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52 更新時間:19-02-10 05:05
一月後,朝中有了變故。張炳在前線屢屢失利,陛下開始對蔡新年感到不滿,加之台諫官的參奏,一氣之下就將蔡新年調任地方,貶為禹州團練。蔡新年恥於任職,把官職辭了。
劉萱探聽得消息,蔡新年將赴陽平拜見陽平府尹方勉。
他道:“蔡新年與這方勉本是同年,早備下禮物與他,明麵上說要一敘同年舊誼,隻怕暗地裏還是打的複官的主意,若真隨了他的心意,我們便沒有下手的機會了!”他決意在蔡新年去陽平途中動手。
鬆支不明其中道理:“若是要複官,這朝中大臣可比那區區府尹有用,為何他要巴巴去討他的好?”
劉萱說:“虧你在這京師待了這些年,竟連這個也看不明白。”
鬆支說:“我自然比不得你懂門道,不過一個破落武官,聖旨上還勾著你的名,休要說誰長短!”
曾曦在旁邊解釋道:“這方勉和戶部主事柳賢做著親家,而柳賢又是崔鈺茗的侄子,這你總該明白了。”
劉萱說:“他整日隻知裝喬做致,隻怕這崔鈺茗倒聽過他他還不知道呢。”
鬆支向他拋了個媚眼:“我倒是知道他和陛下的首尾,不怪這滿朝大臣還不及他一句話管事。”
曾曦在旁邊看著,隻覺這辜家少爺實是嫵媚至極,比女人還女人。
劉萱卻鐵青了臉,不做聲了。
吳老媽在旁邊和氣道:“正經說事,作甚麼一個兩個臉紅耳赤的來。隻是我一個婦人家出不得力,不然也要趕上去扇那賊人幾個耳光。”
鬆支笑道:“媽媽說的好笑話,我可是要他的命嘞。”眼神冷不防冰了下來,他看了劉萱一眼,說:“我今日累了,先歇著了。”一步一搖地上了樓。
“你這般說他也難怪他生氣。”曾曦壓低了聲音,“他便是有些怪的癖好,也不該你來講。”
劉萱說:“他好好一個男子做什麼女子打扮,我見了就不生氣。早先還有辜將軍管他,現在是愈發囂張了。”
鬆支在樓上聽見,罵道:“你也隻好拿這個說事,我又沒侮了你的臉,便是辜伯伯在我也不怕他來說,就你這麼多話說!”
樓下靜了片刻,才聽見吳老媽說:“這孩子也隻在你麵前做這些腔勢。他這樣的年紀,又沒個可依傍的家人,性子也怪,連我也不親近的,倒是你們在的這些時日多說了許多話。”
“我又跟他說了什麼話?”鬆支又聽見了,在樓上沒好脾氣地說。
樓下三人互相望著,隻是苦笑,也不再多說,各自歇息了。
曾曦已躺下了,說:“你怎麼總和他不對付,他好歹也是辜將軍的侄子,你就是看不怪,也謙讓他幾分。畢竟他也隻有這般年紀。”
“你也知道他年紀小,此事我不說誰來管他,你不用替他說好話。”劉萱說著,換了身衣裳,“我出去一趟。”
曾曦坐起身來:“我和你一道去?”
劉萱道:“不用,我去見見孝兒,看他打聽得蔡新年何時起身?”
劉萱往後門出去了,到三更時候才轉回來,猛地撞見鬆支在樓道上站著,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晰。還不等他說話,就聽他說:“你動靜這麼大,鬼也給你嚇醒了。”又問:“你出去做什麼?”
劉萱道:“明日再說,你先去睡吧。”也不等他答應,就進了屋裏。
曾曦一向警覺,見他回來,悶著聲音說:“你外麵同誰說話,鬆支,他還沒睡?”
劉萱道:“他睡了,大概是聽見我開門的聲音怕是有什麼人進來,就爬起來了。”
曾曦笑道:“他倒警醒,我聽見你們說話才知你回來了。那孝兒怎麼說?”
劉萱說:“他也不知道,倒是蔡新年家人要回湖州去,已經在收拾了,十五日啟程,已定下船隻。”
曾曦道:“你覺得他會不會改了主意,要回湖州?”
劉萱道:“不管他去哪,總有動手的機會。”
到第二天,劉萱起來的晚了,就見鬆支打扮的妖妖嬈嬈的出門去了。看得他心頭一團火氣,隻是人走得遠了,無可發泄。
劉萱轉進廚房,卻見吳老媽在整治吃食,問:“媽媽,你知道鬆支要去哪麼?”
吳老媽說:“少爺說要到院裏去尋他的舊相識,叫鳳仙子的那位,不叫我跟著。”
劉萱說:“荒唐,他這樣招搖,叫有心人知道了,又是一場麻煩。”
曾曦在外間聽見,進來說:“我看這是他一貫的脾氣,做事不顧頭尾,早知就不該留他在京師。我看不管蔡新年什麼打算,先打發了他去陽平的好。”又說:“媽媽你同他先行,看著他的好。”
他本就看不慣鬆支行徑,隻是早先見鬆支武藝高強,不好發作。後來知道他武功全廢,到底耐心,看在劉萱麵上,忍了這人許久,到今日才說將出來,不想再哄著這位怪異的少爺。
劉萱說:“這樣也好,左右他也幫不上忙,不必叫他冒這個險。”
日中時分,鬆支回屋裏來,還未來得及脫下披風,就聽劉萱說:“我們已說定了,你和吳媽媽先去陽平。你今天往院裏去,那些人都是知道你身份的,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了。”
“我……”鬆支見了鳳仙子,打聽得一些事情,正要說,冷不防聽見這話,便有些生氣,也不提這事,隻是叱問劉萱,“你教我往陽平去,那你呢,你去哪裏?”
