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章節字數:8909  更新時間:18-07-26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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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聞淵於我說過一個故事,他說很久之前有一老嫗在集市上買了幾張麵餅,回家的路上太陽曬著,她又累又渴的,就在路旁的樹下休息了順手把麵餅放在樹下立著的石頭人的手上,自己躺在樹下歇了一會兒,等她歇過了起身離開的時候,把餅子忘在那石人的身上,後來有人到這樹下乘涼看到這麵餅,以為是石人顯靈變出的麵餅,便大呼神跡,有人把這麵餅拿回家吃了,碰巧治好了病就說是神仙顯靈,一群人一傳十十傳百的就把這石人供了起來,樹下圍了一圈圈的供品,這事情傳到那老嫗的耳中,她笑道:“那是什麼石像顯靈,不過是我忘記的幾塊麵餅罷了。”聞淵沒有告訴我關於這個故事的結局,他告訴你:“神有時候也不過是人一廂情願的信仰罷了,不辨真假不分對錯,隻求心安而已。”

    我們住下的那個小鎮叫忘川,還是冥府的名字不吉利而且透著邪氣,我不知這的人為何喜歡用冥府的稱謂命名人間的一切,討口彩圖吉祥不一向是人間喜歡的,可到這裏反而變了,我猜是因為這河水每次帶來死亡也帶來財寶,更何況死的也不是自己。

    我與帝修在那鎮上住的幾日,來來往往的免不了和真陵道的那二人照麵,一來二去也算是熟了,穩重些的那個果然是策飛景,傲氣些的那個是他同門師弟赫奕,他們來此為的就是那個死在河裏的同門,不過這些日問來問去也隻有一些皮毛,每夜河上的孤魂也查不出什麼線索,再耽擱下去恐怕就是無功而返了,帝修本不在意什麼河神的事,但我騙他這裏有諸燧的氣息,他便也留下了。

    一日,我見赫奕掩著喜悅的從橋上走過,我伏在窗前叫住了他,“赫奕,何事如此高興啊!”我笑道,他見是我,也不避諱什麼如同一個得了糖的孩子,起身從窗口飛了進來,我側身一讓,讓他落在窗前,自從在這鎮上遇到他們,難得見赫奕如此高興過。

    “新娘的事情有眉目了?”我笑道。

    “有了!”赫奕心思單純的很,隻是脾氣有些隨性:“我和師兄走訪了這幾日,前些時候去了縣衙,總算找出了些線索,這忘川鎮的縣誌上記載百餘年前有一戶人家嫁女,結果過橋之時橋榻了那戶的女兒就淹死在這河裏了,從那之後,這河水每隔一兩年就要娶個新娘。”

    “所以,你們是想去那戶人家看看?”我說道:“百年前的事情,那戶人說不定早就不知去向了。還往那裏去尋?”

    “這就是天佑我真陵,我和師兄的運氣好的很,這戶人家百年來竟一直生活在鎮上。”赫奕說的眉飛色舞:“這鎮上的長華書院就是那戶人家開的,百年來不知出了多少進士舉人,四方的學子多是來此求學的,聽鎮上的人說這戶人家可是這裏的大戶,最是受人敬仰。”

    “那你們去他們家的時候,可要注意措辭莫要惹到他們了。”我好意提醒道:“本來你們在這鎮上就不受這些人的待見,若是惹到這裏的大戶,怕是會被趕回的。”

    “他們敢!”赫奕到底有些小孩脾氣,我是不懂真陵道是如何,不過我在輝諸的時候倒是看到過有人奉命捉妖卻被人在門派告上一狀,半途折回來的。

    “還是細致些吧!畢竟這次若是做得漂亮,回到門派也是風光的。”我暗示道。

    赫奕乖乖的點了頭,卻突然拉住我坐在桌前,認真的說道:“寇寧,我有些事於你說?”

