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310 更新時間：18-04-04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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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站在這裏多久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優柔寡斷起來，猶豫不決不敢去窺探門裏麵的人在幹什麼或者又在想什麼，猶豫著，然後終於抬手有些沉重的輕扣門扉。裏麵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一道冷淩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進來」
隻是兩個字也能令這個什麼都不怕的漢子感到窒息，這就是寒心，不管你如何，都隻保持在一個陌生人的邊緣。胡烈鐵青著臉，推門進去，而坐在桌前的人卻隻是瞟了他一眼，接著又看向手裏的兵書，胡烈本不是耐性的人，上前質問道「羅祺，你來蜀地的目的」
羅祺看著兵書沒有抬頭，冷若冰霜的問他說「跟你有關係嗎？」
胡烈一怔，後上前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撈過羅祺的領子「要是沒有關係，你這廝以為爺無緣無故的來這裏是看你麵子的不成，羅祺，你是徐三爺的人！」
羅祺與他平視，然後終於冷淡的開口「我知道」
「你知道個什麼！混賬東西！徐三爺待你不薄，你這廝的竟然吃裏扒外，怎麼，覺得被人踩在腳底下委屈你了，想翻身做主人了，羅祺，你真不是個東西！」胡烈甩開了他的領子，嫌棄至極呸了聲。
羅祺踉蹌後退一步，穩住了身體，抬眼看向他，眼中黯然無光「我不是東西，那麼請問你胡烈為什麼要追著我不放？」
胡烈瞬間啞言，虎目瞪著羅祺，怒斥道「你真以為我想跟著你，嗬」胡烈冷嘁道「要不是我以前重傷過你，憑你是徐三爺的人我也懶得出手，既然你不是誠心誠意偏偏跑來蜀地參加武林盟主選舉，你認為爺為什麼會跟著你？」
「我說過的話不想再說第二遍，我是身不由己，我沒有背叛徐三爺」
胡烈逼近羅祺，抬起了他的下巴，嘲笑道「爺憑什麼相信你，羅祺，你不是很厲害嗎？」胡烈加重了手下的力氣「殺了我，我保證以後消失在你麵前」
羅祺表情冷淡，似乎未將胡烈的挑釁放在眼裏，隻說道「你不配！」
胡烈大笑著鬆開了手，像是聽到了什麼玩笑，笑的眼裏有了淚光「羅祺啊羅祺，爺今兒個就敗在了你這廝手上，不過你記住，有我胡烈一天在，你就甭想背叛徐三爺，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胡烈一瞬間臉了笑，渾身染了層煞氣，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死屍堆裏的惡鬼猙獰著麵孔說著最平常的話，羅祺不為所動，深深地看了眼他離開的背影，將精力投向手裏的兵書，在燭光搖曳下，冰冷了九重天。
翌日，展昭一行人跟歐陽前輩會麵，一同前往昊月山莊，柳青打一見麵就發覺了展昭白玉堂兩人之間的波濤洶湧，跟在了白玉堂身邊，拿扇柄捅了下戴著紗帽整個人卻是陰沉的很的白玉堂，湊前問道「五弟今兒還不高興是為何？」
白玉堂看到是柳青，歎息道「做事不順心」
「什麼事能讓大名鼎鼎的錦毛鼠不順心的？」柳青故作吃驚。
「想殺人卻殺不了，算不算不順心？」
白玉堂半眯著眼瞧他。
柳青點頭應道「不知五弟想殺什麼人？」
白玉堂瞬間收了懶散，狠戾言說「該死之人」
「若真該死，不用五弟動手，柳大哥就能幫你」柳青義正言辭的拍胸脯保證，不過隨之他就將輕狂任性的本能扔到了一邊，不解的問道「是什麼該死之人？」