劉萱道:“我和曾曦依舊留在此處,以防情勢有變。”
鬆支將劉萱曾曦二人盯住,嗬嗬笑了兩聲,也不說話,徑直上了樓,將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曾曦看向劉萱道。
“我去看看。”劉萱走上樓去,叩了下門,“鬆支,我進來了。”
裏麵無人應聲,他推開門,就見鬆支將箱子裏的衣服首飾全倒在床上,打做一個包袱。
見劉萱進屋,他從床頭摸出一小包東西來丟給他:“這些錢你拿著,省的我費勁跟著。”
劉萱打開一看,都是成錠的銀子,有一二十兩。
又見他轉到床後,摸索著磚牆,取了兩塊下來,從牆中抽出一本泛黃的書冊子,拿帕子包了,放在懷裏。
“那是什麼?”劉萱見他藏的嚴密,好奇道。
鬆支冷聲道:“《萬贏訣》”
劉萱便不再問,轉而叮囑他:“你此去陽平,不要管他人閑事。你如今失了武功,行事需慎思,萬事謙讓些,不必引人注目。”
鬆支停下手上動作,向他冷笑道:“你們見我沒了武功,到底是瞧不上我,要把我打發了。你以為就憑你們兩個,是有絕世的武功,還是無敵的計謀,奈何得了蔡新年身旁那些江湖高手。隻怕到時候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就叫野狗吃了!”
劉萱聽他喊罵,隻不說話。
鬆支更是氣憤:“你啞了,方才不是很多話麼?”
劉萱道:“你說的對,到時候我倆若是死了,你就把報仇一事放下,好好活著,娶個賢良的娘子,不要叫辜家沒了後人。”
“你倒是想得開。”鬆支笑道,“卻不知道當初說要娶我的人是誰?”
劉萱最怕他提這事,慌道:“你說這話也沒意思,我下去了。”轉身就要走。
鬆支如何肯放過他,早一把抱住他腰腹,臉頰貼著他背脊,喃聲道:“我又何嚐想這樣沒臉,誰叫我心上,這樣頑固地愛你。”
劉萱聽了這話,心中更是慌亂,不敢再放他說下去,便要扯開他手,誰知他勁力極巧,雙臂纖柔,十指纏繞,就如攀扯不清、糾纏不斷的情絲,不給他半分掙脫的餘地。
“你看一眼我,你根本就不正眼看我,你就這麼嫌我,看一眼也不肯。”鬆支鬆了手,湊到他身前,仰臉看他。
他年紀尚輕,故意變換了聲音,叫人辨不出男女,加之相貌清秀,裝扮起來,更是妖媚。
劉萱瞧著他的臉,叫脂粉抹的白白的,下巴圓潤,描著細細長長的眉毛,眼珠子墨黑,一時間竟恍惚起來,被蠱惑了一般把頭低下了要去親近他。
但旋即又想起他是男子,立馬停下了,冷著聲音說:“此事不必再提了!”
鬆支見他神情,根本不像放下了的樣子,便踮起腳去親他,卻被他扭開臉去,嘴唇貼上他下頜,還未落在實處,便給推開了。
鬆支笑了一笑,說:“我聽聞苗疆女子會蠱,有一種情蠱,可以蠱惑人心,我要是學了來,一定要給你下蠱,叫你離不得我。”
劉萱心下冒出各種念頭來,卻不敢細想,說:“隨你怎樣。”再不敢看他,急忙下樓去了。
鬆支隨後走下樓來,向他們說:“既然你們已經打算好了,我就和吳老媽先去陽平便是了。”
吳老媽原以為他要好一陣生氣,現下聽他鬆口,也樂得輕鬆,說:“我有個妹妹,就嫁在陽平,離城不過三四裏遠,到時我們且在她那住著,等你們來了,再一齊走的好。”
曾曦說:“如此也好。”
吳老媽說:“那我去整治些酒菜來,等吃過了,也好動身。”
不一會兒,酒菜擺上桌來。鬆支貼著劉萱,在他旁邊坐下,倒了杯酒遞他,劉萱也不推辭,喝了。鬆支又給曾曦遞酒,之後是吳老媽,再是自己,都喝了。眾人皆不說話,吃過酒菜,便將碗碟收拾了。
這日天氣甚好,日光和煦,間或有些微風,乘著天暖,鬆支和吳老媽吃過飯便起程了。
曾曦頗覺驚奇,道:“你方才在樓上和他說什麼來,他這次怎麼這般爽快。”
劉萱正煩亂著,不耐煩道:“沒說什麼。”
之後兩人將門鎖了,也收拾了離開,另往別處尋安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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