    “什麼事?”我不知道這孩子有要弄什麼,這些天來我也明白他的風風火火的性子。

    “我想請你跟我們回真陵道。”他說的認真,我一愣轉而接著聽他說道:“我也不瞞你,你也是知道的,師兄的性子不爭不搶的,真陵道的好些人也多不服他,整個門派怕是隻有我還能幫到他,你是知微之境而且我見這幾日師兄和你相處的不錯,不如你隨我們回真陵道幫師兄一把如何,我不會虧待你的,我是赫家的少爺,我家多的是奇珍異草修行靈藥,你若是同意了什麼靈藥我都隨你取來。”

    赫奕瞪大了眼睛等我的答複,我微微一笑說道:“赫奕,我與你師兄相處的這幾日也知道他是宅心仁厚之人,我有心幫他,隻是這件事說到底是你們自家的家事,我一個外人出手即便是幫了你師兄,也難免讓你師兄落下勾結外人排擠同門的口實,他日後還如何掌管門派又如何收攏人心,既然現在門派之中多不服他,那我們就把這河神的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讓那些嚼舌根的人無話可說不是更好,閑言碎語一向是有的,你若是不在意也隻是小人的搬弄是非罷了。”

    “我倒是沒想到這層。”赫奕皺了眉頭,我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也不怪你,畢竟關心則亂況。”

    “可是寇寧,我們這次的事情已經廢了大半個月的時間還是一頭霧水。”他有些抱怨更多的是心急:“門派裏估計又是一片的閑言碎語,你能不能幫幫我們,幫我們查查這次的事情,你到底是知微修為肯定能找到什麼的!”他說的信誓旦旦的,仿佛我是什麼能救命的菩薩。

    “好,不過這件事不是你我說了就可以的。”我應下了,難得遇到這樣清澈的眼睛,我不忍拒絕:“你回去於你師兄說要我幫忙的事,他若是同意了,今夜就到我房間一敘。”

    “師兄一定會同意的。”赫奕一把握住我的手,我不動聲色的忍下不安,我覺得自己應的太輕巧,這樣天煞孤星的命若是給他們帶去什麼禍事就糟了,我是一任的魔尊又是輝諸滅門的仇人,本來就該離他們遠遠的,如今湊在一處還不如早早離去的好。

    看著赫奕樂嗬嗬的出了門,像是了了什麼大事,我微微一笑起身去關門,門縫未合卻突然被一把推開,我險些摔倒,穩了身子看著門外果然是帝修。

    “回來了?”我不鹹不淡的說道,轉而又去關門,他卻一步走了進來,直直走到那窗邊,我忍下不快跟在他身後問道:“怎麼了?這麼大火氣。”

    “這地方有古怪!”帝修看著那河水念叨著。

    我微微皺眉問道:“你發現什麼了嗎?”

    “溪魚飛不出這裏。”帝修說道,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接著說道:“這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一層結界,我和溪魚用了好多方法都衝不破它,我們現在是被困在這裏。”

    “什麼時候的事?”我覺得有些不好,後溪鳥都破不了的結界該有多強或者說布下它的妖魔會有多強。

    “就是剛剛。”帝修憤憤的說道,還是不甘心:“我再去試一次,我不信有我破不開的結界。”

    “慢著。”我攔下了他,說道:“你先等等,既然你已經試過破不開它,不妨我們就先在這兒住下,我已經和真陵道的人談過了,他們有意和我們合作,我們不如送他們一個順水人情,幫他們破了這河神的門路再走。”

    “你何不順水送我個人情,幫我破了結界尋了諸燧。”帝修不依不饒,他一向不屑白道。

    “你破不開的結界,還能指望我嗎?”我安撫著他,免得他起疑心:“況且這裏有諸燧的氣息,我們待在這左右都要和他們碰麵,不如利用他們解了這謎,說不定諸燧的事也就跟著了結了。”

    “難不成你以為諸燧和這河裏的河神有關?”帝修半真半假的說道。我猜不透他的意思,便說道:“若諸燧真在這裏,那它於這河神也確實會有牽連。”

    “可是。”帝修看著我,倚著那窗口身後是一片的河岸繁華:“你真的在這感到諸燧的氣息了嗎?”

