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30 更新時間:18-07-27 01:43
<<一夜能有多少情>>兄弟篇《我的遺憾與你有關》9
梵菲
現在這個局麵,有點詭異。畢竟之樂不是在讀演藝班,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充當一個山寨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是個高仿A貨,還是二流B貨。
反正就不是正貨。
其次,就從技術層麵上來說,之樂搞不明白現在他應該充當哪個時期的之信,他們紛紛擾擾10年,經曆高中大學碩士,並且一起共事過。
那段青春荏苒,歲月如歌的日子,在光的心裏麵究竟有多真切,之樂終究是不知道。就像是他,在他本該陽光明媚的日子,終究也沒有人明白他,知道他。
之樂很小心地觀察著光,怕自己一個不慎,再搞出什麼幺蛾子破簍子。
此刻的光,正在廚房裏做著早餐,他忙活了半天,最後尷尬地端出兩杯熱牛奶。
“原來冰箱裏什麼都沒有。”光把牛奶遞給之樂,聲音裏掩飾不住失望,“還想著可以給你做點什麼好的早餐。”
之樂看著光,遲疑了一下,伸手接過牛奶。實在是不得不生疑。光會主動為之信做點什麼東西,是屈指可數的。
他低頭喝著一口牛奶,偷偷朝光瞥了一眼,假裝不經意地問,“你今天有什麼安排?”
他在試探光。
“我?老板要我在家把圖紙全部畫完。我才剛開始畫,估計這兩三個星期我都在忙方案。你呢?你今天有課嗎?”
之樂頓了一下,他把牛奶放茶幾上,點點頭,“對。我有課。”
之樂的腦細胞如電腦程式一樣快速的運作著。他從前麵兩句簡單的對話,估摸著光的腦海裏麵時間地點人物是怎麼融合的。
時間點應該是他們在職讀研的末期,之信大學畢業後為生活疲於奔命,所以研究生也比光晚讀了一年,自然也晚畢業一些。
“那你什麼時候下課?”光接著問。
“我隻有上午有課。”之樂想了一下。這個時候他哥還在到處接私活。“下午我有點活要幹。”之樂朝廚房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我忙完給你買點食材回來,放冰箱。”
“好。那我等你。”光笑了笑。
一句我等你,讓之樂不得不重新審視光。句子沒有問題,語氣沒有問題,表情也沒有問題。哪裏出了問題?
是眼神有問題。之樂看著光,從光的眼睛裏,看到了他眼裏的顧盼生輝。
以前的光,從來不會這麼直勾勾,這麼坦蕩蕩地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之信。他用睥睨掩飾期待,用嘲諷掩飾熾熱。
他真是把自己當之信了。哪怕是態度不同了,但此刻,之樂真的相信他把自己當之信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奈和無力感攀上了之樂的心頭。他雙指揉了揉眉心,卻還是不能舒緩那陣陣的頭痛。
上午的課他聽得心不在焉,一下課他連飯都顧不上吃就泡在了圖書館。然而這書海茫茫,每本書都跟堆砌長城用的石塊一樣厚,每一個英文字都跟縫紉線一樣細密且綿長,他就覺得自己像隨浪飄搖的海草,身體裏挖不出一點勁兒來。
但問題還是需要處理的,他摸出電話,直接尋求一位熱心人士的幫忙。
還是走捷徑讓人心情舒暢。
“文傑,吃飯了嗎?”之樂隨便找了一句開場白。
文傑是外黃裏白的香蕉。他不明白中國人說“吃飯了嗎”其實並不是真正關心你是不是真的吃過飯沒,純粹隻是找句話說說。他以西方人的邏輯思維接這句話。他認為之樂是來邀請他吃飯的。
“沒呢。我…我剛忙完,還在辦公室。還在想著要去吃什麼好呢。”其實此刻的他,已經在醫院的餐廳排著隊,再過兩個人,就輪到他點餐了。
“嗯。”之樂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直接跳過了吃飯這個話題,他目的鮮明地開口,“文傑,我有個事情想請教一下你。”
“你說。”文傑探頭看了看前麵,最前麵的人已經點完餐了,然後緊接著是他跟前這個,然後就輪到自己了。
“你有沒有聽過一些案例,有人在接受催眠的過程中,一直把一個人當做是另外一個人,然而清醒過來後,這個催眠還沒有失效,患者繼續把治療師當成是另外一個人。”之樂說的有點混亂,他已經盡量在組織措辭了,但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說才能說的明白一點。
“你說的是清醒催眠療法嗎?”
