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玄傳

正文  一五八、討封（一）

章節字數：3319  更新時間：19-12-29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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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陽鎮距離國都不足百裏，是離青木國國都最近的一個城鎮，往來的人流往往會在這裏修整一番才入城。又因著離國都近，這裏的守備也十分完善。故而這裏雖然隻是個鎮子，繁華卻不輸於青木國任何一個城池。

    這一日，鎮子上來了輛馬車，趕車的青年二十出頭，一身的紫衣，麵容俊美，氣度不凡。他身邊坐著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雖然兩鬢已然泛白，眼角有了細紋，卻也難掩他清秀眉目間的超凡氣度。

    這兩人正是打算開始凡人生活的紫霜和遊墨玄。

    看著樣子，遊墨玄正在說教紫霜。紫霜正襟危坐，滿臉歉意，眼裏又帶著疑問和委屈。

    “小玄，這次我真的沒有耍手段。瑞城確實是我擅作主張，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遊墨玄見狀忍不住笑出聲，抬手戳著紫霜的臉頰，直把紫霜的戳得別過臉去。“你是小蛇的時候蠢兮兮的也就算了，怎麼長這麼大了還這般沒腦子。都知道叫我小玄，占我便宜，就不能那些底氣出來？”

    “玄水國確實有個瑞城。我是照著它的樣子，將洞府變換成那般模樣。甚至瑞城中發生的一些事情，也都會衍射到洞府之中……”

    “蠢死你算了。”遊墨玄捏著紫霜的下巴，讓他看向周圍的人群，“這些人老老少少，高矮胖瘦不一而足。你且用神識查看，未必有打架鬥毆，持刀行凶，可小小的口角總是有的。你的瑞城，太過完美。”

    紫霜聽了麵露尷尬。他當初隻是想著，不能叫醜陋的東西汙了遊墨玄的眼，洞府中的瑞城風景確實照搬了真實的瑞城，可一概人物行事卻是更多地參考了九十九重天上的那些。瑞城中發生的事情也都被過濾，隻餘下喜慶歡樂的事情會衍射到洞府。哪成想，太過刻意反而露了打破綻。

    “這隻是其一。你最大的錯處，在用洞府補天。洞府是我煉製，能做些什麼，我還不清楚嗎？哪怕你告訴我你將洞府拿去鎮魔，我都不會多想。偏偏你為了解釋不見了洞府，多此一舉。”遊墨玄也不管紫霜僵硬的表情，又補上一刀。“即便你變個假的出來，都能瞞過我。”

    “這怎麼可能？”

    “傻瓜，我那時與凡人無異，又如何感知洞府的靈力波動。若非如此，我們身處洞府之中，難道我還會無法知曉？”

    紫霜張著嘴合不攏，這般簡單的道理，他從未曾想過。那時候還真是自作聰明，實在是弄巧成拙。

    遊墨玄扭過頭，不在看蠢得無法入目的紫霜。

    遊墨玄側頭看著紫霜傻愣愣的模樣，嘴角上揚，抬手以寬大的衣袖擋住路人的視線，湊近了紫霜，在他嘴角落下一吻。他也不管紫霜依舊傻愣著，轉身撩起車簾，又回過頭，麵上帶笑地吐出個字——“蠢”。

    紫霜回過神，一伸手拉住遊墨玄，“前麵就到了，莫要進去了。”

    遊墨玄順著紫霜的目光，便看見了一座白牆黑瓦的院子。院子門口，有個老頭正等著。想來應該是此地的地保。

    地保帶著遊墨玄和紫霜仔仔細細看了院子。遊墨玄一路走一路問，有些需要改動的地方，他直接與地保說了，也不問紫霜的意見。紫霜始終落後他半步，目光落在遊墨玄的身上，一副遊墨玄說了算的樣子。

    前一戶人家才搬走不久，又因為紫霜提前知會過地保，前院子已經收拾幹淨。三人去了客堂，休息一下，順便把過戶的手續辦了。

    紫霜從空間裏拿出茶水，先給遊墨玄倒了，又給地保也倒了一杯。

    地保也算有見識，並沒有對紫霜憑空變出茶具表現出驚訝，隻是態度比之之前更加恭敬幾分。他見紫霜事事已遊墨玄為先，對這青年又多看好幾分。“你這娃倒是孝順，難得啊。”

    紫霜“唰”地轉過頭，對著地保怒目而視。地保嚇一跳，差點沒從位子上摔下來，心中不明所以，不知這話哪裏說錯了。

    遊墨玄拉著紫霜的手，把人拽回身邊。“老丈，這是我相公。”

    地保聞言漲紅了整張臉。在他看來，麵前這兩人年歲差了許多，忘年交尚且難得，更何況是——“夫妻”？再看兩人交握的十指，地保又覺得他有些大驚小怪。

    “老丈，莫奇怪，我遇到些意外，才會這般模樣。索性，相公並未嫌棄我。”遊墨玄轉頭，與紫霜相視而笑，“其實，我們來此地，也是想打聽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解決之道。”紫霜要找德高望重的凡人討封，這樣的借口正合適。

    “竟是這樣。”地保放下茶杯，“你們來的倒是巧了。兩個月後便是豐收節。這次趕巧了，恰逢十年一次的草藥豐收節，各地的醫者大能都會來京城。你們若不是早就和小老兒說好要買這房子，真要是現在過來，可沒房子賣於你們了。”