    “你不信我。”我看著他笑道:“隻可惜你現在隻能信我,不然你投一次那歸墟就可以信自個兒了。”

    話音剛落,帝修離了那窗戶我隻覺的一陣風來,頸部已被死死鎖住,莫不是這魔界的人都喜歡掐人的脖子,我可不記得我有這嗜好,我勉強笑道:“我說的真是實話,怎麼聽的不順耳要殺了我不成。”

    帝修看著我冷的滲人,突然手上用力竟直直的把我從窗口丟進了水裏,那水冰冷刺骨我嗆了好幾口,我掙紮的浮出水麵那上麵站了一圈看熱鬧的人,無一人伸手幫忙,我不說一句自己從那水裏爬上了岸,帝修冷冷的倚著那窗笑著,我回他一笑,強忍著痛朝著西邊走去,我知道那邊有個荒廢的宅子,裏麵蛇蟲鼠蟻一堆,勝過對這他那張陰晴不定的臉。

    我到那間宅子的時候,正是下午陽光正好荒草叢生,我隨意找了個地方坐著,把濕了的衣服放在荒草上晾幹,沒有信鴉出不了這結界,但離了帝修也好,他這脾氣陰晴不定的也省的我受了好些罪,而且這幾日,我算是明白了那策飛景身上確實有東西,能壓製玲瓏鎖,若是和他們結盟幫了他們,日後拿了這東西也少些不安,想到這我真覺得自己才是步步算計處處利用。

    在那破房子挨到晚上,我突然想起約了赫奕今夜相見,我怕的不是他們撲空而是他們遇到帝修,我急急的起身穿好衣物,卻感到一陣的靈力波動,嘈雜的很像是起了什麼大亂,我來不及細想,忙向那起了騷亂之處跑去,心沒來由的跳的飛快,像是出了什麼大事。

    等我到那裏的時候,那個臨河的客棧早已成了殘磚斷瓦,木屑飛了滿天滿地,連著那河水裏都是狼藉,赫奕扶著策飛景站在一旁,兩人都是滿身的血跡,臉色慘白的嚇人,我趕忙過去扶住他們,“出什麼事了?怎麼傷成這樣?”我以為是欽原的人來了或者是他們自個的仇家。

    赫奕張嘴就想說什麼,卻被策飛景製止了,他看著我說道:“寇寧你沒事就好,我們沒事。”

    “全身是血還算沒事,你們白道的人真是嘴硬的很。”說話的是帝修,帶著慣有的不屑。

    我突然怒了,回頭看著他:“是你傷的他們?”。帝修不是第一次這樣的蠻不講理,但確實不該四處結仇。

    “對。”他回答的幹淨利索,畢竟這對他來說也不是大事。

    我一時無話,立在那兒半晌隻是看著他,然後衝了過去一拳十足的力氣打在他的胸口上,我是知微之境但身子早已毀的不成樣子,這一拳沒什麼威脅但帝修卻吐了血,“滾!”我顫抖的看著他:“你入魔是你活該,是報應。”最後兩字說的極重,我看到他身形一晃但無半分的可憐,我和他都是不得好死的魔族,都知道什麼樣的法子什麼樣的話最能傷人,也為之樂此不疲不知悔改,我轉身扶著赫奕他們朝著那處破宅走去,至於帝修就依他,生死由他!

