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45 更新時間:19-12-18 11:59
哎媽呀,累死了!話說,什麼時候眼尖也成了一種罪過,還是活受罪呢?
十階一層的樓梯間,之前那位很有眼力勁兒的服務生正扶著原木扶手,貓著身子喘得厲害。好一會兒,他才有些吃力地抬起頭,一對絕望的眼睛看向那位已經高高立於自個兒腦袋以上六七米高處的男人,心底不由得暗悔不已。
十數分鍾以前呢,他正與往常一樣在大門口靜候各方來客。一個側目,偏巧就看見了角落裏的那部車子。車門下探出的皮靴才落地,便顯露出下車男人的高冷模樣。
那淺灰色的風衣高領豎起,裏頭配套著同色係的深灰色寬領襯衫,直將那白皙的皮膚襯得如凝脂般剔透。襯衫的領口之上露著性感的鎖骨,其旁星星點點的一抹幽藍,隻透著莫測的神秘,並看不出究竟紋了何種圖案。
修身的風衣下,玄青色的緊身褲將筆直的雙腿勾勒得分明,再配合那雙醒目的深棕色的皮靴,顯得異常囂張。
如此隨意裝束,非但沒有拉低此人的氣質,反倒教人覺得這樣才更與其氣息相得益彰。他當時便覺得對方絕非尋常之輩。又見人家麵色無改地在車門前站立了許久,仔細著目光在大堂內的那些尊貴客人身上,心裏更是篤定了幾分。
說實話,對方是他在包羅萬象幾年見過最吸引人的客人,沒有之一。特別是那一對眸光,分明異常清冷,透過薄薄一層茶色鏡片時卻仿佛流轉出了奇幻的色彩。
他與裏頭幾位應是相熟之人吧?最差也該是相識的。可是,這麼遠的距離,對方真的能夠聽到裏頭的談話內容嗎?
早就同其禮貌打過招呼的這位服務生還未及思量明白,頭頂乍然響起一個低醇的聲音,“走吧。”
這男人的聲音太美妙了!一聲由衷感慨霎那間席卷了他腦海中的諸般疑惑,竟叫人不由得又偷偷抬眼看了看。當時就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真是美得不像話。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領著人家踏過大堂大門的,反正沒幾下,那雙機械的腳步就又被那動聽的聲音給叫停了。還未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直接一個向左轉身就進入了左側的樓梯間。
“走樓梯……”
啊對,人家是說走樓梯!愣在原地的他後知後覺緊隨而去,心中的疑惑再次倒騰而起。
這麼熟悉此處地形,應該不是第一次來了吧?可他怎麼從來沒有見過此氣質之人呢?哎呀呀,智商著實不夠用啊……
“去三十七層。”話音輕飄飄地落下,繼而揚起“噔噔噔”的輕微腳步聲。
不過抬眼間,那個男人就已經站在了二層的樓梯口。服務生正唏噓這殘忍現實,又聽對方不鹹不淡地吐出一個音,“你可以坐電梯。”
這哪成!要是被自家老板知道了,不得把他炒了再煎啊!如斯想著,哪裏還顧得上多想,服務生趕忙加快腳程跑了幾步。
明明看著人家在樓梯上走得分外悠閑,可他們的距離卻越來越遠。有幾次,他好不容易才追上對方步伐,不過一個喘息休停的工夫,距離卻又再度被拉開了很遠。
這不就有了眼下的追逐一路嘛!這位自覺苦逼的服務生終於在第二十五層的台階上癱坐下了,“呼哧呼哧……”
才大口喘了小會兒的氣,舉目已沒了那抹灰色的蹤跡。揉眼的工夫,他又隱隱看到一塊不太明顯的衣角,直歎一句,“這就快到了啊!”
也顧不得什麼“陪同服務”的紀律了,“噌”一下站起身就轉而奔向此一層的電梯。幸虧他運氣不差,竟趕上了趟,進門就毫不猶豫地按下了“37”。
數秒後,電梯門自動開啟,也隻有這服務生一人跑了出去。身形未穩,迎麵就見著那抹灰色從眼前而過,他趕緊又跑上幾步,將將勉強追上人家。
難怪了……原來是特級VIP套間的客人啊!看著眼前的奢華光景,他當即醒悟過來,連忙恭恭敬敬地為人家將房門打開並自覺推出好幾步。
“謝謝。”
什麼?!聞聲而起的那枚迷糊腦袋正撞上對方衝著自己微微頷首,清冷的麵色還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受寵若驚的他隻感到呼吸一滯,急急低頭為他們關閉房門,一顆小心髒竟“怦怦”跳得厲害。
太妖孽了!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不過腦海中的一聲感慨卻也嚇得他一個抬手就往自個兒的腦門上招呼。呸呸呸,掌嘴!
