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11 更新時間：18-04-04 23:51
比武場上，兩個身影糾纏，相互逼近對方隻為尋求那猛然間露出的破綻，台下，眾人皆隨著兩人流暢的動作叫好。
台閣中，耀陽城陳氏家族的席位上坐著幾位而立之年的俠士，環胸置腹的盯著擂台上的比武，鄰座的幾個武林豪門熱鬧而不失風度，陳家偶爾也有交談，但始終籠著一層黑帳似的壓抑，惹得無人問津。
陳氏師弟偷偷側目師父身旁沒精打采的陳晟，忍不住投去關懷的目光。陳懷文自是察覺到身旁師弟的動作，看到自己疼愛的小弟子如今成了這幅模樣，不由的怒從中來，呼吸微亂。現下江湖顯赫的武林豪門都在此，陳懷文對接下來的行動有了譜，勢必要在江湖武林中向魔教討個說法。
陳懷文正襟危坐，對陳晟說“小師弟，你且歇下，師兄們在此坐陣，料那魔教子弟也不敢輕舉妄動！”
陳晟深深望了眼師父，無多言語，抱拳施禮退下了。陳懷文將目光重新投向擂台。
白玉堂倚在亭子裏閑點酒壺，同樣關注著擂台上的人物，見擂台中兩人功力不相上下打的不分輸贏，輕吐了口酒氣，撇眼看向擂台右方的展昭，彎了眸。
「五爺，胡烈我還有事，先行告辭」少焉，胡烈不經意時看到人群之外的人，跟白玉堂告辭後急步離開。
在人走後，原本眯著眼睛的人清眸閃過冷厲的微光，看向一處，接著閃身不見了蹤影，留下一壺半封的酒釀微有酒香肆意。
紗帳隨微風飄逸，紅樓亭上有深閨佳女的歌聲和著琴弦叫人軟了心腸。有詞為曰：
“輕紗瑩扇掩女顏，紅袖羅裙遮春光。不似人間仙闕枋，夜夢笙鼓醉春宵。”
閨閣內，女子坐立琴前奏一曲相思，輕挑琴弦，朱唇輕啟，歌聲溢滿了一室芳華。一曲罷，撫平弦音，嘴角添了抹如沐春風般的笑意，襯的妝容嬌媚。
女子抬眸看向窗前半倚帳榻的貴客展蔻柳眉，問道「公子可是有心事？」
清眸人兒慵懶的回頭，撫著白玉，側身由外麵泄進了陽光幾許，打量案台的紅琴，「相思苦而愁斷腸，常歆，是你有心事」
白玉堂轉眸看她，隻見常歆掩了眼角的紅痕，強顏歡笑，微微搖頭回答「公子說笑了，低賤之人如何有得心事，怕是好日子過慣了也不會有心事」
白玉堂聽後似是聽了什麼可笑的話笑了起來，隨後停下笑問她「都說世間唯有情關難過，你也一樣，常歆，你在等誰？」
常歆抬頭衝他宛然一笑，轉身坐回了席位上，手搭在琴弦上卻躊躇不決，最後隻喏聲道「小女未嚐等候，那人也不會來」
「這煙花柳巷之地，相交心多情假，付錯了心最令人念念不忘」白玉堂收回目光，清亮的眸子看向樓下鼓瑟享樂。
常歆應和的自笑了「公子來找小女，尋的可是一個人？」她謹慎的望向白玉堂的臉，添了句「心悅之人？」
白玉堂一笑而過「不，隻是逢個故人」
佳人掩麵笑出了聲「公子回答那麼急做甚？」
白玉堂一頓「倒真著了你的道」又極為瀟灑戲笑說「妙玉嬌人罷了」
此所謂說著無意，聽者有心。
雖說公子會在她麵前柔和的像塊暖玉，不過他那如水般的眸底總有一抹抹不去的憂傷，裏麵寫滿了故事，常歆真的很想知道，誰會是他眼底的那一抹傷痕，挺讓人羨慕的。她暗自慨笑自己多情，斟了杯酒「不提這等傷心事了，公子，這是小女私藏的桃花仙釀，嚐嚐看」
白玉堂爽快地接過一杯下肚，品了品餘香，表情略帶失望「這桃花仙釀太酥，不適合我」
「小女卻覺得這桃花釀適合公子你」
白玉堂不知將這話聽進去幾分，緣是他現在目光鎖在了一處，喚住常歆「這人是誰？」
常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樓下臨窗有一男子，華裳錦衣淡色樣式，腰佩軟玉，手持折扇，一副子書生模樣，她是認得清楚這人的「這是楚茂生，錦城有名的大善人，文采好著嘞，我們這兒都喚他茂公」