    那一路走的極慢,斷斷續續的我也從赫奕口中知道了大概,他們是聽說我被帝修欺負的事,一時氣不過來找帝修理論,隻是那人從不是講理的,之後的事如我所料,兩人傷的極重,帝修從不是手下留情之人,對白道更甚,我扶著他們到了那間破屋,生火燒水清洗上藥包紮一氣嗬成,熟練的很。

    “寇寧,你以前是大夫嗎?”赫奕呆呆的望著我給他包紮,魔界帶來的傷藥輕巧的止了血,雪白的紗布一層層的包裹了猙獰的傷口。

    “不是。”我搖頭,其實策飛景傷的比赫奕更重些,可是他多是內傷,我給了他丹藥讓他服了自行調息,而赫奕身上卻滿身猙獰的傷口,細長還有幾處是見骨的。

    “可你這些傷藥都不像是尋常人家能備著的。”赫奕懂一些醫理便嘟囔道:“這麼好的止血藥我家都不常見的。”

    “你沒聽說過一句久病成醫嗎?”我笑道:“我以前時常受傷,一來二去的身上就備下這些傷藥,以防不時之需。”

    “是那個壞人傷你的嗎?”他說的是帝修,我搖頭說道:“入道修行免不了身上會有些傷疤,常事罷了,你也是修行之人,自然明白我的道理。”

    “是有人來挑釁你嗎?也是,你這樣高的修為難免會有人想和你一決高下的。”赫奕笑道,蒼白的臉色有些得意和欣喜。

    我給了他一枚魔宮的丹藥,讓他自行調息,轉身去看策飛景,雖然他身上傷痕不多但也是包一下為好。

    “你這內傷調息的不錯。”我撕開他的衣物,他小臂上的傷痕和赫奕一模一樣,不過淺了很多已經結痂了,我抹上一層藥膏幫他包起來。

    “他是你的朋友嗎?”他問的是帝修。

    “是。”我說道:“相伴即是友,不求交心。”

    “恕我直言,他與你算不得什麼朋友。”策飛景看著手臂上的傷一層層的被包裹起來,淡淡的說道:“即便不是朋友從未相知相識,也該相敬的,他對你無半分敬意,你還當他是朋友?”

    他不懂,我也隻是輕笑道:“我這人交朋友不求他什麼,隻要他不是最後殺了我的人就好了,相知相敬是奢求。”

    “你不信朋友之間可以如我說的那樣嗎?”他問我。

    “伯牙遇子期才會為他斷了高山流水。”我說道:“你這傷不要亂動會好的更快。”我無意與他們過多糾纏,畢竟正邪兩派自古的對頭。

    “你們先在這裏歇著。”我接著說道:“等傷好之後我幫你了結這河神的荒唐事。”

    “赫奕說你要幫我們,我還以為是他的戲言。”策飛景倒是明白:“因為你看起來不像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我是明哲保身但也是知恩圖報的。”難得有人為我出頭,於情於理我不想棄他們不顧:“你們是為了我受的傷而且這河神也禍害了不少女子,我幫你們除了它也算是好事一件。”

    “隻是這河神怕不好對付。”策飛景卻不像是樂於我插手的:“我們本就是奉師門之命下山除妖,可寇寧你與此事無關,為你出頭也算本性使然你不必在意,這河神的事還是交與我們就好。”

    “這河神的事本是與我無關。”我笑道:“可惜我起了興趣一定要管一管,你若是不讓我跟著你們,我就自己去找。”

    “這不是玩笑。”我不明白他為何不想讓我插手,他隻是看著我接著說道:“我不願意牽扯無辜。”

    “我是知微之境。”這算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隻可惜也是虛的:“有我幫你,你隻會贏不會輸,而且你覺得我對付不了的妖怪,你們就能對付嗎?你說我是無辜難道赫奕不無辜嗎?你明知道這次凶多吉少他還受了傷,你忍心讓他陪你送死嗎?讓我幫你,我能護著自己護著赫奕。”

    這幾日的相處,我知道他是在意赫奕的,況且現在赫奕身上多是外傷,雖說不致命卻也是不能沾水亂動的,果然,策飛景仔細想了一會兒,眉頭緊鎖像是再做什麼生死決定一般,終究他還是點了頭。

    “放心好了,我不是你的累贅。”我笑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取下燙著的酒壺倒進去一包止血的藥粉遞給了他。

    他接過酒壺喝了一口,慢慢說道:“你若是真要跟我們去破這河神的謎案,我就得和你說清楚這究竟。”