    “草藥豐收節？”

    “豐收節每年都會有不一樣的主題，糧食、果子、花卉……各不相同。今年的主題是草藥，除了慶祝豐收節，感謝木神之外，也是讓醫者有個相互交流的機會。按慣例醫仙穀穀主和保和堂東家都會來。你大可找這二位看看。就算他們沒有辦法，再不濟也能有些建議。青木國醫者繁多，總能有解決之道。”

    遊墨玄眼裏瞬間有了光彩。紫霜同樣一下子精神起來。

    地保微微訝異，轉而又麵露笑意，這樣的兩個人，應當感情及其深厚，若這次真能幫上忙，也算是件幸事。他又熱情地介紹了幾個可能幫助到遊墨玄和紫霜的名醫，一再強調了這些人的德高望重。

    這些在民眾中有著極好口碑的人，是紫霜討封的首選。遊墨玄和紫霜聽得格外認真。

    院子還需要修整一番，暫時不能入住。地保一早為兩人預留了一間上房，雖然不是最好的客棧，也是鎮子上排的上號的。在這樣的特殊的時間裏，已經極為難得。

    地保安排好一切，臨了又告訴遊墨玄和紫霜，次日京城有官奴拍賣，建議他們去看看。官奴是犯了事的官員的家眷奴仆，由官方舉行拍賣，統一發作為奴。地保覺得遊墨玄和紫霜一看就是有來頭的人，普通奴仆不適合他們。他見兩人聽從了他的建議，願意去官奴市場看看，又再三囑咐他們，若是要買官奴，隻管選原本就是奴仆的那些，千萬不要選那些官員家眷。似乎擔心兩人會不停他的這個建議，他還分析了老大一通。

    遊墨玄全程帶笑聽著地保的“教誨”，還時不時會請教一二，態度誠懇，完全就是個虛心求教的大好“青年”。紫霜不怎麼說話，隻在遊墨玄問他的時候，附和幾句。他握著遊墨玄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眉眼間滿是化不開的笑意。

    送走地保，紫霜把遊墨玄摟到懷裏，“玩得可開心？”

    “被人這樣細細囑咐，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紫霜注視著遊墨玄，“的確很有意思。”他可是河神，太明白尋常百姓把神作為寄托，會永無止境地向神求助。他也知道，一直以來，幽玄為這邊大陸操了多少心。所以，被人關心，這種感覺對於遊墨玄來說是必定新奇有趣。可並不是隻有這個不知情的地保才關心遊墨玄啊。

    遊墨玄看著露出一點點不樂意的紫霜，戳戳他的額頭，“又要犯傻了。你對我的關心和他的那些不放心怎能相提並論。他不過是有趣，你卻是不可或缺。”

    原來遊墨玄並不是沒有看到自己的關心，原來自己對遊墨玄來說是這麼地重要。紫霜眼裏炸開煙花。他低頭親吻遊墨玄，手自然而然地解開了遊墨玄的衣衫。

    次日，遊墨玄和紫霜聽從地保的建議，去京城買了幾個仆從。一個廚娘，兩個雜役，還有個管事的。廚娘和雜役原本就是奴仆，管事的是犯官家的嫡三子。青木國沒有株連九族的說法，最重的刑罰也就是犯事的人砍頭，其家眷奴仆充為官奴。故而，哪怕嫡係也不至於因為受了牽連而掉腦袋。

    這嫡三子長得極好看，在京城有第一美人的稱號。知道他們家出了事情，打他主意的人不在少數。但無論財力還是手段，這些凡人哪裏能和紫霜相提並論。遊墨玄站在紫霜身邊，眼中神采飛揚。他見過紫霜作為河神時的八麵威風，也見過他戰鬥時的颯爽英姿，眼前的運籌帷幄倒是第一次見。遊墨玄眼裏一片柔情，止不住地揚起嘴角。

    紫霜時刻關注著遊墨玄，發現他突然心情好起來，他也跟著高興，伸手圈住遊墨玄的腰，讓兩人緊貼著。“在高興些什麼？”

    “你與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傻乎乎的。”可明明早就不是小蠢蛇，早就能夠撐起一片天空，卻唯獨麵對我時，失了精明。

    “我總歸是你的蠢蛇。”隻要你喜歡，我便是你喜歡的模樣。

    沒有說出口的話，在心意相通的人之間，便是永遠不需說出的那些話。

    辦完手續，買下的那幾人被帶到紫霜和遊墨玄的麵前。廚娘和雜役規規矩矩地行了禮認了主子，那位嫡三子卻是一臉倨傲。就算是總管，有怎能與將軍府的嫡子相提並論。這正是地保不建議買回家眷的原由。

    紫霜懶得費口舌，一個小法術下去，嫡三子自然是態度端正得不能再端正。廚娘和雜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看見新主子瞪了下眼，揮手之間就把原本的少爺馴服，心中佩服之餘更多了敬畏。

    遊墨玄給了嫡三子一份名單，正是地保提及那些名醫。他讓嫡三子打聽這些人是否都來了，在何處落腳。紫霜又給這位新上任的總管施了個小法術，叫旁人認不得他，也是為了避免發生些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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