清醒催眠療法?!之樂腦海閃過這個名詞,扯過一張紙,迅速把這幾個字記了下來。
沒等之樂回答,文傑接著說,“清醒催眠療法有很多種不同的層次,最淺的層次,像是色彩或者圖像暗示。這是我們生活經常接觸到的。而比較深的層次,就像是你說的,能把一個人,當成是另外一個人。可是要達到這個層次的療法不好實現。需要同時滿足很多不同的前提。”
“什麼前提?”之樂緊接著問。
“第一,病患對醫生,或者是對其進行治療的治療師從生理到心理沒有任何抵觸。就這一點就不太容易,醫患之間不多不少還是有距離感。尤其是涉及自己一些難以啟齒的秘密,更加不想讓一個有距離感的人知道。”
沒有任何的抵觸,沒有距離感……對,他從來沒有用醫生的身份在光麵前出現過。
之樂想起昨晚,他把手伸到光的麵前,“來,給我看看你的手。”
光跟他的視線對接上了,但他依然把手伸向之樂。
“第二,病患當時意識清醒。正常來說意識清醒抵禦力最強。所以需要患者是處於或者疲憊不堪或者惶恐不安或者憂慮忡忡的狀態,他從心底渴望有個人能幫他。而且這個人,滿足第一點,患者對他不抵觸。”
被夢魘窮追不舍的光,疲憊不堪,惶恐不安。公寓裏被翻倒得七零八落的景象,之樂知道,他渴望擺脫過去的一切。
“還有一點,也是最最重要的一點。治療師對要在病患麵前變成的這個人,有深刻的了解。兩者之間有共同的媒介,例如,樣子,氣味,聲音,記憶等等等等。催眠不是魔法,要讓病患沒有一點基礎就相信治療師是另外一個人,這是不可能的。”
有深刻的了解……他知道他們共同發生過的一切,幾乎是一切。
共同的媒介……氣味,生活習慣,某程度的相似的外表,記憶……
之樂把文傑說的話一一匹配上,腦裏麵是一片翻江倒海。
“那這種催眠能持續多久?”之樂顯得有點著急,他要知道這個狀態的期限在哪裏。
文傑剛想接著回答,就輪到自己點餐了。他覺得不應該就這樣掛電話,於是他禮貌地讓給後麵的人先點餐,他自己一個人站到角落去了。
他靠著牆壁,接著說,“我說了,催眠不是魔法。能維持多久,主要看治療師。如果治療師覺得患者沒有康複,他可以定期加深催眠延長治療,以免患者受到某種刺激而自發覺醒過來。如果覺得患者已經痊愈,那肯定沒有必要繼續治療下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治療師可以在患者沒有康複的情況下強行把他喚醒?”之樂從文傑一大串話中提煉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然而這個問題卻把文傑搞糊塗了,他困惑地問,“為什麼治療師要在患者沒有康複的情況底下強行把他喚醒?這是個百害……不,這是萬害而無一利的做法。本來讓患者接受這種療法就已經不容易,如果強行把他喚醒,他過去的傷痛沒有抹平不止,而且還讓他知道他被人催眠,吐出一堆自己難以麵對的過往,他隻會更加封閉自己,更加拒絕接受治療。這個不是我們醫生催眠病患的初衷吧?”
這一下把之樂堵得是一句話都接不上來。
那如何是好?隻能繼續下去嗎?
眼下情況進退維穀,之樂陷入沉思,心裏正上演一場天人交戰。
忽然其來的沉默讓文傑搞不清狀況,他著急地對電話呼喚了幾聲,之樂終於回過神了。
“我還在。不好意思,剛才有些事,我分神了。”之樂假裝誠懇地道歉,心裏麵已經盤算著怎麼不著痕跡地和文傑結束這次通話。
文傑“哦”了一聲,沒有在意。他看著餐廳裏麵越來越多用完餐離開的人,再低頭看看手表,已經過了飯點,現在這餐廳裏麵已經沒有什麼好吃的了。
文傑不想再花時間糾纏在學術問題上,他換上輕鬆的語氣,對之樂說,“你吃過飯了嗎?想吃什麼?我還沒吃呢。”
之樂看了看手表,沉默一下。最後他還是無動於衷地說,“我吃過了。教授讓我早點吃過飯,然後去找他。你也趕緊去吃飯吧。我不打擾你了。”
“呃……”文傑有點難以適應地發出一個單音節,最後無可奈何地說,“那好吧,你忙吧。”
掛了電話後,文傑顯得有點垂頭喪氣,他灰溜溜地走到點餐櫃台前,“現在還剩什麼套餐就來份什麼套餐吧。”文傑掏出錢,一臉晦氣的對店員說。
店員都已經準備清點賬目了,他回頭看了看廚房,最後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先生,現在什麼餐都沒有了。”
文傑隻好忿忿地抓起錢,打電話給叫了份外賣,就回醫院大樓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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