    我坐在他旁邊聽他說,他又喝了一口接著說道:“這河神的事怕是不簡單,我們來了半月竟沒有一人肯和我們細談這河神的事情,連那些死了孩子的人家也多是閉口不言,我和赫奕從縣誌上知道這河神的事可能起源於這鎮上的一戶人家,我們就去找了他們,他們也隻是推說不知,連當年第一個淹死在這河裏女孩的名字都不肯說,看著就是不想讓我們除了這妖怪。”

    “因為他們從來不覺得這是妖。”我說道:“是財神,給他們富貴的財神,即便那些死了女孩的人家要說什麼,他們隻要還想生活在這裏就得三緘其口,況且別人家的女孩死的時候他們也是得了好處的,也就沒什麼資格抱怨自己的悲苦了。”

    “我倒是沒想到這個。”策飛景有些詫異:“這些害人的妖怪怎麼會被奉為神,難道他們沒見過真神嗎?那有神會這樣草菅人命的!”

    我想起聞淵給我說過的那個麵餅的故事,便說道:“世人是知道真神的,可又有幾人能見,不過把一些鬼怪之說加上自己的臆測,一傳十十傳百的說成了神罷了,況且這神也能給他們好處,他們不就當了真了。”

    “可他們應該知道真神是不害人的。”策飛景說的真切,我看著他突然想起當年剛入了輝諸自己,一樣的意氣風發覺得世間是黑白分明是非對錯的。

    “他們信那妖怪,我們再怎麼說也是沒用的。”我安慰道:“你且寬心養好傷,那妖怪我們先去捉了免得他再去害人,至於是妖是仙等這些人日後慢慢明白吧!”

    “也隻能如此了。”策飛景說道:“不過,你千萬當心別讓那妖怪傷了你。”

    “我知道。”這麼多年來除了姐姐,這是唯一一個如此關心我生死的,我笑道:“你一向對素不相識的人也如此關心嗎?”

    “我們不是素不相識。”策飛景極其認真的說道:“我們也相識了幾日,我覺得你是個好人你也願意幫我們,不如交個朋友如何?”

    ‘好人?’我這人是惡人是壞人是歹人,但偏偏擔不起你一句‘好人’,“我不是什麼好人。”我沒忘彼此身份的對立,依舊說道:“我幫你是不想欠你人情,日後你們遇到帝修還是不要逞強了,他的修為在我之上。”說完我起身去看赫奕,他多是外傷內傷到不嚴重,我摸著他的脈搏已經平穩了很多。

    “寇寧?”赫奕睜眼見到是我,有了些笑意不過還是很勉強。

    “你好好歇著,等你傷好了我陪你們去會會那河神。”我笑道。

    “你答應幫我們了!”赫奕和惜樓都是小孩的性子,隻不過一個是無知的惡一個是天真的善。

    “嗯。”我笑著摸了摸他的耳朵:“你放心吧!我這人旁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回他,你和飛景都是真心待我的,我也不會不管你們的。”

    “我們也隻不過看不慣那個帝修罷了。”赫奕撇著嘴憤憤道:“目中無人張揚跋扈的很,真不知道你怎麼會和他交好。”他是真心為我不平,我暗暗一笑,他和策飛景也不虧是師兄弟,都不知道防人的,居然會為我這罪人抱不平。

    “身不由己。”我笑道:“你也不必為我覺得委屈,帝修性子是差了點,旁的他還是會順著我的。”

    赫奕不信,不過也不好再說什麼,便乖乖聽話的閉目調息……。

    我與他們在那破宅中足足住了三日,魔界的傷藥雖好但奈何他們傷的都不輕,我等他們傷好之後才準他們出了那宅子,這三日我也到鎮上找過帝修卻找不見他,隻聽說他賠了客棧老板一大筆銀子就了無蹤跡,不過那結界還在他就出不了這鎮子,更何況他還念念不忘那諸燧。

    三日之後,我陪著赫奕他們一起去了那條河的源頭,因為我說既然鎮裏的人不肯講出原由,那我們隻能問這河了,那源頭之處是一處花海圍繞的深潭,那水卷著花兒一路留下,卻不見一片流進鎮中皆飄了不遠就沉了下去。

    我問策飛景可曾見過飛花不浮的水,他隻聽過弱水不浮萬物,可這是凡間的水。

    我低頭沾了一星那水,那水沉且重像是釀了百年的醬,帶著腥臭和陰冷,我甩幹手上的水看向赫奕:“我覺得這水裏像是藏了什麼東西,你們下去看過嗎?”