白玉堂眉間略帶疑惑，打量著茂公。這時，樓下那人朝這裏投來和善的笑意以表問候，白玉堂麵容微有笑意與其對視。
「公子認識茂公？」常歆善於察言觀色，輕聲詢問道。
白玉堂收回視線，瞬間氣氛有些冷凝，不帶感情的話語從她身旁傳來「常歆，你問的太多了」
「是」
常歆欠身退將一旁，不敢再多言。
且說展昭與歐陽春攀談台上比武之人招式，招招略透缺處，歐陽春自大事後出家於大相國寺，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在武林比武這麼大場合，自是跟展昭談說，卻見歲月蹉跎，饒不過他這老人，如今江湖綠林豪起，紫髯伯這稱號注定要給新人留位置了。
歐陽春見過台上的失誤，笑道「如今人老了，心不似當年，一招半式也喜歡挑剔了」
展昭失笑說「前輩指點後生反是歸咎於歲月，江湖中的人，無論何時，心都死不了」
歐陽春撫髯大笑，終有了氣色「想你南俠，何時竟也靠甜言唬人，與那白小子一個模樣刻出來的」
「紫髯伯，你莫說展昭與五弟相似，怕是如今兩人同為一心，咱們這些人可惹不得嘍」柳青聽到歐陽春的話，於一旁打趣說。
艾虎見著熱鬧，也跟著附和柳青「就是，展大俠可是專門帶白大俠來的」
展昭笑而不答，讓三人看去心裏落了絕對，咥笑消散了無趣枯燥的日子。
展昭又向台上看了一眼，視線搜索起白玉堂來，看見小廳中的酒壺，眉峰緊皺，抿著嘴不見了那暖人心底的笑。
台上陳家也出了亂子，手下來人在陳懷文耳邊暗言幾句，陳家一行十人退出了西座。柳青一直關注著台上的動作，覺察到陳家一行人無緣由的退出定有蹊蹺，不動聲色的融入人群中跟了上去探探虛實。
歐陽春撫髯眼睛微眯，警覺了幾分「展昭，這裏有問題」
展昭點頭，眼神在周圍掃了一圈「五弟不見了」
「想是將才陳家退席，那白小子跟著去了」
歐陽春看得出展昭心思不在這兒，將艾虎叫上前「你先尋他去，艾虎與我再瞧瞧這葫蘆裏頭賣的什麼藥」
「展某先行一步，前輩艾虎兄弟小心」展昭衝兩人頷首，疾步穿過人群尋白耗子去。
艾虎撇嘴，拖著下巴歪頭滿腹狐疑「義父，展昭為何對白玉堂如此上心？」
歐陽春回答說「那白小子受了很重的內傷」
「僅是如此？」
艾虎追問道。
「僅是如此」
武林比武出了亂子暫且不說多少人看得熱鬧，探春閣的戲幕反倒比江湖中唱的好聽。
武雀門昨日被駁了麵子，本就惹是生非的賀龍自是咽不下這口氣。今日又帶著手下到探春閣尋歡作樂，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楚茂公，臉上堆滿了笑「茂公好雅興」
賀龍人長的瘦瘦高高的二十出頭卻活的像三十歲的中年人，本就不好看的臉掛上笑活像棺材鋪裏畫的紙人，更何況這人平常幹的盡是些流氓地痞的事，茂公自是不想與這等人惹上關係。如今賀龍親自照麵與其，不得已隻能笑麵相迎「茂公豈能有表少爺雅興」
明白人瞅著賀龍身上帶傷，楚茂山亦是注意，驚呼了聲「呀，表少爺這是怎地，前些天還好好的，如今怎麼成這幅模樣了？」
賀龍來時心情極佳，聽此，不由的怒上心頭「昨日聽聞常歆姑娘在探春閣坐幕，賀爺我花了一千兩陪美人把酒言歡」
楚茂公暗下猜了個大概不由的厭惡，麵子上還得給人好臉「卻是被人搶了？」
賀龍聞言拍案，將昨日客棧被白玉堂打傷，其間遇到了展昭說給了楚茂公聽，臨末，怒言道「丟了自家麵子不說還折了銀子，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楚茂山折扇一展，笑容盈滿了眼眸「茂公有心勸表少爺一言，身在江湖，別由自己的性子毀了自己，歸鳥尚且擇良木而棲，明哲保身」
