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2 更新時間:18-07-31 23:07
第六章——可恨之人
許文葭靠著石壁站著,背上的疼痛還沒有消退,一陣一陣的,該是青紫了一大塊。可她沒了生氣的心,她滿腦子隻有雲昭那句話。
許文渲身上的傷,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她誤傷重明侯一事?
她想著,雙手用力抓過身後那道粗糙石壁,泥土和青苔混進她的指甲裏。她毫無知覺,直到感到有血從指縫裏滲出,一滴滴落在地上。她舉起雙手,對著火把的光,透過眼中淚,仔細端詳。
夜色中,鮮血也染了暗色,從十指的指甲間汩汩而出,再浸遍雙手。正如故人所說:她早已是滿手血,洗都洗不淨。
“公主!你的手!”一個離她近些的侍衛驚呼道。
“閉嘴!”許文葭雙手緊握成拳,藏進袖子裏,“去安定侯府。”
許文葭推開門時,許文渲剛剛上完藥,正由丫鬟喂藥。
突然的推門聲,倒是嚇了小丫鬟一跳。許文葭麵無表情地立在門口。許文渲擺手,示意小丫鬟退下。
小丫鬟看了眼喂了一半的藥,又看了眼許文渲。許文渲仍示意她退下。
小丫鬟經過許文葭身邊時,手腿抖個不停,險些砸了手中的半碗藥。
許文渲慘白著一張臉,笑道:“怎麼?來找我算賬?”
“你身上的傷,還有那個女人的身份,交待清楚。”
許文渲拍了拍床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過去。許文葭沒動,許文渲也不動,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許文葭才坐到許文渲的床邊。
許文渲將她通紅的眼睛看了又看,挑眉戲謔道:“又哭了?”
許文葭深吸一口氣,說道:“你不說,我說。你身上的傷,是太子和重明侯的人傷的。近日我身邊多出來的那些人,都是你的暗衛。你明知這些日子父皇病重,那些人巴不得你死。為何還要這麼做?我難道缺你那些侍衛?”
許文渲輕笑道:“你未免太小看我那些暗衛了。他們可比你那些侍衛厲害多了。危急時刻,他們會拚死保住你的命。父皇病重,你我皆沒了靠山,在一些人眼中,不過待宰魚肉。再者你平日樹敵太多,之前又與重明侯結了梁子。我如何放得下心,任你身邊無人?”
許文葭聞言,捶著床大笑起來。
“你自己的命尚且要保不住,還想救我?”許文葭笑罷,麵色瞬間陰冷下來,湊近許文渲,“你的暗衛你留著用,別再讓我看見他們。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你知道的,我向來說到做到。”
“索性父皇將死,我也沒有了顧忌。你若是再敢濫殺無辜,”許文渲捏住她的下巴,道:“我便斷了你的手腳,將你在公主府鎖一輩子。”
許文葭被捏得痛了,反而又笑道:“那多好啊。我死以後,下了黃泉,沒手沒腳地爬向娘,告訴她,就是我的親哥哥砍了我的手腳呢。”
許文渲不願與她在此事上多做糾纏,鬆了手,又咳嗽了一陣,才接著道:“你不用擔心,鎮西將軍車駕再過幾日便至京都。隻要她進了宮,麵聖領旨,太子一黨對我就會忌憚三分。”
許文葭冷笑道:“既然那女人不是什麼雲瀾山莊之人,又值得你帶著一身傷陪她賽馬••••••看來她就是雲將軍啊。”
許文渲點頭道:“今日我已向她闡明立場。她如今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
“你怎知她願與你站在一邊?”
“她早就沒有選擇。父皇作為執棋者,你我她,以及這滿朝文武,都沒有選擇。她隻能暫時答應與我結成一線。待我三年守孝期過,我與她同回西郡成婚之時,便是我與她刀鋒相見,爭奪兵權之日。”
“你早知父皇用意••••••你早知父皇不會立你為太子,你早知會有今日••••••你為何之前還同太子爭成那樣?”
“戲要做足才有人信。”許文渲握拳咳嗽了幾聲。
“那你繼續演。我倒想看看,你這一輩子,除了這場戲,還剩下些什麼。”許文葭冷笑一聲,甩袖要走。
“站住,”許文渲喝到,“你袖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許文葭不動聲色地將原本縮在袖子裏的雙手藏得更深些,挑眉,道:“都是先前抱你時沾上的,一股腥臭味,惡心得不行。”
許文渲沒再說話,直到她踏出房門那一刻,才聽到輕輕一句:“若嫌腥臭,就不要再染血了。一切還來得及。”
許文葭愣了一瞬,抬首望向一片蒼茫夜色,急促地笑了一聲,道:“我倒是好奇,你若是成親去了西郡,泠姬當如何?”