    “未曾。”策飛景說道:“我們也覺得這水有古怪,可這水陰冷的很,下去不多時就全身不能動彈,而且這處的水還是鵝毛浮不起的,我們進不去。”

    “這水裏死了這麼多人,就是真的有神也成了鬼了。”我說道:“你們去看過縣誌了,那縣誌裏到底是怎麼講的,剛開始死的那戶人家叫什麼?”

    “縣誌裏記載的很零散,隻說某年某月某家有女溺死河中,連那女子叫什麼都沒記下。”赫奕氣呼呼的說道:“而且那戶人家好歹是這裏的大戶,卻不通事理的很,連那女子的名字都不肯說,隻說讓我們不要再做無用功了,反正這麼多年大家都習慣了,何必把這些事再查個明白。”

    “那戶人家說的也是。”我到對這裏的人有了些興趣,赫奕像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說,埋怨的看了我一眼,我接著說道:“這事情難辦索性也就不辦了,反正死的也不定會是自家的孩子,就這樣心存僥幸的讓這裏妖邪一天天的長大,隻可惜這妖邪的胃口怕是他們不能滿足的了的,而且。”我指著那水:“好些人家都是從這河裏提水用的,若是這水裏真有妖邪,這妖邪待久的水裏可是有妖毒的,這鎮上怕是大半的人都中了毒了。”

    “毒?”赫奕不明白:“可那些人看起來都是神氣的很,那有中毒的樣子。”

    “妖毒有百種。”策飛景解釋道:“毒性不一,有些毒可是能藏上十幾年不發作的,若是這水裏真住著妖邪,那鎮上的人也極有可能中了妖毒。”

    “可這水裏真有妖怪嗎?”赫奕看著那水問道,可惜沒人能回答他。

    “若是這水我們進不去,就等它們出來。”我說道:“不是說每夜這些幽魂都會出來嗎?我們分開等它們出來。”

    “這樣有用嗎?”赫奕不太樂意,他不喜歡空等著,畢竟來了這些時日,連那妖怪的影子都沒見到也確實憋屈。

    “這水裏陰氣太重,我們不好冒然下去。”策飛景安撫他道:“今夜我們暫且跟著那些鬼怪,看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在這裏害人,等弄明白了我們再說除妖的事。”

    “可我們已經在這快一個月了,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啊?”赫奕半是埋怨半是不滿。

    我笑道:“都等了一個月了,難道等不了這幾天,我們先探探他的虛實,再作打算,你放心那妖怪要是真藏在這裏,我也有辦法將他逼出來。”我的話他總算聽進去了一些,雖說滿不心甘還是答應了,我們就分頭散去等著天黑那些幽魂顯現,照赫奕他們說的這幽魂多是無端出現在各處水麵上,鎮裏的居多可這源頭處也不少,我怕他們再遇到帝修,就先占了鎮裏的位置,讓他們守在了鎮外。

    夜半時分,那水麵果然浮起點點熒光,微藍帶著寒氣,不多時那些藍光搖搖墜墜的竟晃出一個個女子的臉來,那身形也慢慢立在了水上,整個身子是月光的白色,身上穿的也不是下葬時的紅衣,一個個木偶一般直愣愣的看著水麵,似乎那裏是什麼瑤池仙境不可移眼,我從一旁藏身之處出來,她們也不動分毫,我不敢亂動隻是一步步朝著她們移了些,我抬眼去看她們的麵容卻是朦朧的一層,那水麵卻突然波光淩動像是什麼東西要出來一樣,我立時拔出莫了盯著那水麵,但那隻是一瞬轉而就是平靜,我瞥見一道紅光滑過,抬眼看時那些月白的新娘居然都著了紅衣,側著身子看著我,我好歹是一任魔尊,但還是被盯得遍體發涼,好在她們又如入定一般,一動不動,我稍稍鬆了口氣,卻猛然想到有什麼不對,剛才這水麵未動之前,這水麵是六個白衣女子,而如今是七個紅衣新娘!

