的男人,楊倚天!
暮然間,滿臉仇恨的沙木沙克卻看到了大殿後麵站著的秦宣,以及秦宣身邊的年幼少宗主秦逍。
秦逍無知的雙眸看著眾人,一臉無辜與不解。
沙木沙克不禁想,啊,但願這一切盡快結束,但願這個孩子永遠這樣無知……
可就在這個時候,
眾人為著失去而悲傷,為著仇恨而痛哭,沒有人會料想到這個時候,會忽然從總壇密道裏忽然衝將出來的幾個中原武林大俠!
眾人完全沒有任何動作,隻有一絲驚訝不解,然而對麵的幾個人卻是絲毫沒有同情和猶豫,對著緬懷慘劇中失去的親人情人,披麻戴孝手無寸鐵的幾十教眾痛下殺手!而帶領這幾個人出現在總壇的人,就是九蓮宗的護法,前往中原尋找九蓮宗叛徒楊倚天的曲善流!
“不要留活口!!”
聽到不知道什麼人喊了一句,沙木沙克忽然頓醒,看著已經被對麵幾人砍殺的幾個教徒,他雙眼大瞠,對著不遠處的秦宣大吼了一句:“快走!!”
慘叫聲打鬥聲中,秦逍後來的義父,秦宣護著秦逍等人躲到總壇地道之中企圖避過一劫。
可這總壇本來就是曲善流設計,各種暗道機關如數家珍,又怎麼可能輕易躲避早就殺紅了眼的幾人?
“斬草除根!”幾人將大廳中的人殺得七七八八雙眼血氣不退,便要追著秦逍等人而來。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
沙漠之中天氣變化無常,這九蓮宗的總壇建在沙石之上,本就年月久遠,雖然曲善流入教以後多加修繕,可終是敵不過老天。
當時可謂千鈞一發,秦宣為了保護幼主和其餘躲避的婦孺兒童年輕教眾,挺身而出擋在密道門口。眼看那幾個仇人提刀而來,總壇卻忽然一陣劇烈晃動!
“不好!”曲善流最是了解沙漠氣候變化,看這動靜怕是砂石塌陷!若是不盡快逃出去,怕就要被活埋在此!
曲善流等人逃命便罷了,為了避免留下活口,竟然心狠地劈斷地道天花板堵住了唯一出口才急急從暗道逃出總壇。
眼見著砂石塌陷,九蓮宗總壇陷落沙土之下,這幾人還是不放心,又在外麵守了十天十夜,確定裏麵的人絕無生還可能以後才重新返回中原。
屠魔九英,什麼屠魔九英!不過是打著正義旗號討伐手無寸鐵披麻戴孝之人的欺世盜名之輩!!
說我九蓮宗是邪教?說我教眾危害中原?說我九蓮神宗野心勃勃?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秦逍聽到自己喉口的吞咽聲,耳邊響起的是義父的關切之音:
“宗主!手不要緊吧!”