白玉堂刮了他一眼「廢話太多」
這算什麼該死之人？柳青偷看著身旁一身戾氣的人，展開了扇麵，一副翩翩公子樣子「該不會是那隻禦貓吧？」
「你亂猜什麼？」白玉堂偷瞄了眼前麵跟歐陽春凱凱而談的展昭，冷哼了聲，旋轉目光打量起周圍來。
路兩旁的店鋪將周圍層層包圍，隻留下中央一條通車過人的馬路還有路邊擺攤叫賣的小販，甜點的香味，醇香的茶樓，熱鬧非凡的酒樓客棧，隨街小吃飄香的勾引味蕾，不管白天還是夜晚，總斷不了這麼幾樣東西。越往前走人群也越擁擠，白玉堂艱難的邁著步子，在人群裏暴躁的性格總會遮不去，而白玉堂卻是個例外，暗下運用隨身攜帶的機械，不重不偏不倚，在自己周圍打出了一條路來，快步的衝出人群，輕籲氣，從袖筒裏掏出零散的器械，放慢腳步一邊拚湊組裝一邊等著落在後麵的人。修長的手指在繁雜的機械上快速的旋轉組裝，在眼花繚亂中呈現著異樣的美感，像是擺弄兒童熟悉的小玩意一樣熟練，偶爾也會放慢動作，放在胸前端詳著哪個零件出了錯，左邊扣弄一下，右邊敲打幾下，到了最後就是有意的放慢動作，看似在忙著，實則不然，說是玩還差不多。
艾虎先擺脫人群，三步兩步跟上白玉堂，見白玉堂手裏擺弄著一個精巧繁雜的機械，臉上馬上掛上一副敬佩好奇的表情，連眼睛裏都閃著求知的渴望「白大俠，這是什麼啊？這麼好看」
白玉堂舉起手裏的東西，問他「你說這個？」
艾虎使勁點了點頭。
白玉堂在機械上飛快的扭了幾下，遞給他「送給你了」
艾虎驚喜地叫出了聲，「真的？」隨後眼睛不經意的瞟到了義父，掙紮道「這不好吧？」
白玉堂歪著頭問「你不喜歡？」
艾虎憨厚的抓了抓頭發，不好意思的說出口「喜歡，可這畢竟是你的，你給我了，你怎麼辦？」
「既然喜歡就拿著，小玩意而已，你要是不要，我就給柳青了」白玉堂說著，就要將手裏的東西送出去。
艾虎見煮熟的鴨子到嘴邊就要飛了，迫不及待的就去接，這時，身邊一陣騷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群孩子從兩人身邊跑走，有一個跑的太急沒看路直接撞進了白玉堂的懷裏，撞掉了白玉堂手裏要送出去的機械，孩子也倒了，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白玉堂第一時間蹲下身子拽起了孩子，小心翼翼的拍掉孩子身上的灰塵，檢查了孩子身上有沒有擦傷，拉下孩子抹眼淚的小手，親手揩掉他的眼淚，語氣溫柔的問道「摔疼了沒有？」
「大哥哥，對不起」孩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止不住淚水泗流。
「沒事」白玉堂撿起地上摔壞的機械，笑著說「大哥哥很厲害的，會修好它的，別哭了，像個小姑娘似的」
孩子瞬間停下了哭，辯駁道「我才不像小姑娘」
白玉堂笑出了聲，從懷裏摸出碎銀子，放在了小孩手裏「以後要像個男子漢一樣，不要動不動就哭，好了，去買吃的吧」
順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孩子道謝跑走了，跑走幾步還回頭衝白玉堂做鬼臉，被白玉堂一嚇唬，叫著跑遠了。
艾虎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看著孩子走遠，白玉堂低頭檢查機械，突然感慨道「要是我小時候能遇見個撞了東西不僅不用挨罵還可以有銀兩買好吃的大哥哥就好了」
白玉堂知道些他小時候的事，拍了拍他的肩，把手裏的東西給他看「還要嗎？摔壞了」
「要，你說送我的就不能耍賴，孔子還說過呢，言而無信不知恥可也」
「廢話真多，等我修好了再給你」白玉堂順勢將東西拆了放進懷裏，繼續行路，艾虎見勢趕緊跟了上去。
瞧著前麵有說有笑的兩人，展昭也露出了抹笑容，從一開始，展昭的視線一直緊跟著白玉堂，所以剛才的事情他看的是一清二楚，打從心裏的喜悅，自我不知他現在的目光有多寵溺，歐陽春畢竟是長輩，一瞬間察覺到了展昭心情突然很好的原因，不禁笑道「展少俠與那錦毛鼠的關係很好啊」