從安定侯府出來後,已是夜色沉沉。她卻吩咐車馬往西山的寒寥寺趕。剛走了沒一會兒,車馬突然停了。有侍從低聲道:“公主小心,前方有打鬥聲。”
雲昭這邊騎著馬,趕回客棧。琉璃早已坐在屋內等她,見她披頭散發,滿身塵土,不由得驚道:“你受傷了?清寧公主難為你了?”
雲昭擺手,坐到琉璃身旁,接過琉璃遞來的一碗水,仰頭灌了,伸碗又要。琉璃索性遞了水壺給她,仍憑雲昭仰頭灌水。待喝幹那一壺後,雲昭揚手將水壺摔了,喊了句“痛快”。
琉璃笑了,問道:“退兵了還痛快?”
“心中疑惑俱解,真是痛快。”雲昭將今日之事皆講於琉璃聽了。
琉璃卻是皺著眉頭,似有不解。
“有什麼問題?”雲昭尋了把木梳,開始梳那一頭沾了土和落葉的青絲。
“我隻是在想,安定侯為何要與你賽馬。直接尋個僻靜所,將話說明白了不就夠了?非要來這麼一遭折騰人?”琉璃看了眼呲牙咧嘴梳頭發的雲昭,搶過她的梳子,替她好生梳起來。
“他這麼一出,無非是想警告我,讓我不要輕舉妄動,也是在試探我帶兵的理由。他一定早就查明了我帶兵的數目。之所以要我親口說出來,是因為如果我直到最後一刻還不說實話,就說明我帶兵不是為了保命,而是為了造反;如果我說了實話,就說明在我心中,性命是重於造反一事的。我們現在已是死生一體了。他死,我不能活,我死,他也活不了。所以他一定要清楚我帶兵的目的。”
“原來如此。”琉璃道,接著她壓低聲音,說了句“有人在接近我們”。
“人數。”雲昭迅速地從桌子搬出一個箱子,從一箱的兵器裏,挑了一副雙刀。
“不多,二十五人。”琉璃看她雙手挽著刀花,笑道:“用雙刀?”
“好久沒用了,手癢。待會兒你別動手,讓我會會他們。”
“這裏動手容易招來官兵,我們將他們引去空曠些的地方。”
“好。”話音一落,雲昭對琉璃粲然一笑,便從窗戶躍出。琉璃看著緊跟在雲昭身後的那些黑衣人,搖了搖頭,也跟上去了。
琉璃輕功趕不上雲昭,故而追上她時,她已經解決一半了。
琉璃也不動手,因為雲昭應付得來。她抱著手臂,看著雲昭手中的那副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的雙刀,像是一雙眨著的人眼,那種泛著血光,,深深注視你的人眼。琉璃莫名打了個寒戰。
雲昭的動作快,力氣也大,一手擰斷一人脖子的同時,另一手的刀刃恰好劃開另一人的咽喉。這不是在戰場上,她沒有成千上萬的對手,故而她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殺死每一個敵人。
看得出來,雲昭非常開心。她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亮,像極了她手裏那副雙刀。
很快巷子裏到處都是屍體和鮮血。雲昭和琉璃成了巷子裏唯一站著的人。
琉璃突然察覺道,又有人來了。
她剛要提醒雲昭,就見雲昭笑著迎上來人。
“清寧公主,還真是‘好久不見’。”雲昭持著一副滿是血的雙刀,向許文葭走近。
許文葭毫無懼色,甚至沒讓侍衛跟過來。她的素絹絲履踩過一地的鮮血,甚至跨過幾顆頭顱,向雲昭走近。
“公主不怕?”雲昭說著,突然右手向後猛地一揮,身後那剛從地上爬起的黑衣人瞬間頭身分離,頭顱滾落到雲昭腳邊,脈搏的血濺到雲昭臉上。
清寧公主搖搖頭,接著掏出手帕,遞給雲昭。
雲昭接過手帕,看見她滿手的血,眯了眯眼。
清寧公主將雙手露給她看,笑道:“我和你一樣,都是手上沾血的人。”接著,許文葭張開雙臂抱住雲昭,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哥會喜歡你的。”
停了一下,又糾正道:“不對,他已經開始喜歡你了。”
她鬆開雲昭,提起衣裙,往回走。走到一半,又補充一句“我哥的風流債可是很多的。”
作者閑話:
emmmmm副cp再憋一陣就要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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