秦逍抬頭看了看不知什麼時候走進書房裏的義父秦宣,低眼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將茶杯捏得粉碎,滿手血跡。
“無妨,”秦逍扔下破碎的茶杯,起身將秦宣迎到座位上,“義父什麼時候來的?不是受了風寒麼,藥可吃了?身體不適還是多歇歇吧。”
秦宣聽著心生安慰,可見著秦逍受傷的手不禁又皺著眉頭抬眼看著麵前的英俊人兒。
雖說是恩人之子,秦宣也一直將秦逍視若己出更當做主子尊敬。多年前他將秦逍秦天帶回了茂州本家,金葉山莊。如今已經過去十餘年,當年那個無知懵懂的少年已經二十七八,秦宣心中卻是五味陳雜。
秦逍這個年紀,正當是荒廢青春風流年華,或許娶一門美眷,生下一個大胖小子,樂享歲月。可秦宣知道,也隻看到,秦逍的眼中,隻有仇恨。
秦逍看著義父的眼色,並不是不懂義父所想,他沒說話,隻輕輕按了按秦宣光禿的手,那雙手,勉強說做是手,手腕之上卻光禿一片,十根手指幾乎全沒了,小臂也全是舊時的傷口。
那一天,那幾個暴徒沒有算到總壇會忽然陷落,更沒有算到秦宣。
秦宣本是中原蜀中人,跟隨一位盜墓摸金的行家西行而來,而後留在西域。而他的本行則是挖墳盜墓。
當時和秦逍一起被困在地道中的四十人不到,一半是婦孺少兒。
眾人躲避殘殺的地道並不小,可隨著總壇漸漸陷落,地道四麵石壁也出現裂縫,慘叫聲尖叫聲孩子的哭泣聲連成一片。
秦宣護著眾人躲進地道,最後見到的就是一片血光。他知道,恐怕總壇大殿上的人難逃此劫,他秦宣就算拚盡最後一口氣也一定要保護住恩人秦玨的後人!眼見地動山搖沙石逼入,秦宣不顧一切將秦逍秦天二人護在了身下。
可歎上天有眼,地道終究沒有被沙石直接淹沒。看著眼中隻有絕望的眾人,秦宣不顧一身傷痕,拿出看家本事一路挖沙搬石,最終硬是將幸存的二十餘人救出升天。
秦逍永遠記得當時義父雙手手指全部挖殘的慘象,永遠記得因為時日過去,為了讓秦逍秦天活下去,毅然切斷自己的手臂養活二人的教眾的臉龐,永遠記得為了讓繈褓中的秦天活下來而放棄了自己的孩子的女子,永遠記得因為熬不過去而死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和孩子的慘狀,永遠記得那幾個仇人的嘴臉!
對,秦宣想的沒有錯。
他秦逍隻有恨。
秦逍有時候覺得應該感謝,感謝那一群欺世盜名之輩,感謝那幾個卑鄙小人。因為有他們,他秦逍才會重新記起幼年塵封心底的那一幕慘劇,他才會將這人間地獄記在年幼的心底。雖然也聽教眾們在悲痛中提起了那悲劇的一夜,可聽旁人述說就算死的是自己的至親,年幼的秦逍卻不明白這份不甘的心情。直到他親眼看到聽到。
那時候的秦逍在九蓮宗總壇的一片慘叫聲中,記起了那一夜所見到的,被人下藥被人奸汙又最終被逼自刎的慘笑著的父親,以及那個殘忍笑著的男人。
尖叫著的年幼秦逍,心中隨著記憶誕生的是無盡的恐懼和仇恨。
最終連同那一份恐懼也變成了不可休止的恨。
多年以後秦逍也終於明白了,仇人楊倚天和曲善流背叛九蓮宗背叛眾人的原因,以及所謂的“屠魔九英”對九蓮宗趕盡殺絕的原因。可惜仇人楊倚天命殞中原的傳聞很快也傳到了西域。
而同時,一個複仇計劃也在秦逍的腦中誕生。
十四歲,十四歲秦逍的眼中隻有仇恨心裏隻有複仇,也就在這個計劃漸漸成形的時候,他得到了意外的好消息。
這個消息並沒有影響秦逍原本的計劃,卻讓他如同當年楊倚天一樣殘忍笑著,重新準備了一出好戲。
“宗主!”
出聲進門而來的男子喚作艾山。
艾山還有雷凡陽等人,都是和秦逍一樣,在總壇地道中,十餘天屍體相籍中滾爬出來的少年。他們都是秦逍的死忠,唯秦逍之言是從。
秦逍見著艾山隻輕輕點了點頭,起身先向著義父告退,這才出了書房與艾山一起往院內走去悄聲說話。
“宗主,人到了,武當那邊也支會過了。”艾山濃眉大眼皮膚略黑,雖然是番人,可因為母親是中原人,倒是看來比尋常番人斯文秀氣一些。
秦逍點了點頭。
艾山看了看秦逍的臉色,想了想才道:“宗主,二少爺那邊也準備好了。”
秦逍看了艾山一眼,沒有答話,眼底劃過一絲溫柔又很快消失。
艾山仍然先觀察了一下秦逍的臉色,繼續道:“宗主,果然此事還是讓屬下去辦吧,宗主這一路奔波而去路途遙遠,若是有個萬一……而且,還有後院的那個人成天地胡亂罵人……”
秦逍睨了艾山一眼,眉頭微微動了動,終於還是淡淡開口:“別讓我每件事都重複說艾山。”
艾山麵上微微露了懼色,趕緊點頭:“是!屬下多言了!”
