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玄傳

正文  一〇九、紫霜這河神（八）

章節字數：3044  更新時間：19-02-26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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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紫霜懷裏的遊墨玄算了算，紫霜被拜托的事情，隻剩下降妖除魔這一件了。從之前的那些事情看，紫霜實在算是敬業。他的印象中，也沒有那個神會一天裏把所有的祈願都處理完。這來來回回的，天色已經暗下來。夜晚對於妖魔鬼怪本就有助益，接下來隻怕有一場硬仗要打。遊墨玄想著，心裏便有些激動。降妖除魔這種事情，平時可不多見。

    “一會兒我會找地方躲好，你盡管去做你要做的事情。”遊墨玄覺得自己很深明大義。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紫霜要帶著他到處跑，可他知道，他現在就是紫霜的一個累贅。關於紫霜是河神的話，遊墨玄是一個字也不相信的。看紫霜的樣子便知道他是妖，即便被人叩拜，能夠收集願力，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遊墨玄覺得紫霜既然是蛇妖，那麼能力必定有限，遇到其他妖魔鬼怪，隻怕未必還能如此神閑氣定。這種時候，他萬萬不能拖紫霜的後退。如果可以，遊墨玄寧可紫霜不要管這些。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紫霜眼裏有他一個便足夠了。

    遊墨玄這話說的有些沒頭沒腦，紫霜還是想了那麼一想，才明白過來。“你覺得我要去管那些不入流的妖、鬼的閑事？”

    “百姓的祈願裏不是有降妖伏魔這一條嗎？你其他的事情都做了。”遊墨玄不覺得自己的推測有什麼不對。

    “我把那個修士送過去了。不管他能不能成功，那些東西都能太平一段時間。他成功了，那些東西伏法，不成功，他能夠提供的養分也夠那些玩意兒吸收一段時間。”紫霜看看遊墨玄，知道他不明白其中關竅，“修真界時常會派人到此間遊曆，降妖伏魔，又或者濟世，都是他們在積攢功德。我既然是河神，降水祈雨這種事情不能讓別人搶了，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分一點給他們做。”

    所以降妖除魔這種有風險，沒人見得著的事情，就當送人情了？而那些能夠耍威風，讓人銘記河神威儀的事情就自己做？遊墨玄覺得自己突然想明白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紫霜抱著遊墨玄直接回了他的洞府。至於河神殿裏一眾等著他回去的祭品，他才懶得管。他已經認定遊墨玄就是幽玄的三元之一，那麼讓遊墨玄重新修煉，提高實力便迫在眉睫。幽玄的神體在九十九重天上，三元要合體，必然要回到九十九重天。要回九十九重天，修為高了總不會錯。

    紫霜手裏有的是幽玄留下的功法，挑選一部合適遊墨玄修煉的一點不難。洞府裏靈氣充沛又純淨，對於遊墨玄的修煉益處多多。

    與河神殿比起來，遊墨玄也更喜歡在洞府待著。他現在記憶全無，並不知道洞府裏讓他身心舒暢的感覺是豐沛的靈氣所致，隻是近乎本能的喜愛這裏。

    洞府中隻有遊墨玄和紫霜兩人。紫霜一直以半人半蛇的形態待在湖裏，個子也就是普通人類的樣子。顯然，隻有紫霜在作為河神唬人的時候，才會變得極大無比。遊墨玄很奇怪，紫霜那種隻有巨大體型才能有震懾作用，才符合神的形象的論調是什麼地方來的。在他看來，身為神，要獲得信徒的敬仰，實現信徒的祈願，適當地威懾才是根本，其他的都隻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手段。

    遊墨玄把這些告訴紫霜。紫霜看了他半天，一轉身，現出原形，沒入湖中，用尾巴激起巨大的水浪。如果不是遊墨玄有避水的本能，非變成落湯雞不可。遊墨玄終於感受到一些他這特殊本領的好處來。鑒於紫霜看上去挺生氣的，遊墨玄沒再騷擾紫霜。

    紫霜一個人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看著紫霜在河裏暢遊。紫色的大蛇在湖水中遊曳，像是一道流光。湖水順著紫霜的身體蕩起漣漪，推動湖中的睡蓮。遊墨玄恍惚間似乎見到飄滿蓮花燈的河流。一條紫色的小蛇在他眼前晃蕩。小腦袋上那雙碧綠的眼睛熠熠生輝，讓滿河的蓮花燈都失去了光彩。這雙綠色的眼眸正在表達著小蛇的不滿。

    “嗬。”一聲輕笑，滿是愉悅，“你這小東西，以後就跟著我吧。”

    意識到腦海中呈現的那條小小的紫色小蛇，便是眼前自詡為神的紫霜，遊墨玄忍不住輕笑。紫霜小時候還真是可愛。那樣細小，還沒有兩根筷子粗，脾氣卻是不小，生氣的時候特別的有精神。畫麵再次斷開，遊墨玄猛然想到，這段記憶是誰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他的記憶，就像是有什麼東西住進了他的體內，將他的記憶慢慢展示給遊墨玄。遊墨玄微微蹙眉，這種感覺實在不好。

