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80 更新時間：20-05-26 21:16
白離拿著藥方去找施長亭，本來隻是想通過他確認糕點裏是不是有毒，又是什麼毒。卻沒想到施長亭稍微嚐了一點之後便馬上提出要去和韓子君見一麵，一起來說這事。見施長亭的這個態度，白離一猜便是這毒藥有什麼不妥。於是便沒有猶疑，領著施長亭回書房去見韓子君。
早從韓子青口中聽說施長亭正在府中閉關研究醫術，韓子君就是怕貿然去找施長亭會打擾了他，這才托白離去做這事，卻沒想到剛過一會兒他們就直接跑來了。看著施長亭手中的糕點和藥方，韓子君眉頭一皺，馬上迎上來。
“怎麼？可是有什麼發現？”
施長亭先給韓子君問了好，沒有直接作答，而是示意他們都先坐下。
施長亭將糕點和藥方分開放置在桌麵上，“以你們看來，這糕點中的毒和這藥方中的毒藥是同一種？”
施長亭此話一出，白離就聽出了施長亭話語中似乎另有意思，“……莫非糕點中的毒並非這毒藥？”
韓子君聞言，神色難言地看著施長亭。直到施長亭點頭確認白離的話，韓子君才皺眉道：“是我誤解了？這憑空出現的藥方並不是誰要給我們的提示？”
“未必不是。”白離又看著施長亭：“不知這兩種分別是什麼毒？”
施長亭表情凝重，沉聲道：“我正要說這事。”
施長亭指著糕點，“這其中的毒雖然少見，卻也是能靠大崇境內一些稀有藥材製成。可這藥方中所說的毒藥……”施長亭指著藥房中的其中一味藥材，“若是將這味藥材換成九曲根，便是江湖中人人聞風喪膽，極為罕見的劇毒枯血融。”
白離看向藥方，施長亭指的正是一味名叫“崖邊藤”的藥材。白離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經看過的那些地理誌，似乎都不曾說起過這所謂的崖邊藤。
“我行醫生涯中從未聽說過這崖邊藤，不知將這九曲根換成崖邊藤，兩者的藥效會有何不同。”施長亭看向韓子君，“不知是不是有誰曾服用過這藥方中的毒藥？”
施長亭因為阿遠的解藥已經許久沒有出過房門，所以對韓子青他們發生的事情也全然不知。事出緊急，白離並沒有來得及為施長亭解釋現在的情況，所以施長亭隻知他們需要驗證這些毒藥，卻不知道其中的厲害。
“七皇子在春祭上暴斃，韓子青被懷疑，這糕點就是那些人口中所說的，韓子青用來毒殺七皇子的東西。”白離話語一頓，“我們原以為這藥方便是糕點中的毒藥，現在看來不是。”
施長亭萬萬沒想到短短幾天時間，竟然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想到春祭對於大崇的重要性，死的又是一名皇子，施長亭瞬間便明白了現在形勢的嚴峻。
“七皇子死時有什麼症狀？”
施長亭突然發問，當時不在現場的白離隻能看向韓子君。韓子君偏過頭仔細想了想，然後才為難地搖頭，“七皇弟去世時我並不在現場。”
這就有些為難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縱使施長亭，在不知道死者狀況的條件下也無法給出準確的判斷。
韓子君抿唇想了想，補充道：“雖然他去世時我不在，但事後父皇將我召去了。聽太醫說，七皇弟是慢性中毒，長期服用毒藥而亡。”
“慢性中毒？”施長亭若有所思，忽然拍桌道：“那就對了！如果這太醫所說乃是實話，那麼七皇子便不可能是因著糕點中毒的。”
那些人指認韓子青的證據便是糕點！如果能證明糕點不是致死七皇子的原因，那也就等於間接證明了七皇子的死與韓子青，因為凶器不成立！
施長亭一言讓韓子君看見了一絲希望，卻又有些許遲疑，“施前輩沒有為七皇弟驗過屍，能夠確定？”
“可以。”施長亭十分肯定，“如果是慢性中毒，我就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訴你們，絕不可能是這糕點中的毒，因為這糕點中的毒是江湖人幾乎都知道的毒藥白雪枯。”
無論是枯血融還是白雪枯，白離和韓子君這兩位從前沒有接觸過醫藥的人都不甚了解，此時隻能聽施長亭繼續為他們解釋。
“枯血融和白雪枯聽上去名字差不多，實際上卻差遠了。白雪枯雖然也有能夠慢性中毒的可能，但這必須小心控製劑量，隻要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讓服毒之人馬上死去，江湖中往往是用它作為立時的殺器。但枯血融就是徹頭徹尾的慢性毒藥了，從第一次服下到死前最後一次服下，服毒者初時並不會表現出任何症狀，直到身體內部的髒器因衰竭而徹底失去作用，人也因此死亡。這些因為枯血融而亡的人，體內的髒器也會在死後化成血漿。”