秦逍看了看艾山。雖非血緣,麵前的小夥子也如同自己真正的兄弟一般,秦逍想了想,道:“不必管他,隨他去,就按我說的,好生照看著就好。”
“是!屬下明白,宗主留著那個淩雪安一定是有旁的安排,是屬下多嘴了。”艾山應道。
秦逍微微抬眉。
十四歲那年,秦逍成為了新的九蓮神宗的宗主。
那一年,秦逍心中的大計已經成型,死忠於自己的教眾人人都願意為了此大計死而後已。
秦逍願意去相信身邊的死忠,可他也知道,最難掌控的便是人心。
楊倚天背叛,曲善流背叛,誰能保證今日信誓旦旦者,明天不會是下一個背叛者?
他秦逍並非全能全知,但他用自己的計謀和方式讓自己的計劃一直順利進行。
秦天,秦逍的親弟弟。
父親死的那一年,秦天才出生不足四個月。
九蓮宗總壇陷落的那一天,秦天也在其中,繈褓之中的他幸運地什麼都看不到聽不懂,依靠著才分娩不久的熱依汗古麗的乳汁活了下來。
若說秦逍的恨是楊倚天給的,秦天的恨則是秦逍給的。從小秦逍就告訴弟弟他們的仇人是誰,他們的仇人做了什麼,然後讓秦天成為了他計劃中的一步棋。
無意之中,這步棋成為極為重要的一步,雖然私心卻依然重要的一步。
秦天的恨和秦天的純真一樣真實,但秦逍也明白,盡管這十餘年幾乎每個月都與自己聯係的,最終按照他的要求再度乖乖回到自己身邊的這個弟弟,已經並非那個無知無辜的天真少年。
秦天不會背叛秦逍,秦逍自己也深信不疑,就算弟弟時而因為那個人而沉默不語示以最柔軟的抵抗,可卻從不曾真正意義上背叛過自己,背叛過九蓮宗。
這一次淩雪安的事出乎秦逍的意料,但並非不在控製之中。
放走六扇門的捕頭是計劃之內,而淩雪安。
秦逍看了看不再追問的艾山,緩緩移開了眼神。
淩雪安,或許那個天真的少俠自己也這麼認為吧,他是他秦逍留下來,用來製約那個人的一步棋。
可實際上,秦逍知道自己手中想要製約那個男人的牌要多少有多少,他的一舉一動該說都在自己的計劃之內。
留下淩雪安,留下淩雪安的命,並不是想要多一張牌。
秦逍知道,秦天愛他這個兄長,尊敬他這個兄長,不會背叛他,甚至應該是也同時恨著自己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秦天對那個人的感情,秦逍能夠理解。就算是秦逍本人,說是為了計劃而出演的一出戲,卻也不禁為那個人對自己的信任而有一絲絲動搖。
從得知那個人的存在,開始準備這個出於私心的計劃開始,秦逍已經知道,秦天始終會恨著他。
所以若是秦逍眼中隻有複仇心中隻有仇恨,那秦天或許是他僅存的一點溫柔。
留下淩雪安,秦逍隻是不想秦天,
再更恨他。
“宗主這就要出發去麼?二少爺按計劃明日就該出發了。”
“嗯,一切都按計劃行事。”秦逍輕輕甩了甩頭,想到之後的事,他又如同他最恨的那個男人一樣,殘忍地露出了笑容。
他要親眼看看,像當年那個男人看著自己可憐的父親自刎一樣,他秦逍也要親眼看著那個人被自己安排的下場。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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