再說在這位服務生看來很是神秘的那個男人。似乎捕捉到了前者退出時候的神色變化,他的嘴角不自主就勾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腳下的皮靴則依舊踩得清閑,不疾不徐地往裏頭走。
這個房間很寬敞明亮,偌大的空間布局幾乎是以功能劃分區域的。此刻,休息區正坐著一位中年男人,雖衣裝講究打扮得精神,卻掩飾不了周身的疲糜之息。他的身側站著一位年輕女人,黑白分明的職業正裝,確實收拾得幹練得體。
來人不過飄過去兩道淡然目光,中年男人的探究目光卻自人家進門就落在其身上了。
首一歎是說現下的年輕人真是非常隨性。畢竟今日場合正規,實在不宜簡裝出席。不過,他也實在生不出怪責對方的意思,畢竟人家的這一身裝束並無不得體而失禮之處。相反,還將那一身勾勒出了恰到好處的比例,使得其高挑身形顯得愈發頎長。
再歎便已將對方擺在了很高的位置。來人進門後便在距離休息區數米之外的用餐區尋了一處靠窗位置,懶懶地倚在了窗前。從始至終,人家都隻噙著淺笑一言未發,那靜湖般的雙眸水光瀲灩,眉眼舒緩而黒眸清明。
果然是上位之人的氣質啊!見人家根本沒有打算主動同他們打招呼,中年男人索性先開了口,“鄙人免貴姓王。”
我勒個去!哪有讓老板如此放低姿態作自我介紹的!自覺失職的女人聞言,連忙向前走出幾小步,恭敬站在了自家王老板的身側。
才欲為雙方做個介紹,隻聽見遠處那個男人淡淡吐出一個字,“遠。”
“對,王老板,這位就是遠總了。”年輕女人局促地緊了緊手頭的公文包,勉強扯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不是遠總,一個跑腿而已。”被玩弄的袖口突然被放開了,男人抬眸看向這個說話女人,麵露驚詫之色的同時,狐疑地提了一嘴,“怎麼,漆姐竟不知麼?”
“遠……”
“噓……”
王老板不過才喊出一個姓,就被對方給作了禁聲狀。但見那隻素手在空中一個輕擺,頓覺得那修長的手指實在白皙得不太像話。
男人卻沒有太理會他的思緒,自顧自地抬手從風衣的內側口袋掏出一張折得整齊的頁紙。食指輕輕一勾,協議就平整鋪展開來了,其上白紙黑字寫得分明,還有委托人的相關簽字與血紅章印。
“喏,這便是當事人的委托。”
“哈哈……”
幹癟癟地幹笑幾聲,王老板頓覺此趟壓力山大。前方這位油鹽不進的年輕可真不是一般的高能呐!不僅輕描淡寫地就把話題給轉移走了,還順帶將一軍,逼迫得他不接招都不行。
“咳,遠……”後麵的“老弟”稱謂在對上那雙清冷目光的時候,遽然於兩片厚唇間偃旗息鼓了。掩飾尷尬般摸了摸後腦勺,連聲說道,“您真能說笑,我自然不會質疑您的身份了。”
這位遠姓來人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將淡淡目光轉落在一旁的年輕女人身上,“漆姐沒有準備合同嗎?”
“有有有!”
漆姓女子作為王老板的助理,受命負責此次的重要洽談項目,自是盡心盡責的。應聲之時,不慌不忙地從包裏掏出兩份文件袋,首一份放在自家老板跟前,之後才將另一份恭謹地交給了對方。
很快她又重新退回到王老板的身後,默不作聲地眼觀鼻鼻觀心,盡職地充當起了一麵背景牆。
而拿著合同的兩人依舊再沒有任何交集,各自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了手中的初擬合同上。相比較謹小慎微的王老板而言,窗戶旁的這位來人就顯得隨性多了。不消分鍾就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整份合同,隨手將它放在一旁,抬眼掃過對麵便又落在了窗外。
嗯,這湛藍的天空真心不錯,令人心情舒暢哪!