無論是白離還是韓子君，聽到內髒化成血漿時都不由地皺了眉頭。枯血融，這是一個毒性驚人，卻又“沉得住氣”的毒藥。
“皇子的身體不會被輕易剖開，太醫隻是對七皇弟進行過簡單的檢查，確認他是中毒而亡。”韓子君有些為難道。
依施長亭所說，被枯血融毒害的人最明顯的特征便是死後內髒化漿，但他們現在卻完全不能夠查證韓子鋒的內髒是不是也化成了漿，因為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接近韓子鋒的屍體，遑論去驗屍。
如果不能驗屍，施長亭也無法確定，“至少可以肯定，七皇子的死這些糕點一點關係都沒有。”
看著韓子君點頭，白離卻抿了抿唇道：“即便能證明七皇子不是因白雪枯而亡，但在眾人眼中子青的確送了糕點，而糕點中也的確存在毒藥。”
不管下的是不是真正致死的毒，下毒了就是下毒了。隻證明毒藥不同沒用，要解除韓子青的嫌疑他們就要證明這糕點與韓子青一點關係都沒有。現下最關鍵的，是要確認七皇子到底是因何毒而死。
白離看著藥方中的“崖邊藤”三字出神，任施長亭和韓子君討論是不是還有別的辨別毒的方法。
相靈樞離開了都城，現在唯一值得信任，能夠幫他們分辨出毒藥的隻有施長亭。皇子的死不是小事，若不到危急時刻，他都不能輕易讓施長亭去作為驗屍的證人。貿貿然施長亭在宮中露臉，很有可能會讓有心人緊急之下對施長亭下手。
“太醫院可有說這糕點中的毒是不是七皇子身中之毒？”
韓子君搖頭，“當日太醫並沒有查出糕點中為何毒，如今所有證據都被公開，既沒有聽說這一點，太醫院便應該是還沒有查出。”
“查毒藥需要多少時間？若是知道藥效與配方，不出兩日便能有結果。”
施長亭話是這麼說，可誰也不能保證太醫院中的太醫是否跟施長亭一樣對這些毒藥早就認識，是不是辨認起來也能如此迅速。可白離對於施長亭這話卻尤為在意，對於宮中的人，無論是誰，總是要多一分警惕。
“太醫……有沒有可能是刻意拖延時間？”
既然凶手有能力讓人在宮裏給韓子鋒下毒，就同樣有可能在太醫院裏安插人手，趕在證據被公布之前摧毀證據。白離這一問讓韓子君心中一跳，也多了一些疑慮。
“的確有這可能。”韓子君倏地站起身，將藥方收入懷中，“我且回去看看，以防這太醫院真的有對方的人。”
白離讓皇上公開審理就是為了避免有人在這期間破壞證據，若是讓賊人在證據公布之前就毀了證據，那對他們就是大大的不利，也讓白離這一計前功盡棄。
自己的一個弟弟已經讓人陷害，不得不出了都城，韓子君怎麼能讓那些人再來害了另一個弟弟？韓子君著急著回宮去防著敵人，對著白離隨手一招便走了。若是放在平時，這絕不會是禮數周全的韓子君會做的事。
白離的思緒始終放宮裏可能還有一些對方布下的棋子上。如今韓子青被軟禁，阿遠隨六皇子去了東渡城。若是白離沒猜錯，南防大軍所有人估計也已經被朝廷控製。除了韓子青留給他的影衛，白離身邊幾乎無人可用。這時候如果有人借機來落井下石，謀害白離和施長亭，那他們恐怕毫無還手之力。
白離表情十分嚴肅，“施前輩，這些日子為了安全，恐怕要委屈你暫且在院中那也不能去了。”
施長亭知道現在形勢緊張，白離這番提醒是為了保住他的姓名，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給他添麻煩。
“白離你放心，我也正好休息一段時間。這次的事情和毒藥有關，師兄不在，要是有什麼需要你要盡管跟我提。力所能及的我義不容辭。”
送施長亭回到小院，白離望著被韓子君留下的糕點，仔細回顧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手指不禁學著誰的習慣，在桌麵上敲起來。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對方早就準備好的，從需要長時間下毒才能毒死韓子鋒，設計讓他死在春祭上，再到將罪名推到韓子青身上。這些事情若不是經過設計，決不能做得如此精準。算準了時間讓韓子鋒死，又算準了關係讓韓子青被針對。白離不禁想，對方的計劃裏還會有什麼？韓子青手下的南防大軍？韓子青身後的兩位哥哥？還是……他？
剛剛才坐下的白離又站起身出府。
現在在城中他還能夠仰仗的人，並且不會輕易被危及的，估計就隻有威戚了。
作者閑話：
_(：з」∠)_狀態真的非常非常不好，感覺自己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什麼都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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