展昭目光看向身旁意氣風發的歐陽春，笑了笑，謙卑道「讓前輩見笑了，晚輩與五弟共任開封府，與其他兄弟而言，都是一樣的友好」
「展少俠不必用敬語，你我一個是南俠一個是北俠，理應是平等的，反倒是對不住展少俠還得跟我這個老東西秉承俠義」
「前輩說笑了」展昭汗顏道「都是江湖中人，也不必計較這麼多，前輩你覺得呢？」
歐陽春大喜，道「確實如此，區區名號，算不得什麼，是老朽糊塗了」
柳青合了扇子，插嘴道「要我說啊，歐陽前輩，展昭，你們倆就別這麼讓來讓去的，聽的我這個外人經不住的雞皮疙瘩抖一地」
展昭故意問道「莫非白麵判官也要一起論一道？」
柳青看著麵前欲擺他一道的展昭，暗下道了句知人知麵不知心，好個禦貓！強顏歡笑道「不了，我追五弟去了，你們繼續」
目送著柳青狼狽不堪的跑掉，展昭嘴角那抹笑更深了，看周圍平淡無奇的景致也居然能賞心悅目起來，心情不由的更好。
當一行人即將離開主街時，戴著紗帽的白衣青年回頭看向街角的那家茶館，二樓臨窗的位置早已人走茶涼，紗帽之下，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緩緩漫上嘴角。
皓月山莊，武林當中屈指可數的名門之一，傳聞其門主乃江湖排名第一的俞沉南，但因其形為怪異，避人三裏之外且行跡詭異，見過他的人更是寥寥無幾。因此江湖傳言這皓月山莊是縱觀江湖的情報暗殺部門，亦或者掌控蜀地重中之重的商業。至於他們為什麼會這麼認為，也許是出於裝內的人隨莊主一個性子的冷淡，也許是支撐龐大家業背後的業績。
不論怎麼說，江湖中最不乏傳說，當然卻也不失傳說。
出於這一點荒誕無稽的思慮，白玉堂在看到莊門口隻一個年過古稀的老管家和兩三個家仆並毫不意外的死板正經的臉時並為做出多大的反應來，隻是透過紗幕看了眼，很快別來了目光，低頭把弄著有些褶皺的衣袖。
柳青笑著迎上前，表情下藏著本是狐狸的邪笑，謙遜的對著不苟言笑的老管家說明了來意。
老管家越過他在眾人臉上掃了眼，波瀾不驚的眼睛裏如一潭死水，別有深意的目光停在了白玉堂身上，最後應酬幹笑了聲側身招呼身後的小廝引幾位貴客入莊。
皓月山莊內部裝橫如一般世家一樣，亭台樓閣，湖水綠樹環繞，假山眾多。門庭房屋裝飾優雅簡單，門前有從莊外引來的山泉，順著水槽彙入水中推動泉水上的小型灌筒，引水入一片菜園裏，看得出是經過主人一番驚心布置，不奢侈反而
覺得莊主雅致極了。故此，白玉堂還專門在岸邊擺弄了會兒，幫它多加了幾條灌口，展昭知道五弟喜歡研究這些東西，隻是靜靜地等在一邊，見他忙完卷著袖子拍手，笑著假裝責怪他多事，拉著他追先走的人。
擂台設在後堂練武場，左右橫旗招展，上書武林大會四個大字。擂台前方擺有案桌木椅，分別標有幾個武林世家的名號，桌上擺著點心茶水，幾位上座皆滿，互相寒暄著。擂台周圍也有桌椅板凳，不過比不上擂台前的，一些個俠士就桌而坐嚷著與周圍人說笑，擁擁攘攘的皆是人。
小廝將一行人引至一旁人少的地方，轉身退下了。
眾人剛坐下，白玉堂還沒來得及喝口茶解渴就被柳青撈過去絮絮叨叨的跟他介紹起人來「五弟，你瞧，上座左邊那個文質彬彬談吐儒雅的書生模樣的年輕人，他是楚家老頭的得意弟子梁平，還有右邊那個，那個是王鐵聲的關門小徒弟，武功不比梁平差，還有啊。。。。」柳青熱情的話語戛然而止，疑惑的喃喃自語「咦？這耀陽城的陳世家今年怎麼來這麼多人？那不是陳晟小兄弟嘛，怎麼看起來臉色不對勁？」
白玉堂順著他眼光看過去，瞳孔一緊，轉而恢複「柳大哥認識他？」
柳青扭頭肯定道「當然了，這小子腦子笨著呢，前些日子聽聞這小子被自家師兄弟們從魔教救出來呢」
白玉堂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茶盞，頗有興致的問道「魔教綁他做什麼？柳大哥可得好好講講」
