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06 更新時間:18-11-04 12:03
鍾鳳涅站在院外,目送著李溫冶馬車的離去,搖搖頭,但願是自己想太多。不管如何,經曆了太多風雨,他始終是不願年少的情誼被這俗世所染。隻是心中想著前世這人幾次的善意,鍾鳳涅腦中千種思緒終究還是化成一聲歎息。
“少爺,我們回去吧。”站在一旁的鍾晨看鍾鳳涅,上前扶住他,輕輕說道。心中亦是一聲歎息,這李大人,也是容易,京城之中關於他的風波,鍾瀝早早就來了信,少爺今日出去拿東西之時便知道了。隻是少爺心中還顧念少時情誼,並沒有說出口。
“少爺,你將那東西交給他,太危險了。”胡暗此時也是站在一旁,擔憂地說道。
李溫冶是聖上派去調查一筆官銀丟失一案,鍾鳳涅交出去的東西便是那官銀經手之人的名冊,以及來往的書信。可更重要的是,那名冊上第一人便是當今的三皇子,所有信物的以及線索都指向三皇子。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可皇家的顏麵也不容玷汙,這案件的知情人怕是凶多吉少了。胡暗擔心他會為了自身的安危,威脅到鍾鳳涅。
“無妨,便是將這來曆交出去,聖上那裏我也隻有辦法。”鍾鳳涅話沒說完的是,隻是到那時候,自己與這少年時的兄長之間便再無情誼可言了。與此同時,鍾鳳涅沒有說出口的是,他在賭,賭李溫冶不會說出他,如果他贏了,這次他報仇的機會便大了幾分;如若輸了,但也無妨,自己也留了一手。
“罷了,讓人去通知萬管事,收拾好行程便可以啟程了。胡暗,你便代我去向李族長告個別。”鍾鳳涅說完便轉身回了院子,走向下人休息的地方。
“少爺,奴才這邊都已經收拾妥當了,奴才帶了幾個人特地來幫您收拾。”這邊,萬管事匆匆忙忙地從遠處趕來,見到站在樹蔭下的鍾鳳涅,慌忙行禮。
“哦,萬管事有心了。”鍾鳳涅眯著眼看了看遠處的夕陽,聽見聲音回過頭看,萬管事氣喘籲籲地跪在地上行禮,身後跟著幾名家仆,亦是如此,顯然這幾人路上沒有停留便趕了過來。對於此鍾鳳涅心中極為滿意,他喜歡識相的人。在回到京城之前,隻要這萬管事拎得清,他便不會輕易動了他去。
“奴才不敢,少爺沒什麼吩咐的話,奴才便下去收拾去了。”萬管事感受到鍾鳳涅的打量,心中不敢抬頭,對於趙管事的失蹤,萬管事心中是有數的,雖然說是畏罪潛逃,還有物證,可正是因為如此,此時萬管事更是不敢的中最鍾鳳涅,唯恐自己也不慎得了什麼罪名而“失蹤”了。因而這兩日是更加恭敬地伺候著,禮數端得比誰都周到,至少表麵上是不敢再去碰鍾鳳涅的黴頭了。
鍾鳳涅頷首,萬管事得了示意又是一點頭便退下去動作利索地吩咐人收拾了。自己轉身去了下人住的屋舍,啊準備去看看鍾伯,這幾日他身子一直不大好,可能是照顧鍾鳳涅時沒休息好,又時時掛念著事情,前些日子一直撐著,到如今鍾鳳涅好了,他反而是病了。
“少爺,您怎麼來了?”鍾伯正躺在床上,一看見鍾鳳涅進來,掀開被子便想起來請安。鍾伯本想跟大夥一齊收拾啟程,奈何鍾鳳涅不同意,隻能在床上躺著養病。
“鍾伯這是幹什麼?你是我身邊的老人了,從小便看著我長大,若是讓人見了,還以為我不體恤家中下人,連病了也不體諒。”鍾鳳涅快步走進去,不讚同地說道,扶著他重新躺好,又給他蓋上被子。鍾晨扶著他在一旁坐好,鍾鳳涅這才不說什麼,安靜地給鍾伯把脈。
“少爺,老奴這不是什麼大病,隻是這幾日未曾休息好,休息休息便沒事了,您不必擔心。”
鍾鳳涅雖說是寒幽穀的親傳弟子,可他醫術卻不精通,隻能看些小病,相反,他更多的造詣是在製毒上。給鍾伯把了脈,知道也是這麼一回事,這才安心,寫了方子讓人去抓藥,“鍾伯,這幾日你就不必來伺候我,好好將身子養好了也不遲,等啟程了,趁著這段時間,在車上好好養著,不必過來。”
說完便不顧鍾伯的意見,直接走了。啟程在即,他也還有事情要忙,也就不在這裏多停留了。