雖然他隻是這麼隨意的看過來一眼,正對著站立的女子還是清楚地察覺到了。緩步向前走到自家老板身側,弓著身為其指出了好幾處條件苛刻條款的同時,餘光卻不動聲色地掠過對麵。
那兒慵懶地靠坐著一個男人,長腿自然搭在另一條腿上,關節分明的十指相對交叉而隨意放置著。許是因著下闔的眼瞼上濃密的睫毛揚起了渾然天成的自信,竟教如此慵懶姿態也絲毫影響不了他的氣質。
“叮當……”
這一聲短促的信息提示音來得實在突然。窗旁的當事人倏地睜開雙眼,抱歉地衝受了微驚的他們微微一個頷首,很快就從褲子口袋裏取出一塊巴掌的手機。
在場的其它兩位並不知道信息的內容,卻分明感覺到了他的氣息變化。那雙眼中的寒芒透著極冷的傲然,給人一種實質性殘酷的錯覺。片息又見他豎起根手指一下一下地劃拉著,戲謔作木納的敲打動作,嘴角不自主就勾起了一抹涼涼淡笑。
作為在商場見過好多世麵的王老板,他非常肯定對方的這種冷漠是天生的,尋常根本假裝不得。
當人家隨手將通訊器丟在身旁,不大好的麵色上一對漂亮的眉毛擰出了深深憂思,他頓時警鈴大作。再見那根手指被抬起揉著更緊了幾分的眉心,心頭當即“咯噔”一下,果斷收回探究目光。
事實上,遠姓來人擱那兒一來一回地同他人交談,與房間裏的他們並沒有什麼幹係。所有矛盾的擔憂,不過是因為最後一條來回編輯了好幾遍卻最終也沒有發出去的信息,“千萬照顧好自己……”
當然,若是他知道王老板因此而顧不得仔細研究草擬的合同,特別是對後麵一頁的幾項條款僅僅草草瞄了幾眼,就大筆一揮簽上了大名,應該也是樂見其成的吧。
但是,並未料到對方唐突的他,顯然是被這份驟然遞到跟前的幾張紙驚到了。抬眼看著那枚遽現的紅章,輕易就探得了對方的迫不及待,他反而不著急接接手了。
“老板,您可看清楚那後麵幾條了?當真沒有異議就全部接受了?”
對於耳畔的這一聲輕聲提醒,王老板隻能很可惜地讚她是一名敬業的助理。整個人很是頹唐地靠在椅子上,無力地搖了搖頭,“唉……小茵啊,就這樣吧……”
那家公司是他一手創立的,當初也是拚盡全力客服重重困難才走到今天的。隻可惜,形勢不由人,他終究還是沒能在此“霸道旅途”中為自己的“孩子”找到真正的出路。但凡還能想出一點兒法子,他也是斷不會隨意放棄的啊。
長長歎了口氣,他好似突然間老了好幾歲,接過她遞出的合同,親自遞到那個冷酷男人的跟前。少時才略顯緊張地低聲問道,“您……可是有什麼難處?”
“王老板,漆姐的提醒確確實實沒有毛病。您可當真看清楚了所有的條款?”不答反問一句,遠姓來人的清淺目光這才從眼前的那份合同上移開,眉目新月如鉤地掛出了一抹淺淺興味,“既落子便成局,斷沒有了回頭路喲。”
這是他進門以來說得最長的一段話,竟令在場兩位小小有些吃驚了一下。當然也僅僅是一瞬如此。畢竟他在他們看來就是這樣一位無法琢磨的男人,心思意圖什麼的還是莫去猜了。
“是的,都清楚了。”王老板回答得異常幹脆,許是擔心對方會因自己的片刻遲疑而再生變故吧。
“那就多謝王老板體恤了。”
得他煞有介事的點頭,遠姓男子才從風衣裏掏出自帶的簽字筆。動作優地拔掉筆蓋,握筆的右手才放到那頁紙張上,動作卻停住了。後者倏爾又抬起頭看向他,言語著為難,“上頭剛發來通知,必須按洽談時的條款走,否則……”
“必須的……必須的……”王老板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對方的“否則”,連連擺手表示否定。
沒有否則,也不能有任何否則!
早就回天乏術的他,在半年以前就有將公司出手的想法。遺憾的是,根本沒有人願意接手這麼一大塊燙手的山芋。想他僅僅這半年的時間就已經虧損超出了承受能力,公司儼然瀕臨破產了。它就好似一個病入膏肓卻不願放棄生機的病人,緊抓著一副枯槁般的軀殼做著垂死掙紮罷了。
“如您所願。”這一若吟若謠的清音簌簌落下,恍若安撫靈魂的樂章滴落在了人們的心田,竟教人有種被救贖的錯覺。
房間裏的兩人甚至沒有看到他手中地那支筆有動作,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已經躍於之上。隨著一枚銅章落下,鮮紅遲遲冥現出一個奇特的圖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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