    我咬了咬牙,仔細的盯著她們,那些女子的臉像是糊了一團的水汽,唯有一個我看著她時,她的麵目一絲絲的清晰,眉目微動唇角嫣然一笑,我隻覺的心神一蕩,對麵絕色傾城的女子竟瞬間化為紅唇利齒張牙舞爪的女鬼撲麵而來,我慌忙用莫了一擋,那鮮紅的指甲在利刃上一滑,轉而直衝我下腹,急急向後一躲,莫了劍身一轉劈向那女鬼頸上,她足尖一點躍了出去,莫了斬了她幾縷青絲,她劃了我五道血痕,我冷眼看著那劍身上的血絲,會流血可不是什麼女鬼!

    “不過一個不成氣的妖還裝什麼神仙。”我看著她,想著剛才的狼狽也有了氣:“惹到我算你倒黴,今天你要把命留下。”

    我提氣直接衝了過去,一劍刺下竟是虛影,突然背後一涼我提劍倒刺轉身一腳踹了過去,也隻看到紅光一閃還是虛影,我皺了眉頭,這妖擅長的是虛影和幻術,她不想於我正麵交鋒到像是在消耗我的精力,水麵上那些紅衣新娘完全轉過身來,看客一般望著這裏,我總算是有些明白赫奕的麻煩了,這種虛虛實實不定的東西最是惱人。

    “本想於你交手一場,不過看來你是不識抬舉。”我看了一眼傷口,這妖邪的功夫也就是這一下,她剩下的隻是讓這虛影把我弄的筋疲力盡即可,況且這泛著黑氣的傷口也是帶毒的,隻可惜這樣以逸待勞的把戲,我見多了,我從銜玉中取出一件寶貝直接衝那些紅衣美人丟了過去,隻聽一陣霹靂聲響那美人竟化為紅氣消了去,我見是有效,便沿著那河一件件的望那河裏丟這些寶貝,霹靂聲響了一片,不少人推門推窗看來我也不管不顧,隻是一路丟著,直到遇到赫奕他們。

    “我們聽到這鎮裏的聲響就趕了過來,你在丟的是什麼?”赫奕好奇的看著我手裏烏黑的木頭。

    “霹靂楔。”我說道。

    “那是什麼?”赫奕不明所以的看著那木塊:“這不就是一塊烏黑的木頭嗎?”

    “霹靂楔就是被雷電擊中的木頭。”還是策飛景明白:“這東西能震懾妖邪讓他們魂飛魄散。”

    “算你明白。”我從銜玉中取了一些木頭給他們:“沿岸撒下去,這妖邪不肯出來也就不用出來了。”

    “你要把它震得魂飛魄散。”赫奕吃驚的很:“可是這也太狠毒了,這樣它就沒輪回了。”

    “這妖邪害人無數,天劫降下它照樣要魂飛魄散。”說話的是策飛景,他倒是沒我想的迂腐:“而且這霹靂楔隻能散一些不成氣候的小妖,這水裏的妖怪已經上百年了,這霹靂楔散不了它的魂魄,我們現在隻是逼它出來而已。”策飛景把這話說的天衣無縫,赫奕也不好再不答應就接了那木頭,隨著我們一路的扔了。

    

    

    作者閑話:

    更文,多謝各位看官。科普一下:霹靂楔,抱樸子中記載一說是礦物質藥物,一說是指雷電擊中過的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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