事情打點妥當,鍾鳳涅一行人以及侯府來的人浩浩蕩蕩地啟程,趕往北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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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一男子歪坐在桌子旁認真地看著書,隻是那遊離的眼神顯示了男子的心不在焉。
“報。”此時營帳外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男子的沉思。男子連坐正了身子,看向外邊,“進來。”
一名穿著黑色盔甲的年輕男子從外邊進來,半跪在地上說道,“主子,京城那邊傳來消息,鍾家為度過此次難關有意接鍾公子回京,讓鍾少爺與人和親以此緩解危機。此時鍾家公子已經啟程回京城了。”
“這主意是誰出的。”坐上的男子聽見這個消息後麵上依舊麵無表情,隻是在下首的人卻明顯感到周圍氣壓的降低。
“是那妾室吳氏。”報告的男子頭低得更低了,雖說那吳氏已經被提為正室,可男子也不敢說錯半點唯恐惹了上邊男子的不開心。
“我知道了,下去吧。吩咐下去,讓人在路上看緊點,此次萬不可再出什麼意外,若是再出現什麼意外,讓他們不用再出現在我麵前了。”男子揮手讓手下下去後,從懷中拿出一塊黑玉,無意識地拿在手中摩挲。
如若此時鍾鳳涅看見男子的黑玉,便能一眼看出那玉跟自己身上的玉是如此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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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回這邊,鍾鳳涅等人一路趕,終於到了大運河。這運河原是前朝一位皇帝為出巡方便命人挖的,也更是因為這條運河,前朝的國運很快便走向了衰亡。但是前朝國運走向滅亡,這條運河卻因為利用得當越發熠熠生輝。而到現如今,這條河連通著南北方的水路,使得南北方的貨物運轉大大縮減了時間。也吸引了無數商人來此聚集,兩邊來往的船隻不斷,兩岸的百姓更是因此而富有了起來。
“少爺,已經到了三水鎮了。您看我們是要走水路,還是繼續走陸路。”鍾晨上了馬車,請示鍾鳳涅。
“萬管事,如若走水路的話,還有多久我們到京城?”鍾鳳涅放下手中的邸報,坐直了身子,沉思了一會,便掀開馬車的簾子,向外邊等著的萬管事問道。
“少爺,要是走水路的話,不用半個月,我們便可以趕到京城。走陸路也是不遠,隻是近來山匪作亂,隻怕路上不安全。”萬管事恭敬地低頭回道,心中自然還是希望能夠早日回到京城。
“那便在這小鎮上休息一晚,租船事宜便由你去辦,你看如何?”鍾鳳涅看了看外邊天色,也是不早了,便直接這般安排。
萬管事自然是不敢推脫,鍾鳳涅看著是問自己,可在他看來,不過是告知自己一聲罷了。這些日子的趕路,不論是鍾鳳涅對付走山路時的盜匪,還是前些日子的趙管事一事,還有後邊車上綁著的胡喜,見識過鍾鳳涅以及身邊人的手段,萬管事都不敢再拿大,自然是滿口應承下來。
一行人到了驛站,因著侯府的地位擺在那裏,鍾鳳涅也是可以在這裏歇下。
在大梁,驛站是朝廷專門設立的,專門給那些官員出差辦事時借宿。後來久而久之慢慢地,隻要是官家子弟也可以借宿,當然來驛站借宿也是要交錢的。隻是這驛站不是誰都可以來住,要是身份不夠,任你錢再多,這裏麵的人也是不會再多瞧你一眼。
鍾鳳涅等人一到了驛站,便馬上有驛站的人迎了上來。萬管事拿出了牌子給那小廝一看,小廝也是在這驛站待久了,自然也看得出來誰是主子。忙到鍾鳳涅的麵前,恭敬地行了禮,道“公子有禮了,這邊請。”
鍾鳳涅點了點頭,鍾晨便上前,從懷中拿出一個荷包,悄悄塞到那小廝的手中,低聲說道,“有勞這位小哥,這是我家主子賞你的,拿去吃酒吧。”
那小廝掂了掂荷包,心中一喜,這重量足足有一兩銀子,這可相當他半個月的餉銀了。小廝得了賞銀,態度更是熱情恭敬。
等迎鍾鳳涅等人到了廂房,小廝便要退下,“你且慢著,你可知道附近的醫館在何處?”