「陳晟這家夥不僅腦子笨還愛惹事，在耀陽城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小魔王，一不小心惹了耀陽城裏最凶的女人也就是他師姐，被追殺著糊裏糊塗的進了別人的花轎，不僅如此，聽說還真給他混過去了，你說這小魔王是不是傻人有傻福，不過你知道他嫁的人是誰嗎？就是那魔教的新教主林笑天，這一下可真是有的戲看，不過這是人家家裏的事咱也不能全知道，反正最後小魔王和小教主打了起來，要不是有他師兄弟在教前逼人，小魔王可就沒幾天活頭了」柳青眯起了眼，突然拽過白玉堂，在他耳邊低語「不過聽說小魔王好像在教中是林笑天的孌童，被辱了身子，也難怪今年會來這麼多耀陽城弟子，看來是得到消息報仇來了」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也可以做那檔子事？」白玉堂突然發問道。
柳青怪味的掃了他一眼，怪笑著壓低了聲音「怎麼不能，要不改天我帶你去看看或者讓找個人試試？」
白玉堂臉一紅，搖頭道「我還是喜歡女人」
「你喜歡女人可不代表他會喜歡女人啊」柳青故意揚聲說道，眼睛緊緊盯著一旁展昭的側顏，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成功換來白玉堂疑問聲，柳青趕緊收回視線，擺擺手笑說自己亂說的，然後就跑去逗艾虎玩。
白玉堂順著柳青剛才視線的方向看過去，正巧展昭也回頭，兩人對視，尷尬的同時轉頭，唯有心跳如小鹿亂撞，清晰可聞。
擂台上的比賽進行到一半，白玉堂沒了興趣，掉轉目光四處亂瞟時看見了不遠處遊廊中的胡烈，頓時一喜，不動聲色的離開座位幾個閃身到了他麵前。
胡烈也是警惕，一發覺有人靠近，提刀就要擺在麵前戒備，看到來人正是白玉堂，胡烈將刀放下，道了聲五爺。
白玉堂點頭越過他同他坐在一起，兀自拿起酒罐開了泥封灌了口。
「五爺，這酒。。。」
胡烈嚷著忙要上前被白玉堂一個眼神喝退「怎地，今兒五爺喝酒也不行了？」
胡烈抓了抓頭發，為難地說「不是，五爺想喝胡烈我保管夠飽，可是盧爺交代了，不能讓我們給五爺酒喝，您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胡烈就是幾條命也不夠還的」
「這是五爺我自己的事，不怨別人，再說你一人躲這兒喝什麼悶酒？」
「誰說我喝悶酒了，我隻是」胡烈隻是了好幾聲，看著白玉堂然後不自在的說道「我氣不過羅祺」
白玉堂放下了酒，倚在了柱子上，在微光中似醉似醒「他怎麼了？」
「他要競爭武林盟主之位！」
「那又如何？」
「可他是徐三爺的人，他這麼做就是背叛了徐三爺！」胡烈一時氣不過，握緊了拳頭，上麵青筋暴起。
「既然他是三哥的人，這件事情自是要三哥來處理」白玉堂睜開了眼，「你和他合不來為何那麼在意他的背叛？」
「不怕五爺笑話，確實當初我二人不合，可是胡烈我想了好久，覺得他這個人除了不愛給人好臉色看，剩下的別說還真挺讓我佩服的，我不想他為了這件事背叛了徐三爺」
白玉堂突然間沉默了，很久後才開口平淡的對羅祺說「也許對於他來說這就是他真正該走的路呢」
胡烈氣不過的咬牙，隨後鬆了拳頭，聳肩往嘴裏灌了口酒「五爺跟展昭來的？」
白玉堂點頭輕應。
胡烈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五爺不覺得展昭這次帶您來蜀地很奇怪嗎？」
「不奇怪」白玉堂回答道。
「五爺就這麼信他？」
「信，我信他」白玉堂的目光穿過人群找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漸漸有些深意，在如此美妙的微光裏透著寒意：
展昭，千萬別讓我不信你。
作者閑話：
終於找回了通行證和密碼，感謝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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