賀龍呸了聲，大罵「這蜀地綠林再多，也是在我武雀門庇護下，此仇不報妄為君子」
若你為君子也好過昏糜如此地步，楚茂山竊笑他不自量力，對這人也是一貶再貶，沉默無言唯有笑容不減。
當白玉堂看到賀龍時，此人正向這裏張望，眼瞅他咬牙切齒的耳纏的跟彌勒佛似的模樣，白玉堂眉眼促狹，倚在木欄不懷好意地衝他勾勾手指，惹得賀龍氣急敗壞。
「嗬！野小子休的猖狂，待你賀爺爺教你些禮數！」
楚茂山本在一旁看熱鬧，突見賀龍鐵青著臉提了家夥招呼人往樓上衝，迅捷起身，攔在了他麵前「表少爺，有何大怨非得在這兒動手」
賀龍一把將楚茂山推開，「茂公，你讓開，賀爺今個要報仇！」
茂公後退了兩步穩住了身體，收了讀書人的酸味，正了正神色「表少爺，那人與茂公是舊友，還望表少爺看在我茂公的麵子上饒了他一命」
「楚茂山，你替他求情？」賀龍眼神狠戾的見他點頭，咬牙狠吸了口空氣，瞬間失笑「要我不去尋仇也好，你受我一掌，我就饒過他，如何？」
「公子，那惡人」常歆見此情形欲言又止。
白玉堂手指在木欄上敲打了一下，在常歆驚呼中翻欄飛身下去，落地不著灰塵，平穩的很。
這時賀龍看茂公低頭沉默有了答案，又要招呼人上樓，一把折扇抵住了他的胸脯「茂公願意接你一掌」
此話一出，倒有人駁回道「你願意，我可沒答應」
賀龍見來人是白玉堂，攔下手下人，最初他沒想到茂公會答應，說來就是為了嚇唬這個讀書人，他自小跟舅舅學武功，一掌落下，怕是茂公凶多吉少，不過，現在送死的人來了自己又何樂而不為呢？大笑出聲「那就由你來」
「小公子」茂公欲上前阻攔，卻被白玉堂一句話駁的啞言：
「你若是嚷，我便是一刀」
白玉堂站定看向賀龍，氣定神若「我若是接下了，你也需接我一掌，這叫禮尚往來」
賀龍見能解心頭之恨，哪裏顧得旁言，一口應下。摩拳擦掌
欲要給予致命一擊，見白玉堂點頭，蓄勢而發，擊掌帶風狠狠朝那人身上招呼去。
結結實實挨了一掌，白玉堂悶哼了聲，後退一步蹬地站住，手抓住了胸前衣襟，這掌挨的不輕，白玉堂隻覺得五髒六腑被移了地方，胸口疼痛難忍，額頭上布了層薄汗。
隻見他依舊氣定神若，似笑非笑的模樣，賀龍微愣，轉而紮了馬步提氣，不服氣的說道「該你了」
白玉堂來將人麵前，舉起手就要揮上，賀龍閉上眼，在睜開後，麵前已沒有了白衣少年。
茂公拿折扇敲打了幾下他的肩「人走了，可解氣？」
賀龍一時不知怎麼回答，盯著門庭愣了神。
再說展昭出來尋白玉堂良久不見人影，臉色陰沉灰暗，心急如焚，忽想到艾虎那日所說的探春閣，馬不停蹄的趕去正巧遇上楚茂山。
楚茂山見此人步伐淩亂，左顧右盼在尋誰，叫住了他「少俠，是否尋找一個白衣少年」
展昭聽言，瞬間來到了他麵前，急切問道「他在哪兒？」
白玉堂從探春閣運用輕功飛出一裏，腳下磕絆了個趔趄，扶著樹撐著身體噴了口鮮血，不住地咳嗽，捂住嘴的手縫中有血滲出，襯的白色如雪的膚色妖豔極致。
這白玉堂剛接了人一掌險些失了條命，踉踉蹌蹌的朝客棧走，行至石橋竹林，一老婦坐於橋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公子，晚上行路可要小心，這一帶不安全」
夜色見晚，白玉堂看不清那老婦的模樣，亦聽明白這老婦的話，嘴邊殘笑「此話怎講？」
「這一帶有魔人作惡，常挑你這種公子哥下手，手段殘忍至極」
「魔人？」白玉堂眼神冷厲的看向她「我若是來除魔呢？」
「那便死！」
作者閑話：
希望大家看的時候能幫忙推薦一下，當然評論最好了，我也可以知道哪裏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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