    遊墨玄的那聲輕笑清晰無比地傳入紫霜的耳裏，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幽玄就在洞府之中。紫霜從湖麵直起身子，上半身已經變成人的樣子。然而湖邊，並沒有斜靠在玉榻上的身影。紫霜回過神來，難免有些失落，心裏的疑惑更多，這幾乎一模一樣的笑聲，總是讓他把遊墨玄和幽玄重疊在一起。

    紫霜看著遊墨玄的身影，心中怨念重重。那個任性鬼，總是做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情，要他做守護者，又不告訴他該怎麼做。什麼都是他自己問了別人，再瞎捉摸出來。他就一條不起眼的小蛇，會搭理他的人都不多。他要打聽點事情可不容易。紫霜甩甩頭，變回蛇身，重新沒入水中。湖水讓他的頭腦清醒過來。真是的，他和任性鬼生什麼氣！不管遊墨玄和幽玄有什麼關係，自己留在他身邊總不會錯。

    想通了，紫霜遊回遊墨玄的身邊。他靠近遊墨玄，把自己變得小一些。

    遊墨玄看著體貼的紫霜，忍不住伸手摸摸紫霜的腦袋，盯著紫霜碧綠的眸子出神。

    紫霜僵在那裏，他才決定要把遊墨玄和幽玄分開來看待，遊墨玄又做出這種幽玄長做的事情，還擺出那樣的表情，讓紫霜隻覺得迷茫。“放肆！”紫霜吐著蛇信，惱怒地嗬斥。紫霜有些心煩。他體型自己既然眼前這個不是大神，而是自己的仆人，那麼就要讓這個仆人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免得他在人前失態。

    遊墨玄一點害怕紫霜惱怒的神色。他收回手，毫無危機感，“我隻是忍不住。總覺得很久以前也這麼做過。而且，我很喜歡。這樣做可以讓我們感情更好，更加親密。”遊墨玄勾住紫霜，“這或許是我體內另一個人帶來的感覺，可我不討厭。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也因為這個人？”

    “你……你說什麼？什麼另一個人？”紫霜沒想到遊墨玄會這麼說。麵對著遊墨玄帶著探究的眼神，他不知為何心虛得很。

    遊墨玄摸摸紫霜，“我覺得這樣很好，若不是那個人，我不會被你如此特殊地對待。我還要感謝他呢。”

    “感謝？你……”紫霜吐著蛇信，不知道該怎麼說。若是他被人當做其他人，當做一個替代品，他一定會把那人給吃了。

    “哈哈哈……”遊墨玄再也繃不住，大笑起來，“你還真是蠢。連我體內裏有另一個人的事情都相信。”

    “你……”

    遊墨玄突然止住笑，板著臉盯住紫霜，“你這表情……不會是……我的體內真的有個人吧？”

    紫霜更加窘迫。眼前的人是幽玄元丹的托生，說是體內有另一個人並不為過。可紫霜不想讓遊墨玄知道這些，讓他不開心。不僅因為遊墨玄是他曾經撿到過的娃娃，還因為這短短的相處的時間。

    “哈哈哈哈……”遊墨玄又笑起來，“真蠢。你覺得我能從一條蛇的臉上看出表情來？”

    紫霜瞪大眼睛，他居然又被這個人嘲弄了。他這麼為著遊墨玄著想，可遊墨玄呢？真是和幽玄一模一樣地愛捉弄人。他一甩尾巴，賭氣地想要沉入湖底。遊墨玄眼明手快，兩手抱住紫霜，掛在了他的身上。紫霜帶著遊墨玄一起進入湖水裏，湖水分開，紫霜身下空了一大片。沒有湖水托住，紫霜差點直接砸到湖底。他趕緊盤旋起來，昂起上身，把遊墨玄托出水麵。湖水合攏，紫霜翻了個身，顯出半人形，抱著遊墨玄。

    “別這麼莽撞，摔下去，你可受不了。”

    遊墨玄眉眼帶笑，蹭蹭紫霜，“以後在人前，我會好好做個仆人。”他攀著紫霜的肩，把自己的臉湊近紫霜，“你蠢得這麼可愛，我都舍不得欺負你了。”

    前一句才讓紫霜滿意，後一句又讓紫霜惱火。可麵對和自己如此親昵的遊墨玄，紫霜連假裝發火都做不到。他別扭地哼一聲轉過臉去。

    遊墨玄坐回紫霜的懷裏，“我就是我。哪怕我體內真的有另一個人，我還是我，一體雙魂的我。”

    “你說的沒錯。”紫霜收緊些手臂，抱緊了遊墨玄。就在剛才，他產生了不想放開遊墨玄的想法。是遊墨玄，不是他的娃娃，也不是他的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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