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63 更新時間：18-05-08 23:24
“愛一個人，接受或者改變。。。”遊玉的母親用這樣一句話作開場白，她的談吐富有教養，舉杯的樣子也像受過訓練一般，全身上下，哪怕是穿著也極有講究，找不出任何一個缺點，雙手端放在腹前，即使這房內隻有她們兩個人，也無法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懈怠。
“我明白您的意思。。。”
“那你的選擇呢？你來這裏的目的又是什麼？”
王子瓶鄭重其事地說道：“我選擇接受，無論她是什麼樣的人，我都愛她！”
“一如當年的我，我相信愛情的力量。。。”女人嗬嗬地笑道，“今天想放鬆點，你介意那些禮數嗎？”
“都聽您的。”
女人將緊繃的臉略微放鬆，這才看得出歲月也沒有給她留下任何情麵，皺紋早已爬上了她的額頭，眼角的魚尾紋也漸漸地浮現出來，皮膚鬆弛，不再那麼緊致，就這麼一個瞬間，像是老了五歲之多，女人鬆了鬆她的領口，一切作罷，她將雙手自然地放在雙腿上，腰部略彎，和沙發靠背來了個親密接觸，她呼出一口氣，從她的臉上看得出，像是如釋重負那般。雖然她放鬆了許多，但是那些禮數已經牢牢地刻在她的腦袋裏，甚至形成了肌肉記憶，她的樣子仍然富有教養，令人感歎不已。
“小玉以前不是這樣的。。。”女人半仰著頭，仿佛陷入了深思，“她以前很乖。。。”
。。。。。。
“領帶！一天天的都不知道整理好再出門！指數沒跌多少點，你別以為天塌下來似的，我去簽合約，晚上等我的好消息。”
“好，我親愛的老婆大人，幹嘛非要這麼講究呢？我穿了正裝就說明在重視啊！”
“你啊！你不在乎，讓咱們手底下的員工怎麼看？讓領導怎麼看？”
“哎呦。。。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聽你的，來親一個！”說罷，男人噘著嘴便湊了上來，他低下頭想要女人少說幾句。
“啊！”一聲尖叫打斷了兩人，他們同時扭頭看向廚房的小女孩，這聲尖叫便是從她口中發出的。
“怎麼了寶貝？”男人迎上來，他將女孩抱起，“我們家小玉怎麼捂住了眼睛啊？”
“我不能看你們親親，長大了才能看。。。”
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兩人笑作一團，笑聲充斥著整個房間，小女孩臉紅著將頭蒙在男人肩膀上。
長途司機很容易疲憊，雖然路上有些偶遇，但是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獨自行駛在路上，這條路太長了，沒有拐彎，路邊平整，像是莫斯烏比之環，終點被黏在起點處，永遠也繞不出去。
一切都源自於當初的選擇，隻有時間能驗證它的對錯，男人選擇走入政壇，而女人則退居於家庭，放棄了蒸蒸日上的事業，也丟掉了她曾擁有的一切。
。。。。。。
“我接受了愛人的所有選擇，也默許了他的任何要求，他和遊玉卻越走越遠，我試圖挽救，可是一切都晚了，來不及了。”女人將故事講完，她的眼神又重新變回那個和藹的模樣，“小玉帶回家的女生不少，你是最特殊的一個。”
“特殊？我怎麼特殊了？”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自然就懂了。。。”女人感慨道：“知道我為什麼請你喝茶嗎？”
“嗯。。。苦中有甜？”
女人不作回答，反而繼續念叨著，像是準備了演講稿，逐字逐句地從口中說出，“人生啊，我以為它很短，走著走著就剩我一個人了，為了樹立良好的形象，遊玉的父親從一個沒什麼文化的商人，搖身一變，竟成了紳士，他不僅要求自己，更要求我們都照做，我的妥協讓他變本加厲，小玉想要反抗卻被我壓製住了，漸漸的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所以她這麼做是在報複你們？”
“你明白那種感受嗎？本來我牽著她的手，走在我喜歡的路上，忽的有一天！”女人猛地張開雙手，眼珠子轉得飛快，她答非所問，甚至有些神神叨叨地說著：“她飛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長了翅膀，等我想要去追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她的蹤影了。”
女人像是在演獨角戲，而王子瓶則是她唯一的觀眾，女人愈發奇怪的樣子，讓王子瓶有些害怕，她瞥向門口的衣架，那裏掛著她的外套，鞋子則收在衣架下方的鞋櫃裏，王子瓶大致估算了一下逃跑時間，應該能夠跑得出去，正要行動，突然被女人的提問打斷了計劃。
“現在我問你。。。”女人又變回了那個高貴的婦人，標誌性的微笑像是博物館展出的藏品，規矩地嵌在她的臉上，隻能用完美無瑕來形容，她抬起茶壺，為王子瓶的茶杯添滿了茶水，“愛一個人，接受或者改變。”
“我選擇接受，可您要我選擇改變。”
“小玉本不該如此，你敢和我賭嗎？若是你到了我這般年紀，會找人哭訴嗎？”
“那若我改變了她，是在幫你還是在幫我？”
女人嗬嗬地笑了，她用手擋住嘴巴，下巴微收，略微側過頭，不讓王子瓶看到她全部的笑臉，“你還不明白嗎？這是在幫遊玉。”
“幫她？為什麼？”
女人突然嚴肅起來，臉白的像是新粉刷的牆麵，她就像是一台放映機，能夠隨時放映不同的表情，在各種情緒之間切換得遊刃有餘，“你能和她走一輩子嗎？我呢？我又能在她的生命中存在多久？”
這個問題問的王子瓶措手不及，她也不敢肯定能和遊玉在一起多久，更不敢說遊玉的母親會怎樣，王子瓶張著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遊玉的這種狀態，終會害了她的，等你過了半百，陪你喝茶的會是誰？”
“那您的意思是？”
女人將茶杯推向王子瓶的麵前，眼看就要從茶幾邊緣掉下去，王子瓶趕忙握住她的手腕，不明所以地看著女人，一番僵持過後，女人終於敗下陣來，她收回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腹前。
“這杯茶便是遊玉，還未徹底的苦澀，你從我的手中救下了它，現在，它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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