“公子,從門外出去,往街上直走,再……”
鍾鳳涅聞言便不再說些什麼,小廝見狀不再多言,靜靜地退了出去。
“鍾晨,你留在驛站收拾行禮,後便去看看鍾伯。胡暗,你隨我出去。”鍾鳳涅想了想,這幾日鍾伯的身子不適,可能是年紀大了,一路趕路引起的,鍾鳳涅也為他把了脈,可苦於路上無醫館買藥,耽擱到了今日。鍾伯是自己身邊的老人了,見他這般便讓他在馬車上休息,隻是心中還是不安,便想著還是自己前去給他買了藥回來才安心。
胡暗一身勁裝走在鍾鳳涅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小廝說的地方走去,這鎮上多大往來的大多是那些倒賣貨物的貨郎以及商人,鮮少像鍾鳳涅這般的公子哥,更何況是鍾鳳涅這樣的雙兒,就算有,在這鎮上也是極少出門走在這人來人往的街上。因而來來往往的人都暗裏拿著眼神打量主仆二人。
鍾鳳涅自少年時身邊可以說就是在目光注視下長大的,當年朝堂上那些將軍大臣的眼光他也不曾懼,更何況隻是這些無什麼惡意的目光。反倒是胡暗眼見這些人這般無禮,心中又沒有什麼法子,隻能一個一個瞪回去,瞪得那些人不敢再看回,再小心地在鍾鳳涅身邊守著,防止那些人不小心碰著自家公子。
胡暗的舉動鍾鳳涅自然是看見了,好笑地搖搖頭,便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加快速度走向目的地。
隻是,鍾鳳涅不想找麻煩,卻不代表麻煩不上門。
“喲,這是哪家的公子哥,我怎麼從未見過?”一個人擋在鍾鳳涅的麵前,含著笑意說道。
自方才鍾鳳涅走上街。他便看見了。隻是這幾日父親盯得緊,鍾鳳涅長得雖好看,可那人卻是冷冷清清的,他自來冰美人沒什麼興趣,也不想惹麻煩,便想著放過他。可方才對身後那奴仆這麼一笑,自己這心跳便不隨控製地跳著,一下比一下大聲,這美人,要是能在自己身下笑著承歡,不知是什麼別樣的滋味。
“讓開。”鍾鳳涅抬頭,冷著聲道。看見對麵那人,那人還自得地捋了捋額前的發絲,自以為俊朗地望著自己,隻是眼神的以為看得鍾鳳涅不適。
“這位公子別急,在下隻是想跟你交個朋友罷了。在下先自我介紹,我是這三水縣縣令長子陳新鄂,你呢?”陳新鄂也不生氣,美人嘛,總是要有脾氣的。再說這人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再加上自己這豐神俊朗的模樣,不信鍾鳳涅不心動。想著,眼前那人眼下那顆紅痣分外撩人,方才自己怎麼沒有看到呢,這般想著,手便不受控製地想摸上去。
隻是,手一伸出去,“啊……,好痛,我的手,……”
原是胡暗眼見他無禮,便上前擒住了他的手,擋在鍾鳳涅的身前一個小小縣令之子,也敢這般囂張。“我家公子說了,讓開。你要是再敢亂動,我就廢了你的手。”
“胡暗,無須廢話,廢了他的手,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就要付出代價。”鍾鳳涅心中本就為鍾伯的事情煩擾著,這下被人打擾,還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讓自己想起了前世那人便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心中一陣膩歪,偏頭看了看周圍,便頭也不回地直接往前走。
街上看熱鬧的人都不敢再看鍾鳳涅,本以為這樣好看的公子,沒想到手段這樣幹脆,隻是看一眼,手都沒有碰到人,便要廢了人家的手。更別說這被廢了手的人是縣令的長子,要知道縣令最喜愛的便是這個兒子,怕惹上官司,人,都是這般,一旦這熱鬧跟自己沾上關係,便恨不得有多遠走多遠。
“是。”胡暗見鍾鳳涅要走遠了,連出手利落,隻聽一聲慘叫,那人手腕的骨頭便被碾碎了,馬上又跟著鍾鳳涅要走了。
陳新鄂自出生便沒吃過什麼苦頭,便是家中人也不敢動手,隻是說幾句。再加上他也長得可以說是一表人才,背後又有這樣的家室,這鎮上他是看上誰,誰也不敢反抗。哪裏想得這人真敢廢了自己的手,這般想著,手上鑽心的疼痛一陣陣傳來,痛得他連站都站不住,軟到在地上。
“少爺,您這是怎麼了?”這時,來尋找陳新鄂的下人看到了他,連上前將他扶起來,急忙問道。要是讓老爺知道少爺出來一趟,便受了傷,那他們也沒有好下場。
眼見鍾鳳涅兩人要走遠了,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對身邊下人吼道,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樣忤逆自己,等抓到了他們,定要他們好看,“哼,你們這群廢物,還不將他們抓起來。要是讓他們跑了,我饒不了你們。”
“是,將他們抓起來,少爺,您看是帶回府中還是如何處置?”為首的下人指著鍾鳳涅二人說道。
一眾人將鍾鳳涅主仆二人圍了起來,陳新鄂讓人扶了自己過來,看著不動的主仆二人,指著鍾鳳涅說道,“將他捆起來,不要傷了他的臉,捆了送到南風館交給喜媽媽好好調教。”又指著胡暗“至於這人,給我挑了他的筋,然後扔去喂狗。”
“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胡暗,除了他,其餘人交給你了。不要殺死了,其餘的你做主。”鍾鳳涅被圍在中間,指著被扶著的陳新鄂,突然輕笑一聲,本隻是廢了他的手,但今日這話,可以說是觸到鍾鳳涅的逆鱗。前世那次差點被那人擄了去的畫麵還曆曆在目,更何況前因還是因為被人背叛,鍾鳳涅都不打算放過他。那人身份高,自己隻能徐徐圖之,這人隻是小小的縣令之子,也敢在自己麵前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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